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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1章

有种后宫叫德妃-第5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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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道胤禛有年纪不宜在内宫走动,把他留下了。

虽然一切合情合理,可当娘的和做儿子的都是聪明人,胤禛扶着母亲在院子里散步时,就主动问:“额娘有话要对我说?”

岚琪踩着高高的花盆底子,一步一步稳稳扎扎,到几株金灿灿的秋菊前立定,一面赏花,慢慢将太子的折子有作假嫌疑的事说了,扭过头见儿子神情淡漠,冷声问:“我说什么,你听见了吗?”

胤禛神情严肃,反问母亲:“这些事,是皇阿玛告诉额娘的?”

岚琪皱眉,愠怒道:“果然你是承认了,那你是自愿的,还是事后才发现的?”

胤禛平静地回答:“是自愿。”

“我想听你一个说法,我也不知道是对是错,但你总不能无缘无故这样做,你明知道一旦被你阿玛发现就糟了,为什么……”

“额娘,外头的事情越来越多,我总不能什么都来向您和皇阿玛禀告,那不成了小孩子家告状?”胤禛打断了母亲的话,一点儿也不慌张,仿佛从当初决定帮太子做成这件事起,就准备好了被父母责难,此刻更是将幼子弘昀洗三那天,九福晋和三福晋的事告诉了母亲,他清冷一笑,眉宇间像极了他父亲,反问母亲道,“您说她们要做什么,连三哥看着那么老实巴交的人,都不太平。”

岚琪不言语,站得累了要回去,胤禛搀扶着她,她不禁叹息:“是不是在你眼里,额娘已经老得要人扶着走路了?”

胤禛不知如何是好,母亲却笑:“大概就与我看着你们永远是孩子一样,小时候你们就爱扶着我,现在也是。”

“额娘,这事儿我知道不好,可是太子求上了我,我猜想他是别处都打探过了走不通。”胤禛有板有眼地说,“为了大福晋和敏妃娘娘被毒死的事,彻查背后黑幕儿子没少知道那些见不得人的事,索额图他们不会什么都不讲,太子对我必然不会再是从前那样了,可他还会来找我,一定是四处碰了壁。”

“其他兄弟不帮他?”

“这事儿原本可是大阿哥在做的,相关的人都是他的手下,就算敬重储君也不会帮他,太子不过是趁大阿哥病了逮着机会要在皇阿玛面前表白。”胤禛说着话,还不忘提醒母亲小心门槛,随她进了门,等母亲落座后才继续道,“他的折子里虽有儿子的主意,可太子自己花了不少心思,他就是不自信,您知道的,皇阿玛总是驳回他的折子,到底为什么儿臣也不明白,但是太子这回花费心思,我也是看在眼里的。”

岚琪静静望着儿子,要他在面前坐下,温和地说:“你继续讲,额娘听着呢。”

胤禛徘徊了几步,拖过一张圆凳坐下,抿了抿唇欲言又止,半晌才道:“方才那些话,额娘若要告诉皇阿玛,您随便说,就是皇阿玛来问儿臣,除了三福晋九福晋的事,其他的儿臣都会如是禀告。”

岚琪微微蹙眉:“那件事不能说?”

胤禛颔首,目光深邃,定了神对母亲道:“太子是储君,未来的帝王,我们兄弟之间要与他友爱和睦,要像侍奉皇阿玛那样敬重他,明明大家都在这么做,可他们却想挑唆我和太子的关系。三福晋九福晋的事,我想了很久都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做给我看,现在觉得,兴许就是想我在阿玛或您面前搬弄几句是非,这事儿到底是出在太子贪婪上,兄弟们有金山银山也掌不住他的予求予取。而这次的事,等到太子要来求我,他们必然是已经推得干干净净了。”

岚琪心疼儿子,可就是这么毫无预兆的,兄弟阋墙的事,终究不可避免地来了。

“我和太子既然有默契,就不会自找麻烦让皇阿玛知道,捅出去的人能得到什么结果呢?”胤禛脸上有着仿佛挣扎后遍体鳞伤的痛苦,很残酷地说,“皇阿玛绝不会昭告天下太子的折子作假,只会私下里责怪我们一顿,这事儿只有我和太子知道,泄露出去他当然最先怀疑我。让他受到皇阿玛责难还是其次,更是证明了他的无能和我的才干,就算被皇阿玛重罚,我也是唯一得利的人,叫太子情何以堪?额娘,想到这些事儿,您心寒吗?”

莫说心寒,岚琪觉得自己有些发懵,此刻已无法感知心内的情绪,儿子的话字字有千斤重,这还是那个被家里妻妾烦得不知所措的儿子吗?还是那个不晓得如何处理夫妻感情跑来发脾气的儿子吗?

