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结-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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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病房外面，瑄生问泫儿的母亲泫儿患的是什么病，泫儿的母亲复述了医生的话。泫儿患的病病理很复杂，致病原因也不清楚，不是白血病，却又类似于白血病，全国的病例也只有几十例，只能依靠一些昂贵的进口药物延缓一段生命。他听完这些话，心里只有无助和绝望，看着泫儿母亲憔悴而日渐苍老的脸，他明白自己应该担负的责任。”
“最后，他又知道了为给泫儿治病，泫儿父亲已经把自己的公司转出去了，家里值钱的东西也差不多卖完了。他们也绝望了，可他们只能默默地接受着残酷的现实，泫儿是他们唯一的女儿，付出所有，他们也要延续女儿的生命。但这个时候，医药费也快没有了，泫儿面临着断药的危险，这也就意味着泫儿将会忍受更大更多的痛苦直至离开这个世界，面对这一个摆在眼前的事实，他根本不能让自己接受，他跪着求医生再想想办法救救泫儿，医生只告诉他对这种病的科研在中国还是一块空白。”
“他开始代替泫儿的父母照顾泫儿，给泫儿带来一次又一次的欢乐。他盼望着一个奇迹的降临，甚至认为这是命运和泫儿开的玩笑，很快泫儿就会好起来，可最后催交医药费的单子让他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他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一样在街上迷迷糊糊地游荡着。”
瑄生母亲平静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了。面对儿子的痛苦和永远的离开，作为母亲的她承受的伤痛太多也太深了。
她看见瑄生母亲沧桑的脸一瞬间更苍老了，心里的痛更深了一层，可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瑄生的母亲。她一直看着瑄生的母亲，还来不及怜悯就读出了瑄生母亲的眼中流露出的坚强和历经风雨后的平静。
“这时候，他遇上了不该遇到的人。为了能让泫儿留在医院继续维持生命，为了让泫儿在最后的生命里少一些痛苦，他接受了那人的条件，那人为泫儿提供足够的医药费，他帮那人所在的罪恶团伙走私毒品进行毒品贸易。除了这种方法，他没有其他的路可走，为了救泫儿，他已经别无选择。”
她疼痛的心已经麻木了，有一种欲哭无泪的绝望感，在这种绝望感里，她几乎窒息了。
“泫儿因为有了足够的医药费和瑄生带给她的欢乐，她的生命又延长了七个月，医生说这是一个奇迹，其他相同的病例最多也不过延长三个月。可是，即使有了奇迹，泫儿在七个月后还是离开了，当时他陪在医院里，泫儿是在他温暖的怀抱里离开的，微笑着离开的。”
“但就在泫儿离开的当天，他的案发了，另一个同伙招供了他。他明白自己即将面对的结局，除了对我和你的牵念，能让泫儿没有太多痛苦没有遗憾地离开，他已经无怨无悔了。招供了自己所有的罪行后，他请求警官让他去参加泫儿的葬礼，警官已经知道了他犯罪的原因非常同情他就允许了。他帮泫儿的父母安葬了泫儿，然后以一个女婿的身份送给他们一笔节余的钱，他们没有其他的孩子，他担心他们以后的生活，而他们在那个时候才知道瑄生为泫儿付出的一切。”
“由于他的坦白招供，警方又迅速破获了一个贩毒大案，所以最后给他判刑时酌情把死刑改为了无期徒刑。可万万没有想到，在那个时候，他又被查出患上了艾滋病，那一刻他才知道最开始答应那人的条件后，那人为了试探他的诚意，让他自己注射了毒品，艾滋病就因为那次注射染上的。”
瑄生母亲平静的脸上隐隐有一种痛不欲生的神情，而她的意识早已一片模糊，仿佛一直在梦中，在梦中倾听一个悲惨的故事，因为害怕，她还在梦境中没醒过来。
“因此，他回家了。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他为泫儿付出的一切，面对他的选择，我只能去理解，我知道自己改变不了，可是我没想到，后来事情会发展成那个样子，发展到一个什么也无法挽回的结局，最后的一点希望也变成了完全的绝望。”
