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替我回家-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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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旁边的越军突然拱了一下背,似乎想站起来。〃我的妈呀!这家伙还没死呀!〃吓了我一大跳!我大叫着,瞬间跳上了战壕,手中的冲锋枪随即对准了那家伙的后背。
〃嘿!嘿!这家伙没死!〃我向那位拿机枪的兄弟喊到。
〃没死吗?那你就再给他补一下!〃他很自然地回答,看他那轻松的样子没有一点害怕和恐惧。
〃你来!我下不了手!〃我回了他一句。
〃我也下不了手!〃他很快回答。
他那一脸的轻松,我还以为他比我能干。原来大家心理想的都是一样的呀。
是啊,补上一枪太容易了,食指一动就完事了,可那是枪杀俘虏啊!是违反战场纪律的!也是我们当时心里承受不了的!在一两米的距离内,向一个活人开枪那是需要有狠心的,或者说是满腔仇恨才做得出来。
那时,我的仇恨还没有聚集到那么大;再者,就算那不是一个活人是一具尸体,你对着他开枪也是很暴虐的。晚上的战斗中我们向敌人开枪、射击和投弹并没有这样的感觉,那是由于天黑遮盖了我们视觉的反应,在黑夜里你看不见流血、看不见肉体的颤动,你只能看到人体倒下。可现在是大白天,一切你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你可以帮他包扎一下嘛!〃
〃你怎么不去!〃
〃哈哈!〃他笑了起来。
我知道他也不会去,他笑是因为他知道要求我做也是没有道理的。
我也哈哈笑了起来,手榴弹我也不要了,反正那小子也活不了了。我把枪一抬,说了声〃你自己慢慢收拾你的机枪吧!〃便扭头向我的队伍走去……
我们的连队在山头上向四周冲去,到处可以听到喊叫声和奔跑的脚步声。
〃火力追击!火力追击!〃有人高声提醒着。
〃哒哒哒!哒哒哒!〃我们把冲锋枪端在腰间低近射击!
这样的射击,我想最多在30米内有效,你要在几十米外用这种方法打击逃敌,多半都是无效的。但的确是很痛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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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偷袭作战
作者:和 平
短短几分钟,194高地被我们全部控制。
〃停止追击!占领阵地!防止敌人反扑!〃上面传来了命令。
我们迅速占领了越军的战地,由三连控制反斜面,我们连控制正斜面。
这些阵地都是越军在高地上挖的简易野战工事,是由大半个人深的堑壕和掩蔽部相连的土木工事构成,它的深度和坚固的程度完全达不到我军的要求。据说越军的很多基层指挥员都是由我们的步兵学校培养出来的,看来他们不是偷懒就是没有好好学习呀。
正当我们在寻找自己的作战位置时,有人突然高叫了起来,〃山下有越军!〃
我站直了身体向下望去,的确有十多个越军在逃跑。
公路旁是一条小河,三四十米宽,齐腰深的水清澈见底。那些越军拼命地渡河,想向对面的山上逃。
〃坚守阵地,用火力追击敌人!〃连长下达了命令。
是的,战斗至此,我们已经完成了上级交给的任务。虽然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但我们已经攻占了整个滩头战地,没有影响大部队的过河。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巩固阵地,掩护我们的主力能顺利的渡河,没有必要再去追击敌人。
〃弟兄们,打吧!〃用火力追击逃敌是件很爽的事,因为已经没有任何压力和威胁,不用费任何体力,要做的就是把枪举起来瞄准敌人,扣动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全高地上响起枪声,子弹射向了山下,在公路上溅起黄土、在水中溅起水柱,真好看啊!但由于距离较远,对逃跑的越军并没有形成太大的威胁,他们继续逃跑着,似乎对周围的子弹不屑一顾。
〃别胡打!这样你们是打不着的!定标尺!〃
这声提醒是非常重要的。由于夜间的偷袭作战,我们都把标尺定为〃一〃,那是夜战和近战,无需精确的瞄准。可现在,敌人距离两百多米远,还是在奔跑中,能打中吗?
〃快!标尺三,集中火力!敌人要是过了河就别再想打着他们了!〃
〃周大江!你们三人瞄准右边敌人,杨云风!我们瞄准左边敌人,听我口令,齐射!〃班长作着安排。
〃准备好了没有?〃
〃好了!〃
〃打!〃
一排齐射,或者说是一阵猛烈地射击后,逃跑的敌人趴下了,有的一动不动,有的沉入了水中,有的虽然倒下但还在继续往前爬行。又是一阵猛烈的射击过后,该动的都不动了,往前爬行的永久的固定住了姿势……
我没看见清澈的河水中有鲜血,河水还是那么清澈,或许是我的眼睛里早已充满了血色……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将准星对准人体开枪!
