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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永昼-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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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永明王突然回来很早。大宁走至永明王书房前,忽见朱门轻掩,依稀有响动传出。她突然非常渴望见到夫君,哪怕只是见一面也好。这些日子因为前线吃紧,他已很少在她寝宫过夜。想到这里她推门只叫了一声:“殿下!”便见永明王站在一幅仕女图前警觉地转身,右手仿佛把什么东西塞了进去。
“王妃,你怎么来了?”她见到室内书架、桌案上书简凌乱,当中一个火盆,一些锦书纸帛之类的东西正在其中翻飞。
永明王向她走来,脸上毫无欣喜之色,她知道闯了禁区,一时尴尬:“我……王爷今日回来得早……”
永明王并未着恼,只是揽着她肩膀带她出门,随手在身后掩上了门:“我在处理一些凌乱的东西,才提前回来。王妃先去,不要让烟火熏坏了。”
“我……”
永明王忽然笑了:“已经很久没有尝到王妃的手艺。今晚你我夫妻好好聚聚如何?”
*
面对一桌盛馔,大宁却毫无胃口,他日自负的手艺,今日却连看也不想看,只敷衍地陪着永明王喝酒。永明王让众内侍宫人都退了下去,只留流霞和大宁的陪嫁侍女点点侍侯。
永明王看出她心绪不佳,亲自为她斟满酒:“王妃有心事?”
大宁抬眼看到永明王炯炯的目光正看向自己,忽然抑制不住心中的委屈,只说得一句:“我哥哥……”便再说不下去,别过头掩口抽泣起来。
永明王握住她的手轻轻安慰:“你不必有什么顾虑。他是他你是你,只要你不像他那样背叛我,我还会像以前那样待你。我说过你已是卫国的王妃而不再是幽国的公主。”
“殿下不必为了我而犯难,臣妾知道卫国是人人恨我的。”
“傻话。我便不恨你,只要你不辜负我,我决不先负你,当初的誓言仍是在的。”永明王说着,拉她近旁,温柔地为她拭去泪痕。
她心中忽然升起一丝希望,仰头问道:“你会放过我皇兄吗?”
永明王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道:“不会。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卫国的敌人。”他看到大宁的神色黯淡下去,心竟生生地疼了一下,“不过,也许没有这个机会了。”
“此话怎讲?”大宁听出他话中有话。
永明王笑了一下,放开她的手,“你哥哥与我唐朝的那位故友已在骁山雁谷关候我多时了。明日我便要起身去前线,今夜将是你我最后一次……”
大宁全身一颤,一杯清酒便泼在了桌上,“殿下你不会……?”眼中满是期望,紧紧盯着他的双唇,生怕从中吐出什么不祥的话语。
永明王笑道:“雁谷关是西塞重地。一关失全国败,我誓与雁谷关共存亡!”
“不!”大宁扑到永明王怀中,全身剧烈地颤抖着:“不会的!不会的!”
“你道我在灵丘发的毒誓是随便说说吗?”他轻轻地拥住大宁单薄的肩膀,抚着她的云鬓,“如果万一卫国战败,你便跟了你哥哥去吧,但千万别落到唐人手中。只是到时我不能护你周全了……”
“不!不!别说了,别说了,王爷!求求你!到那时你认为我一个人还能活得下去吗?”
