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阕亭-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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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晾重重地捶了一下到诗的胸口,生气地道:“你说话啊!你到底算不算杜总的朋友?!”
到诗上身一歪,回过神来,大声道:“当然算!”
齐晾大喜:“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一把抓住到诗的手,“本来我想偷偷换了杜总的血样,可殷士赋发现乌队长在跟踪我,就让我暂时跟他保持距离,以至于我错失良机、功亏一篑!我觉得,现在我们要想救杜总,唯一的办法还是从杜总的测试样本入手,你是律师,点子比我多,你说,怎么行动,我听你的……”
“不是要那样……”到诗轻轻掰开齐晾的手,“月儿为什么要帮杜总?当然是因为相信杜总是个好人……”脑海中回旋着风瑶月的音容笑貌,语气越发坚定了起来,“我相信月儿的眼光,她的判断是不会错的!因此,我相信杜总肯定不会是个伪君子!我敢肯定,小种蝶绝对不是杜总的私生女……”
“万一是呢?”齐晾问。
“没有万一!”到诗大声道。抬头看着齐晾,“我们现在需要防备的,是不要让殷士赋他们弄虚作假。只要能让真实的鉴定结果公诸于众,我相信,杜总的冤屈一切都可以洗脱了!”
“我当然希望这样!”齐晾道,“如果这样,事情就比较好办了,殷士赋还没有发觉我背叛他的事,我只要若无其事地回去,紧紧地监控住杜总的检测结果,相信他们就无法伪造鉴定报告,问题是……”心中终究还有些疑虑,不敢完全相信到诗的判断,转头看向乌萌浩,征询他的意见。
乌萌浩这时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略微权衡了一下,便做出了判断——到诗说的没错,以杜总的为人的确不可能做出那种龌龊的事!继而寻思:“既然不是,唯一的原因,那便是殷士赋等人的栽赃陷害。只是,小种蝶会是谁的孩子呢?总不至于连穆葩自己都不知道小种蝶的父亲是谁吧?”接着想起了发生在天苑大酒店的那件事,“既然可以故意灌醉了到诗,然后制造什么性交易事件,会不会……”想到这里,心咯噔猛跳了一下,作色道:“糟了,说不定杜总中了他们的圈套!”
盛笙道:“废话!杜受早就中了他们的圈套!”
齐晾问:“怎么说?”
乌萌浩看了到诗一眼,道:“我相信杜总的品德,可是,如果他们灌醉了杜总,然后让穆葩……”
未等乌萌浩把话说完,齐晾“啊”的一声惊叫,捶胸顿足连声道:“这该怎么办,这该怎么办?!”
到诗认真一想也觉得真有这种可能,没了主意,焦急地看着乌萌浩问:“那该怎么办?”
乌萌浩断然道:“齐晾,你赶快回去,想方设法抢先取得杜总的DNA测试报告,如果结果属实,就换掉它!我则马上去探望穆葩,一定要把一切问个清楚!至于找寻风瑶月的事,就交给到诗盛笙你们了!”
分派完任务,乌萌浩和齐晾匆匆走了。
于是,宿舍里便只剩下了到诗和盛笙两个人。
两人相对呆呆坐了会儿,盛笙安慰道:“你别担心,我断定,瑶月只是想一个人好好静静,等她平静下来了,就会自己回来的。”
到诗黯然道:“但愿如此!”
就在这时,桌上的手机叫了起来。
到诗回头一看,见是自己的手机在响,心中一喜:一定是月儿!赶忙伸手拿起,可一看屏幕,却是单思楚打来的!惊讶地想:“她打电话来干什么?”犹豫了片刻,接通手机道:“有事吗?”
来电话的正是单思楚。她好久没跟到诗说过话了,此时听见到诗柔和亲切的声音,显然很是激动,喘息了好一会儿才开声道:“诗、诗哥,你现在有空吗?到我宿舍来一下,我有事要跟你讲,是关于风——瑶月姐的……”
到诗一听是关于风瑶月的,哪会没空,也不及跟盛笙招呼,霍地起身冲出宿舍。
盛笙莫名其妙,喂喂喂大叫。
到诗没空理会,心急如焚地赶往市歌舞团。
十五分钟后,便到了市歌舞团。
忐忑不安地来到单思楚宿舍门口,挺胸深呼吸了下,轻轻推开了门,一眼便见单思楚倚桌俏立,晶莹的双眸直愣愣地看着自己,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好!”
