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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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卖豆腐还是交给我吧,猪栏的事情一会儿就好。”墨易道。
“不用了,你整理好猪栏,没事就把阿爹留下来的河工笔记看看,上次金凤回来时说的话你还记得吧,咱们这里要建河工所,要拓宽干河渠,建坝闸,到时候要征河工不少,咱家正好咱阿爹有个名额的,有这个名额在,你本身就是役差了,不用被征招,到时候,我们再去找找镇老,你识文断字的,再把阿爹的河工笔记吃透,你做个文吏还是行的。”李月姐叮嘱道。
从上回金凤透露出来的消息,李月姐知道,河工所的成立怕就在眼前了。她也得极早准备。
“嗯,我听大姐的。”墨易应声,就转身去了后院,整理猪栏,这猪栏还是李相公在世时建的,最初也养,后来,李相公病重,家里唯一的一头半大的猪就卖了,此后猪栏就空了。
这边李月姐叮嘱了月娇月娥一翻,便挑了豆腐挑子上集,李家的白玉豆腐很好卖的,没一会儿,就卖完了,李月姐便收了摊子,只是转了一圈也没看到卖猪仔的,就在这时,几个镇上的更役敲着铜锣:“衙门告示,衙门告示,大家都来看看啊。”
说完,两个更役一个拿着浆糊桶,一个拿着毛刷子将浆糊刷在墙上,另一个更役则将告示贴上。
镇民们都围了上去,李月姐也凑上前,正是征招河工的告示,每家每户都得出一位,如果没有户丁的,就要交役银,或者花钱顾别人帮忙顶。
这一下子,整个镇上跟翻腾的跟热锅似的,一些人急急的回家想办法找路子,谁也不愿去干那河工的苦差啊,又是这三伏天,要死人的。
第四十一章 意外
李月姐没想衙门征夫到这么快,不过细想想,算算前世,这时候估计已经招了,主要是今生因为贿举案给拖了时间。
李月姐这时也顾不得买猪仔了,先去找镇老,把自家墨易的事情落实了,其实墨易这事,李月姐过年那会儿就去找过镇老,不过那时候墨易只有十三岁,本朝征夫,或差役从十五岁开始,差的比较多,不好落实,现在就差不多了,虽然真正按岁数还是不够的,但墨易的出生是在五月里,如今正好满了一个足岁,往里虚报一两岁就正好,镇上的人常这么干,李月姐也不能免俗,
现在是个关键哪,可不能叫别人抵掉,李月姐想起前世墨易做苦力河工,按说,都是镇上的人,自家阿爹人缘又不差,别人不至于那么欺负墨易的,那么就只有一个最大的可能那就是原来属于差役的名额被人给顶了,而墨易被征招当了徭役河工,当然只能做苦力了。
想到这里,李月姐的脚步更快了,须臾工夫,就到了镇老家的宅院。
镇老就住在干河堤边不远,一栋两进两出的院子,环境是相当不错的,不过,一想到五年后的洪水,不管怎么好的环境,那时全成了空。
“月姐儿来啦。”镇老见到月姐儿笑着打招呼,李相公当年在他的手下作事,很是勤力,因为他,镇老对李家几个印象都不错。
“镇老好。”李月姐道了个福,又提了路上买的几盒糕点递给一边的一个老仆,然后才把墨易要顶自家阿爹名额的事情说了说,又道:“年前的时候,因为岁数不够,就没落实,不过,我家墨易是五月里出生,前些日子生辰刚过,如今就正好了,我想把他的名额落实下来,还请镇老大人帮衬一二。”
没想到镇老却是扯着几缕胡须摇摇头,一脸很无奈的道:“这事小老儿如今无能为力了,镇上的河工所已经建了,原先河道的吏役名册都被河工所的于管事提走了,你现在办这事要去河工所。”
该死,李月姐不由的暗暗咒着。早知道就提前几天,只是也是想想,前段时间自家墨易发生那样的事情,哪有心思管这些啊。
“那河工所在哪里?”李月姐紧着问。
“临时地点就在镇西麦场的磨坊那里,离你家不远啊,你怎么不知道?”镇老抬眼看着李月姐道。
李月姐一听,原来是那处,难怪这些日子,都有工匠在那里的作活儿,不过,前世因为西埠就在麦场不远,漕船都停在西埠,李月姐记得磨坊那里改成了一个大仓的,专门存放漕粮,因此,以为是建大仓呢,便没太在意,没想到最先却是河工所的驻地。
这得马上赶回去,想来这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去找他了,李月姐想着,就要告辞,突然想起刚才镇老说的河工所于管事,于姓在柳洼镇很少见的,李月姐不由的想到了于子期,于是便多问了一句:“那于管事可是柳洼人?”