“在那时候，我完全理解了泫儿母亲会不畏艰难地去寻找瑄生的做法。每个走在生命的尽头的人，都有权要求别人帮自己完成最后的心愿，而任何人都有义务帮他们完成那些心愿。我知道他最后的心愿也只是见你一面，他给我讲了许许多多你们的故事，我能从他的话中感觉到他的爱和心愿，可他隐忍的性格不会要求我为他做什么，也不会告诉我他的这个心愿。”
“可最终他还是忍不住独自去实现他最后的愿望，我不知道他有多大的勇气，经过了多少次思考，当他到你们分别的城市找你的时候，我就一直跟在他后面照看着，我只能这样做。”
“可瑄生怎么不和我见面呢？”她似乎在梦中说了一句轻飘飘的话。
“其实，他见到你了。我在那个休闲吧外面看着他进去的，几分钟后，你也进去了。他原来带回去很多你的相片，虽然过了两年的时间，但我还是能认出你。不一会儿你冲出休闲吧在街上跑着，我知道他没有让你见到他，而你出来到处找他，几个小时的时间，他一直没有出来。最后，你又疲惫不堪地回到了那里，再过一会儿，一个男人搀扶着你走了，那时候瑄生才慢慢地走出来。”
“后来回家后，我什么也没问，但他主动告诉了我见你的事情。他说他见到了你，你已经有了一个深深爱着你的人，从那人看你时痛惜的眼神就可以知道，你遇到了一个真心对你的人，他说自己总算少了一点牵挂，因此他很后悔给你留了那封信。”
“经过那么长路程的折磨，他的身体更虚弱了，我只能想尽办法让他开心，不至于很快就离开这个世界，然而我没想到，他更没想到你会到这里来找他。他坚持不让我和你联系，我知道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但我不能违背他的意思。”
“那天，他看到了电视节目中的你，在你讲述的过程中，他一直都在流泪，节目结束后，他像有说不完的话似的，给我说着一个又一个往事，全是关于你和他的往事。那一刻他显出那些日子里从未有过的快乐，我忽然明白那些快乐代表着什么，即使如此，我也只能一边流着泪听他告诉我那些快乐的故事，一边忍受着心里的痛苦。当天晚上，他就离开了，离开的那一瞬间，他还在那些幸福的记忆里，脸上还有欢乐的神色。他已经没有遗憾地离开了。”
看到瑄生的母亲在眼前慢慢地又模糊了，她似乎一瞬间就从梦中醒来了。她想起身站起来，刚离开椅子，她的身体就一下子跌倒在地上了，然后什么也看不见听不到了。123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到四周全是冷冷的白色，那种似曾相识的颜色。
她想坐起来，忽然看到了床边有一个人，瑄生的母亲，怎么会在这里呢？刚刚不是在瑄生的家里吗？
瑄生的母亲看到她醒了，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好孩子，终于醒了，你可把我吓坏了。”
“这是在哪里，医院吗？”她有气无力地问。
瑄生的母亲微微地点点头。
“瑄生。”她轻声地呼唤着瑄生的名字，“我要去看看瑄生。”
“等身体好些了再去，好不好？”
“我现在就要去，瑄生，我要去见他。”泪水在这时候毫无顾忌地肆虐在她的脸上。
瑄生的母亲无奈地摇摇头。
第十九章 蝴蝶·结
没有镜子我隐藏了自己的目光干干净净的身体阻止了想象一个未知的女子我再也不能把你重重叠叠的影子分离印象在细节上轻盈自始至终我们都没有遗忘
十一月的天堂我一往情深的仰望和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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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雾一天比一天深沉，在它暧昧的怀抱走进模糊的心情，午夜里最初的悼念在这里慢慢终止。
我不明白自己在等待什么，可是我能确认自己一直在等待，就像我看见的自己的命运，我以为自己一直在顺从，可恍然醒悟的一瞬间却发现自己还在做无谓的努力和挣扎。
太阳从我的窗户升起又落下，温暖和惬意让我的目光潜伏在笔下的睡意广场。没有黑暗的掩护，没有雨夜的淅沥，我的情怀慵懒地接受安静流淌的阳光。
选择沉默，即使心中积聚了呼之欲出的情感，即使口中沉浮了千言万语的关切，即使眼里起落了层层真情化成的泪水，身体依旧滞留在自己创造的世界里，虚幻在回忆的注视下开始变成真实。