永明王抬起他的脸,微微笑着说:“别说的那么悲伤。我饿了,先陪我把饭吃完,不要浪费我的王妃的一片心血。今夜我就留在这里了。”
大宁听说,强打起精神来尝了一口鱼汤,却觉甜腥无比,竟是忘了放盐。好在永明王也在想心事,没有察觉。
*
这一夜永明王极是温柔体贴而大宁也竭力承欢。只是永明王因近来政事繁忙,一会儿便沉沉睡去。大宁却是心事重重无法入睡,见永明王睡的熟了,只好起身下床,换了一身绛色衣服,悄悄走出门去。一路走至书房,寝宫离书房不远,倒是没有碰到侍卫。
大宁进了书房,也不敢点灯,只借着窗外透进来的灯笼的弱光依稀辨认书帛上的字。书桌已经收拾整齐,书架上也了无痕迹。她依稀记起永明王站在仕女图前的,忙在墙上四周搜索机关,搜索了半日却无收获。正失望,却瞥见一旁的梅瓶,心下一动,忙过去转动梅瓶,只听“呼啦”一声,仕女图后露出一个小小密格,却是空空如也。不知为何,大宁心中竟长吁了一口气,关好机关。她正欲转身离开,忽见白天那个火盆正在书案下,盆中的灰烬还未清理,她走过去用手在灰中探探,突然手指触到一个硬物,她的心突突地跳起来。永明王说过的话又在她耳边响起,“我誓与雁谷关共存亡!”她心中一惊,便要转身离开,忽又想到自己的职责,原是身负家国存亡兄长之命的,又把手伸向火盆,却颤抖着方寸大乱,过了好久才狠狠心一咬牙将它取出,却早已泪流满面。
那硬物原来是个烧了半边的奏章,想是被书简压在了底下,才不致被烧尽。大宁颤抖着打着了火折子,看到那奏章上的内容,立时脸就白了。这奏章是魏灞写来,是说幽国忽反,已派出事先备用的将兵三万余人化装成逃避战火的百姓陆续潜入幽国,夺取丰城以迫使幽军投降云云。落款已被烧掉,看墨迹已有些时日了。大宁读罢,呆坐半晌,直到那微弱的火光燃尽熄灭才猛然警醒。
趁着夜色,她躲过巡夜的禁卫,径直到侍女房中。点点因为是大宁的陪嫁,待遇比其他宫女好些,有单独的居室。大宁让她将马夫王伕找来,那王伕与点点相爱,才不远万里为公主陪嫁。当下大宁将事情缘由经过讲与心腹二人听。那二人起初见公主脸色苍白声音颤抖便知出了大事,及至听到后来两人只听得冷汗涔涔没了主意。
大宁命王伕扮成商人明晨混出城去,“整个幽国交于你手上了。王伕,此去万万小心。事成之后,我便求皇兄为你和点点主婚。”
王伕只觉热血沸腾:“公主不要这么说,为国效力万死不辞!”说罢便领命而去。
“王伕,”大宁叫住他,逆着光王伕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见到陛下,你告诉他,我大宁从今往后生是卫国人死是卫国鬼,若永明王有什么闪失,我也决不独活于世!”她声音甚轻,却是无比坚决。
*
是夜,永明王梦到一清明盛世,国事强大政通人和,他想笑,却突然心底一阵剧痛。睡梦中,一滴清泪流下,划过脸颊,没入鬓发之中。
第四节 励剑(上)
    骁山雁谷关,是由幽入卫的必经之路,也是守卫卫国的最后一道天险。卫历元庆六年冬,幽国前线反戈,将盟军击了个措手不及。卫军连连败退,最后退居雁谷关,凭天险扼守最后一道门户。雁谷关失守则定祥危矣。幽军也不敢大意,以十倍兵力强攻,誓要拿下此关。无奈围城四月有余,竟未有丝毫攻破之势。
永明王率三千精兵突围入城也有两月余了,虽然人人誓与城共存亡,情势却着实不容乐观。城中守军伤病者十之八九。城墙房屋也因历次强攻而岌岌可危。幸而战火烧到此处时秋收已过,城中早已屯粮无数,才不致一时饿死,却也捉襟见肘,非轮值的将士每日只能领一斤干粮。永明王在两军弓箭丛中入城那日,见到守城将士,个个面色乌黑,头发凌乱,双目充血,显然是多日作战不得休息,却无一不露出欣喜希冀之色,毫无怨言。他心中感动,抬头忽然见到一群身上衣甲破旧,颜色已被血污得看不出的兵士们中间有一人甚是面熟,大吃一惊。一旁老将裴成上前道:“这是新上任的云州太守巴锵。这次幽军反戈之时,便是他带了八千人马杀出一条血路,才得以让大队人马安然撤退。”
那巴锵看到永明王打量自己,笑着上前禀道:“王爷定是看臣面熟,臣一个孪生兄弟巴度正是跟随王爷效命的。”
永明王拉着他的手大笑道:“巴度留在京城了,王府中离了他还是不行。我心里正惆怅着,不想见了你,竟丝毫也不逊色。”
当下查了军务,又巡视了各处守备,下令不论官衔高低有无当值将士每人每日一斤五两口粮,非当值将士每人每日一斤,永明王以身作则每日只用一斤干粮,并不用菜蔬酒肉。卫无影看了心疼,永明王笑道:“便是在皇宫时,你又几时见我用的多了?”关中人手不够,又多病残,每每幽军攻城之后,城墙修缮伤兵看护缺人之时,永明王总亲率众将干起粗脏活计。每战之时他必往攻城最紧密之处去亲自指挥,战后又去各处城墙垛口慰问,言谈中只有鼓励嘉奖全无责备之句。如此下来,围城四月,困守在关内的卫国士兵士气不降反增,人人抱定“关在我在,关破我亡”的念头,挫败幽军无数次攻城,以至后来守城军士只要道一句“永明王到了”便会打起十二分精神,只要看一眼他坚定的身影便会有了无穷的信心。
