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县委书记的故事-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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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家几乎都盖起了大瓦房添置了新家具。
2003年成大公司承包了郭家山煤矿后,不仅一次性给村里每个人7万元的补偿款,而且为消除采空区对村子的影响,决定建设新农村,让郭家山整体搬迁。我去时,郭家山新农村建设已经基本竣工,学校、养老院和合作医疗所一应俱全,还有健身场所和健身器材。除此而外,公司每年还要按时给村里每人发4袋白面,每户1吨煤,逢年过节老年人还能得到额外补助。60岁的村民郭登云笑盈盈地说,郭家山是个村办煤矿,过去集体经营13年,村民收入超不过1000元,后来承包给别人,开始给500,村人闹得厉害,才勉强给了2000。
为此,村民们集体到县里上访达5年之久,后来县里出面,主持解决了上访群众提出的各种问题并成功地实施了镇村煤矿改制,柳成大的成大集团公司承包村里的煤矿15年。
“人家柳成大仁义,”年过花甲一辈子没有见过多少钱的郭登云老汉感叹说,“他对咱老百姓好,舍得给钱!给了钱还要给人们建新村,你看那些楼房,是啥欧式的,说外国人就住这,一户三层,每人3万元安家费,房子是450元/平方米,我家光安家费就拿了小20万,那180平方米的小二楼就算白住上了。先每人给了9万,余下的,说搬迁后一次结清……你说这种好事,到哪能找见?除了人家柳成大那仁义后生,谁还能给咱老百姓想这么周到?!”
“农民相对而言还是很穷,”柳成大为之感慨万千,“他们生活在底层,是社会稳定的基础。他们要是闹起事来,大家就没有安宁的日子好过。农民惶哩,受得多哩!农村孩子都把走出去的希望放在考大学上,可有些人家穷得连学费也掏不起,你让这些家长和孩子怎么办?说农民最可怜,最无奈,最弱势,那些上不起学的农民子女就更可怜,更无奈,更弱势了。帮他们一把就能改变他们一生的命运,他们给你也帮不上啥忙,能做的就是顺嘴说声好。也不图这个,就觉得帮他们是自己的责任和义务,因为我也是从他们当中走出来的一个!”
2003年成大公司接管桃峰县四中,易名成大中学,成为在中国非常罕见的公办民助式的非营利性全日制中学。公司络绎注入巨额资金完善教学设施和生活设施,以高中教师5万—8万元、初中教师3万—6万元的年薪,在全国公开聘请了54名优秀教师来校任教。2004年公司拿出202万元对优秀高考生予以重奖,翌年,学校再次取得达本科线366名的优异成绩,柳成大再次将351万元奖金发放到高考达本科线的366名学生手中,并当场表示,为了激励莘莘学子,也为了资助品学兼优出身寒微的学生完成学业,公司要把奖励制度进行到底!
10。 五月是深情凝视的探戈(2)
出生于吕梁地区桃峰县乞台乡柳树沟村的柳成大深深知道,中国农民迄今还是个“受得多”的最大的弱势群体。农民子弟要想走出困境改变命运,唯有升学一途,而学杂费日渐的昂贵已经快要压断那些因长年劳作而严重变形的父老乡亲们的脊梁了。学生们的种种贫困现状使柳成大为之痛心疾首,决定首开山西民办教育史的先例,免除学生在成大中学上学的所有费用。具体做法是,对学生实行“五免一补两奖”政策,即免学费、书费、校服费、住宿费、伙管费;每月补助学生100到150元的生活费,并设奖学金对优秀学生进行奖励,以切实保证家庭困难子女都能够完成高中阶段的学业,把成大中学真正办成贫困家庭子女的学校。每年减免的学费高达500万元,几年来,成大集团为此已经累计投入近亿资金。
一时间柳成大乐善好施的名声几乎使成大集团成了吕梁的代名词。
“办这个学校,不会产生任何经济效益。”柳成大这样告诉我,“现在这个学校成了烫手的山芋,丢不掉,自己又吃不下。不过话又说回来,教育是百年大计,人才也是商品,是21世纪最缺乏也是最贵的商品。桃峰县缺乏高素质的人才,光我们成大集团过些年中高级技术人才的需求就达5000多人。高素质的人才从哪里来?不会从天上掉下来。灭资储备的那点人才也已经快用光了。从今年开始我们成大中学和省理工大学联合办学,培养高等职业技术人才,毕业后直接进入成大集团就业,实行基础教育与职业技术教育衔接,对多数考不上大学的学生进行职业技能培训,培养自己留得住、用得上的人才,把成大中学办成桃峰县多功能、多规格的人才培养中心,使人才培养与经济发展相适应。没有人才公司就没法做大做强,公司不能做大做强,成大中学也会无以为继,会断炊,这是相辅相成相得益彰的!”
