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汉朝绝世妖花阴丽华:秀丽江山(全四卷)-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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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奇怪道:“皇后你怎可如此恶意中伤贱妾?贱妾自然待陛下的子嗣视同己出!”
郭圣通闻言一愣,然后才觉察出不对劲,倏然转身。
门口站着一脸阴沉的刘秀,身后还跟了一名臣吏,我刚才跟郭圣通对话时只是余光瞟到门口有人影晃动,这会儿细看才发觉原来是负责教皇太子《诗经》的郅恽。
刘秀的去而复返让郭圣通措手不及,大惊失色下竟是恼羞得不顾礼仪,直接从门口冲了出去。刘秀也不阻拦,眼里似乎没有看到郭圣通似的,只是脸色慢慢放柔了,对我说:“什么时候来的?宫里可有人照看?”
当着郅恽的面,我不便放肆,于是照足规矩行了礼,“只是来瞧瞧陛下,送些点心。”
“陛下!”郅恽在门外忽然高声说道,“臣听闻夫妇之间的相处之道,即便是做儿子的也不该过问,何况做臣子的?所以陛下要废后,臣不敢作任何进言。只是,臣希望陛下对于相关人等,能酌情处理,莫使天下对社稷有太多的议论。”
刘秀身子一僵,我挽着他的胳膊很明显地感受到了他的变化,不由得侧目向郅恽多瞧了两眼。
郅恽不卑不亢,泰然自若。我心里说不出是何滋味,经过这么多年的精心布置,朝中势力,包括三公在内的官吏虽然经过一次次大大小小的反复洗牌,皇权已经比较集中,但郭圣通在位十六年,加上太子,总有那么一股守旧势力想极力保全他们。
郭圣通虽然倒了,可是太子仍在。
我瞟着郅恽暗暗冷笑,此人有勇有谋,心里跟明镜似的将目前的局势看得异常通透,知道废后已是大势所趋,无法挽回,便想退而求其次地保全太子。
“郅恽最善推己及人,自然也该清楚朕做事绝不会失了分寸,一切自会以江山社稷为重!”刘秀紧握住我的手,漠然回头。
郅恽如释重负,展颜笑道:“陛下乃一代明主,自有考量,是臣多虑了!”说完,稽首顿拜后告辞离去。
等郅恽一走,我整个人瘫软倒地,幸而有刘秀及时抱住了我,才免于摔倒。
我浑身发抖,感觉冷得厉害,仿佛是从骨髓里拼命渗出那种要人命的寒意,夺人心智。刘秀紧紧地搂着我,我们彼此都不说话,却能清楚地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即使蜷缩在他的怀里,我也无法感受到温暖,很冷,很冷,冷得刺骨。终于,我颤抖着开口,“秀儿,我要真变成吕雉该怎么办?”
仇恨蒙蔽了我的心智,仇恨的种子疯狂地在我心里生根发芽,枝蔓已经紧紧地将我缠绕住,束缚住,无法挣脱。
“没关系,只要……我不是高祖就好!”他抚摸着我的头发,用一种异常坚定的语气,温柔地安抚着我紧绷的情绪。
翌日,建武帝亲书诏书,告三公曰:“皇后怀执怨怼,数违教令,不能抚循它子,训长异室。宫闱之内,若见鹰鹯。既无关雎之德,而有吕、霍之风,岂可托以幼孤,恭承明祀。今遣大司徒涉、宗正吉持节,其上皇后玺绶。阴贵人乡里良家,归自微贱。‘自我不见,于今三年。’宜奉宗庙,为天下母。主者详案旧典,时上尊号。异常之事,非国休福,不得上寿称庆。”
我一整晚没睡,天不亮便被叫起来梳妆。纱南很是激动,我却觉得心境十分麻木,完全没有大惊大喜之感。
事前我并不知道这份诏书的内容,等到大司徒戴涉与宗正刘吉带人来到西宫,当众宣读诏书时,我才得以知晓这份出自刘秀亲笔的废立诏书的内容。当宣读诏书开始,我的情绪终于开始起了波动,尤其是当我听到那句“自我不见,于今三年”时,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暖意,竟冲散了我的抑郁之情。
刘吉将刚从长秋宫收缴来的皇后玺绶交到了我的手上,说了声:“请皇后娘娘移驾却非殿!”
我颔首点头,刚要起行,刘阳带着弟弟妹妹们急匆匆地赶来道贺,一起向我跪拜道:“恭喜母后!”
