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月无边-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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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人只吐出了两个字,可船上的年轻女子,特别是陈嫣,都感觉到了种心摇神驰的醉意。
咬着唇,陈嫣看着那颀长俊挺的身影,忍不住小声问向旁边的船夫:“这郎君姓什么?”
那船夫见到大美人相询,脸都涨红了,他马上回道:“姓什么小人不知,不过小人听到这些人无意中说过,这位郎君是洛阳四大美男之一。”
洛阳四大美男之一?
砰砰砰,陈嫣的心跳得飞快了,她双颊晕红,眼波如醉地看向那白色的身影,只觉得双腿酥软,只恨不得马上便倒在那人怀中,让他那白皙修长,充满贵气的手抚遍自己全身……
在低语声中,江州码头很快便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随着码头越来越近,突然的,人群中发出一阵轻咦声。接着,所有的人目光都从卢萦的身上移开,都傻傻地看向码头处。
江州偌大的码头上,此刻繁忙中却有着无比的安静。因为那里,一动不动地站着六七百个汉子。这些汉子,有的身着整齐干净的蓝袍,这蓝袍的至少有百数。有的汉子,身着戾气重重的黑袍,黑袍的也有百数。基余的,都是衣着杂乱,可他们站在那里的气势,却丝毫不杂乱!
一眼望不到边的码头上,都是这些站得笔直笔直,排成队列,鸦雀无声的汉子!
震惊的不止是客船上的人,来往江州的商人客旅,这时也都安静着,连搬运货物,也是轻提轻放。因为他们清楚知道,这里站着的人,每一个都是横行整个江州成都两地,无人敢惹的角色。
卢萦也给这排场吓了一跳,她低声问道:“罗子这是搞什么鬼?”一个护卫在她身后轻应道:“这是主公的意思。”
对上卢萦一怔回头的眼,那护卫低声说道:“上次主公把罗子抓了,江州是罗子的大本营,他在这里的人,也被主公收拾了一番。后来主公放了罗子后,交待众人补偿他的损失。因此众人干脆把整个江州码头和地下黑道,都给收拾了送给罗子。这次郎君来到巴蜀,主公便有吩咐,他说巴蜀之地离洛阳遥远,这里的百姓又大多不知教化。郎君若是还如在洛阳那般行事,只怕易招惹黑龙水匪那种江湖客,便是当地官府,也因天高皇帝远而出手无忌的多。所以,他让人传信给罗子,要他大摆排场,让郎君前呼后拥,从者如云,主公说,对付这些鄙俗之民,当以绝对势力让他们知道敬畏。郭允郎君说,主公这样安排,就是为了让郎君在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也能由着任子飞扬跋扈,无人敢欺!”
他自己到了滇地那种混乱地带,却还忧心着自己,还为自己想得这么周全。怕自己任性惹祸,他不是告诫自己让自己谨慎行事,而是处处安排,只为了自己能够继续任着性子来……一时之间,卢萦直觉得相思如刀,刀刀都削得一颗心刺着痛。
这时,客船砰地一声靠了岸。
几乎是客船一停靠,码头处那六七百人中,便走出了十几人身着便服的汉子。而这些汉子中,走在最前面的,一个是长相俊朗身材高大的罗子,另一个做当地人打扮,面目精瘦干练。
见卢萦盯着那人,她身后的护卫说道:“这是主公安排的人手,有他在,郎君可以使唤主公在江州的一切势力。”
护卫的声音一落,罗子等人已看到了卢萦,当下他低下头右手朝胸前一按,朗声叫道:“大哥,你回来了。”
罗子的声音一落,站在他身后的六七百个大汉同时弯腰,齐刷刷唤道:“见过主公!”