“我这个人,不爱吃喝、不好打扮、不会抽烟、不会赌钱、不下歌厅、不玩女人、不图名、不图利,”柳成大似乎有些疲惫,平缓地说出一长串重叠的话语并埋下眼帘把刚刚挽起的袖子又若有所思地放下仔细捋顺。突然睡醒了也似抬起头,隔着茶几向我上身前倾,使劲探起身子并大力舒张长长的结实的脖颈,将一张生动的脸举向我,有龙蛇之象。他目光炯炯,电射着我说,“我图的就是做事,我这个人天生就闲不住,就不安分,就喜欢做事!”
和治国对柳成大也有类似说法,他说:“柳成大这个人和别人不一样,他做事图的不单单是挣钱。他思路宽、看得远、图得大、谋得狠,是一个真正想做事、会做事也能成事的人!”
原省委调研室副主任、现任省社科院院长的李留澜先生也说:“柳成大这个人我在大成县就认识他,他最大的特点是人品好、人缘好、观念超前,最了起的是不为了钱做事!”
成大中学校长高良告诉我:“柳成大不常过来,他要来也不让人通知你,你根本就防不住。他会突然跑来,还拎上箱啤酒,也不讲究,啤酒往茶杯里一倒,让食堂随便给炒两个菜,做碗面,有时就上花生米、咸菜啥的和你就喝上了,一边喝一边聊。有时候把在校的老师都喊来,和大家一块喝一块聊。简直是天马行空,思路没边没沿,非常开阔,没有他想不到的。想法非常多也非常大,富有煽动性,常人不敢想的他敢想而且敢做还能做成!”
“他们有担心,我也不是不知道。”柳成大实话实说。“有时候我也挺难的,公司里也不是人人都赞同我这么做,至今我还得在公司里继续做说服工作。也能理解,大把大把往成大中学扔钱,而且是无偿的,有些人就不以为然。认为那是个无底洞,永远填不满。有些事不好说,现在办教育大多是为了挣钱,我觉得这不正常,可是社会和大家都觉得正常,反而我这样做显得有点不正常了。教育是个花钱的事是个积德的事是关乎国家未来和子孙后代的事,我觉得,什么钱都可以赚,就是不能光为挣钱办教育,老想着从学生身上挣钱,剥削家长从牙缝里省出来的那点血汗钱,心都黑了,怎么可能办好教育?还不是误人子弟?!”
10。 五月是深情凝视的探戈(3)
血脉贲张的谴责。话题变得沉重,我们俩有片刻的沉默。屋里的光线暗下来,窗外,太阳已经完全沉下去,却没有月亮适时地升起来。我起身走过去开了灯。只有灯光。在伪劣商品横行的市场上,连灯泡也有不少是伪劣的,所以有时候连灯光都因之伪劣了。
“总有一天这些会改变的,”柳成大喃喃低语,“总有一天人们会理解!”
