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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青山独归斜阳远-第14章

小说: 青山独归斜阳远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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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绿筱恼怒间挣了挣,却只觉得他的双手收得愈发的紧。



他在她耳侧,略带玩味道:“你如何知道我是蛮夷之人?”言罢,一催身下骏马,那马撒开四蹄,便往御道上奔去。



谢绿筱心中大怒,曲起手臂便往他胸口击去。他慢条斯理的腾出一手,将她双臂都固定住,马匹速度却不缓,依然在大道上奔驰。



谢绿筱无法挪动分毫,只能任由自己被他带着,踏上了御道。



奔了过半,她忽然安静下来。手指紧紧的扣着马鞍上扶手,喃喃道:“如何变成了这幅模样?”



书上记载着,原来的汴梁御道,两侧开着河渠。水中植着芙蓉、莲花,而路边种满荫荫落落的桃树、李树、杏树。若是春日,落英缤纷,望之如绣;到了夏日,碧叶嫩蕊,亭亭如盖。



而如今。那两条河渠早已干竭,只剩淤泥,至于那些绿荫,也不见踪影。原本理应被修葺平整宽敞的大道,亦有大石碎裂,中间又生出杂草来,疮痍满目。



这河山,隔了数十年,果真变了。



一直到了宣德门下,马速放慢,谢绿筱只觉得眼中被枯涩风意划过,望出去的景物也略带模糊。身后的怀抱炙热,微风带起淡薄的酒香钻入鼻尖。她迷迷糊糊间想,这人究竟是疯了还是醉了?这越朝皇家威仪于他而言,想是践踏之而后快的;可于自己而言,触动心酸之处,竟细微而难以言说。



他也不说话,只是静静搂着她,只有身下的马匹低低头,打了个响鼻。



她闭了闭眼睛,尽量平静道:“看过夜景,踏过御道,可以让我回去了么?”



阿思钵微微低下头去,她的长发擦在自己下颌,有些柔软,又有些轻痒,他便低声笑起来:“也好。过几日,我再带你去看看汴梁的集市。”



“过几日?过几日我的腿上便好了。盼你遵守约定,放我南归,阿思钵大人。”谢绿筱冷冷提醒他。



他慢悠悠接口:“是么?若是你这腿再伤一次,是不是就还得养上一段时间?”



谢绿筱心口一凉,她并未将他这句话当做玩笑,相处的时日越多,她越发觉得这人喜怒无常……说不定便真的……



谢绿筱回头,皱眉,“如今我除了你的名字,对你一无所知。你扣着我,究竟为了什么?”



他一言不发,只是将马催得更急。



风声呼啸着刮过耳侧,谢绿筱的腿磕到一侧马蹬,伤口又疼了起来。她憋了几日,此刻又痛又急,忍耐到了极限,眼疾手快的去拉马的缰绳,一边大声道:“你说清楚,为什么扣着我不放?”



阿思钵劈手去夺被她拽歪的缰绳,低喝道:“莫要胡闹。”



谢绿筱狠抓着不放,一边道:“你不放我,大家摔死算了。”另一只手拔下了发髻上的那支银钗,反手便刺向他胸口。



阿思钵脸色铁青的将她手格开,她半边身子往前倾去,手中那银钗便戳在了马的脖颈处。



他们所骑是大宛名驹,性子极烈,之前几下一扯已经略有急躁。此刻脖颈被银钗一戳入,更是痛得人立,嘶鸣一声,撒足狂奔。



阿思钵微微伏低身体,怒道:“你真要寻死!”



发狂的马匹……两边疾驰而过的街道……此时此景……实在是熟悉。谢绿筱忽然记起了什么,手上的力道渐渐松懈下来。



眼看这片刻间无法控制住这大宛马,竟直直的往五丈河冲去。阿思钵无法,伸手揽了谢绿筱的腰,借力一蹬,两人便往一旁落了下去。



谢绿筱觉得自己身子在半空中落下,旋即又被人搂住,再摔到了地上……只是并不如何疼痛。



待到神智清醒过来,才知道是阿思钵在半空中依然搂住自己,落地的时候,也是将他垫在了底下。



她颇为艰难的从他身上爬起来,脸上的神色依然有些怔忡。



阿思钵立在她面前,冷冷看着她,英俊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道:“玩够了?”



