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苏联红军中国团长-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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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缠绵绵的岁月象一条汹涌澎湃的大河,多灾多难的中国团在岁月的这条河流中扑腾着,奋斗着,历尽艰辛,逃避着岁月的磋砣。可是他们似乎知道中国团的命运不是那么光辉灿烂,早晚有一天会遭受到白匪军的突然袭击,牺牲是早晚的事。所以他们见面彼此总是回避什么,是怕死吗?不是,是想入非非吗?也不是。在大战前,他们是想方设法让家人或同志有一个快乐的好印象,让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一个极其快乐而有趣的影子。这些中国团的战士,从他们当华工那一天开始,有家的,没有家的,他们都把中国团当家,把中国团的战友当亲人。当他们即将出征的前夕,他们唯一希望留下的就是欢笑,就是那些胜利后的欢欣鼓舞。其实,世上的事有时是难以确定的,就在任辅臣回来的当天晚上,张含光伺养的一双家鹅忽然飞了一只,这事让张含光回顾起来都有些不寒而栗。这现象说明了什么,是不是预示着什么?作为马克思列宁主义者她没有在意,丈夫的回来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每一分钟她都会珍惜。甚至珍惜丈夫对自己的拥抱、亲吻,还有那些难忘的动作。这是她作为女人来说梦寐已求的事,是她一生中最为幸福的时光,当她见到丈夫实在迫不及待要回去时,她迫切地扑在丈夫身上忘情地狂吻,她怕从此以后再也看不见丈夫了,再也享受不到丈夫对自己的温柔和浪漫。
寂静中,只能听得见彼此的心跳,张含光哽咽地说:“要走了也没有什么话想说?”只一句,就让任辅臣这颗心里涌现浪花,他眼里马上浸满了泪水,冲张含光微微一笑,幽默地说:“只有要走了才没有话说,想说的话都在你心里,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任辅臣的话让张含光有些不好意思,她扳着任辅臣的肩膀,这时她忽然发现他肩膀上有一块血污,她惊奇地想他这是怎么弄得,哪里来的血污呢?显然,丈夫回来之前一定是背着伤员回来的,于是她拍了拍他的肩膀,问着:“是不是有许多战友负担?他们还好吗?”任辅臣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逐颜开地说:“没我想得那么严重,孩子是不是快上学了,如果可能就让他们在苏维埃小学上学,别看白匪军现在猖狂,用不几年他们就会完全蛋。”张含光一声不吭,她在静静倾听丈夫说话,此刻,任辅臣望着她的眼睛心里忽然滋生一种爱慕,这种爱慕是他从来没有过的。张含光感受到了,她的心跳动不止,脸上露出红晕,这是心与心的交流。自从中国团成立以来,他们夫妻之间在一起的机会太少了,如果不是战争,他们这时也会象别人那样送孩子上学,带动孩子逛公园。然而,现实的残酷,别说逛公园,即使吃饭都没有机会。屋子里笼罩着一种离别的沉静,只有两人心跳加快,往日任辅臣脸上的威严在此瞬间一扫而光,接踵而至的是他的温柔和留恋,大概时间太久了,他终于说:“我就要走了,中国团的战友们还需要我,如果不回会他们会派人来接我们的。”张含光这才轻轻地问:“有这样严重吗?”任辅臣叹息着:“情况比这还严重,已经有人开始逃跑了。”张含光问:“苏联红军为什么不打过来,为什么总是撤退?”任辅臣说:“他们也难啊。”张含光有些义愤填膺:“中国团就不难吗?二千多华工的血就能这样白流吗?你看看还剩余几个战友了?”任辅臣说:“请你不要再说了,这是形势所逼,怨不得他们。”说完,任辅臣低下头,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从腰间解下手枪交给妻子,然后起身想离开,他心里有一种力量再催促他快点出发,否则马上会发生什么事。
