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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大英博物馆在倒塌-第16章

小说: 大英博物馆在倒塌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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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把钥匙给我。难道你不怕你妈妈回来看到我们两个被锁在这里吗?”

“不怕。我手里握有她的把柄,因为我了解她的过去。”

亚当在房间中走来走去。如果在这个滑稽故事中的某一部分他能击败她,他觉得自己也许能够逼迫她把自己放出去。”

“如果是那样的话,既然你和你母亲的观点完全不一致,你为什么不离家出走呢?”

“她也握有我的把柄。她留出一些钱请别人保管,作为我的财产,但有一个前提,即我和谁结婚必须得到她的同意。”

“这部分钱是从埃格伯特·梅里马什那里继承的吗?”

“不是,这怎么可能呢,傻瓜?是我父亲留下来的。他大约十年前去世的。”

亚当坐下来。她开始说服他,而在他的头脑中也正在跳动着一种充满激动与好奇的险恶想法。他预感到这则丑闻将在天主教与文学界引起轩然大波,他为此感到非常得意。

“假设所有这些关于你母亲过去的说法是正确的,你又是怎么发现的呢?”

“我发现了几封梅里马什寄给母亲的信。那是一些情意缠绵的信。过去的她和现在一定大不相同。”

“那时梅里马什年龄有多大?”

“我不知道。很老——大约四十五岁,也许更大。你相信吗——在那之前他竟然还是一个童男。”

“这些信就是你刚才所谓的‘有趣的东西’吗?”

“不,我指的是书。”

“书?”

“对,有一本书——是手写的,你知道不是什么正式出版的书。一天我看到母亲在地窖里焚烧一些手稿,趁她转身之际,我从里面偷出一本书和一捆信件。”

“是一本什么样的书介“嗯,好像是本小说,写得像日记。小说讲述的实际是他与母亲的恋爱故事,只不过把人物姓名改了一下。内容非常刺激。”

“非常刺激?”

“内容非常直白,无需你任何想象。”弗吉尼亚说着用挑逗的目光瞥了他一眼。

“这难以令人置信,”亚当说道,“我能看看那本书吗?”

弗吉尼亚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现在不行,母亲随时都会回来。你今天晚上晚些时候能来吗?”

“就看一眼。”他敦促道。

她又摇了摇头。“不行,我把它藏起来了,把它找出来还得需要一些时间。此外,我也不能白干呀,亚当。”她把粉红色的、小猫般的舌尖向外一吐,若有所指地抿了抿嘴唇。

“噢。”亚当说道。

这时他们听到窗外的街道上传来发动机的响声。

“那是妈妈乘坐的出租车。”弗吉尼亚说着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噢,上帝。”亚当说着也像她一样跳了起来。

弗吉尼亚把一只手伸进裙子正面,把钥匙拿了出来。“下一次,你就会知道在哪里能找到钥匙了。”她走到门口,把锁打开。“我得把你再锁在里面。今天晚上见。”

“但是我怎么来呢?”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亚当。”

他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在你离开之前——我还得问你一个问题。下面的那几个男人是干什么的?”

“他们是屠户。”她神秘地回答道。她溜到门外,接着他便听到钥匙在锁孔中转动的声音。

第八章

勤奋而性格古怪的人们……《大英博物

馆读者指南》根据一七五三年法律的定义

生吾孩童之洁身着

保吾洁身至成年。

亚当开着他那辆摩托车在浓雾中摸索着向前行驶。他加大油门,努力想把头脑中嗡嗡响个不停的音节忘掉。摩托车抖动着,艰难地向前冲去,肆意向本来已经很脏的空气中喷射废气。车子发出的噪声让他感到满意,但是行驶速度却非常危险。为躲避一辆停在路边的卡车,他拐了一个大急弯。一会儿之后,车子开始剧烈震动,震得他骨头都疼,他想现在自己正行驶在人行道上、他超过一排像蜗牛一样行驶缓慢的汽车。一位骑着摩托车在前面引路的警察看到他吃了一惊,他同样也吓了一跳。

