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结-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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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倾听转动的秒针不爱其他传闻
我爱的比脸色还单纯比宠物还天真
当我需要的只是一个吻
我爱上某一个人爱某一种体温
喜欢看某一个眼神不爱其他可能

她微微侧过头看了他一下，没有说话。
他看见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恬淡的笑容，很自然很纯净也很安静，心里不禁感到一种亲切和温暖。
歌曲结尾处，他问她：“也很喜欢她的歌曲？”
“一个开到茶靡的女子。她的声音可以深入灵魂，多么浮躁的心情在她起伏的声线里也会慢慢地平静下来，多么喧嚣的世界在她空灵而简约的音色中也会渐渐地变成过眼云烟。”
又一首她的歌曲，《宽恕》。
如是我闻仰慕比暗恋更苦
我走你的路男儿泪女儿哭
我是你执迷的信徒你是我的坟墓
入死出生由你做主
你给我保护我还你祝福
你英雄好汉需要抱负
可你欠我幸福拿什么来弥补
难道爱比恨更难宽恕

“你喜欢看《天龙八部》吗？”
“喜欢，最开始是因为喜欢这首歌而喜欢这部电视剧的，后来就分不清到底喜欢什么多一点了。”她停顿了一下，路口的红灯亮了，前面的车辆逐次减速停了下来。
“很喜欢里面的一个情节，凄美的情节，美得像童话却让人忍不住泪水的情节。剧情的末尾，最后的悬崖，最后的天空，最永恒的拥抱，最后一片纷呈迷醉的蓝色”
她的电话响了。
这时候的音乐是《蝴蝶》，不是刘若英的，而是王菲的。
给我一双手对你依赖给我一双眼看你离开
就像蝴蝶飞不过沧海没有人忍心责怪
给我一刹那被你宠爱给我一辈子送你离开
等不到天亮美梦就醒来
我们都自由自在

他轻轻地关掉CD机，如水般流动的空气忽然间就静止了，车内很安静，一个清晰而低沉的男声缓缓飘浮在耳边，在这样绚烂的夜色中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我回来了。”
他看见她握着方向盘的手轻微地颤动了一下，手指上环形的戒指在一刹那映着手机屏幕的光亮，投射出一丝闪亮的银色，分外清晰，手腕上的小蝴蝶坠儿如从梦中惊醒般也随之晃动了一下。暗暗的光线里，她的眼角透出一点水亮的色彩，柔和的脸部轮廓渐渐变得僵硬。
她的嘴角紧闭，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电话那端的男声没有再响起，也一直沉默着。
时间在那一刻仿佛停滞了，空气中飘荡着一种窒息的气息。
路口的绿灯亮了，前面的车辆渐缓地离开了。
她像失去了意识一般只是紧紧地把手机贴在耳边，目光一直停留在前方。
他感觉那目光中满是痛苦，谁也无法触及的痛苦，他似乎知道了她痛苦的根源，然而他只有无能为力的感觉。
后面的车辆等得不耐烦了，一连串的喇叭声尖利地穿透了车内的空气。
对方轻轻地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的一瞬间，她紧绷的身体随之瘫软了，虚弱无力地仰靠在座位上，如同经历了一场剧烈而又毫无防备的风暴，全身满是疲惫。60
车子在一条僻静的街道上缓缓地停下来。
路边行人稀少，橘黄色的灯光静静地流泻在路面上，被微风吹拂的树叶轻轻地翻转，有淡淡的光泽在叶面上流转。一股甜润的香气从车窗的缝隙飘了进来，怡人的味道使他想起了这条街道的名字，很美的名字，丹樨路。那些香味就是丹樨路两旁的桂树的桂花香。
这应该是一个香甜的季节。
她的身体前倾，几乎整个儿人都伏在方向盘上。如瀑的长发散乱地贴着脸颊流泻下来，几乎遮住了她整个脸庞。
他隐隐听见她的哭泣声，在他的心里那声音无比地清晰。他的心在那清晰的哭泣声中生出一种钝痛，沉沉的感觉如同是用一把没有刀口而又锈迹斑斑的匕首割划着黑暗，让他的目光发涩，喉头堵着所有安慰的话语，他只能痛苦地沉默。
两年多的时间里，他几乎从未有过这种感觉。现在，他已经能够确认来自内心的认证，从自己看到她第一眼开始，她便是与他后来的生活和命运息息相关的人。他会爱上她，或者说他已经爱上了她。即使直到现在他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可是内心的声音谁可以否认呢？