胤禛离了凳子,单膝跪地道:“额娘,皇阿玛那里我会去请罪,可您若是能说得上话,但求皇阿玛不要责难太子,不然我和太子的关系就崩析瓦解了。”

☆、706亏待了良嫔

“皇上若要责备你们,此刻我又怎会来问你,他是心痛。”岚琪轻叹,示意儿子起来,“他原本多高兴,以为太子真的有所长进,结果却是弄虚作假,要他还怎么信任你们。”

胤禛慢慢站起来,垂首道:“太子他很用心,可他说他怎么做都不能让皇阿玛满意,从小就这样,小时候他受不了了就……”话至此,他到底没说下去,过去的事提起来也没意思了。

岚琪则道:“额娘见你这样,实在不知说什么好,你们兄弟之间已经不能好好相处了吗?”

胤禛晃了晃脑袋:“我也不知。”

“往后打算怎么办?”

“只怕没什么法子。”胤禛抬眼望着母亲,无奈地笑着,“皇阿玛对您的情意,就是这一切的根源,额娘您能明白吗?但儿子不是怪您或皇阿玛,只是想说,这是咱们母子命中注定的事,我有福气做了阿玛和额娘的儿子,就要有勇气去担当这一切,不论将来咱们走到哪一步,儿子都不想给自己的出身丢脸,也不能给皇额娘丢脸。”

岚琪的神思在一瞬间凝滞,她突然想起那个雪天里,佟国维半路停下与她说的话,说她该收敛更多的光芒,不要给四阿哥带去负担。此刻儿子亲口对自己说,她和玄烨的情意造成了这一切,毫无疑问,在那些兄弟眼中,他们的生母不得意,是造成他们不受宠的最大缘故,而自己和自己的孩子,从来不缺恩宠呵护。

“额娘您别多想,我自己想通后反而释怀了,不称心不顺意的是他们,我不该为了他们而生气。”胤禛的目光淡定坚毅,郑重地与母亲说,“想让他们闭嘴,知难而退,只有我自己做得更好。”

岚琪颔首道:“记着凡事留有余地,不要回过头反被自己束缚。类似这一回帮太子的事,额娘是不希望你再做的,可你真要做什么,我也管不着,但别违背了自己的良心,将来再有人这样质问你时,你才能继续挺直腰杆回答。”

胤禛:“儿子记住了。”

岚琪又一叹:“这事儿让你皇阿玛很寒心,你寻个机会好好请罪认错,太子那一边恐怕也就这样了,但你皇阿玛既然会对我说,一定想至少你能给他一个交代。”

胤禛脸上反而有几分为难,勉强答应了。

不久后,十三十四从各宫逛了一圈回来,少不得各宫娘娘都给他们捎带东西,十四阿哥大大咧咧坐下喝茶,不耐烦地说:“娘娘们都还把我们当小孩子呢,尽赏些吃的玩的,我笑都笑不出来,真是几时才能把我们当大人看待。”

岚琪嗔怪他人小鬼大,更不该说这样的话辜负娘娘们的心意,说着想问问胤祥近来如何,转过目光去,那孩子却一门心思在与他四哥说话,兄弟俩的个头高低日渐拉近了,再过两年恐怕胤祥就能越过哥哥去。敏妃没了以来,这孩子心智和身体的成长一日千里,每隔一段日子相见,岚琪都会对胤祥生出陌生感,她的确当亲生儿子一样爱护胤祥,可不知怎么又回到了当初刚刚抱养这孩子时的心境,仿佛总有人在提醒她,这不是自己的骨肉。

此时外头通报说八福晋求见,今日阿哥和福晋们都在宫里,过来问安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但虽是一家人,难免有叔伯嫂子间的尴尬,毓溪又不在跟前,胤禛在一旁就有些不方便。正好听八福晋说:“胤禩原要与臣妾一道来向娘娘请安,可皇阿玛突然让他去乾清宫说话,所以臣妾一人来了,还请娘娘别怪八阿哥失礼。”

胤禵听得八哥来了,立时与母亲说要去找八阿哥,岚琪想到方才让儿子向玄烨请罪,便顺口吩咐他领着两个弟弟一道过去,眼神示意儿子找着机会向父亲说清楚,嘴里只是吩咐说今日宫内有亲贵大臣进出,别叫十四莽莽撞撞人前失礼。胤禵虽不愿意被四哥管头管脚,还是乖乖跟着走了。

这样剩下德妃与八福晋,反而冷清,岚琪笑道:“你四嫂她们都在景阳宫,你一会儿也过去凑热闹吧,荣妃娘娘不知得了什么新鲜物件,妯娌姐妹们都在那儿呢。”

八福晋欠身答应,但又见目光闪烁,悄悄将四周看了眼,仿佛难得的没有旁人在的机会,终是眼神一定,离席微微屈膝福了福道:“德妃娘娘,臣妾有件事儿想与您说,心里盘算好一阵子了。”

岚琪心中好笑,如今她怎么就成了所有人的“婆婆”了,太子妃来找她说心里话,这会儿八阿哥福晋也来,太子妃没有婆婆,八福晋这又是打得什么主意?