那感觉与平时瞄准枪靶射击不同,总感觉他比枪靶小了一号,没有靶子那么好打。
其实,在我们向逃敌射击的时候,也有敌人向我们射击,那是远方山上的敌人用高射机枪向我们射击,似乎要用火力支援他们的友军撤退。
我们连队中有两人被敌人的冷枪射中,一人被击中了大腿,就是投弹能手张桃根,另一人被击中了胳膊。我们非常气愤,但我们根本无法看清他们的位置,准确地判断敌人是在什么地方向我们射击,只能凭着对枪声的判断向那个方向盲目还击。
距离很远,足有500米以上,手中的机枪、冲锋枪对他们没有一点威胁,我们便改用直瞄火炮射击,结果我们的火箭弹飞到一半就掉下来了,无后坐力炮也是一样,全在山下的地上爆炸。
〃别打了!距离不够!不要浪费弹药!〃指挥员进行了必要的干涉。既然远处打不着,那我们就向山边的草丛中、向山下扫射,发泄我们的愤怒!
此时的连长,当他听到报告说投弹能手张桃根受伤后,已是气坏了,一股无名怒火无处发泄,大叫到〃拿机枪来!〃
正在这时,我们的高地上响起了炮弹爆炸声,那声音震耳欲聋,撕心裂肺,足以让人魂飞丧胆!
〃卧倒!快隐蔽!〃大家趴在地上,隐蔽起来。
爆炸就在身边,炸点虽然不是很密集,但威力却很大。我紧抱着头,趴在战壕里,忍受着那地动山摇的震撼。
被炮弹炸起来的飞石、弹片、泥土和人体的残肢碎片从空中向下砸来,唰啦唰啦地落在你的身边,弹片飞得〃呼哧呼哧〃的响,就像世界末日到来。我心中只想着:〃这下完了,子弹我可以躲,这炮弹我往哪里躲?要是落到我身上,我就离开这个世界了。上帝保佑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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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为国家尽力
作者:和 平
我们没有钢盔,所有参战的步兵都没有。
瓦片一样大小的弹片从天上〃呼吱呼吱〃地掉下来,砸在你身边的地上〃咚咚〃作响,此时我只能用双手紧抱着头,趴在地上,以此来保护自己最重要的部位。
几发炮弹后,自己的心里才稍微安静下来,头脑也冷静了许多。这时有人高喊道:
〃连长!是我们的坦克在向我们开炮!快向上级报告,让他们停止射击!〃
〃打信号弹!三发红色!〃
〃通信员!快向上级喊话,让坦克停止射击!〃连长焦急地指挥着。
坦克终于在几分钟之后停止了射击,一挺重机枪连同四人不知去向。
战场出现了短暂的平息,我们得到命令可获得短暂的休息,命令我们抓紧时间吃东西、喝水,大家这才松了口气。
我什么也吃不下,就那几块饼干怎么嚼也嚼不出个味,简单的喝了两口水嚼着一块饼干后开始观察起了眼前的一切。
我的眼睛四处搜索着,可脑子里还在回想刚才连队里战友受伤时说的话。那就是我们的投弹能手张桃根,他在我的下方30米的地方,为了观察敌人逃跑的方向,他站了起来,结果被远处的越军击中了左侧大腿的根部,受伤后他倒在地上,嘴里不停地说:〃完了!完了!〃
卫生员替他进行了包扎,还给他说:〃你没完!没有伤着要害,会好的,等会儿就把你抬下去,你安心养伤吧!〃
不一会,我们炊事班的战士就用担架把他抬了起来,送往后方。这时,他还在说:〃完了!完了!〃
连长问:〃什么完了?〃
他说:〃我对不起国家,我不能为国家尽力了!〃他几乎是哭诉。
在战友们抬他下去的时候,他的嘴就没有停过,继续地在唠叨:〃我第一天就受伤,我不能和你们一起战斗了!〃
〃我不能和你们在一起了!〃他喃喃地说。
张桃根被抬下去了,我们大家的心情这才稳定了下来。
是啊,一直在作战中,神经高度紧张,根本没有时间仔细地观察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就是看到了也没有深刻的印象,现在有时间了,抓紧时间好好地看看四周吧,说不定等会儿就会一命呜呼,那时连四周什么样都不知道,岂不白来了一趟。
〃快看!我们的工兵已经把桥架好了!〃有位弟兄高喊着。我顺着指引扭过头向河边望去,只见红河上已有三座制式浮桥架起,我们居高临下看得很清楚,大队的人员和车马都在过桥,那气势浩浩荡荡,看着我们师的桥架通就意味着我们的任务完成了。
