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取眼前人-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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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完就往回走去，不去管后面的巧玉，如果她真的想死，即便我现在可以阻止她，以后她还是有的是死的机会。
一个人独自走了很久，不用回头，就听见后面的轻巧的脚步声，我淡淡的笑笑，巧玉是个聪慧的女孩子，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二天起来，大家又开始赶路，我和巧玉都没有提昨夜发生的事情，巧玉也不再沉默，很快的融入了这个大团体，我依旧沉默少言，除了偶尔会指导几个女孩子唱唱歌，几乎很少说话，丁刚和慧娘已经习惯了我这个样子，而且很知趣的不问我的事情，让我在路上倒算轻松，只有虎子经常过来和我说话，缠着我给他说些武侠故事，有的时候实在被他缠不过，我便随便扯几段武侠小说里的片断应付他，一到这时巧玉也会在身边静静的听。
也许是因为那身破旧却珍贵的衣衫和那两个黑面窝窝，也许是因为这个女孩子和我有着一些类似的经历，对于巧玉我总有一种更亲近的感觉，也可以看得出来，自从那夜之后，巧玉对我也远比别人亲厚。
这一路上再没有什么凶险，进入瓦勒国的内部，人口也稠密起来，并不是我以前认为的游牧民族一样，瓦勒国的风俗和周国竟然没有什么大的区别，除了衣饰偏向于简洁，民风更加粗放一些以外，看不出大的区别。
离开南部的山区，我们上了官道，这样行程更加快了起来，没有几日竟来到了瓦勒的腹地，京都繁都，又称荣华城。
高大厚重的城墙和巍蛾的城门远远再望，我的脸上不起波浪，心里却有些激动，终于到了，越儿，妈妈就要来救你了。
“公子，你看，咱们这就到了。”虎子欢快的跑到我面前，指着远处的城门说：“多么高的城门啊！我还没见过这么高的呢。”
我淡淡的笑笑，总归是个孩子，到了新的地方就会兴奋，“别在路上乱跑，人这么多，别碰着。”
话音刚落地，后面传来人群的慌乱声，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个团红云挟着尘土从远处卷来，现在正是上午时刻，官道上人来人往正是忙乱的时候，那人却不肯减速，仍是一个劲的挥动手中的皮鞭，驱马加速，不时的把马鞭抽向旁边的路人，嘴里喊着：“闪开，贱民，闪开。”声音娇俏，竟然是个女子，转眼间连人带马就到了跟前，路上的人们慌乱躲闪，大人的叫声，孩子的哭声，一时间乱成一团。
我本来走在杂耍团的后面，虎子跑过来和我同走，正走在路中央，我急忙把虎子拽到一边，免的被马撞到，可是我们闪的还是慢了些，那马上的红衣女子马鞭已经到了，我只得把虎子护进怀里，用肩背去挡鞭子，钻心的痛传来，我不禁长吸一口凉气，回过头去怒视那马上的女子。
那女子正当妙龄，衣着华贵，气势骄横，可能没想到我竟敢怒视她，有些吃惊，柳眉倒竖，挥动了鞭子又向我抽来，骂道：“贱民！让你拦我的路。”
我急忙伸出手臂去挡鞭子，胳膊上又挨了一下，倔劲上来，正想好好教训这个婆娘，官道上又传来一阵马蹄声，那女子回头看了看，得意的冲着后面笑道：“你追不上我的！”说完不再理会我们，又驱马往城门跑去。
后面又一骑赶到，我赶紧拉着虎子退在一边，那马却在我身边停了下来，我有些惊讶，一个身着华服英俊男子坐在马上正看着我，二十多岁的年纪，狭长的凤眼中闪出一丝调笑，被他看的别扭，我扭过头去，没想到他竟然俯下身来，用马鞭别过我的脸来，
“男人还是女人？”
我用手拨开他的马鞭，冷冷扫了他一眼，粗声说道：“滚！”
他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狠光，似乎要怒，可是却忽又笑了说道，“可惜了。”不再理我，起身去追前面的女郎了。

第　57　章

手臂上的衣服已经破了，露出一丝血迹，鞭痕丝丝做痛，让我不禁隐隐抽气。巧玉最早从惊恐中恢复过来，冲过来看我的伤口，我摇摇头，把胳膊从她手中收回来，向急忙过来的丁刚和慧娘示意我没事。
繁都远比我想像中的繁华，不愧为一国的都城。原本一直想找到寒荆救出文馨和越儿，如今进了繁都，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如何下手，一国的太子，应该住在皇宫里吧，我怎么才能混进皇宫呢？