可是张含光抓紧他的手,注视着他:“如果坚持不住就带动队伍撤下来,保存实力这也是斗争的需要,实在不行就把我们后勤部拉上去,我们这些人也可以组成一个连,哪怕是一个排也可以。”任辅臣说:“别说一个连,即使十个团也是无能为力,敌强我弱,没有供给,如果不是中国团的战友英勇顽强,恐怕这支部队早就被打垮了。”张含光惊叹地问着:“不是有苏维埃军车运输弹药吗?他们不提供物质吗?”任辅臣说:“提供了,可以听说每次军车出发时都发生了爆炸,或者是在半路被截,你说中国团还能坚持吗?”任辅臣不再说话,他走近门边站在那里回头望着妻子,一股寒流袭来吹得他心里颤动,这时更大的寒流袭来如果再不走有可能降下暴风雪,到时他想走都走不了。张含光默默地将丈夫需要带的东西收拾好,然后坐在他身旁默默等待,她知道在此关键时刻丈夫会对自己交待什么。这一刻她感到了人生的美好,社会的宽余,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对丈夫的情爱中。甚至那只鹅为什么会飞走,早已不是她所考虑的事情了,她现在所希望的就是这一寸光阴一寸金的宝贵时辰如何不被浪费。在自己家里,任辅臣交待着自己的后事,这一刻他早就知道,似乎牺牲是迟早的事,所以他们夫妻之间比往日缠绵许多。现阶段的人似乎不大相信那些岁月中有这样的事能够发生,在他们的眼里除了钱财几乎就没有其他东西,即使有人相信有这样的事他们也是对这种事不屑一顾,甚至还会冷嘲热讽说长道短,我想这就是革命家与普通老百姓的区别。当他们从屋子里出来就要互相告别时,前来找任辅臣的卫兵和政委匆匆赶来,夫妻俩的话变成了嘱咐和叮咛,任辅臣来不及再说什么,一行人就在这冰天雪地中迎风而上。
北欧的冬天是多雪的季节,一层比一层厚的大雪洒满辽阔的大雪原上,放眼望去,他们几个人如同一个个黑色的点。张含光似乎感到还有许多话要对任辅臣讲,她奋不顾身坐上雪橇在后面紧紧追赶,她知道这是她与丈夫的最后一见,追一步就少一步,追一步就与丈夫近一步。天,越来越阴,似乎要落雪。寒风呼啸,连马呼出的气息都是白白的烟雾,整个大雪原上一片萧条。就在任辅臣返回冰于雪地的途中,张含光追赶丈夫出征的雪橇不巧忽然翻倒,这是一个不吉利的现象。张含光哭了,眼泪敲在雪橇上吧嗒吧嗒直响,知道自己闯下了一个天大的祸根。跟随任辅臣和政委多年的工人战士陈文友等人见此,一致认为这些现象是出师不利的特征,劝告任辅臣不能再走了,等到雪停时再走。可是任辅臣不这样认为,雪橇翻倒这是意外,与人的生死没有任何关系。他抱着妻子安慰地说:“我们是马克思列宁主义者,千万不要被这些现象吓住,雪橇翻倒扶起来再坐,放心,我没有事。”任辅臣想了想,又说:“如果我真有什么不测,你也不要为我伤感,将孩子们培养成人……”张含光望着丈夫严峻的脸色,会意地爬上雪橇,毅然命令车夫继续前进,送团长上站。任辅臣紧紧拉住妻子的手,激动地说:“看到你这样坚硬,我一切都放心了。”任辅臣看了看妻子,终于下定决心离开,临走时他回头看了看妻子,这才恋恋不舍走在风雪中。车载着出征的将士驶向前方,任辅臣与妻子子女挥手告别,没想到这竟是最后的绝别。果然这一次成了永诀,在此后二十多天的日子里,任辅臣度过了他一生中最后的时光。而张含光每每回忆这一段岁月她都要伤感好一阵,如果那些岁月能挽回,宁肯牺牲她自己也不能让丈夫出门……
三十八、血柒托博尔大桥
再说任辅臣离开妻子,离开儿女,离开他心爱的儿女心情十分沉重。这不是一般的沉重,而是马上就要经过一场大战后的沉重,这场大战说到底就是以失败而告终,作为一个军事家,作为一个政治领袖,他知道这一离开意味着什么。然而,这仅仅是个人的一点想法,还有许多重大的事情没有马上办,即使现在就办恐怕也是来不及了,想起这些任辅臣确实是依依不舍。人都是有感情的,中国团这几天坏消息不断,面对如此形势,团里出现了麻烦,不是有人逃走,就是有人牺牲,还有人叛变投敌,这是任辅臣和他的战友们所不能允许的,他们不相信有这样的人,可是事实证明还是有这样的败类。起初听到这消息任辅臣真是气炸了肺,这不是给中国团丢脸吗?然而过后想来这也许是一个好事,既纯洁了组织,也保存了那些人的生命。他们不想为中国团战斗了,不想为苏维埃战斗了,不想再保卫苏维埃了,更不想回到祖国继续战斗实现自己的理想了,既然如此,莫不如就去白匪军那里寻求生路,也许还会升官发财。