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农民--宝珠轶趣录-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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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姚村的酒场规矩,一开场大家须连饮三杯,是骡是马,一遛就准。姚村的光棍们经得多了,自不在话下,乡长都喝倒过三个。谁知这叫林林的女子潇洒过人,咚咚咚,三杯白酒一气饮下,眉头都不皱一下。且要量有量,要拳有拳,水来土屯,兵来将挡,绝不是一般的女流之辈!、杜马、宝珠、喜娃、二丑轮番盘上阵,都红着脸,冒着虚汗退下来。武二自告奋勇,决战三轮仍不见这林林有醉意!武二不由大吃一惊。趁人不注意时,把喜娃招到身边,耳语几句。喜娃装着出去小解,停一时进来,趁林林不注意时,把一小包白色的粉沫撒进林林的酒杯里,嚷着要和林林决一死战……
酒吃到夜里十点多钟,林林再也支持不住了,迷迷糊糊地和衣倒在床上,醉眼朦胧的闲汉们映着昏暗的灯光,惊愕地发现,世界上竟有如此娇态可掬的女子,醉得竟如此的光彩照人,诱人心魂!看着看着,由不得都乱了分寸。相互看看,又说不出言语,心直跳,脸红得直出汗,嘘嘘地喘气!
二丑喊道:“宝珠!”宝珠醉汹汹的站立不住,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就在这时,不知谁又把灯推倒了。黑暗中,众人谁也摸不清谁是谁了,只听见一片悉悉率率的衣裤声,碰撞声,紧张的咳嗽声……
那一夜,姚村的人们都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女子的哭声,深长深长的……。
都说,这林林是个极有才华的女子,正写着一部敦促党加强农村文化生活,关注农民婚姻家庭的长篇报告文学。残存的手稿在桂兰的床上找到了。
两天后,从县城里嘶叫着开来两辆警车,把姚村的光棍们全部捉了去……
第一部 第一章 风雅饭店(1)
春来了。
今年的春意来的如此之早,连老一辈人都少见。冰河还没有融化,河边的杨柳就先绿了起来。随着春意而来的还有“30年不变”的土地政策,那股暖暖的热流啊,热了农家的小屋,绿了农家的心田。虽然村长警告过他们“不要高兴得太早了,出水才看两腿泥。”但行得春风,便得夏雨——村长这两年的脸是越来越难看了。
兴许老天爷也欣喜,也感动,也不看村长的威严了,这一年,天遂人愿,风调雨顺,姚村漫山遍野,沟沟岔岔都长出了好庄稼。连老人都说从没有见过这么好的年景。往年只长草的地块,如今撒一把化肥,竟然能长出狼尾巴似的谷穗,棒棰似的玉米。神!就是神!二爷和五爷也都是多年的老光棍。二爷五爷曾感叹说,如果撒一把化肥,地里能长出大姑娘来那就好了,咱们村的光棍们就都有媳妇可娶了。
二爷五爷的这个神奇想法,让姚村的光棍们做了好多荒唐梦:有希望墙上的美女贴画,夜间能走下来和他同床共枕;有希望在城里垃圾堆上拣的那只毛绒绒的小狗变成一个美丽的女子,来和他成亲的;有希望潘英家那只雪白的母鸡变成村西头的小寡妇,来和他拜天地。反正能想到的都想到了,都恨自己没有孙悟空的本事能变来变去,倘若有,还愁什么媳妇?连王母娘娘的孙女都能弄来睡觉!
有一天,武二说他晚上作了个好梦,梦见他承包的土地上果真“长出好多个漂亮姑娘,一个比一个俊,一个比一个浪。挑逗得他眼花缭乱,没有了主意。”武二还说:“宝珠看到了急得不行,说我妻妾成群了,让我借给他一块地用。我说不行。说不定明年后年再长出几茬来,我比皇帝的老婆妃子都多哩!”
宝珠见武二挑衅他,说:“美得你,还一个比一个俊,还挑得你眼花缭乱,还再长几茬哩。你那破茅草地里能给你长出个丑八怪来,就算你烧了高香啦。嘁!还想比皇帝哩。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张小瘦脸还剩几寸宽!”
武二挖苦宝珠道:“你嘁什么你?自己不喝酒,嫉妒人脸红。你也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呀。茅草地我还有几分,你呢?你连一分都没有,恐怕连个丑八怪也长不出来。”
宝珠见武二又揭他的伤疤,突然骂道:“奶奶个村长!我要操他八辈祖宗!”
武二道:“一辈你也操不了,还八辈哩!喝西北风去吧。你那会儿不就是蹬着脚要给人家提了意见吗,我劝过你没有?你不听嘛,胳臂拧不过大腿。你越提人家越高升,现在升成村主任了,你连地都没有了。你现在敢把村主任怎么样?吃人的狮子不露齿,你现在信了吧,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年代能耍你那个小聪明吗?嘁!”