选择行走，从这间屋子走到那间屋子，从这个教室走到那个教室，从这座城市走到那座城市，从这段故事走到那段故事，泪水可以倒流进眼睛，情感可以回归到心底。
可我回头的路在我走出城外的一瞬间就陌生，没有了回望的路，影子孤独了黄昏。抬头看蓝蓝的天空，我遇见一群飞鸟的自由。
有人说自己想如鸟儿一样自在地飞翔，我就给自己的心添上一对向往的翅膀。
可是，此刻我更想做一棵树，一棵开满桃花的树，不，现在的秋天不会有桃花，那就允许我拥有成为一棵缀满落叶的白杨树的愿望，以挺拔孤立的姿势迎接一次爱的伫立。
一个女子，一个温婉如玉的女子，当你累了的时候，你会看到一个殷切的期待，那是爱你的人为你的一次驻足而积蓄的仰望的目光，以漫天飞舞的落叶起笔，描绘出一幅纷纷扬扬的情感仪式的盛景。
有了土地的见证，我有着流泪的幸福，遥远的天边，你的笑容召唤着我的影子，身后突然显现的空白便尾随着我成长的年华。
暮色中的辉煌，一如尘土间骤然落进的雨滴，沉寂得让人忘记呼吸，眼神随着灯光向外蔓延，世界的色彩越来越淡。
我的心情开始在黑暗中收敛，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一个熟悉的名字，无数次的相遇陌生了相识，温暖的风拂过她耳畔的蝴蝶，我看见了梦境中的春天。她的袖口珍藏着一张陈旧的画片，美丽的气候在她的脸上张望，他们都说世界会因此更加温暖。
我不能忘记一个承诺，秋风中反弹琵琶的声音把日子惊醒，季节就减了睡眠的厚度。一个海蓝色的孩子踏过了蔚蓝的门，她的身影消失，可我已经预知了今天的节日，写下了昨天的日记。
在岁月迁徙的途中，我见到了一个在笑意间舞蹈的女子，她的装饰模糊了她的容颜，我告诉她说音乐是一个温馨的家园，我们在回家的途中丢弃了悲伤，丢弃了残酷和现实，而她告诉我只剩下蝴蝶的记忆很美。
转身的一个瞬间，一个路过的女子把手掌摊开，芬芳的花瓣就开始在我的手心跳跃，再一个微笑挤进我的视线，世界慢慢变得清朗。125
墓地笼罩在一片沉沉的暮色中，天空灰蒙蒙的，层层的暗色压向地面。
瑄生的母亲带着她渐渐地走近一块墓碑。
“瑄生，瑄生。”她忍不住在心底轻声地呼唤着，泪水早已铺满了脸颊。
“瑄生。”她终于看到‘瑄生’了，小墓碑上的字清晰地刺进她的眼睛。
“瑄生——”
她的身子缓缓地伏了下去，满地的新土和青草也低迷了颜色，空旷而静穆的墓地一片死寂。126
最后一点可怜的希望垒成的堤岸在那一刻轰然倒塌，还没来得及悼念，她就失去了所有的语言。
她想把这一切的过往变作一场仓促的逃亡，她想把时光见证的承诺变成彻底的遗忘。可是，所有的想法还在萌芽中，她就疲倦了，再也没有力气任思绪无边无尽地行走。
在瑄生母亲的精心照料下，她的身体逐渐恢复过来了，随意的一刹那，她的泪水忍不住又涌出眼眶。
“依依，怎么了？”瑄生的母亲理解地看着她。
“我可以叫你妈妈吗？”她泪眼蒙蒙地望着瑄生的母亲。
“好孩子。”瑄生的母亲愣了一下，然后紧紧地搂住她。这个她从小就见证了坚强的母亲，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的母亲，在这一刻激动得泪水纵横，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
“妈妈，我想去看看泫儿和她的家人。”过了许久，她对瑄生的母亲说。
瑄生的母亲。也许在这里称为母亲更好些。母亲望着她，目光中流露出昭然的怜爱和关切。
她知道母亲不放心自己虚弱的身体，“妈妈，我身体好多了，放心好了，我可以到那里去的。”她努力让自己表现出一副有力的样子。
母亲脸上渐渐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她看着母亲的笑容也笑了，心情也慢慢地舒展开来，仿佛在阴霾后浮现出了一点晴空。
又陪了母亲两天后，她北上去泫儿的家乡。四年前瑄生找泫儿的时候，泫儿他们只是搬了家，但并没有离开那座城市，母亲有泫儿家的地址，还有泫儿父母的联系电话。
她一直记着母亲在她临走前说的话：泫儿的父母经过这些事情都变老了，他们现在很可怜，你过去以后，要多陪陪他们，像女儿一样的爱着他们。
她望着母亲眼中隐隐的泪光，深深地点了下头，她知道自己这次是以女儿的身份去看望他们的，更知道该用什么方法去爱他们，让他们的生活因为自己有一点快乐和希望。
一个星期后，她依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