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中华-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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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大圣诞节的被人洗劫一场,幸亏今天工人们刚发放了薪水,不然就损失惨重了!”那姓李的员工边收拾残局边和其他人说,大家的心情都很低落。
徐林觉得很憋气,就追在绍华身后连声问:“张执,你真打算以后每个月交保护费?……就这么妥协了?阿萧,我们回去把护卫队拉过来吧!”
中华村和矿场泾渭分明,张绍华听取铁坤的意见,把中华村和矿场分的很清楚,村民们除了他们三个以外,其余人一律不让掺合进来。
萧庆云望着张绍华,若有所思,张绍华含蓄的微笑令他把涌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这事儿还没完,圣诞节后没多少天,矿场里风云再起!
这几天,张绍华正充分利用平安夜的土匪打劫和史蒂文商量,说想在矿场里组织一支自卫队,没想到史蒂文眼珠一转,爽快地说新年后就派一支二十人的队伍过来保护矿场,目前大家都在放圣诞新年假,很难调出人手。
法国兵进驻?
张绍华听了心里直打鼓,这偏离了他的计划——萧庆云很机警,从土匪首领那支枪看出了眉目,这帮土匪其实是中华村的人,该首领就是刘平,张绍华暗中调他们过来做这场戏,目的就在于一步步夺回矿井的控制权。
他没有和徐林萧庆云透露,无非是想这场戏更加逼真而已,尤其是徐林,你要事先通知,他这个耿直的读书人,肯定不能充分投入,容易令人看出破绽。
这口井,虽然表面只是他们三个在管理,其实后面凝聚着整个中华村的心血,还寄托着大家要早日强大起来回国参加抗战的希望!
但史蒂文明显在利用他们,处处遏制,他除了要大量搂钱之外,还一点都不放松,踌躇满志要把矿场占为己有!
在他眼里,亚洲人不过是可以榨取利益的动物而已,张绍华虽然比其他亚裔高明点,但也只是依附在他们这些殖民者身上的寄生物,根本不足一提,最好是能令到他们死心塌地为自己挖金子,这才叫完美。
好吧,既然这样,就只能把事情往大里闹!
张绍华看穿了史蒂文的心思,把心一横,迅速着手按排第二套计划。
矿场里的工人,除了部分是张绍华招募回来之外,半数是史蒂文从周边小地方抓来的游民和难民,里面龙蛇混集,越南人、逃难过来的华人、土生华裔、金边人、缅甸人……三山五岳什么人都有,而最大的问题就是招募的工人待遇比史蒂文抓回来的自然高点,因此时常有磨擦。
张绍华曾经提醒史蒂文,一碗水端平了,才是长久计,但史蒂文总是说等一切上了轨道再说,目前还不是额外增加开支的时候。
现在,张绍华再也不提此事,他一面应付法国人,一面暗中有意拉开双方的差距,同时注意观察那些人的举动,一一记在心上。
果然,这天出事了。
黄昏,张绍华独立站在管理处大门前呼吸新鲜空气,只见彩霞满天,给天边绵绵起伏的山林镀上层瑰丽的橘红色,夕阳如血泼洒在矿场前的空地上,令对面依山而建的几排木楼更显傲岸遒劲。
大厨房那边炊烟袅袅,女佣们在忙碌着,好让快收工的工人们能准时吃上晚饭。
忽然,喧哗声四起,在山谷里久久回荡……
张绍华嘴角边露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徐林和萧庆云也忙跑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喧哗声来自矿井里,很快,他们看到一百多名浑身黑乎乎的工人从井口里涌出来,这群人分成好几帮,边往外走边互相谩骂起哄,越南话、潮州话、金边话什么话都有,搅在一起听得张绍华等人头晕,大概听得出是为了分工待遇等不公平而发生冲突。
当然,有心操作下,你们会平等了才怪了!
说时迟那时快,也不知道是谁吆喝了一嗓子:“讲那么多有屁用!有本事就揍他娘!”,结果这些人立即大打出手,扭成几大股,拳脚交加,棍棒齐下,打得难舍难分。
场面非常混乱,其中有个满脸横肉的越南人很明显是带头者,他带着那帮被史蒂文强征回来的矿工又狼又狠,逮住那些招募回来的工人就打!而招募工人也不是善人,眼一瞪,你打我?我还不知打谁呢。
招募工人们手中自然也带得有工具,当即举起榔头铁铲等物反击,群情汹涌下,血光飞溅,一时场面上乱成一团,高呼猛斗!
