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的军魂-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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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疑惑，我们回到阵地。什么也逃不过老董那双锐利的眼睛，他敏感地觉察到了我的异样。
“孩子，怎么了？”他关切地问道。
“没、没什么···”我吞吞吐吐地说道。
“那说来听听？”老董盯着我的眼睛。
“刚才有几个拿照相机的人在拼命给小鬼子拍照。”
“什么？你说什么？！”老董几乎叫起来。
“几个照相···”我以为老董没有听明白。
但是老董马上挥手止住了我，仿佛是在自言自语：“问题越来越严重了！这样一来我们更要全力以赴了！对，我们绝对不能输！不能！！因为一切迹象都表明，小鬼子正在搞一个惊天大阴谋！”
此话一出，正在狼吞虎咽的战士们都停了下来；一时之间，我们都呆住了，正在磨刀——那把尘封多年、凝聚着家族血泪的菜刀——的郑春水捂住左手食指，鲜血滴到了地上。
“董叔叔，你说什么？！”我几乎喊起来。
“你们知道拿相机的是些什么人吗？”老董环视四周。
“记者呗！”有人回答。
“那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再者，土肥原贤二出人意料的出现又意味着什么？”
周围一片沉寂，我脑海之中似乎隐隐约约感到了什么：“这意味着什么？这些恶棍！”
“就像我们经常说到的那样——小日本不仅仅剥夺我们同胞的生命，妄图灭绝我们华夏民族的种；而且，现在他们还想要摧毁我们的民族精神！
“现在沦陷各省，所有报纸机构都已不可避免地落入敌手；所以我毫不怀疑，要是我们在这次血战之中败北，就会在明天一早成为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争相报道的对象，象征屈辱的照片就会满天飞。要是那样，无疑将成为我们民族屈辱史最黑暗的一页！土肥原那个混蛋就会拿着我们十二军最精锐团队的军旗大声叫嚣，令国民政府蒙羞，让中华民族更受屈辱——那些日本记者来到这战火纷飞的地方可不是来观光的！对方处心积虑，来势汹汹；但是，我们将会加以迎头痛击，让他们灰头土脸，铩羽而归！”
在老董停顿的当口，现场陷入轻微的骚动之中；此战胜败一下子提到民族荣辱的高度，我们都傻了！
“孩子们！”老董意味深长地说，“我董文昭活了大半辈子，作为军人，经历过无数次血战，见惯了太多的生离死别；但是，如此至关重要的对决还是第一次遇到。既然命运做出了这样的安排，那为了祖国，为了同胞，为了荣誉，就让我们像真正的男人那样去战斗吧！团座的英魂在看着我们呢！”
祖传宝刀指向茫茫苍穹，闪烁着夺目的辉光。
“外辱不除，此心不死！”
“外辱不除，此心不死····”
在我的带领之下，周围渐渐响起整齐划一的声音，深沉而有力；我们手挽着手，很多人热泪纵横。
老董把军旗插在他站立的小土丘上，把刀锋指向土肥原；日军阵地上传来整齐划一的喊声，光着头、清一色扎着白色飘带的日军刀手已经准备就绪。他们排众而出，迈着整齐划一的步子趟过小河，向着我们逼过来。几名记者远远地跟在后面，手中的相机忙个不停。
我们钢刀在手，围着土丘密密麻麻地站立着，悄无声息；我冲到最前面，但是老董立即把我推了回去：“旗手的责任！”
就这样，你一手，他一把地一直把我推到最后面，身后就是庄严的军旗。我踮起脚羡慕地看着站在最前端的郑春水，心中感慨万千。背负血海深仇，隐忍多年的他，面对命运突然赐给自己的手刃仇敌的机会，这个坚强地男人会作何感想？
终于，日本刀手来到距离我们只有二十多米的地方，全都双手握刀立在身体右侧，眉心白条上的红色显得很是刺眼；当先一人身形魁伟，面容丑恶。这时忽然用中文叫道：“支那人！我们是全师团的精粹所在，站在这里的诸君无不是百里挑一的；今天你们就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军魂！什么是大日本皇军的军魂！”
老董仰天大笑：“小鬼子！若论玩刀，你们只好算是我们中国人的孙子辈！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祖宗的威力！来吧！！”