八福晋见德妃笑容温和,定了定心,继续道:“臣妾做儿媳妇的,本不该插手宫里的事,这样做实在是没规矩,但良嫔娘娘是八阿哥的亲额娘,八阿哥心里不自在,臣妾也跟着不好受。娘娘您是否知道,良嫔娘娘虽然晋了嫔位更是延禧宫主位,虽然至今仍住在配殿里是她自己的心意,但内务府每月给的分例,依旧是贵人的品级,虽然额娘她不至于不能开销,但宫里人这样不尊重,八阿哥他心里一直都不自在。”

岚琪很讶异,反问道:“到如今还是照贵人的品级给的?”

八福晋怯然颔首:“额娘身边的宫女香荷告诉臣妾,怕是错不了,她到内务府去提过,他们敷衍了事一直拖着,额娘又不让香荷张扬,一直到现在都没改。”

这一切本归岚琪管辖,宫里分配一项公允,就是皇帝得了什么好东西让她们分,也绝不偏心了什么人,眼下出了这样的事,还一拖大半年,要得人家儿媳妇来跟自己讨个公道,不啻是扇了她的脸。想想前阵子弄来赝品器皿,气得荣妃当面摔了,内务府的人这阵子,可不好对付。

岚琪沉下心,吩咐八福晋:“你再回一趟延禧宫,与良嫔说,让她受委屈了。我这里会妥善处置,缺了她的会及时补上,往后也不会再短了。”

八福晋伏地叩首,替婆婆谢过德妃,但听德妃吩咐她:“你额娘也太小心,我与她姐妹一般地相处,却对我瞒着,是怕我脸上挂不住不想给我添麻烦呢,还是心里已经怨怼我了?”

八福晋忙道:“必然是不想给娘娘添麻烦,您这里那样忙碌,兴许偶尔想开口,一直没寻着机会。臣妾脸皮厚,才敢莽撞地来向您禀告,想必额娘她还要怪臣妾多嘴。但这事儿拖着不是法子,说不定将来就结怨了,明明是底下奴才的错,何苦让您二位彼此误会呢。”

岚琪离座搀扶八福晋起来,满目欣慰地说:“难怪太后总念叨你贤惠,真真是个好孩子,良嫔性子内敛不言不语的,受了委屈也不会说,我这里管着六宫的事儿总有忙不过来的时候,往后你多多留心,有什么就来告诉我。”

大家都是说客套的话,八福晋不是不懂,她今日来也非莽撞,挑着好日子再三权衡后才来开的口,内务府里有明珠的人,就是有惠妃和大阿哥的人,未必不是他们故意刻薄良嫔,八阿哥若太激进了,会显得对他们不尊重。

如今大阿哥的差事被太子抢了去,在家养病不知几时能好,他们的气焰收敛许多,她觉得错过了这一次,下回不知怎么开口才好。

岚琪猜不透小妇人心里想的什么,但估摸着觉禅氏的态度,她一定是故意拖着不报的,原本她不愿管她自己的事,但这事儿多少和自己有牵连,心中暗暗决定之后要与她说清楚,面对八福晋,自然是客气又和蔼的。

这一边,四阿哥带着弟弟们到乾清宫,正好八阿哥领了差事出来,他这就要出宫去办事,胤禵缠着要一起去,住在阿哥所后出入宫闱的机会变得频繁,胤禛也不好拦着,见胤禩乐意,就让他们兄弟走了。

十三阿哥问哥哥是否要去看他做的文章,胤禛往乾清宫望了眼,与他道:“四哥有事儿与皇阿玛讲,你随我一道进去,而后等在书房外,让我和皇阿玛单独说会儿话可好?”

胤祥立时答应,问也不问为什么,跟着哥哥就进了乾清宫的门,而后自己一人等在门外,梁公公是极精明的人,瞧这架势,也不会来多问一句。

而胤禛进了书房,不见父亲在案前坐着,四处望了几眼,轻轻喊了声“皇阿玛”,才见父亲从书架后闪出身子,鼻梁上架着一副西洋眼镜,摘下来皱眉看了看他,不冷不热地说:“你来了?”

到了眼门前,胤禛到底还是紧张地,把心一横屈膝道:“皇阿玛,儿子来请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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