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的军魂-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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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拾起刀，加在李勋甫脖子上，嘶喊道：“你们当官的就知道升官发财，鱼肉劳苦大众；留着你们有什么用？！”
“我知道你们现在的感受，弟兄们！”李勋甫面不改色，“但是你们知道吗？我李勋甫并不是这位兄弟所说的那样，我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爱国男儿，我也有兄弟姐妹，老母幼子！我也是个人，而不是个禽兽！你们知道吗？我的七十岁的老母亲和几个月大的孩子现在正在尉氏县，不知是生是死····”
“什么？！”所有人都惊呆了。
“实际上，在场所有的营长、连长们，凡是有家室的；身价老小此刻都在后方，也就是大洪水首当其冲的尉氏县附近。他们·····”李勋甫声音哽咽，他说不下去了。
军官们都流下了热泪，但是，没有一个人哭出声来。
新兵们像一根根木桩立在原地，沉默不语；慢慢地，有人开始捡起军服，穿在身上····
“弟兄们！”李勋甫强忍悲痛说道，“我李勋甫没念过多少书，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但是我相信，炸毁黄河大堤一定是政府反复权衡之后所做的痛苦抉择、无奈之举。我们亲人今天的牺牲是为了明天更多人的亲人活下去，为了我们的中华民族光明的未来。现在大半个中国都已经沦陷，如果不能保存西南数省，那我们就真的成了亡国奴了！现在小日本是追着我们屁股打，我想·····”
突然，大门被撞开，一个战士闯进来，打断了李勋甫的话；我认出，那是一个游骑，负责警戒和侦查敌情。
他分开众人，急急抢了过来；所有人都默不作声，眼巴巴看着他。
他来到李勋甫面前，对着他的耳朵说了几句什么；李勋甫眼睛一亮，猛地拍了一下大腿：“来！兄弟，大声说！”
“日军一个骑兵小队窜至我之侧翼，被大水隔阻；与大部队失去联系，现在正在马庄休整。”他大声说道。
现场一下被点燃了，战士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怎么样，弟兄们？”团座问道。
“打他娘的！”
“为亲人报仇！！”
一片怒吼之声。
“兄弟，知道他们的番号吗？”我问道。
“土肥原第十四师团。”
第六十四章 血染马庄（上）
更新时间2011…4…16 6：50：15 字数：1894
真是冤家路窄，为张团长和弟兄们报仇的时刻就这样到来了！
我问道：“团座，我能说两句吗？”
李勋甫拉住我的胳膊，和我并肩而立。于是，我说道：“弟兄们！你们知道吗？上个月在菏泽和我们六十五团决战的就是这帮龟孙子！我们六十五团有着优良的传统，光荣的过去，全团将士没有一个孬种！在被绝对优势敌人重重包围的情况之下，全部壮烈殉国，没有一个人叛逃！作为他们光荣传统的继承者和发扬者，当仇敌就在眼前的情况之下，我们该怎么办？”
“为弟兄们报仇！”
“杀，杀杀！！”
“结果这帮龟孙子！”
于是，团座和几个营连长紧急磋商，我也参与其中；弟兄们静静地等在门外，没有一个人离开，沉寂如水，怒气冲天。风依然在吼叫，雨一直在肆虐····
鉴于所招募的都是新兵，参军还不到一两天，大部分人以前连见都没有见过，更别说使用枪械了。实际上，除了警卫班的十几个人和军官们，别人都没有作战经验；而一个日军骑兵小队最少也有三十几人，且身经百战，骁勇异常。于是，一个问题摆在眼前——如何在战斗力明显不如对方的情况之下，以最小的伤亡为代价，消灭这帮家伙！打出新六十五团的士气。
根据以往和土肥原师团骑兵队作战的经验，我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夜袭！既然身后已是洪波滔天，那显然这个小队的后路是彻底断绝了；而以他们现在的实力，是绝对没有独立作战，甚至继续前进的可能的。那么，现在，他们就成了砧板上的肉，任我们宰割了。但是，鉴于他们的战斗力相当可观，又是在孤悬于外的境况之下，那困兽犹斗就不可避免了。要是正面冲突，必定增加我们的伤亡；但是，骑兵队最大的缺点就是火力配备太差，属于轻装部队，长于奔袭但弱于固守。只要我们打他个出其不意，以绝对优势火力先重创对方，那就能占据上风。