这是真正的肉搏,窄小的空间里不博就要被人打翻,不拼命都不行!于是乎,每个人都奋力参战,有工具的把工具使劲的往对方身上、头上,一股脑的砸。没工具的用拳头,用牙齿,用全身扑上,血红着眼盯紧一个就咬住不放,都退化为山林中的野兽,打得鲜血横飞,痛叫声震天!
在这一边,眼睁睁看着一名瘦小的男人给人按住一顿暴打,打得血流满面,架式似乎就要被打死了……徐林一抹额角冷汗,颤声问:“张执,怎么办?快制止他们!”
张绍华瞥一眼匆匆跑出来的几名文职员工,指住那姓李的华人,命他立即带几个人飞报史蒂文。小李面色煞白,连连点头,和其他人跳上自行车一溜烟而去。
萧庆云紧紧跟在张绍华身边,沉声道:“听你调配!”
张绍华绷着脸,低低说了句:“还没到时候!”
徐林习惯性地推推眼镜,心惊肉跳在念叨:“是啊,我们只有几个人,带头闹事的都是法国佬抓回来的,平时就根本不听我们的……”
等了一阵,双方的厮杀越来越激烈,不停有人倒下,张绍华面色阴沉,低头看看表,果断地说:“跟我来!”说完,大步流星冲上高台,萧徐两人忙紧跟而上。
张绍华在高台上站稳了,环视“战场”片刻,拔出带来傍身用的手枪向天用力一扣扳机,随着手臂一震,“砰!”一声巨响平地而起,正在群殴的人反应快的停了停,扭头望过来,反应慢的还在扭打成一团。
“停手!谁敢再动手,老子一枪嘣了他!”张绍华提起气大声吼道,唯恐听不懂,还重复了遍刚学会不久的那几个越南话词汇。
第十四章 争夺控制权 (下)
看得出,张绍华在这些工人里还是很有威信的,这枪一响,几句怒吼一骂过,互掐中的工人就渐渐地停了下来,呼呼喘着气看他,皆默不吭声。
“为什么打架?”他的声音在人群上方不停回旋,但是没有人回答,个个都瞪着眼睛看着他,沉默,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在蔓延……
铁青着脸的张绍华看着下面的人群,在沉默中爆发了,枪一指:“阮阿三,你说,为什么打架?”
被枪指着的的越南人,就是那位被史蒂文抓来的满脸横肉的越南工头。面对逼问,他抬头来冷冷看向张绍华,积压了太多的不满倾泻而出:“张先生,为什么我们这帮人的工钱这么低,却分给我们最重的活,就因为我们是越南人,不是你们中国人,是么?是么?是么?”
他语声很低沉,但这平静的语声中,却含蕴着无限的悲哀,无限的愤怒,无限的不甘……
张绍华不为所动,仍持枪指着,只是脸色已萧煞如秋霜,阮阿三也没有动,话终于说完了,他绷紧如弓弦的身子也终于放松下来,坦然面对着张绍华,抗声道:“你的待遇不公平,我要公平。”
张绍华凝视着他,眼中渐渐露出一丝讥诮的笑意,那讥诮、冷漠和轻蔑,刺疼了阮阿三的心,他忽然脸色胀红,低吼道:“你说啊,公平!给我公平!”
越南人是法国佬强派来的,定的价自然不能和张绍华招的人比,于是无形中就人为地划分成了二个差别巨大的利益等级,新仇旧恨,促使这帮子越南人爆发了。
“我很想给你……”
张绍华摇了摇头,轻轻地说:“但很抱歉,你还不是我招的工人,等你有自由之身来为我工作时,我,给你公平!”