我忽然觉得母后这两个字特别刺耳,好在人多喧闹,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便马上被他们七嘴八舌的嬉笑声给冲淡了。
一行人簇拥着来到却非殿,望着那绵延如天梯般的石阶,我的记忆之门忽然打开,时光像是陡然间倒转回十六年前,那一次我也是站在这个位置,带着一种内怯的心情爬上了却非殿的石阶。
十六年前,我在这里接受了贵人印绶,十六年后,同样在这个地方,当着三公九卿、文武百官的面,我接受了皇后玺绶。
刘秀从至高处走了下来,笑着向我伸出手来。殿内钟磬之乐响起,我被他引领着,携手走上属于我的位置。
今后要走的路还很长,也许前方还会有更多的坎坷等着我们,但我相信,只要我们彼此相爱,我们能一直携手同行,永远在一起。
5柔道(1)
建武十七年冬十月十九,建武帝废皇后郭氏,立贵人阴氏为皇后。
对于废后的处置,皇帝诏曰:“不可以奉供养。”刘秀与郭圣通正式解除夫妇关系,将她的名号逐出刘氏宗庙,日后不得子孙供奉。
恢复自由之身的郭圣通被迁出掖庭,安置于北宫居住。
作为雒阳皇城的南宫以及位于南宫北侧的那片宫阙,原是吕不韦所住的文信侯府。高祖刘邦当年定都雒阳城,将南宫修葺作为皇宫居住,之后虽迁都长安,南宫却仍作为行宫得以完好地保留下来。又经历了两百多年,南宫迎来更始帝刘玄定都,照例又是一次翻新修葺,到刘秀为帝入住南宫,虽然生活简朴,但宫殿楼阁却年年都在整修。
但是与南宫同年代遗留下来的北宫却没有那么幸运。历经风霜的北宫,那些殿堂高阁的外观虽然犹存,内里却大多木质腐朽,破落衰败得还不如雒阳城的一些富户民宅,说它是冷宫也不为过。但是北宫不属于掖庭,郭圣通搬入北宫,名义上已经与皇室完全无关。
按民间习俗,被休弃的下堂妇或丧夫的寡妇可随长子赡养,所以按常理,郭圣通离宫后最恰当的去处是随长子刘同住。但这个显然不可能,废后郭圣通绝对不能与身为皇太子的刘凑到一块儿去!
于是刘秀将刘辅提升为中山王,郭圣通作为中山王的母亲则被封为中山王太后。这个尊号的赐予几乎就是一种变相的讽刺,前一天还是汉室母仪天下的皇后,今天却成了个无关的陌生人,被尊称为王太后——从此以后,她的身份,也仅代表是中山王刘辅的母亲,与刘秀再无瓜葛。
她的后半生,活动范围将仅限于北宫一处充当中山王府的宫阙内,行动处处受人监视,不得随意离府。因刘辅未曾成年,所以虽然封王,却仍留在南宫掖庭,连同郭圣通的其他五个子女一起,归我抚养。
继刘辅封王后,刘秀将其余九位皇子,也都理所当然地从公爵晋升为王爵——这个结果,算是刘秀在前几年废除王爵制的洗牌后,重新审时度势地发牌。相信随着我这个阴皇后登位,日后朝廷内部的集团势力也会出现一场天翻地覆的大调整。
纱南对于这样的结果显然不大满意,但她性格内敛,从不曾多嘴抱怨什么,只是一整天都紧绷着脸,目光凛冽,让那些小宫女见了都一个个如临大敌。一直挨到日落,太官准备晚膳,她才因事问了我一句:“椒房殿那边已经清理完毕,留在长秋宫的宫婢和内侍,娘娘打算如何处理?”
“那些不清不楚的直接送出宫,遣散回家。没问题的,还留在长秋宫当值。”
“诺。掖庭令刚才来问,娘娘准备何时搬去长秋宫?”
“空着吧。”
纱南一愣,我抬头,淡然道:“我没打算搬,这里住了十几年,惯了,长秋宫先空着吧。其实……住哪里都一样,不是么?”
“那……要不要将殿阁重新修葺一下,也布置成椒房?”
“不必了。你跟了我这些时日,何曾见我是讲究这些的?”
“诺。那奴婢这就去回复掖庭令。”
我见她要出去,突然叫住她,“你等等。”
纱南闻言转身,我盯着她看,直到她低下头去,“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明天我和皇帝回章陵,你留在宫里照应诸位君王、公主,不得有半分懈怠。”
“诺。”
“太仓那边已经安置了太子宫,敕令皇太子搬迁。我和陛下商议过了,等太子良娣明年产子,便让太子行冠礼,纳太子妃。至于中山王等人,一切用度照旧,不得有所缩减……另外,东海王、东平王、山阳王、琅邪王,殿内各加一名尝膳小黄门。”
纱南面上闪过一道抗拒式的悻色,虽然表情只是一闪而过,却一丝不差地落入我眼中。我知道她心中埋怨我厚待郭圣通的子女,不禁冷冷一笑,假装什么都不知情地继续说:“我看阳公主和刘绶岁数相仿,就让她俩在一处住吧,吩咐乳母一并哺育,不得有差。平日无论小刘绶吃什么,阳公主便也吃什么,不分嫡庶。你听明白我的意思没?”