六七百人这么扯着嗓子一吼,顿时风止云歇,众人耳中嗡嗡一片时,白衣翩翩的卢萦动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衣锦到成都
看着那白衣郎君走向码头,陈嫣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她潮红着脸,直觉得自己一生睡过那么多男人,可全部加起来也不及眼前这一个。
这时,那白衣郎君站在了人群中央,也不知他说了一句是么话,七百来号人齐刷刷的,像风吹秧苗一样地向他拜倒。
然后,那白衣郎君挥了挥手,几百号人齐刷刷起立后,同时低着头,整齐有序地向后退去。他们来的时候整齐,退的时候也没有乱,直退出了几十步,直到那白衣郎君转身,带着三个人朝船上走来。那些人才挺直腰身。
就在他们站直时,只见码头四处驶来了无数马车,以及无数的婢仆,而刚才还在这白衣郎君面前跪拜,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的众人,一个个奴仆成群,趾高扬扬地上了马车。目送着那些人浩浩荡荡地离去,陈嫣的身侧,一个俊俏的富家青年倒吸了一口气,喃喃说道:“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原来那人真是杨三哥。”
“杨三哥是是么人?”询问的是一个少年。
那青年脸色凝重地说道:“杨三哥是纵横于江州成都一带的浪荡子,他极讲义气又善经营,在我们那方圆千里,乃一等一的人物。”顿了顿,他有点不敢置信地说道:“杨三哥这样一个跺一跺脚,方圆千里都要震动的人物,竟然跪在那么后面的地方……他连与这个洛阳来的白衣郎君说一句话的资格也没有。”
他这话一出,左近众人同时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不由自主的。他们看向缓步走来的白衣郎君,表情中都带上了拘谨和仰慕。
白衣郎君漫不经心地走了过来,他似乎对刚才的场面一样司空见惯,可这船上的人,却齐刷刷地退后几步,自然而让地给他让出一条道,让他通行无阻。
无数敬畏的目光中,只有陈嫣的目光火热无比。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飞快,这才是她的春闺梦中人啊,想她自少女时起。便觉得只有世间最好的儿郎才配得上自己。可被那卢萦所害后。她不得不委屈自己嫁给那样一个老丑的,半截入土的恶心男人……
陈嫣的目光太过于灼热,直让卢萦等人无法忽视。纱帽下,卢萦瞟了她一眼后。带着罗子进了舱房。
一入舱中。她便关上舱门。摘下纱帽,对着罗子说道:“我如今这模样,比之两年前在成都时如何?”
罗子一怔。转眼,他明白了她的意思。细细地看了她一会,他回道:“大哥这两年变化极大。”
卢萦确实是变化很大,一个人从十五六岁到十七八岁,正是面目气质形体都发生急剧变化的时候。更何况,还有句俗语叫居养气移养体?卢萦这两年来的经历,比以前十几年的总和还要多几个倍,也比世间的大多数人,还要过得丰富。她在成都时,只是个破落户中有出息有才志的出色人物。可到了洛阳,她成日的与洛阳最上层的人物打交道,她跟着刘疆见过世间最阴暗的地方,也到过皇宫,见过陛下那等至高无上的人物。她的气质和面目,已从根本上变了,她已成了当世顶尖的风流人物。这样的她,与成都时的她相差岂止千里万里远?
卢萦对罗子的回答还不甚满意,她蹙眉问道:“如果说相似的话,现在的我与在成都时的我,有几分相似?有几成的可能让故人一眼认得出来?”
罗子细细瞅了她一会,认真说道:“还有五分相似,有五分可能。”
卢萦淡淡说道:“可能性高了些。到达成都以前,你帮我弄一个精通化妆之术的高手来。”
“好的大哥。”
让陈嫣失望的是,自那日江州码头露过一面后,那白衣郎君还是与先前一样神出鬼没,依然戴着纱帽对一切都不感兴趣的模样。
第二天,客船在一个码头停了下来。这个码头与江州码头一样,也有近百号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等着那白衣郎君出现。而白衣郎君也只是淡淡地说了几句话,便带了二个人回到了船上。
接下来,客船速度加快,在激起的浪花中,天下四大城之一的成都,渐渐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了。
船舱中,卢萦挥退两人,拿起铜镜照了照。
经过那两个高手施为后,镜中的面孔,还是卢文的。只不过在细微处有了变化,使得她的面孔比之以前,更加削瘦了些,立体了些,阳刚了些。因这削瘦,这立体,卢萦那冷峭的气质,便加强了三分,而她眉目间的那种阴柔,则削减了三分。
这样的她,便是耿六等人站在面前,也只以为她是瘦了精练了更成熟了。可要是与以前在成都时,那俊美中透着几分稚呐丽的卢萦相比,却已只有二分相似了。
卢萦端详了镜中人一会后,把铜镜一压,满意地笑道:“不错,这样便是故人相见,也只是以为我与卢萦有点相似,或许是兄妹,而不会怀疑我的身份。”她转向罗子,交待道:“罗子,如果你母亲问起,你便说我是卢萦的嫡亲堂兄,年长卢萦五岁。刚生下来不久,曾被家族过继给了卢萦和卢云的父亲卢及。卢及后来流落到汉阳,与家族失去联系后,我这个长子就被一个忠仆抱走,依然做为卢府的继承人给精贵地养着。要是问起我的名字,你就说我叫卢文,以前卢萦是知道自家曾经有个大哥名叫卢文,穿上男装时,便也有意改成这个名字以纪念长兄。至于卢萦本人,她已在我这个长兄地做主之下,嫁到了开封去了。”
罗子连忙应了一声“好。”只是看着这样的卢萦时,他有点怅然若失。在卢萦蹙眉盯来时。罗子低声说道:“大哥,我和我母亲,永远也见不到了阿萦,是吗?”
