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研-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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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竭力不让自己变成范进,一再告诫自己在大庭广众下保持人民教师的风度。但是,在与同事微笑着例行公事般打招呼的同时,心底还是狂叫一声“Yeah!”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蓦然间,发现自己过去为心中的理想而吃过的苦痛,尝过的辛酸,坚持的孤独,遭受的落寞……一切的一切都在瞬间得到了回报。
还记得大学毕业那年,带着点年少轻狂和对南方都市的向往,义无返顾如堂吉诃德似地,我放弃了胜算极大的母校—某重点师范大学,决定报考中山大学并以那位伟人为自己的研究对象。而事实上结果却是,自己的美好设计最终变成了薄薄的肥皂泡,我偏偏败在被认为是最万无一失的一门专业课上。带着惆怅和失望,我闪电似的把自己的工作安在了位于遥远东海之滨的一所省会城市的重点中学。
毕业聚会后,那个她借着酒的微熏问我在那个地方是不是很快就会认识某个女孩并走进婚姻的幸福殿堂,她眼睛里流露的伤感令我难以忘怀并将悔恨一生。在迷乱中我的回答既傻又笨,甚至似乎是个恶毒的咒语。我说,为了理想,我要坚持十年。
自此,我失去了自己的目标,仅仅是因为知己而不知彼。我也失去了学生时代的爱情,完全是因为不知己也不知彼。接下来所发生的故事,每一个在职的考生恐怕都有亲身的体验。总而言之: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二、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2000年4月25日,星期二,天气多云。这天是复试的日子,但我的心中却充满阴霾。参加复试的考生有九人,而正式录取的名额只有三或四名。我的笔试成绩恰恰在第四名。前面的人分数比我高很多,后面的人却不比我低太多。
生存,还是死亡?公费,还是自费?
最初收到复试通知书的时候,不,从大三时立志考研的那一天起,自己从没想到要自费读研。我工作几年,积蓄都进了书店和软件公司,一张信用卡时常做“资金周转”使用。难道我还要用白发早已斑斑,饱经了人生辛酸的父母的那些微薄养老金不成?想想都觉得是犯罪,理想的实现不应该建立在最亲爱的人的痛苦之上。
带着复杂的心情我走进了教室,面对着各位导师。那天真是幸运,抽到了最后一个复试,也抽到了最拿手的一道题。我将自己的才能发挥到了极致,从范文澜到戚本禹,从蒋廷黻到冯友兰,从鸦片战争到中国大使馆被炸……侃侃而谈,如数家珍。末了,我得到导师的一句评价:你读了很多书。
走出历史系那座古朴、庄严而又曾经让自己感到有些压抑的大楼时,我发现天好蓝好蓝,太阳格外的灿烂;虽然那天的天气预报说有沙尘暴的影响。
复试完,心情轻松了很多,我甚至请自己吃了一顿丰盛的夜宵。晚上还专门到美丽校园里散步,看见不少的男生在标示着“男士止步”的宿舍外顽强地等着什么。等待是痛苦的,然而,可以等待却是幸福的。我知道当年的她现在就在附近的一所大学任教,犹豫了好久,却终于没有走进那座大门。我一直认为自己是有责任感的男人,当我尚看不清未来的时候,又怎敢轻易地承诺另一个人的幸福呢?时间改变了许许多多的东西,来也因缘,去也因缘,我又怎敢心存埋怨。
赶在五一长假前,我踏上了归途。一路同行的是一群中专生,年轻而又快乐,可他们似乎在刻意地扮酷,假装成老气横秋的模样。我希望过去能够重来,他们却急切地预约未来。回到工作岗位后,我发现这个不大的学校已经传遍了有关我的消息,许多同事见面的第一句就是:松涛,你什么时候走?关于我的考研,人们有各自的见解和意见。一滴水可以折射出太阳的光辉,一件事也可以看出一个人的生活态度。
三、曲终人不见,江上数青峰
对于我去读研,有人高兴,因为终于有个榜样了。虽然现在教师这个职业还算不错,但毋庸讳言,学校,尤其中小学,在很多人眼里并不是一个有前途的地方。但是也有人感到惋惜,认为我没有必要离开一所比较好的重点中学,叹惜我的四位数的工资即将被可怜的助学金取代。还有人在言语之间流露出对我的专业—中国近现代史的不以为然,担心我将来会找不到工作。