“不是,是应试的举子,你认得的啊,就是曾住在你家的于子期于举人,不过,现在他革了功名,跟在二皇子身后当差。前几天钦差来为了就是这事。”那镇老道。
听了镇老这话,李月姐恍然大悟,就说嘛,若单单只是为了给墨易平冤,钦差大老爷们怕是不至于专门跑到柳洼来,如今看来,建河工所才是关建。不过,于子期成了河工所管事,那真是再好也没有了。李月姐大大的松了口气。
便要跟镇老告辞,就在这时,镇老娘子走出来,两手各提着一只竹篾箩子,里面黑呼呼的几只黑毛猪仔:“老头子,家里这几只猪仔断奶了,你明天拿去集上卖了换点银子。”
“娘姆,这猪仔怎么卖?”李月姐在一边看着,暗道巧了,之前在集了找了一圈没找到,没想到镇老家的老母猪下仔了,便问价格。
“怎么,月姐儿家想养猪了?”那镇老娘子问。
“可不是,现在家里做豆腐,每天都有不少的豆渣,卖了也是三文不值两文的,我合计着不如自己弄两只猪仔养养,一年到头了,也能进项个十几两银子。”李月姐笑呵呵的道,又上前端详着那些猪仔。
“是哩,是哩,这才是过日子,行,这猪仔我本准备卖四钱五分银的,你要的话就四钱一只。”那镇老娘子热情的道。
李月姐之前问过价格,集上普偏的价格是四钱二分到三分,四钱五分显然镇老娘子说大了点,但四钱拿下却是挺便宜的了,显然也是看在自家阿爹的面子上的友情价。
“那谢谢娘姆,我抓两只。”李月姐笑呵呵的道谢,然后抓了两只看着挺壮实的,眼睛也有神的。
从镇老家里出来,李月姐一边挑着一只竹篮,里面两只小猪,一边就是空的豆腐挑子,加一起还挺有些沉的,好在她力气大,也不在话下,便沿着河渠往镇西麦场那边赶路,路近一些。
六月天气,又是临近中午的时候,长长的青石渠堤在烈日的爆晒下冒着青烟,堤岸上的柳树,那叶儿已经晒打了卷。
李月姐一路走来,实在热的不行了,看着一边碧悠悠的干河水,听着两只小猪的哼哼,便放下挑子,拿了豆腐布从一条河堤上下去,先将豆腐布洗了干净,然后浸了河水贴在脸上,这才感觉热气消了点。
又在堤边扯了点水草,一会儿上去给两只小猪降降温。
正待起身上堤,却冷不丁的听到头堤坝上传来一阵恶狠狠的声音:“你再躲啊,我不会放过你的。”
李月姐吓了一跳,本能往河堤内躲了进去。却听顶上的声音继续道:“你上回说过,只要我考中了进士便跳这干河渠的,你现在给我跳啊。”这声音透着一股子的阴狠。
听到顶上这些话,李月姐便明白顶上的人是谁了,应该是那王姓富家子和于子期。李月姐不由想着,若是这王监生知道自己在这里,定然会不顾于子斯,先砍了自己再说吧,毕竟是自己一翻折腾,才翻了案了的,这家伙现在正被通辑呢,没想到还有功夫找于子期的晦气。
“可你没有考取,你之所以考取只不过是通过贿赂,再说了,你现在的进士功名也革了。”回答的正是于子期的声音。
“我不管,我的名字终是上过榜了,你们不是最讲信用吗?跳啊,你若不跳,我们就帮你跳,王三儿。”只听那王监生咬牙切的道。
“狗贼,尔敢。”王子期大叫。
“我都落到如今地步了,我有什么不敢的。”那王监生歇斯底里的道。
“不好。”李月姐低叫一声,便听一阵很响的落水声,一抹蓝色的身影从堤坝上落了下河,那水花溅的堤上的李月姐一身。
第四十二章 人生如棋局局新
该死,也不知这于子期会不会游泳,不过以李月姐之见,这等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最是没用了,这游水也多半是不会了的,果然,如李月姐所料,此时,那于子期在河水的挣扎了几下,人就开始往下沉。
李月姐大急啊,说实话,对于于子期和杨东城两个,她心里是有些恼火的,毕竟墨易这一场牢狱之灾就得益于他们,可话又说回来了,也不能眼睁睁看他淹死了,这种事情李月姐也是看不下的,还有一点,这于子期可是新任的河工所管事,李月姐也决不想看着他出事,她们家跟于子期多少有些交情了,在于子期的手上,那墨易事情定然好说话,背靠大树好乘凉嘛,倘若是于子期出了事,又得换人,谁知又会多些什么变故呢?