永明王自入城以来,派人日夜监视幽军大营,有一丝风吹草动立时来报。每每这时,他总笑着对众人道:“很快围就可解了。”晨昏之时他总登上垛口亲自探察敌营。无影跟在他身后,隐约地觉察出他似乎在等待什么。然而即便心细如无影,也没有察觉出他期盼中隐藏的犹豫,笑容下掩盖的苦涩……
*
虽已是春天,北卫天气却丝毫不啻于三九严寒,雁谷关外虽有骁山阻挡了部分北来的寒气,仍是寒风刺骨,大雪纷飞。
魏灞换上一身白色铠甲,手握一张强弩,伏在一块山石后,望着夜色掩盖下一条弯曲的山路的尽头。在他身后的苍茫山间,是他从沧浪河畔古阳城带来的五千精兵,人人身着白衣伏在雪中,手脚已被冻僵却动也不动。他想起当初他们原是与自己一样疑惑,但听到是摄政王的命令后却人人信心满满,视死如归。他心中不解,内中一人道:“将军有所不知,我家中兄弟两人,祖母却只有父亲一个独子。前几年祖母卧病在床,我父子三人俱在军中,正值千岁推行新政,父亲才得以回家为祖母送终。又,按照新政令,兄弟俱在军中的兄归,于是哥哥得以回家扶助老父。近年来,摄政王频减赋税,家中来信年景愈好。我们身在军中的,最挂念的莫不是家人的温饱,亲人和满,我们方无后顾之忧,纵然吃再多的苦心也是甘的。当初父亲回家时,曾嘱我以死报殿下。纵然没有父亲大人的嘱托,为了这样神勇仁慈的人而死,也是我等的荣幸。更何况殿下英明,从来都是战无不胜的!”
魏灞原以为永明王裁减军费定会引起兵士们的怨恨,此种情形他是万万没有料到的。他望向那白雪覆盖的山路的尽头,眼前浮现出当年收复云州之时二人并肩战斗的情形,一时忘情,不觉莞尔。时至今日,已过去十几个年头,永明王的心思仍是琢磨不透,由雁谷关撤回幽国的山路有多条,为何他偏要在这隐秘到几乎无人知道的山路上设伏?几个时辰已过,大雪已几乎将伏在岩石树后的将士埋没,却没有一人动弹,每个人都对永明王深信不疑。
正当他为将士们的忠诚所感动时,一丝细微的声音传来,魏灞马上警觉起来,伏在地上细听,果然是马蹄声。他拉弓搭箭,望向路的尽头。此时人马已近,马蹄声清晰可闻,只是没有点灯,只映着雪光前行。自己布下的伏兵也早已瞄准,只等将军一声令下。魏灞一箭射出,正中那人咽喉,登时坠马气绝。那支幽国军队一见统帅身死,顿时慌作一团,大叫“有伏兵!”立时两边山头飞蝗无数,将那惊惶的幽军射杀无数。那支幽军本是奉命悄悄潜回国都,万料不到会被敌人发觉的,此时群龙无首,又在漆黑狭窄的山路上,顿时相互踩踏,惨叫声此起彼伏。
魏灞见时机已到,拔出佩剑一马当先冲了下去,大叫道:“幽国欺人太甚!只管斩杀,不留活口!”他本是中气充沛,这一声嘶吼更是压过一切声音,仿佛猛虎下山,五千精兵听到命令也跳下山头,多日以来被盟军背叛、追杀的闷气终于一吐为快。
*
魏灞横戈立马,检视敌军尸首。刚才伏击虽大获全胜,他却仍双眉紧锁:幽国统帅王讨虏并不在此,那被他一箭射杀的敌军统领他是认得的,是王讨虏的副手,也是一名名将。
当下便有一名将领上前问道:“将军,怎么办?”
魏灞略一思索,若今夜灭不了王讨虏,则永明王布局全盘皆输,“换上幽军服饰,杀回大营!”他看到落到地上将熄的火把,心中有了一个主意:“传令下去,每人两柄火把,听我将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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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王讨虏是王智之子。当年云州一战老将王智惨败回国,不久抑郁而死,这王讨虏陪在父亲身边,对永明王甚是不服,此次入侵卫国他做了统帅,原是要与永明王正面一战一雪前耻的。此时他独自一人呆在大帐中,他需要独自静下来心来,与生俱来的直觉告诉他一场大战即将来临,然而他此刻心中却莫名地烦躁。今晨一个自称是公主陪嫁的人闯进军营,大叫着卫军已攻向毫无防御的国都丰城。虽然立即下令将他抓了起来,军心却已乱了。而且,他身上还有一份敌国统帅亲笔奏章是无论如何也仿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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