他的后背着地,肩上又洇红了一块,大约伤口又破了。谢绿筱借着侍卫手中的火光,瞧在眼里,又像什么都没瞧见。



很快有人驾着马车过来,两人上了车,车外有人问道:“大人,去哪里?”



他凝眸看她一会儿,道:“我府上。”



谢绿筱一言不发,只是垂眸盯着自己的双手,心里转过了万般的念头。



马车停下,她跳下来,抬头看了看这大宅。



阿思钵站在她身侧,看了她一眼,道:“跟我来。”



她一路随他进书房。有人跟进来,手里还托着药盘,急急的向面无表情的年轻男子行了礼,道:“大人,您的伤口又破了?”说着便要替他换药清理。



阿思钵冷冷看了静云一眼,低声道:“放下,你先出去。”



静云看着他的伤口,将自己的唇咬得发白,又看了看那个陌生的少女,才将药盘放下,转身离开了。



“替我敷药。”他简单吩咐道。



谢绿筱置若罔闻,平静的转过脸面对他,“袁思博,你不是说我主动找你结伴而行么?你不是将一切都说得像是巧合么?那你为何在临安的闹市中放出惊马?你意欲何为?”



阿思钵嘴角微微勾起笑容来,似是饶有兴趣:“你从何而知?”



“那匹马。陈大哥制服的那匹马,腿长身高,根本不是我大越所产之马。和你今天所骑那匹,几乎便是一模一样。不是你带去的,还会是谁的?”



他的眸子像是上好的浓色墨玉,端详她良久,忽的点头道:“不错。是我布置下的。”



屋内可闻她时而深时而浅的呼吸声,显是愤怒已极:“你是汴梁路的宣抚使?”



他不置可否,想必她已看到了府邸的匾额。



“你潜入我大越,究竟是想做什么?”



他莞尔,语气愈发轻松起来:“游山玩水而已。”



谢绿筱猜不透他的意图。胡乱想着,那一日他于闹市中放出惊马,莫非是要引得陈昀出手,好伺机害他——念及此处,她心下一阵后怕,脱口而出:“非我族类,果然奸诈!狼子野心!”



话音未落,借着烛火,却见他的脸色变了。那极为俊美的脸庞上,表情有些扭曲,他伸手拿住她小巧的下颌,冷声道:“你说什么?”



谢绿筱强不过他的力气,却依然道:“狼子野心!”



他手指间的力道几乎将她下颌掐碎,秀长的双目几要喷出火来,注视着她清丽的容颜,脑中却只想起她那形状姣好的唇中吐出的那句话:“非我族类……狼子野心!”



——良久,他眸色渐渐的转为清冷的湖琥珀色,甩手放开她,缓缓道:“出去。”



屋外,静云心惊胆战的等候多时,见这少女出来,连忙吩咐人将她带走,自己则轻轻扣了扣门,道:“大人。”



屋内毫无动静,她大着胆子推门,觑了觑,见他依然站在桌边,肩头一块暗色甚是明显。



“大人……奴婢先替你换药吧?”



他背对着她,依然没有说话。



她便一点点的靠近,轻手轻脚的替他拉开外袍,又重新伤药包扎。手指无意间触到那裂开的硬痂时,心底忽然一动,怎么好端端的又裂开了呢?是不是……和那位姑娘有关?



等到收拾妥当,她行了礼,正欲转身离开,忽然腰上一紧,已经被人一把抱起来,天旋地转间,身子已经被放在了窗边塌上。



手中的药盘中药物洒落一地,静云惊呼了一声,旋即一具坚实的身躯压了下来,衣裳被撕扯开,粗暴吻落在了她颈间和脸上。



此刻她心里说不上是悲是喜,只是闭上了眼睛,又怯怯的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



刀影



察觉到身下的娇小身躯正瑟瑟发抖,阿思钵忽然意识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的身体蓦然僵硬起来,原本埋首在她温软的胸前,此刻便渐渐的抬起头,又只手撑在她的头侧,慢慢的坐了起来。



他转过身不再看她,又哑声道:“你先出去吧。”



静云连忙坐起来,只是双手发抖,怎么也拉不起衣服。他便将自己的大氅递给她。



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便结束了。静云低着头,除了羞怯之外,更是有一丝不甘。她不敢多说什么,转身就要出门。



他却忽然开口,语气已毫无异常:“你愿意跟着我也可以;若是不愿意,将来你要出府,也可以。”



静云一脚跨在门口,大人是在等自己回答么?她如小鹿般抬眸,看了他一眼,而他的目光已经恢复了清明,淡淡的注视自己。



她……不要像那些女人一样。她们是府上的姬妾,都住在后院……大人并不好女色,几乎不见她们。



她忙跪下道:“奴婢只愿意这样伺候大人。”又心慌意乱的强调一遍,“原来这样就好。”



他只浅浅颔首道:“下去吧。”



“谢绿筱啊谢绿筱……你真是愚蠢至此。他本就不怀好意而来,偏你还主动上钩!”