团座认真听取了我的意见，连连点头；最后他决定，选派精干力量，衔枚疾走，夜袭马庄！
于是，我们警卫班全体上阵，以轻机枪为主要武器；然后在新兵之中挑选身强力壮者，有武功基础者优先录用。小分队每一个人都配备一把大刀，饱餐待命；李勋甫不放心，非要亲自带队，被我们全力说服，只得作罢。于是，傍晚时分，我们八十多人便出发了，带着所有战友的期望·····
由于是步行，所以三十公里的路程我们足足走了四五个小时，赶到马庄附近时已是半夜时分，和我们预想的一样。
马庄是一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子，战乱之余，残破不堪；实际上，除了村中一个大院落里一片火光之外，全村一片漆黑。我们从高处望下去，知道那就是鬼子主力所在；这是雨已经停了，虽然天空还是浓云滚滚，没有一丝亮光。
我带着王卓、杨思涵、霍尉先在前，其余的人鱼贯而进，尾随在后，进入马庄。果然，有三个小鬼子拄着马刀，正守在街口；我们从他们身后悄无声息地接近，轻易结果了他们，便进入大街——一条小砂石路。两边乌黑的房屋无声矗立，令人神伤；而街道上不断遇到的尸体更让我们义愤填膺——马庄被血洗了！
忽然，我的腿猛地被抱住了！吓得我差点叫出声来，心脏剧烈跳动；然后只觉得小腿一阵钻心的疼，不觉轻声‘哎吆’了一下。但是，我止住了王卓的钢刀，弯下腰扶住这个仍然不松口的人。
原来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我的手上湿漉漉的，知道他受了重伤；借着微光，我发现他发亮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我，那是一种极端恐怖之余痛彻肺腑的仇恨；离他不远处，躺着男男女女四五具尸体。
他就这么咬着我，毫不畏惧。一时之间，我们都沉默了。
“孩子！你没事吧？”我问道。
听到我的问话，这个可怜的孩子才知道我们是中国人，松开口；但是，在他放声大哭之前我捂住了他的嘴。于是，他不出声地哭得浑身颤抖。
“孩子，现在我问你几句话，但是，你不要大声说，以免小鬼子听见，好吗？”
他点点头，我松开手。
“鬼子有多少人？”
“四五十个吧。”他声音很低，刚好听见；但是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敌情有变！
“那他们都在哪里？”
“保长家。往前走不远就是。”
“好孩子！我让两个叔叔陪着你，我们给你全村人报仇，好不好？”我抚摸着他的脸。
“叔叔，我们全村百十口人····”孩子泣不成声。
“我知道。我们会用小鬼子的血祭奠他们的！”
我留下几个人保护孩子，便带着弟兄们急速前行。突然，黑暗中传来一声‘叽里呱啦’的惊呼之声，伴随着枪栓拉动的声音！坏了，他们有暗哨！！
我举起机枪，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一阵扫射，两个人影扑倒在地；我们全力往前跑，直扑保长大院。
找到那个地方并不难，因为门口又两个哨兵。但是，在他们开枪之前，我们先开火了。他们倒在地上，一声不吭。我们踹开门，冲了进去。
警报声和枪声惊动了院子里的鬼子，黑压压全是人。我们火力全开，把他们扫倒一大片；但是由于距离太近，白刃战还是一触即发了！熊熊篝火映照着每一个人的脸，愤怒、悲痛、惊恐、嘶吼交织在一起·····
第六十五章 血染马庄（下）
更新时间2011…4…19 5：25：23 字数：2528
隆隆雷声滚滚而至，又一场大雨就要到来了；院内的篝火逐渐黯淡下去，惨烈之极的生死搏杀终于告一段落。由于人数太多且过于拥挤，这次对决似乎比忠烈祠那场夺旗之战更加悲壮；原始本能代替了打斗技巧，甚至出现了手掐牙咬的场景·····
五六个日本鬼子从各个角落集中到院子中央，围拢在一个似乎是指挥官的人身旁。我们能站得起来的还有二十多人，或是互相搀扶，或是浑身鲜血，但是，没有一个人放开手中的大刀；带着彻骨的仇恨，我们向小鬼子步步逼近，周围呻吟声接连不断·····
突然，一个声音高声喊道：“谭秀泽！我有几句话要说！”
是小野！
果然，那个日本指挥官摘下军帽；一道霹雳闪过，雷声大作。这次我看清楚了，确实是那个龟孙子！
