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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零炮楼-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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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天,咱四大爷又恢复了每天唤一声狗的习惯。村里人再一次听到咱四大爷唤狗,就往咱四大爷家凑,这时,村里人见咱四大爷正跪在老墙边抱着花狗细细地梳理。花狗静静地立在咱四大爷面前,望着落日西沉。落日的余辉洒在人和狗身上闪耀着金色的余辉。
女人先惊叫起来:“花子回来了,花子回来了!”
顿时,全村皆知。几位好心的大娘、婶子端来剩饭喂狗,见狗挺香的吃,便在一边唠叨。
“可别再跑了,不打你了,铁蛋不唤狗俺不踏实。这阵野到哪去啦?”
狗像是听懂了,抬头望望,又吃。把尾巴摇得像拨浪鼓。男人便围着花狗议论。
“看,吃肥了不是,狗无野食不肥!”
“咦!带儿子。看肚子多大,怪不不回家,被公狗勾走了!”说着人们一阵大笑。
女人在旁打趣:“娘那屄,看你能的,小心你家的母狗也被勾引了,给你弄顶绿帽子戴。”
男人便回敬道:“这世上母的都难养。大闺女见男人不要娘,母狗见公狗不要粮!”
在场的女人都跳起脚骂。
花狗吃饱了,把众人巡视了一遍,乐颠颠地围着孩子们打转。孩子们忘了归家,在寨墙边疯着闹,学着咱四大爷唤花子。村里一片唤狗声,一派欢笑。

二十八 咱四大爷之五(1)
第二天,牛娃和娘找到咱四大爷铁蛋,问花狗回来了咋处理,打还是不打。咱四大爷说又让它跑了。牛娃娘问,你是真打还是假打,要是真打,它还能跑了?咱四大爷笑笑说,真打!牛娃娘说,你不是为了暖被窝不舍得打吧?咱四大爷有些不好意思地望望牛娃娘。
牛娃娘突然说:“打死了花子俺给你暖被窝?”
咱四大爷张了张嘴,有些不相信地望着牛娃娘发愣。
牛娃娘又说:“只要打死了狗能打鬼子了,为俺牛娃他爹报仇,让俺了结了这桩心事,俺给你暖一辈子被窝。”
咱四大爷听牛娃娘这样说,立即在家门口又唤起了狗。
花子——花子——花子——
这次咱四大爷唤狗的声音和以往又有些不同,那呼唤中有了兴奋,喜气洋洋的,而且又唤了多遍。不过咱四大爷这次真情的唤狗声却没唤回花子来。
咱四大爷的花狗再次回来,是在晚上,一个寂静的月牙天。
半夜,牛娃起床到屋外撒尿,抬头往咱四大爷家望,忽见寨墙头上有白色的影子在晃动。看又看不清,骇得在原地浑身打抖。娘没见牛娃归屋,便披着棉袄出门,见牛娃赤条条地立在那里,往寨墙上瞧。娘不觉也往那老墙上瞅,见那寨墙上白影一晃,顿时吓得汗毛倒竖,呼着唤着有鬼,把牛娃抱进屋里。娘俩在被窝里抱紧了索索发抖。
牛娃在被窝里含混不清地说:“不是鬼,是狗,是花子回来啦!”
牛娃娘以为牛娃骇昏了,连忙拍着摇着哄儿睡。
第二天,牛娃倒在床上全身滚烫,嘴里说着胡话。娘去找咱四大爷来看,说夜里有位白衣白脸的人蹲在你家墙上,让牛娃碰上了,早晨就起不来了,发烧说胡话。
村里人闻讯便围着寨墙议论,说观音菩萨显灵了,日本鬼子这回要完蛋了。
咱四大爷摸摸牛娃的头,走出来围着那墙头转了几圈。末了,爬上墙头,在顶上挖了一撮老土,揣在怀里就走。进到牛娃家把屋门关了,把那老土和着一包药面冲了一碗黄汤,捏着牛娃鼻子硬灌进去。
牛娃喝了蒙头大睡,半天一身大汗,烧就退了。
村里人问咱四大爷给牛娃灌的啥水恁见效?
咱四大爷答:“圣水!”
咱四大爷回答得神秘兮兮的。村里人都说,咱四大爷也有能耐了。咱三大爷会看风水,咱四大爷能通神治病了。要不一碗黄汤怎么把牛娃的烧退了,贾家这一门都有能耐。
一群人便追着咱四大爷问:“啥圣水?”