谢绿筱目光呆滞的望着铜镜,悔得几乎要落下泪来,心中把种种的可能都理了一遍:或许他是要拿自己威胁父兄?可是父亲早已致仕,兄长也不过吏部侍郎……家中并算不得显赫啊。或许自己窥知了他太多秘密?阿思钵,汴梁路宣抚使……除了这些,自己对于这人,真正的一无所知……



可除了这些理由,他还有什么道理将自己扣在真烈呢?



谢绿筱坐在妆奁前,一晚不曾合眼。



直到天明,院子里隐隐约约有了动静。一个婢女模样的女子恭谨的敲门,又问道:“姑娘醒了么?”



“何事?”



来人手中持了一个小小的瓷瓶,柔声说道:“我来替姑娘上药。”



谢绿筱摸摸自己的腿,摇头道:“不用。伤药是昨日刚上的。”



那少女轻轻笑了笑,一口官话婉转动听:“不,是姑娘脸上。”



“呃?”



谢绿筱凑在铜镜面前,仔细看了看,才发现下颌上两道淤黑指痕,甚是明显。她在镜前坐了一晚上竟没有发觉。



那少女已经打开了瓷瓶,倒了些透明膏状的在指尖,小心的替她抹在脸上,一边说道:“稍微涂上一点,淤青就散啦,姑娘别担心。”



少女用力十分纤柔,那药又甚是清凉,有种淡淡的清福异香弥散开。



“姑娘昨晚没睡好吧?我让人取些吃的来,吃完好好歇一会……”



“我该怎么称呼你?”



“奴婢叫静云。”她笑了笑,露出脸颊上一个小小梨涡,甚是甜美可爱。



“静云?”谢绿筱又抬眸看看她,有几分怀疑道,“你不是真烈人吧?”



静云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行了一礼就离开了。



谢绿筱推开窗,看到后院那面巨大的假石壁——



那著名的临风阁……这是前朝蔡相的宅子吧?



这一堵墙,毁了多少民生?



若是没有他误国,那么之后的世事沧桑,大约就是另一幅模样了。可是哪来那么多“若是”。好比此刻,要是真有“若是”供她选择,那一日的临安大雪,她便绝不会上那一叶扁舟。



谢绿筱无声的叹了口气,重又合上那面窗户。



此刻一墙之隔,阿思钵却坐在书房中,静静等着一位客人。



宋宇推门而入之时,阿思钵起身相迎,笑道:“今日忽然将宋大人请到此处,有唐突之处,还请见谅。”



宋宇一身衣物甚是素净,回了一礼,不卑不亢道:“不敢。”



“昨日宋大人席上一番话,让我印象深刻。今日特遣人将大人请来,想与大人详谈一番。”



宋宇坐下,微笑道:“不知大人想要谈些什么?”



“恕我直言,宋大人如今在转运司任检校官,又在转运司做些文书往来之事,并无线报来源的特殊渠道。不知对于越军的情况,如何了解得这般清楚?”



宋宇笑道:“转运司征收赋税,少不得要在互市上和大小商贾打交道。如今两国来往,最活跃最常往来的是些什么人?不就是这些商人么?多聊聊,自然就知道大概了。”



阿思钵点头,目光中掠过赞赏之色。



“大人,昨日在宴席上,只怕您对这汴梁路的诸位同僚,也是颇有保留吧?”宋宇目不转瞬的望着阿思钵,微微笑道。



“哦?”阿思钵似笑非笑,“怎么说?”



宋宇答得甚是直接:“如今陛下对越朝打算采取何种态势,恐怕真烈上下,没有人比大人更清楚吧?”



阿思钵神色自若:“此话又怎说?”



“陛下遣您来汴梁路,不日又要南下。若说对越朝没有大动作,只怕无人会信。昨日宴席上,诸位大人难道不是眼巴巴的希望您能说些讯息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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