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后宫叫德妃-第5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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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妃道:“这都是多出来的事,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眼下宜妃天天闹着九阿哥,不让他再与你往来,皇上虽然呵斥她了,可我看她一时半会儿是不肯罢休的,说到底谁也不乐意自己的儿子,去捧别的兄弟。”她叮嘱胤禩,“你多多体谅九阿哥。”
胤禩颔首:“儿子心里有分寸。”
良妃见他眼神虚晃,欲言又止,猜想有事来禀告,还是儿媳妇胆子大,见丈夫不肯开口,她忙道:“大阿哥近来时常为难胤禩,一直要他做些过分的事,胤禩快有些招架不住,怕这事儿往后没有底。额娘,大阿哥明摆着存心折腾我们,难道我们一直要受这份委屈?”
胤禩阻拦了妻子,言不由衷地说:“没有的事。”
八福晋却道:“在额娘面前,还藏什么,如今额娘贵为妃,你做什么还要看他们的脸色。”
胤禩示意妻子噤声,良妃终出言笑道:“怎么会没有底呢,你自己给自己定个界限,一旦他越过了了,你就来个了断。我问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
胤禩脸色一慌,尴尬地说:“自然这些年这些事,都在他眼睛里。”
良妃安慰儿子,一语点醒小两口:“他自己也牵扯进去的事,他怎么会到处说,你们是一条船的人,翻了船他也活不了。”
那日傍晚,进园子请安的孩子们陆陆续续都离开了,瑞景轩里忙忙碌碌,环春她们从宫里带来了娘娘平日用的被子褥子,几乎把整个永和宫搬了过来。岚琪怪她们太麻烦,谁晓得环春竟说:“皇上用惯了的,奴婢怕皇上回头不习惯新的。”
岚琪又气又好笑,只能由着她们折腾,夜色降临前皇帝坐了轿子从清溪书屋来时,正见她倚在门前看热闹。玄烨从后头走上来唬了岚琪一跳,但岚琪立刻就问:“怎么不去良妃的院子里?”
玄烨笑:“这不是特地来跟你说一声,我要过去了。”
☆、803嫁祸给太子(四更到
明知道玄烨存心作弄人,岚琪伸手就锁住了他的手腕,面上温柔如水,言语字字软糯,道:“万岁爷今晚别走了,留在臣妾这里可好,臣妾好好伺候您。”
玄烨闻言愣住,迎出来的环春、绿珠也听得真真切切,岚琪脸上顿时烧得通红,只等玄烨朗声大笑,环春绿珠都忍不住了。玄烨怕她生气,赶紧搂着往屋子里带,笑呵呵道:“我们德妃娘娘,真是越来越了不得了。”
岚琪心里扑扑直跳,其实刚刚说那种话,还挺有意思的,就是被环春绿珠听见,她有些面上挂不住,玄烨看她尴尬,凑在耳边哄道:“朕听得心里都甜了,下回你还说吗?”
“不说了。”她软乎乎地靠在玄烨肩头,“再说就不新鲜,可我真不想你走,做戏也要有分寸,做过头我可要伤心的。”
玄烨笑着:“朕没打算去那儿,是知道今天你和良妃长谈,想来问问你,有没有还需要朕再解释的。”
岚琪痴痴地看着他:“良妃说皇上从温贵妃的藏红花那会儿起,就暗下警告她,绝不能背叛臣妾。”
“朕怕你被人欺负。”
“可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越来越能干,能独当一面。”玄烨在她面颊上轻轻一吻,总是爱不够似的,“我也会想有个人能依靠,告诉你,你就骄傲不起来了。”
岚琪欣然,转过身去伏在他肩头给他扭捏松筋骨,道:“就算你哄我,我也高兴。”
玄烨舒心地享受着肩胛的揉捏,不自禁地吐露心事:“其实朕也不知道,接下去会怎么样,但这盘棋开局了,就不能半途而废,眼下只是改了路数,棋局照旧。”
岚琪停了手,问起最最让她在意的事,道:“大阿哥和八阿哥……他们终归是皇上的儿子。”
玄烨颔首,在肩膀上握住岚琪温暖柔软的手指,道:“他们不做伤天害理之事,朕不会对他们怎么样。若是能矜矜业业报效国家,朕更不会亏待他们。话说回来,为什么不能做臣子?人人都想做帝王,天下岂不是乱了?朕答应过皇祖母,绝不伤自己的孩子,你放心,他们终归是朕的儿子。”
岚琪道:“那臣妾就安心了,可怜天下父母心,臣妾怕皇上将来后悔伤心。”
玄烨温和地望着她:“皇祖母知道有你在我的身边,当年才会安心离去,九泉之下也不会为我担忧。”
岚琪恬然一笑,眼睛里又露出几分憨态,怯怯道:“有句话想说,可皇上不能笑我。”
“你先说来听听。”
岚琪伏在他背上,轻声道:“其实,我还是没搞清楚,您和良妃算计惠妃什么呢?”
