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银之血-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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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间，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开始。
唯一不同的是，此时夕阳已经落下。
法恩斯各地，无数虔诚的信徒在例行的晚祷结束后若有所感，猛然抬起了头。
神启的圣战，开始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埋入的异物
眺望白塔，铁幕市。
天还没有大亮，就已经能看到零零散散的小型商队从西边颠颠的晃过来。
这些都是连夜赶路的商队。但其中却有一片沉默却迅捷的影子格外显眼。
车厢和马的数量为十一，就数量来说并不是很大规模的商队。但光是看那奔行的速度，甚至会让人怀疑是否是军马的冲锋。
“他们也是蛮拼的。”
铁幕市新换来的驻扎巫师叹了口气。
看着那些如同寡。妇一样蒙上黑布的高大马匹，他就已经知道了这群人的身份。
这是极运商会——他们大约是又赶了一夜的路。尽管赶夜路对于极运商会来说就是吃饭喝水一样的日常生活。
他们和其他的商会一样，行事风格都是要钱不要命的那种——比较友好的是，他们往往不顾忌的却是自己的命。
像是班萨和缇坦新鲜的魔化生物内脏、卡拉尔的魔化植物和正在复苏中的行尸以及苏泽的万物溶解剂这些特别容易变质的东西，基本上只有在二十四小时以内、甚至十二小时乃至八小时以内卖出去才可能有人买。
因此，即使这些东西在白塔能卖出难以置信的高价，但却很少有货能流进来。
像是前面的几种，偶尔还会有结界巫师传送回来一些。卡拉尔一些魔化比较严重区域还专门设置了传送基站，就是为了以最快的速度向白塔供货。
但因为要维持传送基站的费用，其实这样也挣不了很多钱。
而万物溶解剂在白塔则是根本找不到货。就是有钱都没地方买。
这种能够将物质溶解、将法则显现出来的炼金合剂是苏泽的立国之本。
唯有皇家炼金术师才能接触到它的制作方法。而且往往一个炼金术师负责的仅仅是其中的一个小部分，需要超过三十个炼金术师才能将他们炼制的部分以特殊的组合方法调配在一起。
在苏泽皇室的控制下。每个月都有少量的万物溶解剂被贩卖出去，以此补充国库。
然而。万物溶解剂不禁免疫一些巫术和神术的探测，而且在被制造出来之后只能保持十二个小时的活性，随后就会变成普通的强酸溶剂。
任何一个白银阶的结界巫师只要得到了一份万物溶解剂，便可以在通往黄金阶的路上迈出大大的一步；而一个黄金阶的结界巫师只要得到了它，实力也会水涨船高。
就算是其他巫师，也能用它极大的推进自己的研究进度。除非是惑心女巫那种社会调查类型的调研，否则无论是物质分析还是巫术改造，万物溶解剂都能发挥出极大的作用。
可以说，苏泽之所以能造出那么多黑科技一样的东西。万物溶解剂起到了超过百分之七十的作用。
毕竟炼金术师只是凡人。他们不是职业者，属性与常人无异。
血脉属性不够高的话，他们连感应到身边万事万物的法则都不可能，更别提分析其结构功能了。
而极运商会干的活就是专门针对这方面的。
他们运送的货物要么是送往白塔的，要么是从白塔拉出去的。其他时间哪怕是有人高价请求搭便车他们也不会让人上车。
当然——基本上也不会有人搭他们的车。
他们和其他的商会不同。极运作为白塔最重要的货物供给商，他们从车到马都被白塔的巫师们改造了个通透，就连商队的护卫都有一半是白塔应届毕业的战斗巫师，每一辆马车还会配置一个结界巫师用来保护货物。
他们的车具有极强的防震功能，还有白塔刚刚研发出来不久的空间折叠能力；他们的马有梦魇、烈焰魔犬以及木精灵的血统。不仅不用睡觉，而且在任何地形都能如履平地的飞奔、能持续不断的冲刺三个小时或是以类似普通军马奔跑的速度不吃不喝疾驰三天三夜。