《 荀子·哀公 》曰:“‘善!敢问何如斯可谓贤人矣?’孔子对曰:‘所谓贤人者,行中规强而不伤于身,富有天下而无怨财,布施天下而不病贫,如此则可谓贤人矣。’”
毋庸置疑从柳成大的身上我们已经不难找到这种贤人具备的品格。
这位值得人敬重的无分贵贱深情凝视社会并用双臂环起弱势人群的舞者,在他生命的探戈中,该有一位什么样的贤内助与他共舞呢?探戈是一种叙事方式,有启承转合,所以我换了话题。遗憾的是没有就这个话题深入下去,因为到了吃饭的时间,也因为探戈的舞步变化莫测,行进中伴有停顿,被称为瞬间停顿的舞蹈,故而,这个章节也只能就此停顿。
在深情凝视的五月的探戈中,停顿只是意味着一次凝视的结束和另一次凝视的开始。正如一位探戈的爱好者所说,跳探戈的乐趣还在于十分钟的拥抱,全然不认识却不作任何抗拒。你和舞伴会在十分钟内形成一种神奇的关系,而舞曲一停,这一切就结束了。这时,另一个当下又会在你面前出现,有礼地欠身:Shall we dance?我们再次欣然起身,与整个生命共舞。生命的探戈,永远不会有结束的时候,也不仅仅是在五月。
第七章 最后一道防线
1。 同样是绑架事件(1)
有人认为这种厚道是一种东方式的传统美德,也有人认为这种厚道无形中纵容了违法和犯罪并阻碍了国家法制建设走向完善……
秀水镇事件中5月9日早上,方头的骡子率人绑架了圆头的郑孝本,上午10时许还绑架了一名路经梁山的华昌职工。只是这位职工的身份一经证实便在绑架者眼里失去身价,羁留了半天,因其无足轻重,便于当晚12点予以释放,逃过了一劫。当过乡长现在档案馆任馆长的郑孝本却没有这个福气,继续留下当人质,并完全失去了人身自由,虽然没有以绳索绑上手脚,却连吃饭喝水和大小便也被置于了专人的看押之下,这让郑孝本有了一种游鱼被从河里捕捞到水盆里,虽然尚可小小游动一下,却只为增肥保鲜,迟早也得是砧板上的货。
那天,骡子出去后,有好长时间没进来。至今说起郑孝本还惊魂未定。
“后来,进来的是几个黑着脸的后生,进来后就把我看住,跟他们说话,人家也不搭我的茬茬,就是看住我,不让我动弹。外边是打呀杀呀的拿石头砸呀的,里边是这几个横眉竖眼的后生。这些农民又没啥文化,二杆子多得多哩,血往上一冲,脑门门一热,冲进来把你打个一顿还是好的,要拿大石头把你砸个几下,你不就死啦?哎,跟你说,那阵仗,你要是说不怕,那才是假话哩,你要是还想逞英雄,稍有一点点差池,应对得不得法,激化了,我郑孝本就站不在这儿跟你说话了!”
那是圆头的郑孝本有生以来遭遇的最冤屈最担惊受怕最难熬的几日。
无独有偶,前边讲到的河北定州袭农事件中愤怒的农民当时也绑架了一个人质,不同的是这个人质是袭击绳油村的不法之徒中的一分子,名叫朱孝瑞。他被捉之后,被村民们关在绳油村村委会院子里的一个房间里。朱孝瑞在接受《 中国经济时报 》采访时说:
自己是安徽太和县人,24岁,在北京打工3年。4月19日中午12点左右,接到郝红强(音)电话,说是去河北溜达一圈,给100元。
朱和郝是2004年在夜总会做服务生时候认识,郝常去,经常给他一些5元、10元的小费,他感觉郝是个在社会上混的大哥。郝1。76米左右,28岁左右,挺胖,大约170斤。常在北京的永定路附近出没,手机经常换号。
朱孝瑞说,现在看来,郝挺奸的。
朱孝瑞回忆说,4月19日晚上8点左右,二十来人坐上郝红强租来的中巴车,夜里12点多,到达定州高速公路出口,郝联系后,一辆当地的红色夏利出租车带队,在一个饭店门口停,安排吃饭,大约20分钟,饭后继续行使15分钟,两车都灭掉车灯,从夏利车上下来一个背影1。74米左右,微胖的人打开后备箱,郝红强从里面拿出两捆80厘米长的钢管,人手一根,告诉大家工地有人闹事,去帮忙处理一下。
10分钟后,夏利车停下来熄火,说到了,在拐弯处等,亮灯就走。下车后见人就打,后来因村民很多,看打不过,就跑。朱孝瑞说,“逃跑时,被绊倒抓住了,很多人从我身边跑,我叫他们拉我一把,没有人理我,郝也从我身边跑过,也没顾得上扶我一把。”
朱孝瑞很后悔,“我也是农村人,早知道打的是农民,说啥也不去贪这100元啊。”
朱孝瑞被抓后一直被关在窝棚里,13日以后才转移到村委会。
“平常没有受到虐待,大爷大娘吃什么给我什么,对我很好,也让我给家里打电话。”
郑孝本是因为走亲戚路经梁山被绑架为人质,朱孝瑞是因为参与首次袭击殴打农民而被抓,前者全然无辜,后者罪该如此。似乎在这一点上倒显得秀水镇人不如绳油村人厚道。
这也是郑孝本至今还一直觉得太窝心、太冤得慌的原因,桃峰县电厂占了你秀水镇的地,你每亩地要100万,可以找他们,关我郑孝本屁事?没招没惹的抓我干啥?
遭遇如此无妄之灾,无论换上谁,都会耿耿于怀,气不打一处来。
1。 同样是绑架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