宝珠的脸被武二的话噎得通红,憋屈得半天说不上来。
前年,宝珠给当时的村长也就是现在的村主任提了十条意见,都是关乎全村人生活和生产的大事,谁知他倒记恨上了宝珠。当了村长的第二年,就在宝珠分的土地上盖了个大养鸡场,说是以后再给宝珠调整些土地,过了好几年了,现在又说给忘了。明显的是打击报复嘛。没了土地的宝珠,只好给别人打工,有一顿没一顿的过。谁知这有一顿没一顿,竟然把宝珠的肚子弄得特别大了,一顿需有三大碗干饭才行。于是,就越没有人家敢雇他了。可怜的宝珠有冤无处伸,只好饿着肚子在村子里转悠,寻找些吃饭的门路。所以,象五奶奶呀刘婶呀桂兰大姐呀潘英呀等等,都给宝珠饭吃。宝珠爱看个闲书,什么七侠五义呀,天龙八部呀,民间故事,历史志怪,总之,凡是印成书的,宝珠能找来的,宝珠都看。宝珠看起书来可以三天三夜不吃饭。这就省去了好多事。宝珠看完就讲给众光棍们听。宝珠就说过,别看他念书只念到三年级,却是姚村的文化人。说话做事明显地和他们不一样了。宝珠发誓,日后他若是当了村主任,先给他点厉害看看!让他也知道宝珠不是个吃素的!不过都不相信宝珠日后能当了村长。
这一天,宝珠闲来无事,看了段民间故事,又在村外转悠,忽见一只白尾狐狸,从一片坟地窜出。好一条漂亮的狐狸啊,毛色那么光亮,眼睛那么有神,样子那么乖巧,还大着胆子停下来看宝珠。怪不得书上常讲,狐狸成精后变成美女是那样的能迷惑人!宝珠感动了,相信了。宝珠一声呼喊,那狐狸就闪进一条沟里。宝珠拼命地追啊,追啊,在一片瓜田里,宝珠看见村长狼似的扑向正在地边作活的潘英,一下子就把潘英按倒了。潘英反抗不得,就喊来人啊来人。宝珠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去救她。后来,宝珠想,潘英是军人的妻子,是全村里数得着的美人。宝珠知道,军人的妻子是什么人也动不得的。不管你是乡长,还是县长!所以;宝珠不顾一切地跑了过去。宝珠提起正在做事的村长,一把就扔出丈许远:“奶奶的;又胡作非为了不是?”幸亏那潘英红着脸匆匆离开时,羞羞地瞄了宝珠一眼,那眼神里有感激,也有羞愧,让宝珠一时软了心。要不,宝珠非捉了双不行!
可恨的村长!在土地的问题上,几乎把他宝珠欺死,连全村最坏的土地都不给他调整一块。问到他了,他说把他宝珠忘了!后来宝珠索性什么也不要了。反正他是光棍一条,横竖都能活下去。就是到县城去拣破烂,也能混口饭吃,拣破烂有时还能拣到书,由不得你村长像过去那样倚权仗势欺负人了!
村长凶凶地看着宝珠,似乎还想打他。宝珠不怕。喊着:“我告你。我告你。贪赃枉法。我现在就去!”宝珠扯下了村长的内裤,当旗帜在空中挥舞。
村长见此,突然换了副笑脸,说:“有话咱们好好说嘛。你有什么要求?说吧。我都答应!”
要求?宝珠苦撑苦熬活到三十多岁,要求多着哩。一个大活人怎能没要求?但是,当宝珠翻着眼珠想了半天后,竟想不出他该有什么要求了。唉唉,真是糊涂了。没有想出要求,宝珠只好再说:“我告你!”
村长火了。跳起来扑上去,掐住宝珠的脖子,忿忿地骂道:“你这个不识好赖的狗杂种,我掐死你!”
嚯,来真的了!宝珠不怕;宝珠把脖子一挺,腰身一扭,借势来个单脚扫地,把村长摔倒在地。宝珠跳上去;把村长压在身底。
被压着的村长又换上了笑脸:“宝珠,我告诉你,我可是村长,有话你就好好说。村长虽小,也是朝廷命官,你别不识趣!你要怎么着,你就说。我都答应你。行不行?”
“你这会儿草鸡了?”宝珠想了想,说:“我问你,还敢不敢欺负潘英了?”
村长说:“你这不是狗撵鸭子——多管闲事吗?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
宝珠说:“你还不想改啊。”于是用力卡住村长的脖子。
村长挣扎着,吐口气,说一个字,说:“我,我改,改。行,不行?你,你,放手啊!”