应让创造之美变为善之源而非恶之陷阱。

毫无用途。他把车放慢速度,摩托车喀喳喀喳地沿着埃德格瓦大街缓缓驶去。

他承认梅里马什的那些幼稚的祈祷文对他毫无启示可言。他的确已和罗廷迪恩夫人约定今天晚上晚些时候再来,理由是他还没有读完那本文稿,同时他还找借口说要去参加雪莉酒会。但那是自己一时冲动所为,当时自己太慌乱了。既然他已经从那座四门紧闭、神秘莫测的房子逃了出来,绝不会傻乎乎地再回去。或者,如果他万一再回去的话,他必须设法获得有关梅里马什的一段尚未人知的私生活的证据,但同时又不会与弗吉尼亚开始一段隐秘的生活插曲。

然而,他不得不承认,能有一位已达适婚年龄的年轻女子如此放肆而又执著地投入他的怀抱是一种奇特而非令人不悦的经历。遇到艺芭拉之前,亚当的性体验最多就是在电影院中碰过修女温乎乎的手,或许随后还被她们哄骗着接了一个极不自然的吻J他向芭芭拉求爱的过程实际上是一个备受煎熬、充满了无休止的辩论与有限行动的过程,更是一场夸张的、劳心伤神的性爱边缘演习H尔会发生一些小冲突,但永远不会演变为熊熊大火。结婚后,他们在性爱方面表现得极为笨拙而且缺乏经验。当他们掌握要领而且初尝性的快乐之后,芭芭拉已经怀孕六个月了。从那时起,怀孕,无论是实际存在的还是他们畏之如虎。可能会发生的,一直伴随着他们的性生活。亚当早已屈从了这一命运安排。那种毫无顾忌的性体验,那种随意的、无需提前做好准备而且不受情感或实际后果束缚的性关系——他知道这些事情会发生在疯狂的学生聚会上的陌生男女之间或者春天温暖的下午被召唤到郊区别墅中的年轻电工身上——他不会有这种洪福。他只是从别人那里听来一星半点,而这些消息又是在酒吧或兵营中偷听来的。告诉你吧,我还没有把关门上,她就迫不及待地把腰带和长筒袜脱了下来……

“怎么了?”她问道。“没什么,”我回答说,“我只是在找改锥。”“我相信你是使用改锥的好手。”她说道…··觎在看来,他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摘到这样一颗甜桃。

他想起了弗吉尼亚裸露的富有弹性的乳房,线条清晰可见,伸手可触。这让他感到非常不安。他紧紧地握住车把。他想通过思念艺芭拉来努力将那种诱惑驱散。但是在他的想象中,芭芭拉深受孩子拖累,口中含着一根体温计,心烦意乱,紧皱眉头。

生吾孩童之洁身者……

现在他才弄清自己总是无法把那首讨厌的打油诗从头脑中赶走的原因所在:其节奏恰好与他摩托车发动机发出的噪声一致。

亚当赶到时,雪莉酒会已经达到高潮。通常在这时,与会者已经开始逐渐散去,就像初冬第一次结冰开始融化。但是今天晚上。由于外面雾气太大,人们似乎认为不应该在交通高峰期回家,于是决定不妨在这里呆一晚上。惟一不想这样做的是那位酒吧服务员,他把许多酒杯倒满后便打道回府了。亚当以前很少觉得像今天这样口渴,因此抄近路,直奔酒会而来。

英语系在每学年的第一学期都要举办研究生雪莉酒会,目的是增进师生间的相互了解。对许多学生来说,这可能是第一次同时也是最后一次社交活动,因为英语系财力不够雄厚,无法开展正规的研究生活动。因此,系领导极力宣扬一种传统观点,即研究是一项孤独的、隐士般的工作,与其说是做学问,不如说是对一个人性格与毅力的考验。如果社交太多,势必会破坏这种工作的进行。那些新入学的研究生,尤其是那些来自海外的留学生,似乎对此已有所感受,于是马不停蹄地在酒会大厅中串来串去,与各位年长者打招呼,仿佛要把平常需要一年时间的社会活动集中在这个短暂的晚上突击完成。亚当端着第一杯雪莉酒,离开卖酒柜台时,突然被一个四处逢巡的印度人拦住了去路。

“晚上好,我叫阿里巴义。”

“你好,我叫埃普比。”亚当说道。阿里巴义先生主动伸手和亚当握手。

“你好。”阿里巴义先生说道。

“你好。”亚当说道。他知道那人下面要说什么。

“你是大学里的教授吗?”

“不,我是一名研究生。”

“戏也是。我打算写一篇关于夏妮·霍德尔的论文。你对她的作品熟悉吗?”