这个问题,卢萦无法回答他。她怔了一会后,低声说道:“罗子,你年纪不小了……”见她又要提起自己成亲一事,罗子马上说道:“大哥,我还有一些事有处理,先告退了。”说罢。急急走了出来。
来到舱门外。他却停了脚步,怔怔地看着那关闭的舱门,久久都一动不动的。
眼看成都要到了,甲板上的笑语声已是越来越响。
船上的大多数人。最后一站都是成都。在他们越来越响的欢呼声中。客船开始减速。开始朝着码头泊处。
在靠上码头时,客船晃了晃,终于停了下来。
陈嫣一眼便看到了前来迎接自己的仆人。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最是喜欢盛大的排场,喜欢他人的吹捧的。所以,这一次尚府和杨府,还有萧府等想要讨好她的世家,都派了仆人婢女管事,派了最华丽的马车,还派了自家俊伟而出色的子弟来到码头迎接于她。
这样一来,迎接陈嫣的,林林总总约有二三百人。
此刻,那些人都在昂着头朝她张望。而陈嫣,却一点也不想先下船,她不时转过头看向舱房处。
在她的期待中,终于,舱房处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然后,那个依然戴着纱帽的白衣郎君,有近百人地筹拥下,大步朝码头走去。
与所有的人都不同,这白衣郎君身边跟着的,任哪一个都有来头,不是来自洛阳那等天子脚下的官员,便是本身在这巴蜀两地是一方豪强的人物。因此,他们走在一起,那加起来的气势就相当惊人了。不知不觉中,码头上一静,那些迎接阿嫣的人,也忘记了他们的目光,一个个不错眼地看向这些人,看向被拥在中间的白衣郎君。
在那白衣郎君下得码头时,陈嫣也动了,她扭着细腰,在卷起一阵香风后,风姿绰约地跟在白衣郎君的身后。
陈嫣一出现,看向这边的人更多了。
这时,走出了几十步的白衣郎君停下了脚步。
他一停步,从码头处便跑来了四五十个做普通护卫打扮的汉子,他们大步而来,走到白衣郎君面前时,齐刷刷向他一拜。也不等他吩咐,他们站起来后便自发地退后,一直退到众人后面,这些汉子才停下脚步,肃手而立,低着头做护卫状。这些汉子虽然衣着普通,脸上的笑容也小心着。可那些杨尚几家的世家人,还是呆住了。
直过了好一会,一个华服青年才哑声问道:“那白衣人是谁?”
一个最是见多识广的管事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那白衣人是谁。四郎,我只知道,这些过来的,像是普通护卫的汉子,我所识得的七八个,都是这成都地下无人敢惹的煞星!”
另一个青年倒抽了一口气,忍不住说道:“怪不得这些人有点眼熟!这白衣人是何方神圣,居然可以驱使他们?你看仇九站得那么后面,还一脸与有荣焉的模样……这白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没有人能回答他的话。
倒是那个四郎在倒吸几口气后转过头,朝着一辆马车中的人说道:“阿缇,要是能结识这人就好了。那陈嫣是是么人?她让你也回娘家,分明就是为了折辱你来着,她是断断不会帮忙的。听说这白衣郎君是洛阳来的世家子,如果能得到他帮忙,事情或许会有转机。”
他说到这里,自失地一笑,伸出手疲惫地揉搓着脸,尚四郎苦涩地说道:“我真是病急乱投医了,这样的人物,现在的尚府怎么攀得上?”
他刚刚说到这里,便听到马车中的妹妹颤声道:“四哥,你快看他的脸!你看他是不是有点面熟?”尚缇显然太过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