皇帝算计的,并非惠妃这一个人,而是给予帝位传承最顺其自然的一个走向,若是一盘棋,大阿哥、八阿哥他们就是棋子,若是一出戏,他们就是配角。一出戏主角和致胜的那一步棋子,只有胤禛一个人。
而玄烨不愿再重来一遍太子的悲剧,他希望胤禛自己从荆棘丛中挣扎而过,满身伤痕才会让他变得更强大。但包括胤禛在内,所有的人都要在他的手里,他不能再让昔日明珠教坏大阿哥,索额图控制太子的事重演,他需要大清的未来,能有一个浑然正气的新君。
这一晚,玄烨对岚琪说了很多的话,岚琪一知半解并不能完全明白,玄烨解释到后来有些不耐烦,说她太笨了,岚琪却悠哉悠哉地说:“聪明反被聪明误,太皇太后总说臣妾,糊涂是福气。”
自然岚琪是真糊涂,还是真聪明,玄烨心知肚明,她守护的分寸和规矩,才让自己能毫不顾忌地信赖她。
不过那日之后,皇帝在畅春园里,还是时常与良妃相见,甚至自从孝懿皇后没了后,皇宫里许久不闻琴声,如今却在畅春园里再次响起琴音。皇帝赐给良妃上好的琴,与他临溪而坐,听琴喝茶,畅春园里的日子悠闲安宁,宛若世外桃源。
但六宫之中,已是妒火焚烧,宜妃每天要死要活地折腾九阿哥夫妻俩,九福晋疲于应付,已经快受不了。九阿哥对着母亲自小就倔强不服她,如今长大些,比从前好,可也经不起这样折腾。偏偏五阿哥压着他,他到底有些惧怕兄长,只能每天进宫来探望母亲,连九福晋都拉着他的衣袖哭:“你就别和八阿哥往来了,我要被额娘折腾死了。”
这日宜妃又说头疼脑热,让儿子儿媳妇进宫看望她,她不愿翊坤宫落得清静凄凉,有儿子儿媳妇孝顺,也不至于被人笑话。九福晋已经撑不住了,今天死活都不肯再进宫,九阿哥两头不是人,冲妻子发火后,又风一般冲进宫里,要跟额娘说个清楚。
可他风风火火来时,八阿哥正领着侍卫巡视关防经过,见他浑身带着戾气,心想这是极好的机会,赶紧就跟着九阿哥一道往翊坤宫来。
胤禟心里敬重八哥,虽然良妃的事让他很尴尬,可他明白这不是八阿哥的错,怪只怪自己的额娘颠三倒四,他没法儿摆平母亲。听说八阿哥要向宜妃请安,胤禟连声拒绝:“她不会给八哥好脸色看的,何必去被抢白一顿,我额娘的脾气我知道。”
但是胤禩坚持要向宜妃请安,对他来说,这种示弱的事根本不算什么,而宜妃到底是长辈,可以对着自己的儿子儿媳妇发脾气,也不会在八阿哥面前不尊重,又见八阿哥言辞恳切态度谦卑,虚荣心多少得到些满足。
但终究不愿自己的儿子跟在别的皇子屁股后头转悠,面上和气,孩子们一走,还是对桃红抱怨:“怎么我生的儿子,就不能硬气些,他怎么就不能让八阿哥围着他转?”
桃红默默不语,总觉得有其母必有其子。
胤禟和胤禩从翊坤宫离开时,遇到大阿哥要来长春宫,九阿哥忍不住嘀咕了几句,胤禩让他一道上前行礼。
大阿哥十足长兄的派头,问胤禩:“今日不是你在巡查关防,怎么到内宫来了。”
胤禩稍作解释,便听大阿哥吩咐:“等我见过额娘后,找你有话说,既然你在这附近,就别走远了,一会儿等我离了长春宫就找你。”
兄弟俩目送兄长离开,见大阿哥走远,胤禟怒道:“他摆什么架子,我们是他的兄弟,又不是奴才,凭什么对八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胤禩心中当然恨,可面上依旧不以为意,反而劝弟弟:“忍字头上一把刀,你不记得我给你讲皇阿玛当年的经历吗?皇帝都会身不由己,何况我们?”
胤禟眉头紧蹙,竟毫不避忌地说:“将来八哥做了皇帝,胆敢有人不服,我立刻结果了他,就是老大,也绝不放过!”