单思楚苦涩一笑,轻声道:“诗哥,对不起,把你叫来了……”
到诗慌忙道:“没关系,没关系!”随即心急地问,“你不是说有关于月儿的事要告诉我吗?快说呀,快说呀!”
单思楚低头向地,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缓缓抬头,深深地看着到诗的眼睛,道:“诗哥,楚楚已经答应嫁给沈先楚,以后,你再也不用担心楚楚纠缠你了!”
到诗想不到单思楚会冒出这样一句话来,失声道:“什么?!”
单思楚(1)
“很奇怪是吗?”单思楚幽幽地道,“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他能为了楚楚改变一切,楚楚又有什么不能为他做的呢?”话虽如此,可语气里却不知不觉流露出悲伤的意味。不过,她的这个决定确实并非心血来潮、意气用事,而是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自听从沈先楚劝告,奔赴法国回归歌舞团参加巡回表演以来,单思楚虽身在国外,却无时无刻不关注着江壑市的一切。沈先楚更是事无大小巨细,据实把江壑市发生的一切一一发邮件告诉了她。因此,早在回国之前,她就知晓了到诗和风瑶月的关系发展进程,以及他们所共同经历的一切,妒忌怨恨之余,也不禁深深为他们俩不离不弃、心心相印、生死与共的真情所感动。上星期五,历经了近十个国家巡回演出的市歌舞团载誉而归,受到了市委市政府的领导的热烈欢迎。当天晚上,市委市政府还专门为他们举行了庆功酒宴。
单思楚却无心于此,酒宴还未过半,偷偷跟沈先楚说了一声,便径自去了到诗的宿舍。
进门见宿舍里尘灰累积、凌乱不堪,一副无人居住的寂寞凄清景象,深有感触。想想再也不可追回到诗的心,忍不住悲从中来,扑在沙发上,哀哀哭泣,直哭了两个小时才停歇下来。感觉心情好了许多,遂擦干眼泪爬起身来,动手清理宿舍,忙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把宿舍的里里外外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这才满意地在沙发上坐下,左右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忽然眼光在墙壁上定住,总觉上面好像少了什么东西,让她的心里感觉很不自在、很不甘心,愣愣地想了许久,才醒觉是跟到诗的合影不见了,不用说,一定是到诗把相片取了下来。心里一酸,眼泪不由自主又掉了下来,幽怨地道:“诗哥,诗哥,难道你就这么讨厌楚楚,连相片也不想看见了吗?”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伤心地顾影自怜,一时间只觉得天底下最可悲最可叹的人莫过于自己了。好在刚才已经痛痛快快地哭过了一回,积压心中的幽怨已经排解了不少,否则的话再加上这一番刺激,脆弱的神经如何承受得了?说不定会就此钻入牛角尖,从而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来。
这一番自嗟自叹并没持续多久,数分钟后,她便收住了眼泪,凝神想了想,霍地起身,冲进卧室翻箱倒柜,找遍了卧室里每一个可以藏东西的地方,终于在橱柜底下的抽屉里找到了曾经挂在墙上的那张相片,惊喜若狂地拿了起来。
相片依然装在古木花边的镜框里,只是似乎没有了往日的光鲜,或许,是因为在暗无光线的抽屉里藏匿太久的缘故,整个镜框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锈色,以至于照片里的容颜都有些看不真切。
单思楚又激动起来,紧紧地把镜框搂在怀里,眼神痴迷散乱,嘴唇上下起合,喃喃有声,却不知在说些什么。或许,她什么也没说,仅仅只是一种情绪的宣泄而已。
也不知过了多久,单思楚终于又清醒了过来,幽幽叹了口气,双手把着镜框,痴痴地看了会儿,动手把翻乱的东西恢复原状,然后转身去了厨房,找了块白色方巾,蘸了点食用花生油,轻轻地擦拭着镜框镜面,不一会儿,镜框镜面便又变得鲜亮,连照片里的人似乎也都变得光彩照人了许多。不由有些欢喜起来,轻盈飘到客厅,搬了把椅子放在墙底下,踩着椅子,把照片重新挂在原来的位置上。
跳下椅子,细细端详了会儿,仿佛完成了一个杰作,浑身轻松惬意,自然也就心满意足起来,遂不再逗留,转身开门,离开了到诗的宿舍。
到楼下平场,却见沈先楚正自负手徘徊,显然是在等候自己,有些意外,惊讶地问:“你怎么来了?”
方才单思楚说要先走,沈先楚便即猜到她是要去找谁,起先也没多想,可随后却坐立不安起来,担心她受不了现实的打击,左思右想之后,忍不住偷偷来到了到诗宿舍的楼下。正等得心焦之际,猛听到单思楚娇柔的问话,惊喜地转身,道:“我,我,我不放心!”