我现在混身于繁都数一数二的歌舞团，依旧和慧娘他们一起，慧娘他们来繁都就是为了投奔这个歌舞团的，这个歌舞团很像我们现代的歌舞团，有自己的表演场地，有自己的表演人员，和青楼有些相似的地方，比如都是有钱人的游乐场所，可是又不像青楼，因为这里来的还有不少的豪门贵妇和官宦千金。
这几天我一直出去，慧娘他们也不多问，以为我是在寻找我失散的亲友，却不知道我是在偷偷打听文馨和越儿的下落。
几乎没有什么大的收获，我才发现一个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很难，我天生不是干间谍的料，几乎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寒荆贵为太子，不是我这样的平民百姓所能轻易见到的，他的消息我该向谁去打听？当朝权贵么？可惜到现在一个还不认识。
也不能说我这些天全无收获，起码我知道寒荆并没有像我开始预料的那样住在皇宫中，他有自己的太子府，我庆幸了一下，幸亏不是在皇宫，不然要想混进去恐怕更难。
想过自卖自身的进入太子府，可是一想就算进去了，太子府的下人不成千也得上百，恐怕一时很难混到深层去。
这天早上，我依旧要准备出门，却碰上了慧娘，她极其礼貌的向我施了个礼，她这样待我反而让我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曾教过她们几个小曲，可是也白吃白喝人家不少日子了，总觉的有些过意不去。
“公子的亲友还没有寻访到么？”慧娘温柔的问。
“是的，”我点头，想慧娘问这话的涵义，是要委婉的赶我走么？“多谢慧娘这些日子的照顾了，我很感激，我会先找个营生的，不会老在这里待下去。”
“公子误会了，慧娘没有别的意思，”慧娘赶紧说道，“慧娘还要谢谢公子呢，要不是公子教给我们的那些曲子，恐怕我们来了这里金老板都不肯收留我们的。”
金老板是这家歌舞团的老板，典型的生意人，没有利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收留慧娘他们是因为看到她们的节目还可以能入眼。
我一听慧娘这样说，心里有些放松，“我这里还有些别的曲子，如果慧娘觉的合适，我会陆续的交给你手下的姑娘们，这样就算我在这里的食宿费用，你说可以么？”
慧娘脸上一喜，说道：“公子哪里的话，有公子这样的人能和我们在一起是我们的福气，谈什么食宿费用，生分了，不过公子能在传我们些曲艺可真是我们的造化了，慧娘在这里替她们谢过了。”
辞了慧娘，又在院子里看到了巧玉，旁边的院子里传来歌舞声，是惊鸿坊的台柱子柳絮在排练歌舞，“得意的笑”，不错，正是咱们现代的歌曲，不过不是我教的，据说是从周国传过来的，当今第一歌舞妓的歌舞，不用猜我都知道一定是唐萱儿那个家伙，没想到她会闯出这么大的名堂，她的歌舞都成了这个世界的流行了。
巧玉正躲在门角偷偷的看柳絮的歌舞，眼中露出羡慕的光芒，发现我出来，有些不好意思，低了头站在我面前。
“巧玉，为什么不过去看？”我问。
“巧玉不敢，柳絮姑娘排练的时候是不允许别人看的。”巧玉低声说。
我忘了在这里歌舞是不能随便学的，每个姑娘都有自己的拿手绝活，怎么肯把自己吃饭的东西随便传了别人，看着巧玉瘦小的身影，心里有些疼，“巧玉，你也想学这些么？”
巧玉点点头，然后又像想起了什么，赶紧摇头，“柳絮姑娘不会教我的，我不想学。”
我乐，傻丫头，“咱们不用她教，等我有空了，我教你吧，虽然不会舞蹈，但是我可以教给你唱一些唐萱儿唱的曲子。”
“是天下第一歌舞妓唐萱儿么？”巧玉眼睛中露出热切的光芒，我笑着点头，“是她唱过的，不过比她唱的要好听多了。”唐萱儿的嗓子不算最好，我一直好奇她怎么就敢称天下第一！
巧玉脸上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我也不和她解释，只说道；“等晚上我回来就教你唱柳絮唱的这首歌，好不好？”
我又去了一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今天依旧没有什么大收获，在太子府前守了半天都没有看到寒荆的身影，想了想，去买了些波浪鼓之类的小儿的玩具，装扮成一个小贩在太子府周围转悠，偷偷打听府里是否有小孩，总算打听到了些东西，没想到寒荆早已经有了太子妃，还有几位妃子，儿子也早有了三四个，大的都快十来岁了，可是压根没有越儿的消息。