声音不高,却让纱南慢慢变了脸色,半晌,答复道:“奴婢一定照娘娘吩咐去做,只是……奴婢以为既不分嫡庶,那以长幼为分,应当是阳公主吃什么,小公主才可吃什么……”
我微微一笑,“既然知道,那就用心去做。”
“诺。”
门外有小黄门的声音细细地提醒,“皇后娘娘,陛下驾到!”
我起身接驾,走到门口时,见纱南秀眉紧锁,似在思索什么,于是幽幽叹了声,“纱南,皇后不是那么好当的!”
纱南不甚明了地看着我,我抿唇一笑。甬道对面,刘秀正踱步走来,我正了正色,快步迎向他,“妾身拜见陛下!”
不等我跪下,刘秀已扶住我的胳膊,顺势将我揽进怀,“天冷了,以后加件衣服再出来。”
凛冽的风刮在我的脸上,我眯着眼,细细打量他,那样温柔的笑容,犹如宝石般弥足珍贵,“不冷!”
“之前才大病了一场,如今天气转冷了,也要多注意保养!”
“我知道。”我细语道,“你放心,我会好起来的。”
他紧紧搂住我,带着我走进殿内。殿内的热气迎面扑了出来,我一时受不了刺激,鼻头发痒地打了个喷嚏,他不禁笑道:“你瞧瞧你,还是如此逞强。”说着,让代取了一件长麾,要替我披上。
我忙闪开,眼神坚定地转向他,“不是逞强,我早过了那个逞强好胜的年纪。如今我是你的皇后,以后做事会更加有分寸,你放心……”
他感慨地抱住我的肩膀,“我知道,你会是个好皇后!最好的皇后!”
虽然刘秀在诏书中说明皇后的废立非国休福,勒令郡国不得上寿称庆,但在我走马上任,成为皇后的第三天,他却急急忙忙地带着我直奔章陵而去。
此次回章陵的目的很简单,祭祀刘氏父祖,祭庙拜祠。章陵老家连着今年年初的那次,这十多年我只随刘秀来过几次,但因为身份有限,每次都没法踏进祠堂宗庙的大门进行祭祀。
四十六岁的建武帝破天荒地在老家换上了农耕时粗陋的短衣,下到农田里侍弄庄稼。这时虽是冬季,但随着二年三熟制的普及,田里正忙着抢种冬麦,以期来年夏天能够收获。冬麦的推广,使得百姓们在青黄不接时能够起到接续的作用,不至于断粮。
这是我第一次全程目睹刘秀干农活,虽然他在麦田里播种时,搞得那些近臣、内侍们手忙脚乱,大大削弱了稼穑的乐趣。起初我只是站在垄上看着他忙活,时不时地还同一些胆大的农户交流心得和经验,时间久了,刘秀的兴致却没有减弱,反而更加高昂。
“这麦子种得晚了些。”
“是啊,是啊,本该秋末便种上的,今年晚了,不过动作麻利些抢种,应该问题不大。”
皇帝下田的消息像长了翅膀,飞快地在各个村落传递。很快,过去那些熟识的亲戚便大着胆子寻上门来。
当年刘在蔡阳征集宗室子弟起兵反莽,所有男丁皆从军,之后死的死,伤的伤,章陵剩下了无数老弱妇孺。这些在当时留守的一代人,许多人从辈分上算来都是刘秀的伯母、舅母、姑母、婶娘,刘秀设宴款待,席间殊无半分帝王架子,全然一副晚辈姿态。
刘秀既如此,我自然也不会再是什么皇后,当下按着族中礼节,向各位长辈一一行礼,倒是吓倒了一大拨人。
混在亲戚堆里温柔含笑的刘秀,突然给我一种强烈的熟悉感,仿佛他还是当年那个令我心动的儒雅青年,对人对事对物,皆是一副敦厚老实的淳朴模样。
“皇后不知,文叔小时候可淘气了,还把我们家地里的麦穗拔出来玩,结果被狗追……”
我咬着嘴唇,想笑又不敢太大声,乜了他一眼,见他含笑,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不禁说:“婶娘唤侄儿文叔,又何故对侄媳见外呢?”
老夫人年过六旬,脑子却一点儿都不糊涂,当即拉着我的手笑道:“我这不是不知道侄媳叫什么名儿嘛!”
“老嫂子!”边上有人拿胳膊肘捅她,憋着满脸笑意,“这么有名的女子,你怎么给忘了?当年为了她,文叔发下宏愿,南阳郡可说无人不知……”
她一说,堂上的人都哧哧地笑了起来,脸上都洋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