随着对方一声气急败坏的叫喊，所有人齐刷刷地散开，向着我们围拢过来。老董一声怒吼，接住了领头那人破空而至的钢刀——那是一把精美的武士刀，一看就是宝器，与老董的祖传宝刀正好对上。于是，一场惨烈之极的白刃战开始了！
日本刀手果然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他们刀术精纯，勇猛异常；而我们也丝毫不落下风，不仅警卫班的身手出众，就连普通战士在经过董家刀的熏陶之后，也是英勇善战。棋逢对手之下，场面越发血腥；怒骂声、惨叫声、呻吟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我们军旗班的被挤在最里面，因无法参战而显得暴躁异常，而鲜红的血液到处喷溅，更刺激得我们两眼充血。
我呆呆地看着眼前这惨绝人寰的厮杀场面，看着老董和那个日本军官难分难解的对战，看着郑春水右手拿着大砍刀，左手挥舞着那把精心打磨的菜刀，仿佛一个厉鬼一般地声音沙哑地嘶吼着，浑身是血地疯狂砍杀着；看着周围极度扭曲的一幅幅面孔，看着残肢断臂不断地飞来飞去，看着敌我双方不断有人倒下去·····
突然，我大吼一声冲了上去，身后跟着副旗手雷万春，预备旗手肖强，护旗手王海鸣、齐芳雨·····
我们就这么杀呀，砍呀·····
日本摄影师们好像看傻了，在这个巨大的屠宰场里，没有人还记得照相，还能顾及到自己的使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半个小时还是一个小时，或者更长·····
随着不断地倒下，人数越来越稀疏·····
老董还在和对方苦战·····
郑春水还在疯狂的砍杀着，身上鲜血直流，有自己的也有敌人的·····
只有军旗——我们不朽的军魂，还在迎风飘扬，岿然不动·····
忽然，一声刺耳的碰撞，所有人都呆了！
老董呆呆地看着手中断成两截的宝刀，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久久地看着；对方也是一样，手中的半截武士刀映衬着他那丑恶之极的呆滞面容。
忽然，一声怒吼响起，老董将残刃送入敌手的腹中，刀身直透出脊背！
四目相对，老董两眼充血，悲痛至极；日本军官目光呆滞，魂消魄散！
就在我呆若木鸡的当口——
“少爷！——”
然后我只觉得脸上一热，是血！
我的阿虎，我的好阿虎，他、他——挡在我的身前，为我接住了致命的一击！一个日本兵的马刀还留在阿虎的身上——阿虎的左臂已经被卸去！鲜血飞溅，喷了我一身一脸。
我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鸣，扶住身受重创的阿虎的同时，把小日本的脑袋整个削了下来！
那几个日本记者没命地往回跑——他们的刀手已经全军覆没了！
我抱住奄奄一息的好阿虎，涕泪横流：“阿虎！傻阿虎！你这是为什么呀！为什么···”
“少爷！少爷，”阿虎睁开眼，“我阿虎欠你们家太多了，欠老爷、太太一条命，欠少爷你一条命；如果不是你，我家人的仇恐怕永远也报不了了！现在，我终于为小妹、姐姐、父亲、母亲报仇了！我、我要去找他们了，少爷！欠老爷、太太的，下辈子吧·····”
我抱着含笑而逝的阿虎哭的死去活来····
尘埃落定，残阳如血；我们连伤带残的，还剩下八个人。老董一直呆呆地坐在那里，反复念叨着一句话：“刀在人在，刀断人亡；刀在人在，刀断人亡·····”
直到我哭着扑过去：“董叔叔，董叔叔····”他才如梦初醒，抚摸着我的脸。
“董叔叔，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伤重的雷万春以刀驻地，问道。
老董站起来，把目光投向远处；经过短时间的沉寂之后，日军阵地上一片哗然。土肥原贤二正站在那里暴跳如雷，那几名遭到臭骂的记者落荒而逃！
踏着层层叠叠堆砌在军旗周围的尸体，老董把军旗擎在手中；对面阵地上有很多人正在上刺刀。
老董两眼冒火地说道：“时间快要来不及了！小日本是不会守信用的！现在必须把军旗藏好，免得落入小鬼子的手里，而且必须要有人活下去，把我们的战斗经历告诉世人！然后在合适的时机取出军旗，交给军座！”
老董坚定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无一例外的，他们都避开了那期待的眼神——壮士成仁，此时无语！
最后，老董的目光定格在我的脸上：“就你了，孩子！”
看着那一张张热切的脸，我慌了：“你们干什么？啊？！董叔叔，你别逼我···”
