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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罪--爱-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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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到诗可以算是一个吧,可如今,他对杜受也避之唯恐不及了。打他手机不接,去宿舍找他故意装作不在的样子不肯开门。可杜受丝毫没有继续连累他的意思啊,就是请他帮忙找一下风瑶月而已,又没危险,他何必如此呢?杜受怎么也想不明白,堂堂正正、清清白白的自己为什么会弄到世人皆弃的地步。难道说,过去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错?难道说,自己就应该老老实实地呆在监牢里?就应该老老实实地含冤受难?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如今的世道黑白颠倒,而且在真相大白之际还可以让黑凌驾于白之上!
早上上班,他拨了电话,忿忿然把这种不正常的现象跟向来敬服的市委书记京辉牟做了汇报。京辉牟温言安慰了他一通,然后不无责备地诘问道:第一,按你的意思是说四百万江壑市市民都是坏的,就你杜受是好人,这有可能吗?第二,关于你的案子的卷宗我都看过了,有些证据材料虽然弄虚作假,但也事出有因,这难道跟你杜受就没有关系吗?能完全怪怨法官吗?第三,是你的私人恩怨重要,还是江壑市的稳定团结、经济发展重要?第四,凡事讲究的是证据,你手上有充分的证据证明殷士赋他们是犯罪团伙吗?第五、你知不知道我跟易市长为了你的平反费了多大的劲顶了多大的压力?难道你要破坏好不容易达成的安定团结的局势?杜受就此无话可说,只好把一切郁闷压在心底,强打精神努力工作,试图用繁重的公务把自己麻醉过去。
九点,秘书齐晾蹑手蹑脚走进来说:“杜总,有归国华侨求见,您……”
杜受也没听清,不在意地点头说:“那请他进来吧。”
齐晾转身走了出去。
不一会,毕剑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拱手大声道:“恭喜,恭喜!恭喜杜总又升官发财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亲热地握住杜受放在桌上的手。
杜受没想到毕剑会突然出现,更没想到他居然还敢来见自己,过去的一切顿然挤进大脑,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任随毕剑握住自己的手摇着,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面孔一板,甩开毕剑的手,冷冷地道:“什么事?”
毕剑依旧热情洋溢,哈哈大笑道:“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为杜总分忧解难来了!”说着,把手上一叠厚厚的资料递给杜受。
杜受漫不经心地接过,随手翻了翻,见是一份支持城北绿色桃园住宅区开发建设的投资计划书,心头一喜,立时忘了毕剑的百般不是,认真翻阅起来。越看越是高兴,觉得计划详尽合理,资金充沛,又符合经济规则,充分解决了畅武集团资金短缺的大难题。有了这样厚实的支持力度,自己一定可以把绿色桃园住宅区建设得尽善尽美,让江壑市数百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诞生一座真正的绿色住宅区!不敢相信地抬头问:“你当真要支持我开发城北荒郊项目?”
毕剑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杜受,把他的一切表情变化都看在眼里,见他这时候还能够公而忘私、按捺住深仇大恨,心中不禁大为佩服,同时也不无得意地想:“一切不出所料,像杜受这样自以为高尚,满口为国为民的所谓共产党员,只要抛上一个可以让他实现理想的项目,他们就会装腔作势地顾全大局,把什么恩怨屈辱都抛诸脑后。”嘴里却毫不迟疑,大声回答:“绝无虚言!”
杜受对毕剑知之甚深,知道他的动机决不会如此单纯,略微一想,一针见血地道:“说吧,有什么附带条件?”
毕剑闻言脸色一辣,心想:“彼此知根知底的,也没必要假惺惺的装腔作势了。”遂道:“是有一个条件……”眼芒闪烁地看着杜受却不说下去。
杜受心中冷笑,把背往后一靠,双手拍着扶手,目光灼灼地看着毕剑,也不催他。
毕剑等了一会,见杜受丝毫没有追问的意思,只好自己接着道:“只要过去的恩怨一笔勾销!”顿了口气,“只要一笔勾销,我们一定全力支持你做个为民为国的好公仆,实现你的理想!决不食言!”
杜受乜斜着眼睛看着他,问:“如果不呢?”
毕剑有恃无恐地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反正不管怎样,我只是想为建造一个值得骄傲的绿色生活城尽一份绵薄之力。如果杜总不需要资金支持,那我也没办法,只好放弃了。”
杜受眼见毕剑一副胜利者居高临下的神态,心痛勃发,哗啦一声把资料扫落在地,吼道:“滚!滚!你给我滚!”