“不熟悉,她是谁?”

阿里巴义先生看上去非常沮丧。“我还没有遇到过一位没听说过夏妮·霍德尔这个名字的人。”

“我们都会遇到这种事情。”亚当说道。“再来一杯雪莉酒。”

“不,谢谢你。我不喝酒,另外,果汁容易引发腹泻。”

“那么,就对不起了。我太渴了。”亚当挤回买酒柜台,一口气又喝了两杯淡味雪莉酒。他那空空的肚腹开始发出一种类似锈迹斑斑的旧铝管发出的声音。他开始四处寻找食品,却只找到了一小盘剩土豆条。他用湿液流的手指捡起那些土豆条,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他发现加莫尔站在房间另一侧对着他挥了挥手。但是亚当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过身去。他突然发现自己对面站着一位身穿灰色条纹西装的秃顶男士。

“你如何评价埃纳斯?”

“我没听清,请再说一遍好吗?”

“小说家金斯利·埃纳斯。”那人不耐烦地说道。

“噢,对了。我喜欢他的作品。有一段时间,我觉得自己非常喜欢读他的作品,远远胜过其他作家。”

“请接着讲下去。”那人说着皱了皱眉。

“嗯,你知道,我是这样看这个问题的。”亚当思考了一下,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来:“你有没有想过小说家如何冒险运用自己的生活体验进行创作这一问题?我想你还没有。那么,好吧,让我们考虑一下:在小说作为一种主导文学形式出现之前,叙述文学只注重与众不同及寓言式的题材——如国王、王后、巨人与龙、崇高美德与地狱般的邪恶等。这类题材当然根本不存在与生活混淆的问题。但在小说进入文学世界之后,如果你随意找到一本书,翻一下,都会读到诸如乔咬密斯这样平凡人物的故事,这些人物所干的事情与我们没有什么两样。嗯,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小说家必须继续进行各种创新。但问题就出在这里:过去几百年中,人类创作了大量小说,可以说,这些作品的描写内容几乎已经穷尽了生活的方方面面。所以,我们现代人,你很清楚,正在上演的各种活动已经在某些小说中有所描述。当然,大多数人尚未意识到这一点——他们甚至很天真地幻想自己微不足道的生活与众不同……因为当你仓促地去书写生活时,就会发现效果非常令人不满意。”

“太好了!”加莫尔在亚当背后说道。亚当没有理他,而是急切地审视那个秃顶男子的面部表情,想知道他对自己的观点有何反应。

“那么,你认为,”那人最后问道,“埃纳斯的作品比C·P·斯洛的作品优秀还是低劣?”

“我不明白你怎么能把这两个人进行比较?”亚当厌烦地问道。

“我必须这样做:我只读过这两位英国小说家的作品。”

“你整个下午都到哪里去了?”加莫尔问道。

“我不想和你说话。”亚当说着转身向柜台走去。

加莫尔紧随其后,走了过去。“我干什么事了?”

淡味雪莉酒的味道像药一样苦。他喝了一半,然后把酒杯放下,尝了一口甜味雪莉酒。“你在博物馆中向那个人出卖了我。”

“你在说些什么呀?”

甜味雪莉酒的味道好多了,但是他觉得自己的肚腹中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当时那个人正在追我,你告诉了他我的去向。我是亲眼看到你那样做的。”

加莫尔想了好大一会儿才记起亚当所说的人是谁。“噢,是他呀!他找你是因为你填错了借书单。”

亚当屏住呼吸,两眼正视着加莫尔的眼睛,但是加莫尔的脸不停地晃来晃去。“你说的是实话吗?”他通问道。

“当然是实话。你认为他要干什么?”

“我以为他要以拉响火警的罪名逮捕我。”

“你那样干了?我是指你拉火警了?”加莫尔睁大双眼问道。

“对。不。我不知道。”他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向加莫尔讲述了一遍。

“我认为你不必为此担惊受怕。”加莫尔最后说道,“谁也没有向我打听你的情况,芭芭拉除外。”

“芭芭拉广“对,你逃跑后不久,她就来博物馆了。”

“我想我看到过她……她到博物馆到底想干什么?”

“好像是电台提前广播了博物馆发生火灾的消息,她想弄清你有没有遇到不测。”

“可怜的芭芭拉。她是不是非常担心广“嗯,当然,她赶到那里以后,就不那么担心了。她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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