李月姐的心思虽然挺杂,但其实也不过转瞬间,随后她先是在岸边大吼一声:“救人啊,有人落水了。”
她这般一叫主要是为了防止岸上王监生那几个人再做鬼。
之后就不管不顾的跳下了河,从小在河渠边长大,再加上李相公又是管河工的,做为长女,平日在河边也跑的多,因此,李月姐游水的活儿是干的不差的。
这会儿到了水里,人便如游鱼一样潜了下去,不远的水下,那于子期的嘴里咕咚咕咚的一窜子泡泡在往上冒,心道,这下够呛,保不齐灌了不少的水。
李月姐连忙游上前,她以前听过阿爹说过,在水里救人千万别到淹水者的正面去,否则,淹水者会凭着本能将人抱的死紧,那到时,别说救人了,保不准连自己一块儿丧了命。
因此,李月姐这会儿格外注意,绕到于子期的身后,用胳膊肘箍着他的脖子,引着他往岸边游,不过,就算是如此,于子期一个大男人,还是在恐慌中凭着本能的抓着她的胳膊不放,李月姐无奈之下只得在水里给他一拳,然后才提溜着他的后领子边游到岸边。
这时,岸上已经聚了一些人,见李月姐把人救到堤边,便一起合力将人拉了上来。姚娘子拿了一件长长的水田服给李月姐披上。
“多谢姚娘子,你可真是太及时了。”李月姐一抹脸上的水喘着气道,这下水救人的活儿比她挑一担水吃力多了。
水田服很大,裹着李月姐全身,正好将里面因湿透而曼妙的身体遮了个严实。李月姐松了口气。
如今可是夏天哪,穿的单薄,若是不披件外套,真的就没法子见人了。免不了又要被一帮子好事的婆娘淹吐沫子。
虽然重生后,做为长姐,她掀头露面的在这世界里挣扎生存,这淹吐沫子她心里早有准备,但能少一点是一点啊。
“谢啥,是我家喜福在附近玩,听到有人落水便去叫了人来,我们还道来不及了呢,幸好你快一脚啊。”那姚娘子道。
这时,岸上几个汉子正按着那于子期,让他将肚子里的水吐出来,于子期这会儿迷迷蒙蒙的,居然还记得朝李月姐这边拱了拱手。
“放开我,放开我。”而另一边镇总甲带着镇上的更役,将那王监生和他那两个随从团团围住,那王监生兀自做着困兽之斗。
之前,他们听到李月姐叫救命,便要逃,却被赶来的镇民碰个正着,那王监生如今的通辑榜文还贴在干河集上呢,马上叫人认了出来,哪里还能逃得掉,没挣扎几下就叫一众镇民给绑了。
李月姐看他大吼大叫的样子,不由的感叹,人生如棋局局新,前不久他打马长街,意态风流,而如今已是阶下囚。
只不知那灶娘又去了哪里?
看着那王监生一行人被押走,李月姐也不在这里发呆了,挑着挑子,一手扯紧着姚娘子那件水田服,飞快的往家赶,好在这里离家不远。只是两只小猪被她这一路颠的够呛,哼哼个不停,跟唱小曲儿似的。
李月姐这样一身回家,倒是把家里几个弟妹吓了一跳,等李月姐梳洗好换了衣服出来,说明情况,几个弟妹才松了口气。
“大姐,我还以为你被人非礼了呢。”月娇儿精怪的道。
“你这死丫头,尽说糊话。”李月姐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可我转眼一想啊,咱大姐那可是搅动的整个京城沸沸扬扬的大牛人物,有谁胆子那么肥敢非礼我大姐,就不怕我大姐治死他。”月娇儿继续唱作俱佳。
李月姐被这精怪的妹妹弄的哭笑不得,伸了手使劲的捏了一下那这四丫头的鼻子。
“对了,大姐,你说那于先生就是新来的河工所管事?”月娇这时又八卦上了。
“正是。”李月姐含着笑点点头。
“那岂不是说,咱二哥可有便宜捞了。”这时,墨风突然插嘴。
“这怎么讲?”李月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