他记得他们之间游戏的约定，可是游戏刚一开始，他就改变了方式和心情，因此这个游戏不再是一个普通的游戏，而是一个写进了命运的危险的游戏，或者像她所说的是一个只有成功和失败两种结果的试验。一旦试验失败或是游戏结束，他会首先输掉自己后来的命运，而她也许只是输掉一段感情。
但他相信自己灵性的直觉，相信自己隐秘而剧烈的感情，更相信后来不会存在辜负和背叛的命运，这是一个天蝎座男人的特性，因而他在最初已经对她足够地果断和勇敢，并且从未有一个后悔的瞬间。
她略显单薄的肩头微微颤抖着。每一次颤动都在他的心中引发只有他自己才能察觉的小地震，他把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肩头，手是温暖的。他知道这一刻的她需要这种温暖，而且这种温暖比任何一句真诚安慰的话语都更能让她的心慢慢地安静直至温和。
她缓缓地抬起头。他看见她已经哭得一塌糊涂，长长的睫毛下面一片朦胧的色彩，眼里溢满了泪水，在暗暗的光线中泛出点点晶莹的泪光。嘴唇微微地颤抖着，几缕柔软的黑发弯曲地粘在一层水色的脸畔。
他寻找着她的眼神，她的眼神中似乎有一片荒芜的废墟，爬满了让人刻骨铭心却又毫无声息的痛苦。
他伸手轻柔地把她脸上的长发理顺，无限怜爱地看着她的眼睛，然后轻轻拭去她残留在眼角的泪水。慢慢地，她的泪流得更汹涌了。
泪眼蒙蒙地望着他，许久，她扑到他的怀里，身体又开始剧烈地颤抖着，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满含凄切的痛苦。
“他回来了，现在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可是你知道吗？假如是半年前甚至是三个月前他回来，我会毫不犹豫地再次接受他，然而他让我等的时间太长了，长得超过了我可以等待他回头的时限。曾经我那么爱的人，在最终我只想让他从记忆中消失，变成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但是，就当我现在已经学会忘记并可以忘记他时，他却回来了。我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他回来的太迟了，太迟了，就只能看到另一种心境的自己，已经学会不再等待的自己。可是我也不能欺骗什么，听到他的声音，一瞬间我就崩溃了。我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忘记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我还在爱着他。”
“我不能忘记他为我策划的满目绚丽的春景，一直都没忘记他为我在那个星光满天的夜晚绽放的缤纷灿烂的烟花，更没有忘记最初相识的时光里青梅竹马的日子。这些没有忘记的故事片段一直潜伏在我的记忆中，惘然的梦境中，那么的美丽。”
怀抱中的她渐渐平静了。
他知道此刻的她已经徜徉在有着美丽故事的记忆中，她在此时会无比的幸福。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黑发。他需要她的平静，平静了，他就看不到她的痛苦，因而他也就不会痛苦了。他也渴望她的幸福，幸福了，他也就因为她的幸福而幸福了。
“对他的离开我感到自己像突然陷入一个看不见底的深渊，生活中满是痛苦。对他的等待让我渐渐失去了希望，对失去他的生活感到绝望。曾经和他一起奔跑在春光烂漫的原野上，有一种越来越虚幻的感觉，感到自己像奔跑在无边无尽的梦境中，一切都变的不真实，忽然就想会不会我们的爱也是不真实的，是梦境中的爱情，梦醒了，他就会离开，我就会失去。害怕了，一瞬间就害怕了。没有他的日子，自己怎么笑，怎么哭，怎么玩，怎么快乐，也许根本就生活不下去了。”
“没想到自己所有的感觉最终都变成了现实，我真的绝望了。可是我还想活下去，我只能在绝望的悬崖上又给自己一个重生的希望，也许他还会回来。他的离开都只是一场来不及告别的误会。”
“曾经很想逃离这座有着我和他记忆的城市，也许在另一个城市我会好一点。但我最终还是留在了这里，留在这个充满记忆味道的城市，一次次地走着我们曾经走过的路，一遍遍地看着我们共同看过的风景，心里会得到一点安慰，假如他回头了，在他回头的一刹那就能看见我。我感到自己已经不能离开这里了，我怕他回头的时候在这个分别的地方不能轻易地找到我。”