毕剑也不生气,笑容满面地说:“杜总,希望你不要感情用事。”说完转身昂首挺胸地离开办公室。
过了片刻,齐晾走了进来,默默捡起洒落一地的资料,整整齐齐地摆在桌子左上方,然后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被毕剑这么一搅和,杜受再也无心工作。
心烦意乱地坐了一会,分外地想跟风瑶月说说话,遂打开电脑,连接上互联网,进入QQ聊天室。一张粉红的女孩脸谱便即闪烁着唧唧、唧唧叫了起来。赶忙点击开来,见是风瑶月昨晚十一点发来的信息。信息说:“到诗为什么要辞职?为什么会去信海文化应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麻烦您尽快帮我问清楚,然后告诉我。谢谢!”
杜受看得心头一热,感动地想:“你总是这么关心别人!”
不敢耽搁,马上抓起电话,可是刚刚拨了到诗的号码,忽觉头脑一阵眩晕,浑身力气一下全都消失,差点没摔倒在地板上。无奈,只好放下电话,静静趴在桌上休息了十几分钟,才稍稍觉得好了些,心想:“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吧,可别在这时候病倒了。”遂大声叫齐晾进来。
齐晾应声快步走了进来,恭敬地问:“杜总,您有什么吩咐?”
杜受有气没力地道:“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想回家睡一觉。公司的事你就帮我照看着,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立即来告诉我。”说完步履蹒跚地走了。
齐晾目送着杜受走出了办公室的门,转头便打电话把杜受身体不适的消息告诉了殷士赋。
殷士赋听了大为高兴,心想:“看来,一连串的出招已经把杜小子的精神、身体折磨得差不多了,应该抓紧时机,再加一把劲,逼垮杜小子。至少要搞得他焦头烂额,没心思去想什么报仇的事。”得意地笑了几声,又想:“是该鼓动沈先楚出头的时候了。”遂出门驱车去找沈先楚。
杜受自不知殷士赋正在阴谋设计他,一回到家里倒头便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电话铃声忽然大声响了起来。
杜受无奈醒来,抓起电话虚弱地问:“谁?有什么事?”
电话里传来市长易依竹关切的声音:“听沈先楚同志说你身体不舒服?没事吧?”
杜受精神一振,感激地道:“没事,没事!就是有些头晕,不碍事的!”
易依竹道:“那就好,那就好!”停顿片刻,接着道,“最近咱们市里比较乱,一桩糗事接着一桩糗事,弄得咱们江壑市臭名远扬,原想呢好好跟你谈谈心,支持支持你的工作,同心协力挽回江壑市的声誉,把江壑市的经济搞上去,偏偏省委又派我来中央党校学习取经……”
杜受慌忙道:“易市长,您放心,我会认真工作的。”
易依竹道:“单单认真工作还不够,还要有博大的胸怀,不要纠缠于私人恩怨!”
杜受明白易依竹指的是什么,激动起来:“易市长,这不是什么私人恩怨,而是关乎正义公道,关乎法律的尊严!”
易依竹叹道:“我又何尝不知道呢?否则当初我跟京书记也不会下定决心替你平反。想来你也听说了,我和京书记承受了多大的压力,而且当时省委组织部正对我进行考察,拟升任我为市委书记,京书记为省委副书记,如果不是为了正义公道,如果不是为了法律的尊严,我又怎么会失去这个机会呢?京书记又怎么会失去这个机会呢?我们又怎么会得罪……”
杜受歉疚地道:“易市长,都是我连累了您和京书记……”
易依竹道:“无所谓什么连累不连累,那是我作为一名市长应该做的!而且,我还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跟京书记绝不会对任何罪恶妥协……”停顿片刻,话锋一转,“不过,江壑市目前已经够乱的了,我不希望事态继续升级,因此,我希望你能够以大局为重,能够以江壑市经济发展为重,放下私人恩怨,让过去的事就此了结!”