单思楚眼见沈先楚为自己如此牵肠挂肚,还真有些感动,心想:“俗话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诗哥他再也不属于自己了,自己为什么还要纠缠着他不放而不抓住眼前这颗难得的心呢?看看他近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就是从前的诗哥也没那份痴心。罢了,罢了,不管是好是歹,是情是孽,这辈子就交给他吧!”嫣然一笑,近前牵住沈先楚的手,柔声道:“沈哥哥,咱们回去吧!”
沈先楚先是一愣,继而明白了单思楚的心意,知道她终于接受了自己,开心之下也不及多想,紧紧地握住单思楚的纤纤小手,深情地道:“楚楚,嫁给我好吗?”
单思楚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扭头仰脸看着到诗宿舍的窗口,眼神由迷离而忧伤,由忧伤而寂寞,由寂寞而清明,最后变得决绝起来,于是回过头来,凝视着沈先楚期盼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清晰地“嗯”了一声……
这一切,到诗自然毫不知晓,还以为单思楚是因为自己的绝情而自我放逐,不由愧疚不已,觉得自己也太对不起单思楚了,可是,又能怎样呢?自己已经把心全都给了月儿,再也没有恢复过去时光的可能了!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只能歉疚地看着单思楚。随即遽然发现,原本体态妖娆丰腴的单思楚,竟然变得清瘦秀气无比,举手投足之间,全然不复从前飞扬霸道的神采,代而替之的是一种柔弱,一种令人情不自禁萌生怜惜之意的楚楚动人的柔弱!
到诗被自己的这个发现吓得踉跄后退了好几步,心痛地叫道:“楚楚……”
单思楚把到诗的反应一一看在眼里,知道他对自己并非绝情,而是彼此缘分已尽,心中又是痛楚又是伤感又是欣慰,沉默了会儿,心想:“事已至此,夫复何言?不如朋友相待,免得彼此尴尬。”遂道:“诗哥,不说这个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楚楚的亲哥哥……”
到诗感激地道:“谢谢你,楚楚!”
单思楚甜甜一笑,继而娥眉紧蹙,担忧地道:“诗哥,这次叫你来,是因为楚楚有一种非常不安的感觉,必须提醒你……”
“是不是跟月儿有关?”到诗迫切地问。
“月儿!”单思楚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到诗口中的“月儿”就是风瑶月,点头道,“是的。前天瑶月姐忽然来找我,跟我说,你是一个难得的好男孩,要我好好珍惜跟你的感情,千万不要轻易放弃,要跟宿舍里的那张合影一样,永远地相依相伴。然后说,她要去一个梦寐神往的地方,永远也不会回来……”停顿片刻,继续道,“诗哥,你知道吗?这两天晚上楚楚都梦见了瑶月姐说话时的眼神,是那么的祥和,是那么的深情,是那么的忧伤,又是那么的温馨……楚楚觉得,这样的眼神,只有、只有决意脱离尘世的人才会有的,否则她不会……”
到诗一听此言,忽地抓住单思楚的胳膊,尖声问:“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单思楚疼得“哎哟”一声叫了出来,道:“诗哥,你抓疼我了!”
到诗慌忙放手,可怜巴巴地看着单思楚,道:“楚楚,你说,你是胡乱猜测的对吗?你是胡乱猜测的是吗?”
“诗哥,”单思楚柔声道,“楚楚也不愿意这样想,可是,你想想最近发生的事,想想小种蝶的死,你说,瑶月姐她能承受得了吗?她的心已经死了,如果不是牵挂着你,恐怕她早就……”
“不会的!”到诗一声暴叫,额头的青筋根根涨露了出来,焦躁而急促地喘息了会儿,手指着单思楚,愤怒地道,“你听着,我不许你这样说月儿!绝对不许!月儿她是世界上最坚强的人!”
单思楚(2)
单思楚明白到诗的感受,知道他害怕面对这样的现实,但是,如果不把问题说开,到诗仅仅以为风瑶月只是想一个人静一段时间,仅仅只是痴痴地傻等,而万一风瑶月真如自己所推测的那样,那自己良心何安,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不,必须把一切讲出来,哪怕这样会伤了诗哥的心!遂握住到诗的手,温言道:“诗哥,楚楚相信,瑶月姐是世界上最坚强的人!而且,楚楚还相信,瑶月姐是世界上最善良最美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