胤禩听得脸色骤变,慌张地将周遭看了看,低声呵斥弟弟:“你要死吗,说这种话会害死所有人。”
不能留下冲动的九阿哥,胤禩立刻让人请他离宫,自己照旧带着人四处巡查,有人为他看着长春宫的动静,等大阿哥一出来,他就赶到了兄长跟前。
大阿哥与他一路往外走,说道:“五月里,太子三十岁寿辰,你看怎么办?”
胤禩一愣,完全没想到这件事。
大阿哥道:“去年那么一动荡,太子没病也吓出病了,现在看到皇阿玛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看得我肠子痒痒,哪儿有男人的气魄?”
胤禩不言语,大阿哥哼笑:“可他还是太子呀,我们要敬重他。”
“大哥的意思,我不太明白。”胤禩觉得古怪。
大阿哥一脸鄙夷的笑容,道:“你回头启奏皇阿玛,说要给太子办寿辰庆典。哪怕碍着赫舍里皇后的忌日,错开不就得了?太子三十寿辰,怎么好随随便便过,我们要告诉全天下人,这个太子,他当了三十年了。”
“三十年?”突然讲清楚这个数字,胤禩也觉得不可思议。
“好好戳戳他的痛处,让他知道自己憋屈了三十年。”大阿哥拍拍胤禩的肩膀,哼笑道,“难道你觉得三十年太子很光荣?不过也是,这说明咱们皇阿玛长命百岁,可是这三十年对太子而言,意味着什么?”
胤禩神情凝重,一言不发。
大阿哥冷笑:“他最近躲在毓庆宫里,安安生生的,想把日子混过去吗?不成不成,天平盛世,要让太子一道与兄弟们享受才好。”
胤禩沉下心来,应道:“大哥放心,今晚回去就拟折子,明日奏请皇阿玛,为太子庆贺三十寿辰。”
大阿哥略满意,可突然抓起胤禩的手,往他手心里塞了一团纸,轻声道:“这上头,是德妃和老四的生辰八字。你自己挑个日子,找机会塞进永和宫去。要想法儿留下证据嫁祸给太子,宫里的关防如今是你再管,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胤禩手心顿时出汗,将一团纸捏得发黏,心里咚咚直跳。大阿哥真是比他想象得还急躁,额娘说让他对大阿哥有个底线,现在算不算踩着了?
☆、804你才是未来的皇帝(还有更新
魇镇之术,若是有用,早就天下大乱,大阿哥再蠢也不该信其有,或者是他已经杀红了眼,又或者是大阿哥另有打算。如今设下这个圈套,不知是引自己去钻,还是在等着别人。可纸团已经捏在手,八阿哥推诿不掉了。
“胤禩。”大阿哥轻咳一声,对弟弟道,“比起永和宫,毓庆宫可好对付多了。说到底,挡在我们前路上的人,还是太子,他在一天,我们就一天得不到那个位置,做得再好也白费功夫。上一次你就放过了他,这一次可不能再心慈手软,兄弟归兄弟,大清的江山,能交给那种人吗?”
胤禩跟着大阿哥一步步走,想到那一次四阿哥冲进乾清宫把他带走的光景,为了那件事大阿哥一直找他麻烦,他也和四阿哥关系变得尴尬。不可否认那是一次机会,也许真的会让太子再也无法翻身,可他自己指不定也会搭上去,若是自己也赔进去,又哪儿来额娘如今的风光,哪儿来他终于可以不再在兄弟们面前矮人一截的骄傲?
“胤禩,别忘了明日去园子时禀告皇阿玛。给太子贺寿,是咱们兄弟的心意,你来禀告,皇阿玛自然觉得你最好。”大阿哥呵呵一笑,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扬长而去,留下胤禩一个人呆在原地。
有侍卫迎上来,问八贝勒是不是继续与他们一道巡查关防,胤禩将手中的纸团紧紧攥在掌心,若无其事地答应着:“再查一遍。”
铠甲晃动的声响,回荡在宫闱长街之上,每走一步路八阿哥都在思考再下一步路要如何前行,额娘说他和大阿哥是一条船上的人,要翻船就一起翻,额娘的话没错,可正因为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当有人先落水后,他也许不会再伸手掀翻原先的船,不会亲手毁了自己最后的救命机会。
他和大阿哥彼此咬着,但若有一人先因事获罪,获罪的那一个为了求生,就不该为了拉别人下水而再给自己增加罪名。如此看来,大阿哥这次逼着自己对永和宫下魇镇,目的未必真的是太子或永和宫,也许他已经不信任自己,想借皇阿玛或别人的手除掉自己这个隐患。
大阿哥必然有办法让自己远离事件,到时候若被抓,自己咬上大阿哥未必有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