唯一的缺点就是它们对生灵充满了憎恨，不会屈服于任何活物——就算是黄金阶的强者也不行。哪怕是妖精的自然魅。惑也对这些改造生物无效。
因此，这些人造的恶灵服下了永久性的催眠药物之后便被惑心女巫们进行了调制。在它们的脑海里确切的输入了听到什么命令要做什么事的指令。这些指令非常完善，近乎能涵盖一切情况。
有了这样的配置，极运商会的商人一个个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他们既不会在晚上休息、也不会专门停下来准备饭菜。
一旦出行。他们便会一路狂奔，路上既不停下睡觉也不吃饭。直到把货物安全送到才会短暂的休息一下，然后立刻从白塔拉一批同样具有时效性的货跑到缇坦和苏泽再把它们卖出去。
这些商人多数都是普通人。但他们却常常连续三四天都不睡觉。而是用白塔的提神饮料和一些低阶的神术缓解疲劳。
玩家一般将他们戏称为顺风快递——
这群人简直就是用生命去赚钱。别说是普通人，就是职业者也禁不住这么折腾。
据某数据帝统计，每年极运商会猝死的商人都有一打。但即使这样，十几年来他们却越来越繁荣。
他们挣的钱何止是普通商队的十倍。而且似乎极运商会的上层和安维利亚相熟——每过十年极运便会和白塔签下十年的长约，其他商会就是眼红他们的利益都无处插足。
至于派人刺杀和打劫……这种行为完全足以触怒白塔，自然不会哪个脑残商会敢来做这种事。
而且二十多个青铜阶左右的战斗巫师——这个配置一般人还真应付不了。
毕竟和诡刀巫师不同，战斗巫师从白塔的第二年开始就在专心学习战斗技巧。许多青铜阶的战士纯粹拼技巧都可能打不过同阶的战斗巫师。
再加上他们的闪光术、失衡术、飞行术、猛烈轰击之类的巫术，战斗巫师一旦集结成军，决然不是两三倍的战士就能轻易剿灭的。
……再说了，黄金阶以下的职业者可能都追不上极运的马。
但是，纵使知道他们的身份，惯例的检查还是必要的。不然上司查起来，一个商队路过自己这边连个记录都没有肯定说不过去。
至于货品……别傻了，光看看那马，就知道这肯定是极运商会的人没错。而且万一拖延了什么贵重货品的到货时间，只有白银阶的自己可担不起那个责任。
——随便查查就好了。
于是这样想着，还不等那个商队进入铁幕市，那个新调来的驻扎巫师一个闪现出现在了商队前面。
“停车！检查！”
他懒洋洋的挥了挥手，一道道金色的线从虚空中浮现，组成了一米多高二十多米宽的符文墙拦在了他们前面。
“——swaape！”
特殊的密语从马车中响起。
好似没有惯性一样，之前还在疾奔的马车顿时停止。
那画面的瞬间转变甚至让人感到恶心难受。
“极运吗？今天主事的是谁？赶紧来签个字。”
那个巫师连查一下货物的想法都没有，就把一张雪白的契约纸递了过去。
没想到，从里面钻出来的那个老人熟悉的让他吃了一惊。
“辛吉斯副会长？奥姆在上，您怎么都出来了？”
那个带着金丝眼镜的和蔼老人迅速的签了字，然后把契约递还给驻守巫师：“今天的货是万物溶解剂和行尸……小卡特去缇坦了，让其他人运我不太放心。”
“那确实。怪不得您要从铁幕市穿过去。”
那巫师点了点头，让到了一边。金色的光线组成的光幕顿时崩碎成星光破碎开来。
他冲着难得一见的辛吉斯尊敬的道了声别：“再见，辛吉斯会长。祝你好运。”
“再见，巫师。祝你好运。”
辛吉斯的身形滞了一下，笑眯眯的回过头来说道。
他说完之后便返回到了马车里。
十数辆马车从近乎死寂的铁幕市中疾驰而过，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辛吉斯回到了车队最前面的那辆马车里面之后，他的表情却渐渐变得古井无波。
“可以了，大人。”
“你干的不错。辛吉斯。”
一个穿着深红色主教袍的中年男子露出了和蔼的笑容：“一会把他们送到了，我们再去拉第二批。等把他们都送到了，你就先和我离开白塔吧……我会帮你找一个把货物弄丢了的理由，让你在极运商会那里有个交代。毕竟，你混到副会长的位置不容易。”
“无妨，大人。尼克斯冕下教导我们，牺牲便是荣光，”辛吉斯的表情肃然，没有丝毫动摇，“一切为了阴暗与荣光。”