任辅臣没有除掉叛变分子,他对这些人手下留情了,这时期,任辅臣的处境是艰难险阻的,虽然他在1918年11月上旬指挥中国红鹰团转战乌拉尔地区斯维尔德洛夫斯克一线,接连打了几次大胜仗,也是硬仗。但也伤了不少战士,部队损耗较高,供需不足,在这种情况下,任辅臣的心情能不沉重吗?与此同时,高尔察克白匪军在大本营依尔库茨克经过整顿,再次向西反扑,很快推进到乌拉尔以东地区,并占领了斯维尔德洛夫斯克以北一座具有战略意义的托博尔铁路大桥。这是一条交通大动脉,如果被敌人占领,苏维埃政权就有被打垮的危险。苏俄红军司令部给中国团下令必须夺取这座大桥,要求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夺回来,中国团接到命令后立即赶到指定地点。然而,当部队运动到桥头后,发现敌人在桥的另一端架设了两挺重机枪,组成了严密的交叉火力网,封锁着桥面,压得战士们抬不起头来,只能匍匍前进,他们每爬一步都得付出很大代价。形势万分危急,任辅臣命令桑来朝营长重新组织火力向敌人发起第三轮猛然强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苏维埃政权面临危险,列宁主义面临危险,所有苏维埃红军面临危险,中国团不上谁上?任辅臣率团火速赶到阵地马上投入战斗,他发现,敌人在桥对岸架起十几挺机关枪,组成严密的交叉火力网,一有动静立即封锁桥面,压得战士们抬不起头来。如果继续打下去,中国团将面临全军覆灭的危险,甚至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重大牺牲。长长的铁桥上覆盖着阵亡将士的尸体,不少人刚刚冲上桥面就中弹掉入河中,鲜血染红了托博尔河水。任辅臣迅速组织力量进行攻击,终因敌强我弱,接连二次冲锋都失败了,中国团死伤惨重。进攻开始不久,桥上就躺满了牺牲和负伤战士,守桥的白匪军叫喊着,挥舞着马刀,他们没把中国团放在眼里。
“团长,我看这样打不行,必须要这样打才能胜利。”在这紧急关头,这位走到哪里就给哪里带来愉快和欢乐的山东青年桑来朝跑到任辅臣跟前与他交谈着什么,此刻他无法克制自己的感情,他嗖地用双手抽出了交叉在背后的两把大刀,两只眼睛喷出红光,他挥舞着两把大刀高声叫喊着:“中国战士为保卫第一个工农政权前进!”然后他就一马当先向桥头对方敌人阵地滚去。在冲到枪林弹雨中,他左躲右闪,避开了猛烈向他射来的子弹,桥对方的敌人惊呆了。中国人怎么这样难打,他们不怕死吗?就在敌人慌乱之际,桑来朝冲破火力封锁,后面的战士在他的带领下,一个个奋不顾身紧接着冲了上去。喊杀声惊天动地,中国团的旗帜又在桥头堡开始飘扬了。
此刻,托博尔河水哗哗流动,水平面上浮现着光彩夺目的光芒,而两岸飘浮着一块块冰雪,相互撞击着朝前方漂移。中国团的战士们就在铁轨上曲折前进,对岸的白匪军见到有人冲了过来,十几挺机枪仍旧在居高临下地猛烈扫射,哒哒哒一阵响声,就见中国团的战士接二连三倒在血泊中,或坠入河里。这些战友平时都是战场上的英雄,现在突然遭受到如此阻击他们心绪不安,非要与敌人较量不可。有的战友发誓:拿不下桥头堡不回来见中国团,拿不下桥头堡就不当战斗英雄。激流中传来了呼喊,传来了爆炸声,双方展开了空前的激战,一个个杀红了眼。一个连长与敌人拼刺刀时不幸遇险,桑来朝见此挥动着大刀片左冲右突,吓得白匪军不住地逃走,几十名中国团的战士跟随他左闪右闪,前仆后继,不顾一切向前冲击。前面的人倒下了,后面的人冲上来,他们用战友的尸体做掩护,一步步向桥墩逼进。与此同时,白匪军的枪林弹雨越来越猛,不断地有红军战士掉下桥墩,有几个战士掉在河里的一瞬间也没有忘记向敌人射击。中国团就是凭借这股强劲的火力和拼死的精神,打得白匪军抱头就逃,终于使红鹰团的战士们接近了敌人的机枪阵地,他们与敌人展开了肉搏战。桑来朝的大刀片所到之处,一片鬼哭狼嚎,白匪军惊呆了,吓傻了,他们的机枪都哑叭了。紧接着,中国团乘胜追击,另外的几挺机枪也哑叭了,任辅臣看出机会来了,高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