咱四大爷有些不耐烦地回答:“只有观音菩萨圣瓶里才有圣水,哪里还能有圣水。”
村里人便啧啧称奇,说牛娃喝了圣水啦!几个孩子见牛娃能出门了便跟在身后瞅。说瞧瞧喝了圣水的会不会成仙。
晚上,有人专门起来向那咱四大爷的墙头上望。果然见有白影晃动。早晨起来便互相吹嘘。
“昨晚俺看见观音菩萨啦!观音菩萨下凡啦!该下大雨了,观音菩萨把那圣瓶里的水,用柳条蘸一点一洒,人间便是一场大雨。”
“可不是嘛,昨晚俺都听到雷声了。”
“俺也瞅见了,观音菩萨一会儿一只手,一会儿三只手,时多时少,不知有多少手呢!看不清。怪不人人都说是千手观音。”
“俺看到观音在墙上正要洒圣水,鸡一叫白影一晃就不见了。”
有人便爬上墙头看,果然见一片湿润。有人挖了一把带回家。说:“观音圣水能治百病。”于是,家家去抠。把咱四大爷家的墙头挖了个坑。
几位常害病的便把挖来的土撒进药罐里熬,喝了觉得有股尿臊味。心说这圣水也不怎么好喝,嘴里却连连赞叹着好水、好水!我也喝过圣水啦!
牛娃说:“那不是圣水,那是狗尿!”
喝过的恨得跺着脚骂:“娘那屄,蛋子孩,能啥能。有娘生没爹养的!”
咱四大爷的花狗真回来了,回来下了一窝狗崽子。牛娃听说了拉着娘去看。六个狗娃正围着花狗撕扯,恨不得将花子的血都吸出来。牛娃娘说:“这一窝你要是都养活了,咱贾寨的狗就白打了。”
咱四大爷却柔情地说:“多可惜呀,都是条命!”
牛娃娘恶狠狠地说:“要保命,就得拿命换。要不一条命都保不住!”
“那就让牛娃扔到寨沟里吧!”咱四大爷忧戚着脸。
牛娃娘就笑,说:“看你个熊样,还婆婆妈妈的,怪不得没女人给你暖被窝。”
咱四大爷笑笑:“谁说没女人给俺暖被窝,俺打了狗就有了。”说着用眼神往牛娃娘身上递。牛娃娘刷的一下红了脸。
牛娃娘问:“是公的多还是母的多?”
咱四大爷说:“四个公的,两个母的。”
牛娃见咱四大爷和娘论公母,便细细地瞅。怎么也辨不出哪是公哪是母。问娘,娘嫌牛娃打岔,就说:“你不懂,大人有事小孩少插嘴。”
咱四大爷说:“等花子满了月吧,做月子的狗肉也不好吃,腥。”
牛娃娘叹了口气,说:“你看着办,反正你啥时没花狗暖被窝了,俺就给你暖。”牛娃娘让咱四大爷把花狗引出去,找了个小篮子,把六个小狗装在篮子里。咱四大爷回来见小狗都装到篮子里了,从中又拿出一个小花狗来,母的。咱四大爷说:“咱贾寨为抗日总不能让狗绝种吧,等打败了鬼子连个看门的都没了。”

二十八 咱四大爷之五(2)
牛娃娘苦笑笑,说:“你这小狗养大了再胡乱咬,给鬼子当了狗汉奸了咋办?”
咱四大爷说:“不会的,这个小花狗俺从小就训练它,不但不让它当汉奸,而且让它为抗日出力,立功赎它娘的罪。”
“你还有这本事?”
“那当然,狗通人性,俺那花狗就通人性。你别看俺天天唤狗,唤狗是有含意的。如果俺没狗了俺还咋唤狗。还有狗也懂了哪一次是真唤哪一次是假唤,它一听就听出来了。村里人都听不出来。”
牛娃娘半信半疑地望望咱四大爷,说。要留你就留一个吧,算是留个种。牛娃娘说着把装有五个小狗的篮子递给了牛娃。牛娃提着篮子欢天喜地走了。
咱四大爷见牛娃走了,回身把门关了。说:“牛娃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牛娃娘说:“回不来又咋样?”
“我……”
咱四大爷顺势扑上去抱住了牛娃娘。牛娃娘将咱四大爷推开说:“你这是在欺负俺孤儿寡母,你的花狗还在,你就对俺这样,这算啥?”
咱四大爷说:“俺想当你的男人。”
牛娃娘说:“俺牛娃爹尸骨未寒,你这样不是让俺不守妇道嘛!俺答应了你,只要你把花狗打了,等俺给牛娃爹烧了五七纸,俺就搬过来依了你。”
咱四大爷停了下来说:“中!俺会对你娘俩好的。”
牛娃将狗娃子扔进寨沟里,一直见那小狗挣扎着沉入水底,才起身往回去。猛抬头见花狗正望着他龇牙咧嘴地低声吼着。牛娃丢了小筐撒腿便跑。花狗抢了小筐见是空的,呜咽着在筐里乱抓,抓了一阵便抬起头飞奔着向牛娃扑去。牛娃觉得屁股一热,摔倒在地上。花狗在牛娃身上一阵厮咬。村里人吆喝着上来打狗,狗见势不妙一蹿就跑了。
花狗跑了一阵见没人追赶,便像没事一样来到了寨墙边。寨墙边有一堆谁家化的纸钱,花子便对着撒了一泡尿。几位正在背风处晒暖的老头儿见狗尿尿,起身一声喊打。说:“咦,这狗咋往纸钱上尿,这不是在贾寨人头上撒尿嘛!”