宝珠这才松了松手。宝珠忽然想起他的要求,说:“我还没地种;没饭吃。”
“这好办。你放开手。”
村长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土,夺过宝珠手上的内裤说:“你明天到官道上吴大胖子开的风雅饭店打打工,包你天天吃饱饭,再拿三十元工资,怎么样?”
想来想去,宝珠也没有什么特别要求。宝珠说:“行,写下字据。”
这很重要。私凭文书官凭印。前些年,没有土地的宝珠见别人家煮玉米吃,那股清香啊,真让宝珠馋得受不了。当晚就在村长的田里掰了两个嫩玉茭,结果被治安主任发现了,带到村委会,让宝珠写了个字据,罚了他10块钱。这也罢了。令人寒心的是,那字据竟传到悄悄爱着宝珠的梅花手里;梅花受不了这屈辱;以后就再不爱宝珠了……
宝珠不能想这些屈辱的事,想起来心里就难过!不想了。不想了。
村长拍拍手上的土;掏出身上的钢笔,边写边说:“我也有个要求,这事你不准向任何人讲。”
“行。”宝珠也划了押。
村长写完匆匆地走了。宝珠小心翼翼地收起村长的字据,心里很高兴。抬头四望,见阳光灿烂,风和日丽,天高地远,由不住嘴里哼出了个小调,大步流星地往村里走去。宝珠只觉得裤裆里有些异常,涩涩的发热。
路过村中武二家,见门开着,宝珠就转了进去。武二爹娘死得早,穷得也是叮呤咣啷的。武二大宝珠两岁以宝珠的观点看,这武二也是个没出息的家伙,不愿下地受苦,只愿吹唢呐。那《血染的风采》,叫他吹得油极了。前年,武二领着一伙人弄了个鼓书队,到处演出,到处吹他的唢呐。吹《血染的风采》,吹《苏三起解》吹《大花轿》,钱倒是挣得不少,结果被县文化局检查出“黄货”;罚了两次款,赔了本,又折回家中。高兴的宝珠直拍大腿,大喊:“活该!”
因为武二拉起队伍时,宝珠曾想参加。宝珠会说大段的鼓书,讲大段的故事,什么“十八相送”呀,“小寡妇上坟”呀,“杜十娘”呀,“卖油郎独占花魁”呀天龙八部呀等等,宝珠都能讲得神态传情,如痴如醉,很得观众的欢迎。但武二借口宝珠肚子大,十个馒头管不饱,把他拒绝了。什么管不饱饭!忌贤妒能!忌贤妒能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你看看,现在不是蹲在家里没有事干了吗?
宝珠进来,见武二孤怜怜地坐在炕头抽烟,就说:“我明天要工作了!”
武二显然吃了一惊:“工作?什么工作?你能找到工作?骗人吧!”
宝珠说:“你不信?吴大胖子的风雅饭店。包吃包住,外加30元工资。怎么样?”
武二向宝珠的身边靠了靠:“谁介绍的?”
“村长!”
“村长?”武二忍不住大笑起来,“他能介绍你?你哪块肉长得好看?笑话!”
“你不信?”宝珠下意识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咽了口唾沫说:“老弟有尚方宝剑在手,说拿就能拿下他!他不敢不介绍?”
“真的?”
宝珠说:“真的。这事还能假的了。哎,武二,我想把你演出时的那张‘皮’租两天穿穿怎么样?”宝珠说的‘皮’,是指前年武二做下的那套演出装。
武二断然说:“不行,这哪能是借的东西。”
宝珠说:“我出钱租你的呀,行不行?租你的。”
武二说:“出钱也不行!我还要演出用。”
宝珠耻笑武二说:“都散摊子了,还吹什么演出?借我用一用,你还能落个人情。到时候我若发了财,还能忘了你武二?你说是不是?”
武二说:“你这辈子还能发了财?做梦去吧?做梦也不是什么好梦。”
宝珠说:“你不就是梦着你那半亩茅草地上长出几个丑八怪来吗?有什么可吹牛的。”宝珠想了想说,“不借算了。我照着你的样子做一件总行吧?”
“那倒可以。”武二不情愿地刨出床头的杂物,取出个小包,打开,让宝珠看。宝珠一把夺过来,就试着穿上。穿起来后,就不给武二脱了。武二急了,抱住宝珠不放手。宝珠的力气比武二大,宝珠用力一挣,就摆脱了武二的纠缠。跳出门外,把衣服穿走了。急得武二大骂宝珠的八辈祖宗。
第二天;宝珠好好洗了洗脸。穿着武二的演出服,拿着村长的字据,到吴大胖子的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