杜受没有听出易依竹的话中话,不甘心地道:“这……”
易依竹打断杜受的话道:“你不用马上回答我。沈先楚同志跟我汇报说下午打算主持召开一次市重点国有企业总裁会议,谈一谈经济发展和稳定团结的问题,我同意了。希望你全力配合他,有什么想法就在总裁会议上开诚布公地说。好了,我不跟你多说了,你好好休息。”说完挂断了电话。
杜受拿着话筒愣怔了会,有些郁闷地放下电话。
可还没过一秒,电话又响了起来。
杜受心里厌烦,却还是接了起来,只听话筒里传来市府办公厅副主任游哲免的声音:“杜总,抱歉,吵醒你了,沈市长说要马上开个总裁会议,有重要的事情商量,请你马上赶到市府16楼会议厅来!”
杜受颇为懊恼地皱了下眉头,道:“好,我马上赶过去。”放下电话,赶紧爬了起来,匆匆地洗了把脸,往市府大楼而去。赶到会议厅的时候,才用了八分钟时间。原以为自己一定是来得早了,可推开门进去一看,发现市里的企业巨头一个不落地端坐着等着,心说:“难得。”径自走到左边的一个位置,拉开椅子坐下。
沈先楚端坐在居中的位置上,笑容满面地看着杜受,和蔼可亲地说:“杜受同志,请你看看白板。”说着伸手指指右边架子上的白板。
杜受顺着他的手势看向白板,可是上面却一个字也没有,有些疑惑地转头看着沈先楚。
沈先楚笑道:“你别多想,说说你刚才的第一眼看到了什么?”
杜受不知道沈先楚在搞什么名堂,生怕言多有失,闭紧了嘴巴没有回答。
沈先楚笑容更深了,又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测测你的反应。你就说,你第一眼看向白板的时候看到的东西。”
杜受左右看了看在座的各位企业总裁,见他们表情各异,但都一样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心里暗忖:“搞什么名堂?”嘴里迟迟疑疑地道:“什么字也没有啊,要说有的话,就只有一个、一个黑点!”
沈先楚笑容荡漾地鼓掌道:“好,好,试验完毕。”忽地收起笑容,威严地扫视了众人一圈,接着道,“无一例外,各位第一眼看到的都是黑点。现在,我想非常严肃地问大家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们第一眼看到的都是黑点?”抬手指指白板,“你们看,那么大的一块白板,大概不小于八个平米吧?那黑点有多大?就这么一丁点。”举手用拇指捏着食指露出一小截在空中晃动着,“就这么一丁点的黑点啊,同志们,可你们的眼中都只看到了它,居然都没看到黑点之外的不计其数的白点。联想到我们生活中的每一个人,不妨扪心质问一下自己:是不是平时审视人的眼光就跟刚才一样,执著于微乎其微的黑点,而对无法计数的白点视而不见呢?在我看来,每个人的缺点肯定都是有的,或许有些人还犯过这样那样的严重错误,但不管怎样,它仅仅只是个黑点,黑点之外的,是无数的白点。因此,我想我应该响亮地告诫大家说——我们都是伟大的党培养出来的优秀干部,彼此间都应该以宽容的气度互相包容。正所谓‘有容乃大’!。”说完,用力敲敲桌面,锐利的眼光别有深意地看着杜受。
杜受这下听明白了,一下忘了易依竹的交代,悲哀地想:“原来今天所谓的总裁会议针对的就是自己!沈先楚这么处心积虑地说什么黑点白点,目的就是要自己妥协,不要追究殷士赋陷害自己的事。可笑的是本该严肃庄重的经济会议居然不是为了江壑市国有经济的发展,居然不是为了正本清源拨乱反正,而是为了包庇真正的罪犯拐弯抹角地劝说自己宽容于他,这是什么道理?想当初自己出事的时候得到的可是数不胜数的落井石头!”强忍着胸中几欲爆发的怒火,装作听不明白的样子,冲沈先楚笑了笑,说:“沈先楚同志,您的话说得太好了。不过,请恕杜某愚钝,白板黑点的个中深意我还是听不大懂啊。”伸手拍了拍坐在身边的办公厅副主任游哲免,故意问,“游哲免同志,你听明白市长大人的话了吗?”然后转头,眼芒如针地瞪着坐在对面的殷士赋。
殷士赋假装没看见,若无其事地把脸转开。
游哲免正自用心领会着沈先楚话语的深奥内涵,忽听到杜受扯上自己,一惊之下,慌忙摆手道:“我不明白,不明白!”继而醒悟过来:“怎么可以这么回答?那不是跟沈市长对着干吗?”赶忙改口道,“我明白,我明白!”说完有些心虚地偷眼看了看沈先楚,见他脸上没什么异常神色,暗暗捏了把冷汗。
“哦?你明白?还是游哲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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