也许,在天下皆为利来利往的年代,拥有强烈的现实感是人可以生存下来、做成功人士的一种必备的技能。上帝早就死了,写诗的海子也死去很久了。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最终是他们的。我不想去评价他们的各种意见。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理念和生活方式,最适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
我在哲学意义上是一个自由主义者。很小的时候,我们都写过名曰“我的理想”的作文。几乎每个人的未来都被设想成很美好很宏大的叙事,但现实则未必。准备当医生或博士的,如今干着印非法出版物的营生;打算保家卫国和抓特务的,现在说着我是流氓我怕谁。我当时的梦是做一个作家,而给写梦的文章评分的人是我的班主任兼母亲。她给我打了多少分,我已经不记得了,正如她已忘记我那时立志要以笔为生而不是以口为业。不过我知道我的理想现在看来是文学儿童一时的冲动,没有实现的可能。更何况我是男性,不是美女,连用身体写作继而暴得大名的起码资格都没有。但我一直都记得我的梦,牢固得像里根不记得他曾是总统却记得“女士优先”。有梦的人是年轻的人,年轻就是一种资本。
2000年5月23日,星期二,晴空万里。我打通了导师的电话,确认了我可以被录取的消息。我的心情已平静如水,拿电话机的手居然都没有颤抖一下,我觉得很不抒情。但我知道那个漂亮的师大历史系女生要兴奋了。她工作的命运和我考研的命运紧紧地捆绑在一起,我如可以去读书,她就能够来填补我走后的空缺。那天当我告诉她我的结果尚未决定时,我看到了她美丽脸庞升腾起的乌云。哀怨的表情很古典,很许茹云,很楚楚动人。沉默许久,最后,她居然教了我一计:赶快联系,挤掉别人,争取主动。话语很温柔,却极具杀伤力。我不得不对这个小女生刮目相看。她没有考过研,却对一些另类手段掌握得炉火纯青。美女与野兽,微笑看着她的我的心中似乎有些不是滋味。我自信,我会fairplay,我的导师也会fairplay,但我能保证所有的考生所有招生单位都fairplay吗?非公平的竞争每年这个时刻到处都在上演。那一刻,我想到了武侠小说中描绘的“如血滴子”之类的暗器。人们啊,你们要小心。
悄悄地,她来了;轻轻地,我走了。在敲这行字的时候,我已在做撤离这座海滨城市的准备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里一直盘旋着刘震云的《一地鸡毛》中小林的形象。近四年的工作生活,褪去了当初的年少轻狂。我现在很温文尔雅,很彬彬有礼,尤其是在见到领导的时候,他们说我是个好青年。但我发现我丢了什么东西,一种能使人的心变成水晶的东西,一种被成熟的人称为幼稚的东西,一种常常被刻意掩饰的东西。我有时冷静得近似于麻木,理智得好像白痴。我希望未来三年的学习使我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知识分子。如苏格拉底,如李贽,如索尔仁尼琴,如顾准……在高尚的灵魂面前,所有的一切都将被末日审判。尘归尘,土归土。我选择了这样的一条考研路,永不言后悔,永不言放弃。一个人的天荒地老。
断断续续地写完了上面的文字,它们都是在深夜里一边听着最心爱的CD,一边随心所至地击键敲出来的。这种感觉真的很好。今天的夜很黑,没有月亮和星星,不过我也很久没有去看星星了。记得好像有个诗人写过:
在那个年轻的夜里,
有些什么,
有些什么,
曾袭入我们柔弱而敏感的心。
这于我,心有戚戚焉。感谢所有有耐心看完这篇文章和给我发过email的朋友们。祝所有考过研和正在考研的各位好运。
作者Email:
穷人考研
文/刘晓峰
想吃好的么?想,只是工资少得可怜;想结婚么?是的,但收入少底气不足;想买房子么?当然,可俺是穷人。闲暇之余,我经常胡思乱想。咱刚毕业,在单位混着又没什么前途,提出什么来都不可能实现。因为穷,我必须为自己设计一条可行性最高的道路,我不得不又回到了应届时走过的老路上—考研。
2000年毕业之前,我曾考过一次,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真是什么也不懂,也许是应届生的缘故,我根本没有什么压力,临考的时候还积极抽出宝贵的时间兢兢业业地去当篮球裁判;学校举行庆祝活动时还作为学生干部鼓动大家努力配合好上级;总之就是瞎忙活。最终的结果可想而知,我只考了249分,最低49,最高59,惨哪!