“咦!咱上回还在这摆供台求过雨,现在咋就叫狗尿了呢!‘狗尿台,雨不来!’怪不求不来雨,不知花狗偷着尿了几回。”
打走了狗,几位老头儿忙成了一团。“快,快用麻秆火来烤干,把它娘的狗屄燎烂!”于是,有人从柴火垛抽来麻秆,对着那湿润处点着了烤。顿时,一股臊气乱飘。心里还咒着花狗你不得好死。
咱四大爷贾文灿和牛娃娘在屋里听外面有人叫喊:“不好啦,牛娃被狗咬啦!牛娃被狗咬啦!”牛娃被村里人抱着,一身的棉袄撕烂完了。屁股上还在流血。牛娃娘疯了一般扑上去抱着牛娃,大哭起来。牛娃却没有哭,他还劝娘别哭。说俺淹死了花狗五个狗娃子,它才咬着了俺几下。棉袄厚,没事。牛娃娘听儿一说,再没敢哭。心说牛娃这孩子说话咋像大人一样,是傻还是聪明。这孩子咋让人不敢认了呢!
几天后,牛娃开始发烧。牛娃娘找到咱四大爷说:“花狗不死,牛娃烧不退。说胡话,还在喊花子。”咱四大爷望望落山的日头,仿佛终于下了大决心。说:“打!”
咱四大爷又开始一声声地唤狗:
“花子——花子——花子——”
咱四大爷一喊,花狗就出现了。可见咱四大爷唤狗是分真唤和假唤的,这只有花狗能分辨出来。花狗突然出现在墙头上,花狗注视着人群,听到咱四大爷唤便汪汪叫了两声算是回答。村里人便望着狗,心里赞叹着真好狗。不知不觉咽下口水。花狗从墙上跳了下来。村里人连忙让路。狗摇着尾巴静静地穿过人群向咱四大爷走去。
咱四大爷见狗来了,一边弯下腰和狗亲热,一边将早已准备好的绳子套在狗脖子上。花狗极默契地配合着主人,一点也不反抗。咱四大爷猛地将绳子抛过老墙。墙那边早有人接了绳头。绳子一拉,花狗的前蹄悠地离了地。花狗大吃一惊,然后用极柔顺的眼睛向咱四大爷求救。咱四大爷却把脸扭到一边。
在墙上吊死狗,在贾寨已不是第一次。可是从没见过这么冷静的狗。花狗让绳子将自己吊起来,摇着尾巴满不在乎地等主人放它。还以为是主人开玩笑呢!咱四大爷阴森着脸走到了老墙那边,望了一眼站在人群中的牛娃娘。像是说,有了你,我还要狗干啥。狗咬了牛娃,就该死。俺替牛娃报仇。于是,在墙那边抓住绳子又一拉。
花狗眼里不见了主人,开始惊恐了。发出不耐烦的呻吟声。人群一阵骚动,胆小的孩子往娘的怀里扑。花狗后腿也离了地,卷起的尾巴像花一样散落一地。可是,狗却不挣扎了。
咦,怪狗!有人唏嘘着。“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种狗,死到临头了还不叫。”
村里人屏住了呼吸,一边望望老墙那边的咱四大爷铁蛋;一边看看花狗。墙那边咱四大爷憋足了劲拉,涨得脸上通红;花狗吊在墙上丝毫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花狗没死,牛娃看出来了。花狗用杨柳般柔韧的尾巴,伸直了支撑着地面,支撑自己最后一丝气儿。狗是土命,只要沾点土儿,命就不绝。牛娃见咱四大爷不再舍得用力,便突然喊着冲过去要抢绳子。牛娃向咱四大爷一头撞去,咱四大爷冷不防手中的绳子撒手,花狗四足落地。花狗原地打了个滚,汪汪叫了两声冲出人群。人们一下闪开来,没有哪个敢拦,怕狗急咬人。花狗没跑多远一个跟头栽倒在地;打了个滚爬起来又跑。村里人眼见花狗跑,骇得白了脸。狗跑得不知去向了,牛娃望着人群咯咯地怪笑:“汪汪汪——”学着狗叫,砰的一声倒在地上,在地上打起了滚。人群围住牛娃。
“哎哟,了不得啦!狗魂附体,狗魂附体!”
牛娃娘冲上去抱牛娃,牛娃认不出娘了,像疯狗一样乱咬乱抓。咬得牛娃娘手上鲜血直流。牛娃娘将牛娃抱回去便不省人事了。村里人说的狗魂附体就是狂犬病。牛娃娘先是找了几个棒劳力来,把牛娃装在麻袋里用棍子痛打。牛娃在麻袋里面汪汪地学狗叫。等不叫了,牛娃娘打开麻袋,牛娃已昏死过去了。牛娃娘连忙请医生,医生说:“是狂犬病,没救了!是不是被狗咬了?狗呢?赶紧把狗打死了深埋。要不传染开了不得了。”
牛娃在娘怀里叫了几天,最后死在娘怀里。牛娃娘一声长嚎抱着牛娃去找咱四大爷。
“铁蛋,你赔我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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