“那是谁？”
我顺着老董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然后仿佛后脑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击了一下，远处数不清的小鬼子蜂拥而来的情景定格在我的眼中。然后，我仿佛是飞起来了，掠过这硝烟弥漫的战场，飞过绿油油的草地，巍峨的群山——风儿呀！你若有情，就把我带回家乡，带到父母身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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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身陷囹圄（上）
更新时间2011…2…28 17：41：21 字数：2190
“秀泽！秀泽，秀····”
是谁？到底是谁在如此温柔地呼唤着我的名字？
是你吗，丽华？我的最爱，我最深爱而又最对不起的人？
“秀泽，我的孩子！我的好孩子····”
父亲，母亲！是你们吗？是你们在呼唤你们不孝的儿子吗？我，我····
“秀泽！好孩子，你醒醒！”
那声音低沉而又温存，好像来自天际又似近在耳旁；混混沌沌的意识逐渐变得清晰，我勉强睁开眼睛。但是，眼前一片漆黑，我什么都看不见；感觉自己躺靠在一副有力的臂弯里，除了冷得厉害，就是头部隐隐作痛，我不禁哎吆了一声。
然后好像有些东西盖到我的身上，悉悉索索····
“丽华，丽华？我、我们这是在哪里？怎么这么冷呀？”我抬起手，擦了擦眼睛。
“孩子，是我。”
“奥，父亲呀！你怎么不点上灯，怪黑的。”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是，除了双臂，仿佛我已经一无所有。我的身体呢？
“我、我还活着吗？”我揉揉脑袋，有些发慌。
“孩子，我是你董叔叔；你活得好好的，我也是。”一只粗糙的大手抚摸着我的面颊。
“董叔叔？是你呀！我、我们这是在那里呀？我刚才睡着了吗？”
“好孩子，别动！你确实睡得太久了，我怕你醒了之后冷，所以一直把你抱在怀里。”
“董叔叔，现在几点了？”我分辨出来了，是董文昭。
“凌晨四点。”
“凌晨四点？哪一天的凌晨四点？”
“5月16日凌晨四点。”
“我就睡了不到十个小时？不对，董叔叔，我好像觉得是过了好几天呀！我见到了父亲、母亲，还有···”
“还有丽华！我知道，就是没有你董叔叔。刚才昏迷之中，你一直叫着丽华的名字。”
“就要梦到你的时候，你就把我叫醒了，这可不是我的错。”我勉强笑笑；这次，也许是适应了昏暗的光线，我看清了董叔叔的苍老面容。是啊，丽华，我的最爱；现在，你在哪里呀！
“要是知道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你小子就不会这么贫嘴了！”董叔叔微微一笑。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猛然想起来了；在我倒下去的那一刻，满眼都是疯狂奔跑、枪刺闪闪的日本兵。
“不对！董叔叔，我们是不是已经死了呀？我记得····”
“孩子，比地狱还要可怕；我们已经落在日本人的手里，关在牢笼之内了。而我的心，在手中宝刀断为两截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那、那弟兄们呢？！”由于急火攻心，我激烈地咳嗽起来。
“都、都跟着团座走了！”老董轻声抽泣起来。
“董叔叔！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快给我讲讲！”一时之间，我的心都碎了。
“好吧，孩子！那你就听我慢慢说。
“先从斩尽日本刀手之后说起吧。在我们大获全胜，痛击日军武士队之后，我就已经知道了我们的结局；虽然我曾经幻想土肥原会遵守诺言，使得我们能够以胜利者的姿态那离开尸横遍野的战场。但是，我马上就意识到，这样想实在是太幼稚了；也许，你也看见他那气急败坏的嘴脸和四周日军士兵纷纷上刺刀的场景了吧。不管你看没看到，反正我是看到了；当时意味着什么已经是很明显了——脸面尽失的土肥原决意痛下杀手！他不会让有辱第十四师团尊严的消息泄露出去的，对他来说，保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