毕业后我去了大连,一个别人认为很美的地方,可惜,它只属于有钱人。那里确实是人间仙境,但对于我这月工资仅仅400块大洋的“外地务工者”来说,一切都是虚无飘渺,我的未来就是梦。要不是我和单位食堂的大师傅关系极度密切而能多增加点儿营养餐的话,我那140斤的身躯早就不堪重负了—我在工厂干活,两班倒,每次工作时间12小时,尤其是夜班,根本没有机会合眼,而且没有休息日。更可恨的是,这家濒临倒闭的老国企竟让我签五年的合同!一气之下,我辞职不干了,我要了却自己未了却的心愿。
刚开始由于没钱,我打算在大连找份工作,赚点儿资金然后考研。但这里的平均工资低得可怜,想在这里存些考研的“准备基金”实在是难上加难。迫不得已,我选择了新的目标—北京,尽管,大连理工大学才是我心中的圣地。
在我心中,北京的天空永远是蓝的,它是我的福地,这里总是能为我带来好消息。但这一回规律仍能应验吗?在一家台资企业干了三个月,有了些许资金做后盾之后,我便正式加入了考研大军。但是,自己挣的那点儿钱应付半年复习是远远不够的。于是,为了将考研顺利进行到底,我不得不精打细算。我住在南四环外哥哥家,可是为了找个好的学习环境,每天我要去位于东南三环的首都图书馆去上自习。为了省钱,每天我都是骑自行车,而两地之间的距离是10。7千米;为了省钱,中午我必须回家吃饭,这样,每天我要来回四趟,总里程共计42。8千米;为了省钱,政治、英语、数学三门课的辅导班我一个都没上,现在想起来都为自己捏一把汗;为了省钱,我购买辅导书的钱总计不超过100元,仅仅买了岳华亭的政治,张锦芯的英语模拟题,以及任汝芬的政治模拟题三本参考书。
总之,为了省钱,我把该省的和不该省的钱都省了。
每天骑着单车穿行在北京大街小巷中,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总是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各种美好希望,而其中最坚定的是对考研,对梦想执着的追求。别人经常问我能否考上,我总是回答“能!”因为,贯穿我整个考研日子的精神支柱就是“自信”。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但我的复习热情却逐渐回落。对于性格外向的我来说,考研是极度枯燥无味的,我渐渐有点儿厌倦了。每天上午9点才到达首图,12点就回家吃饭,下午2点再去,7点半闭馆时回家。到了晚上就觉得忙了一天该休息休息,什么也不想干。这样算下来,扣除在图书馆发呆的时间,每天顶多也就复习6小时。更没出息的是,当时电视台播放的电视剧,什么《大宅门》、《黑冰》、《黑洞》、《红蜘蛛》、《康熙王朝》等等,我一集不落地全看了,看得家里人直摇头,他们说我我还顶嘴,借口“调节身体”。最终还是我胜出,继续我的电视剧之旅。
我越来越怀疑自己是否能再坚持下去,越来越希望考试早点进行,越来越期盼早点结束这“非人的折磨”。1月26号终于到来,怀着“自信”,我步入了考场。最先的政治令我窃喜,因为考题中有我喜欢的毛主席的内容,我对历史事件有偏好,尤其是有关革命领袖的,所以想都未想,先答完了论述题。但是再看选择题时,我的心跳开始加速,都是些模棱两可的答案,每一个都似曾相识,真是难以下笔,我不知道是怎样度过这10800秒的,却知道了什么叫如坐针毡!下午的英语没感觉,除了阅读,其它部分都是唏哩哗啦。第二天的数学考得我满头大汗,本来数学我并不弱,但自从12月以后,我自认为复习得可以了,就把全部时间都投入到了政治上。等上了考场才感觉到手生得厉害,好多定理都忘了,三个小时的考试时间我仅答了70分的题。
就这样,三天的考试在“自信”与悔恨中结束了。
1月28号晚上,我和报考中科院的一个哥们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