“可是那么久的等待中我拥有关于他的一切就是一段记忆。他一直没有回头，我也慢慢地疲倦了，想忘记我们的过去，想删除那一段记忆。可是我的心已经不只是疲惫，还有一种无力自拔的麻木，我只能用酒精来麻醉自己，酒吧无比纷繁无比喧嚣无比疯狂的氛围让我的心渐渐有了依靠。”
“头会突然很痛，和心一样的痛，那种痛让我的世界一片晕眩，让我和世界一起转动一起迷惑着自己和身后重重叠叠的痛苦。”
“两年的时光，并不短暂的时间，我以为最后可以把一切都淡忘，我以为时间可以把记忆都渐渐地隐藏把痛苦都埋葬。”
她在他的怀里喃喃地说着。
他明白她此刻需要一个人来倾听她的心情，他的倾听堵住了自己心中的千言万语，积聚了太多的怜爱已经默然无言。他只能紧紧地拥着她瘦弱的肩膀，轻轻地抚着她柔软的秀发，凄凄脉脉的眼神中，街道上的夜景更加冷冷清清，橘黄色的路灯依然倾泻在路面上，安静中似乎浸润着无数的凄婉的神情。
她一直伏在他的怀里，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寻找温暖的孩子。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脸颊蓦然淌下两行泪水，渐渐地蔓延成一片冰凉。他想擦去脸上的泪痕，抬起放在她肩头的手的时候，她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动作，身体在他怀里微微颤动了一下，仰起头的一瞬间，她看见他脸上的泪水，朦胧中那两条泪痕在自己的心中无比地清晰。
她的泪水又汹涌而出，缓缓地抬起手臂，她想拭去他的泪水。
她的手指冰凉，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他把她的手轻轻地握住。他想给她温暖。
“对不起。”她的眼中依然满是清澈的泪光。
他轻轻地摇摇头，静静地望着她，眼神中蕴含着波澜起伏的温暖和爱怜。“去咖啡屋坐一会儿。”
她的眼光里透出一层荡漾的感动，他看得见。61
附近就有一家咖啡屋。SADCORNER。
咖啡屋不大，有一种典雅精致的感觉。六张桌子呈六边形摆放，中间是一个圆形的吧台，四周的墙壁都漆上了色彩，似乎全是咖啡色，正对着门口的一面墙壁上有一些蓝色线条衬托出的字迹，细细看来，是用英文写的一句话：COFFEEANDMUSICCANLETYOUFORGETTHESADMEMORYANDAPPROACHEDTHEBEAUTIFULPARADISE。
这是一个纯粹的咖啡屋，里面的客人不是很多。
暗暗的光线中，他扶着她走到一个窗户旁边的位置。桌子的一角依然是一瓶插花，桂花的香味徐徐地散逸，似乎想把这个城市熏醉一般，几乎在城市的每个角落都飘洒桂花甜润的味道。桌子上方的一架小吊灯散发着静谧的银光，在她白皙的脸上映出柔和的绒光。
空气中弥漫着舒缓轻灵的音乐，应该是班得瑞的曲子。《HEAVEN’SGATE》。
服务生过来的时候，她问他：“咖啡，不加糖，可以吗？”
他点点头。
咖啡很快就送上来了，甜润的桂花香中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咖啡香，味道非常新奇。他端起杯子，浓浓的苦味慢慢地渗透到心里。
她一直微微低着头，凝视着杯子里的咖啡。他看着她的面容，忽然问：“为什么？”
她抬起头，眼睛里水光潋滟，仿佛一个不经意间泪水就会夺眶而出。“咖啡，不加糖？”
他看着她的眼睛轻轻地点点头，生怕自己会问错话而让她眼泪又汹涌起来。
“我只想让自己清醒一次，这样痛苦就会少一点。”她含在眼里的泪水还是忍不住滑落下来。“心里是苦的，喝什么都是苦的。但是喝下去的苦味能让我很清醒地知道心中的痛苦，我也明白现在自己不可能不去回忆过去，既然如此，我就让自己清醒地回忆，也许在回忆中我可以找到明天应该走的路。”
“也许是可以喝点酒的，可是现在知道了，酒可以让你暂时地忘记一切，但它不会让你只清醒一次，我不能承受清醒两次的痛苦。每个真正喝酒的人都是想让自己喝醉的，不管是醉于快乐还是痛苦，他们都不会顾及后果。”
“然而，人在两分醉的时候就是最清醒的，没有了喝酒前纷纷繁繁毫无头绪的心情，它会把你所有的悲伤和快乐调遣出来，让那些记忆中的故事依次上演，你可以畅所欲言，也可以全神贯注。但那些故事背后清晰的心情和落泪时的哀伤，会让你的心比任何时候都痛。继而的晕眩中我们中断了记忆，可是我们终究会醒过来，那种清醒后刻骨铭心的痛，醉过的人都知道。”
他忽然明白，她和自己的痛苦是不一样的。
她的痛苦源于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