觉的有些可笑，寒荆啊寒荆，你娇妻美妾都有了，连儿子都有这么多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张静之呢？你真的爱那个竹青么？如果真的爱的入骨，你又怎么能娶了这么多的女人呢？这就是你的爱么？一边说爱竹青爱的死去活来，一边又和别的女子生儿育女，你还真厉害啊。虽然周奕凡也有了萧妃，可是起码人家长的像竹青啊，好歹还可以骗骗自己说是竹青的替代品，那么寒荆，你呢？
晚上回去开始教巧玉唱歌，她嗓音好的很，学的也很快，这样很好，起码我走了以后她能在这个地方生存下去，她说希望自己能有一天也成为唐萱儿那样的人，说到唐萱儿，让我开始有些思念她，她过的好么？得到她想要的生活了么？她总是能比我更适应这个世界的。
又过了两天，我正发愁怎么样才能进入太子府，没想到一个机会从天而降了。
我正教巧玉唱歌，看到慧娘神色有些紧张的走了进来，“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么？”我问，很少看到慧娘这样的。
“柳絮不见了，”慧娘说，我一愣，柳絮不见了至于这么激动么？慧娘看了巧玉一眼，继续说道：“今天晚上会有很多达官显贵来看表演的，柳絮的歌舞是晚上的压轴戏，很多人都是奔这个来的，谁也得罪不起。”
“那又怎么样？把她找回来不就得了。”巧玉不解的问。
我心里却有些透亮，柳絮既然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见了，恐怕就不会那么好找回来，如果是她自己走的，那么她是想让这个歌舞团垮掉，让金老板无法交代，她铁定是不会回来的，如果是别人劫走的她，那么她更多凶多吉少。
我看向慧娘，还有些搞不清楚她的用意，慧娘看看巧玉，又看向我，眼中闪出光芒，“听说公子教了巧玉《得意的笑》，柳絮不在了，会唱的人只有巧玉了。”
我明白了，难怪慧娘会这么反应，她不是为了柳絮的离开，而是因为柳絮的离开给了巧玉一个机会，一个出头的机会，虽然慧娘她们已经来这里些日子了，但一直苦于没有露头的机会，而今天，正好出现了这个机会。
“巧玉，你的机会来了，你能不能成为唐萱儿那样的人就看你今晚的表现了。”我笑着对巧玉说道，和慧娘相视一笑。
陪同巧玉和慧娘去见了金老板，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一双不大的眼睛满是精明，现在却也露出焦急的光，正在屋里团团的转圈，“赶紧给我再去找，必须找到这个姑奶奶，天爷，今天她要是唱不了，那不是要我的老命么，天知道今天来的都是什么人物。”
慧娘淡淡一笑，过去和他低声说了几句，金老板抬头看巧玉，眼神中闪过犹豫，走过来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巧玉，问道：“你真的会唱？”
巧玉大胆的点头，有着和年龄不相称的坚定。
金老板想了想，跺跺脚，咬牙说道：“如今也只能这样了，你赶紧去换装，听天由命吧。”
陪着巧玉去后台准备，却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柳絮的身高很高挑，而且演出服又有些像汉代的宫服，巧玉那才十四岁的身体根本就挑不起来，换别的服装已经来不及了，而且换了别的和旁边伴舞的衣服也会搭配不起来，慧娘也有些慌了，她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个问题。
金老板已经急的满头是汗了，外面的贵客们都来了，虽然暂时有别的歌舞顶着，可是这节目早晚都得上台的，他又开始在后台转圈子，转了两圈之后，突然停住了，直直的看向我。
我心中有种不妙的感觉，想赶紧溜走，没等我挪脚，金老板已经过来了，“南公子，这次你得救救咱们大家了。”他说。
“我？呵呵，我也没有办法。”我干笑两声。
“你有，你教巧玉的，你也会吧。”金老板的眼睛又恢复了精明。
“不行，我现在是男子，怎么可以扮成女子上台。”我赶紧说道，一时慌张，竟然没发现自己的话有语病，什么叫现在是男子，不过大家也都没有注意。
金老板把我按在梳妆台前，说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有先委屈公子一下了，公子这可是救百十口人的饭碗啊！”说着就给侍女递眼色，三四个侍女赶紧冲上来给我上妆，我一时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