“小野！你怎么会在这里？”听出我的语气惊讶大于愤怒，所有人都惊呆了。
“我也很意外会在这种场合之下见到你，”小野忽然弃刀于地，“怎么样，我们谈谈？”
“好吧！如果你有什么话要说，我可以给你五分钟的时间。”
“一分钟就足够了！既然我们难逃一死，那么希望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你能让我们切腹自尽，完成对天皇陛下最后的效忠。”
于是，几个日本兵全体鞠躬；但是，周围一片怒吼之声。
“你听到了，小野，这就是我们的回答，我们中国人对侵略者的回答。你觉得，像你这样沾满中国人鲜血的刽子手，会这么从容地死去吗？”我握紧了手中的钢刀，左手指向天空，“那些冤魂都在空中看着你呢？”
又是一道闪电，小野脸色灰白，嘴唇哆嗦：“作为报答，我可以告诉你丰臣大佐的近况；我想，对于这个问题，您是相当感兴趣的。”
“也许吧！但是，这个筹码显然不够。”
“真的非常遗憾。允许我们像真正的武士那样战死，您不会反对吧？”
周围一片叫喊：“答应他！答应他！！”
我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弟兄们，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班长！我要为我姐姐报仇，我先来！”王卓喊道。
“我要为我父母报仇，我先来！”
“我先来！！”
“我先来！！！”
雨点渐渐连成一片，残存的火光在挣扎；看着一双双热切的眼睛，一时之间，我的喉咙向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
努力咽了一口唾沫，我说道：“我们答应你！但是，我有几句话向问你一下，小野。”
“请您开口。”小野深深鞠了一躬。
“首先，你们一个小小的骑兵小队，是怎么孤军深入，来到这里的？”
小野不出声的笑了，他捂住喉咙，渐渐地有了声音，而且越来越高，越来越尖利：“那要问你们自己了！”
我有些厌恶地怒吼道：“够了，别笑了！再笑你就跌到火堆里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中国人置自己亲人的生命和财产于不顾，炸开黄河堤坝？啊？！我们几个精锐的师团，几乎萃聚了大日本皇军最为精锐的作战力量；顷刻之间就被洪水淹没，冲的七零八落？为什么？？”
“如果不是你们站在这里，你们这些侵略者站在我们中国的土地上，这一切当然不会发生！同胞们地下有知，一定会含笑于九泉之下的！你不明白我们中国人的过去和现在，更不会懂我们的精神世界····”
“在我们日本人眼里，你们就是东亚病夫！”小野叫嚣道。
“那是你们这些帝国主义强盗垂涎我们中华民族璀璨夺目的文明，把鸦片和侵略带给了我们，妄图从精神和肉体上毒害我们。但是，现在，我们的国人已经觉醒了！看看你眼前的这些人，好好看看我们，我们就是亿万现代中国人当中的一部分。好好看看我们吧，小野！”
突然，他的态度和缓下来，就像一个内心充满恐惧的人在一阵激烈的发作之后，重新清醒过来一样：“请你、不，请你们原谅我的无礼。”
“小野，听口气这次你们来了很多人？”我问道。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其实，再过几天，这些就不成其为秘密了；所有，事先让你们知道，也不算什么。
“是这样。在你们弃守之后，我们随即占领了开封；于是，作战指挥部立即制定了一个庞大的作战计划——具体内容我不是很清楚；我们几个师团联合作战，挥师西进，力图结束中原战事。不想····”
周围一片轻微的骚动，我们目瞪口呆。看着弟兄们，我想；就在今天上午，他们还在为这次大洪水顿足捶胸、悲痛欲绝呢。
后来我们才知道，就在我们战略撤退，放弃开封之后；日军强大兵力立即兵不血刃，占据了这座千年古都。然后，日军作战指挥部立即制定了一个狂妄的计划；集合数个强悍——包括臭名昭著的第十四师团——的军团，蹑我军之后。妄图西取潼关天险，并吞关中；与此同时，南下武汉，强渡汗水，威胁战时首都重庆，一遍一劳永逸，结束中国战事。要不是黄河决堤，后果不堪设想！在这次通天巨浪之中，日军的伤亡极其巨大，据说仅第四军便淹死七千多人，中国战事从此彻底改变·····
“那么说你们是漏网之鱼了？”我看着小野，满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