“一切为了阴暗与荣光。”
顿时，马车里响起了整齐的祷告声。
该感谢白塔的空间折叠技术。几十或是一百——阴暗的紫色火光从他们的眼中一闪而过。在昏暗的车上根本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
但唯有一点可以确认。
那就是这些阴暗之神的信徒，从未有一刻感觉自己是如此的贴近自己的神明。就像是阴暗之神无时无刻都在注视着他们一样，充实的感觉填满了他们的灵魂。
挤在阴暗的车厢内，他们低下头颅，开始例行的祷告和赞美。冰冷而粘稠的阴影此刻却如同母亲一样，将他们温柔的包围。
红袍的主教深深吸了口气，两团幽紫色的火焰长久的在他的眼中燃烧了起来。
“——赞美阴暗。赞美圣战。”
第二百二十八章猎杀开始
冬日的阳光投下，在穿透了厚厚的尘霾之后已经变得黯淡无力。
如此软弱的阳光甚至连温暖都无法带来。即使天空已经微微发亮，刺骨的寒气仍伴随着魔力尘飘散在空中。
极运商会的车队无声无息的穿行而过，但厚重的白霜伴随飞溅的尘土一起被马蹄击碎、搅乱。本就污浊的空气被扰动，大风吹拂着魔力尘向四周飞去。
在车队经过的路上，艾露卡多无声无息的出现，倚在街边的墙壁上，看着远去的极运商会。
她的嘴角微微翘起，冲着眨眼间便消失在尘霾中的车队，露出了一个狰狞却美丽的笑容。
在他们闯入艾露卡多的狩猎范围内的时候，她便若有所感，立刻从约瑟那里跑了出来。
果不其然。在接近之后，那股熟悉的味道让艾露卡多心中杀意渐渐腾起——那是微微发涩、却又如同可口的水果一般酸甜诱。人的香气。
具体来说，就是略微浓重的芒果香、若有若无的椒香，再混合大量的黑曼科花的浓聚芬芳。
那是……伪神信徒的香味。
那是艾露卡多曾经最喜欢的食物之一。
就算离得再远，也能闻得见。在饥饿的食脑妖面前密闭的车厢没有任何用处，新鲜的大脑的香气足以穿过物理性的阻隔，被她们敏锐的感知到。
不仅是数量、种族、年龄和性别会被她们嗅到，就连职业和等级也会化作香味的情报传入食脑妖的脑中。
——全部都是邪恶侧的牧师，数量在六百人到八百五十人之间。以男性居多。几乎没有女性；饱含杀气；起码都在黑铁阶以上，有十名白银阶。一名黄金阶……
光是闻着那股气息，艾露卡多就能感到喉咙传来了阵阵干渴。
只有一个黄金阶吗……
——可以捕杀。
艾露卡多估算了一下自己复苏的力量。然后给出了一个愉快的答案。
这个数量的话，就算是艾露卡多，也足以饱餐一顿。
相比较巫师在过强的血脉下发生变异的大脑来说，牧师的脑浆并没有那种脆脆的弹牙口感，但却软糯宜人。
和普通的战职者的脑浆相比，神职者的脑浆几乎没有腥味，同时，配合略微发甜的清爽口感，实则是食脑妖无法拒绝的美味。
食脑妖都喜欢感知、意志和血脉三个属性足够卓越的职业者。而艾露卡多是那种比起韧。更喜欢软的口感的食脑妖。
——换言之，就是相比较巫师，艾露卡多更喜欢吞噬牧师和圣殿骑士的脑子。
而偏偏在白塔，最稀少的就是感知特长者。
因此，虽然罗兰叫她在见到众神的先锋军进入白塔之后立刻通知他，但艾露卡多还是明显的犹豫了。
【想吃】——这样的念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出现在了艾露卡多的脑海中。根本无法抹去。
想要吃。
想要吃脑子。
“好想……好想要……”
咕咚。
艾露卡多喃喃着，用力的咽了一口口水。
胃部开始抽动。心跳加速到三倍速。阵阵红晕在艾露卡多的脸上泛起。
她的理性开始渐渐燃烧。
想吃——
这样的念头再也无法阻止。
浓烈的香气不断刺激她的大脑。艾露卡多口中细密雪白的牙齿渐渐伸长变的狰狞，而她的指甲变得锋利，如同干涸的血污的颜色从指甲上渐渐浮现。
她纤细的五指变的更加纤细。如同尖锐的钉耙一般；她一直垂到腰间的黑色长发如同触手一般开始渐渐舞动起来，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却依旧是静谧的——如同人偶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