“我……但我不是一样在给你出煤吗?”阮阿三涨红了脸,仍在大声抗争。
“是的,你是在出煤。但我要提醒你,你出煤的钱并不是落在了我手上,你的钱,是由法国人史蒂文中尉在掌管,所以,你们的工钱将会由他支付……你对工钱不满的话,可以去跟他提议。”张绍华一针见血地指出厉害所在。
“我……”
“另外要提醒你一点,阮阿三。我的工人是我请来的,他们的工钱是劳动所得,你要是见不惯的话,可以离开。或许在别的煤矿,法国人会给你更多的工钱。”
“我……”阮阿三沉默良久,终于长叹一口气,头垂了下来,默默地走了。他的那一帮子人互看一眼,眼中分明是无奈,也挽扶着跟去。
“当你有了自由之身,我一视同仁。”张绍华冲着他们的背影大声叫道。阮阿三闻言,脚步顿了一顿,却仍是沉默着行走。
台上,张绍华扫向了台下那一干显出打了一场大胜仗般的招募工人们,眼中有芒一闪,若有所思。
对法国人史蒂文的手段已使出了,接下来,就要看史蒂文是怎么个反应了……
二小时后,一辆装着一队法国宪兵的卡车开了过来。
领头的是路易,这时的路易,没有了喝酒时的一脸憨厚。车一停,他便率着19名士兵杀气腾腾地跳下,人还没站稳就持着枪大声呼吼,命手下的士兵们去把工人们赶出来集合,跟本不理睬走出门的张绍华。
张绍华微一蹙眉,脸色顿时沉下来:这些殖民者,求人时似条狗,一旦翻脸,本质无异于强盗!就凭路易这个嚣张样,也许,是领了史蒂文什么话头了,不然,不会对自己这么无视。
看穿了殖民者的真面目,张绍华那最后一丝和平解决的心,也随之肥皂泡般地泯灭,逐向萧庆云微一点头。
萧庆云会意。
在一群杀气腾腾的法国士兵又赶又打下,矿场工人们不敢不听话,一个二个乖乖地跑出来在法国人指定的场地上站定。萧杀的晚风,使这帮大多受了伤的汉子们冷得瑟瑟发抖。
路易立在人群正面,眼中凶光毕露,扬枪大声道:“愚蠢的杂种,闹事的,站到这一边来。”说着,他把枪一摆。
只是,他这么说法,别人也不傻的,他的说法里明显就是要准备惩罚闹者,自然谁也不肯依言站过去。何况,在场的人十个有九个半都是参与了群架的,这么站法,还不如整体称过去呢。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
路易见没人听他的,脸上挂不住,枪一指,对着一位脸上明显满是伤痕的工人道:“你!站出来。”
这位被指着的人害怕受惩罚,缩了一下,下意识向后一钻。
“砰!”
一枪声响,路易悍然开了枪,大家眼前一花,只见这个男人的头颅就在霎那间爆开!鲜血和脑浆顿时四处飞溅,站在附近的人都被热辣辣的红白之物溅了一身一脸。
这一下,工人们的脸刷地变了,张绍华的脸也变了,他没有想到,法国殖民者这么野蛮直接。
“奉令!凡闹事的人,全都枪毙!”路易杀气腾腾地说:“没闹事的,把闹事的人推出来。”
人群恐慌了,谁都有闹事,怎么办?怎么办?
这些挖煤的汉子,大部份眼中是惊慌、无助,而那一小部份的,却更多的是双目闪闪,泛起了求生的斗志。
近两百位打拼的男子,自然不缺血性男儿。他们现在缺的,是一份楔机。
“十声,我数十声。十声一过,再没有闹事的人被你们推出来,我会视你们为全体反抗,全体格杀!”路易勒起嗓子,横蛮地宣布,他继续在制造压力。他相信,会有几个倒霉鬼能被推出来的,到时他把这几人一击毙,事情就起到威吓作用,以后再也不敢有人闹事了。
只是,眼下的情况却是远远超出他的预料,一个声音突地自人群后响起:“兄弟们,反正都是死,拼了,拼死他法国鬼子!要活命的,冲啊!”
话才响起,场地中蓦地一暗,却不知是谁把场地四角安放的火把弄熄了。
黑暗中,砰地一声枪响,拉响了混乱的前凑……无疑,处身在这突黑的紧张气氛中,谁都会蛮得神经质,也不知是谁的枪一响,事态便成为了无可控制的彻底爆乱。无论是法国人、越南人、中国人,都选择了最基本的求生手段——博杀!
血腥的博杀,人与人之间最原始的拼博,牙齿、枪、拳、脚,四肢的舍命拥抱……无论是什么手段,只要能对对方施加伤害,都会有人去用,毫无顾忌地用……疯狂,整片场地,成为了血淋淋的屠场,修罗的现场版。
无尽的原始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