8。娘,俺走了
炮火映红了身旁一张张僵死而不再熟悉的面孔,听着班长声声急促而紧张的口令,我当时整个人立刻就抖开了,手中的半自动步枪不住地打晃。
悲痛让我失去理智
2月18日上午9点左右,我所在部队到达前方阵地,并迅速对敌方完成了合围。接下来的事就是开始正面进攻。
我所在的三连当时负责正面进攻,目标是一村庄南侧的山头高地。我们头顶树枝帽(当时我军还未配发钢盔,应上级命令在软沿军帽上套个树枝圈),在该高地底部山沟处集结。
9点30分左右,我军震耳欲聋的炮声骤起,炮火映红了身旁一张张僵死而不再熟悉的面孔,听着班长声声急促而紧张的口令,我当时整个人立刻就抖开了,手中的半自动步枪不住地打晃。
冲锋号响起来了,〃快!跟老子走!〃班长冯军(安徽省泾县人,牺牲时年仅22岁,后追记二等功)睁着一双血红的牛眼冲我吼着,我顶着一片空白的脑袋,盯着班长的后臀拼命往上跑。
山头上清晰的高射机枪声夹杂着我军〃嘎、嘎〃作响八二式无后座力炮声在战场上不停地〃绞肉〃,几乎可以把人的心脏震裂。
当时我军的火炮绝对占压倒性的优势,越军山头前沿阵地几乎被全毁。班长、我、轻机枪手王玉河(注:辽宁省丹东人,牺牲时年仅19岁,后追记三等功)一共三人,趁机爬上山头冲进了敌纵深阵地。
在我们刚翻下一陡坡时,迎面30米处就蹿出数顶布绿圆盔帽,同时手中喷着一团团火舌的冲锋枪正把密集的子弹射过来,射空的子弹打得身后的树皮到处乱飞。我和王玉河就势迅速卧倒在地,班长则翻滚到右侧一块大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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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娘,俺走了
作者:和 平
还没等我抬头看清,王玉河的轻机枪就在我耳边打响,右侧班长的冲锋枪几乎同时开了火。〃小伍!手榴弹!〃
一声巨响之后,我抬头举枪瞅着敌人就打,〃哒哒……哒……〃手中半自动步枪不紧不慢地在叫!
班长的狮吼惊醒了我,我歪着脑袋顺着敌方枪响密集处连扔了三颗手榴弹。趁着最憋气和紧张的时候把枪射成空仓。
当我压上第二个弹夹时,我发现王玉河的轻机枪不响了,侧目一瞧,他的脑袋已经被打飞了大半,血红血红的脑浆散发着热气突突地往外淌。
说不出的悲痛让我失去理智。
我操起手中的半自动步枪,站起来就冲往敌处。
班长持着跳动的冲锋枪也闪出了大石后冲向越军。冲锋枪在越军中狂泻,没被射中的敌人丢下负伤的战友落荒而逃……
望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六具越军尸首。我正杀红了眼,朝尸体开枪,打完子弹后直喘粗气。
〃啪!〃突然被班长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倒在地,〃怕死个狗东西!手榴弹是金子啊!〃我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那年,我17岁,入伍六个半月。
娘,俺走了
战斗还在继续。
我扛着王玉河的轻机枪和班长及战友一共八人继续向敌人纵深战壕阵地推进。
一声尖啸!
〃卧倒!〃班长还未来得及喊完。李茂华就随着剧烈的爆炸在半空中划了个红色弧线,落在地上的上半身还一阵阵抽搐。又一个战士在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炸得血肉横飞。
〃目标西南方、标尺5。5!〃胡兴国的话音刚落不久,李盛才肩扛的八二式无后座力炮〃轰〃的响起西南方一小山包上,三四名越军伴着迫击炮的爆炸飞上了天!我们正准备起身欢呼时,一阵哇啦哇啦的叫声和着恐怖的〃哒哒〃声幽灵般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