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后宫叫德妃-第4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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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回到家中如何安抚妻子,玄烨不知道,但隔天回到紫禁城,午后忙完乾清宫里的事,立马就来岚琪面前邀功。
岚琪听他轻描淡写地说儿子家里的烦恼,不自觉护起犊子,怪玄烨不正经,埋怨道:“皇上好歹开解儿子几句,您就这么把他打发了,他回去还是不知道怎么做。”
玄烨却笑:“可朕只知道怎么哄你。”
岚琪无语,原想绷着脸,到底无奈地笑了,靠在玄烨身旁说:“太皇太后从前总是唠叨,儿孙自有儿孙福,虽然臣妾总忍不住好奇惦记他们好不好,但只要不真正插手,还是能守住分寸。皇上不必担心孩子们,也不必担心臣妾会太过忧虑,我一早就心里有准备,毓溪若是扶不起来,为她操碎了心也没用。”
☆、608众阿哥领旗出征(还有更新
“从前总是朕与你说,不知如何做好一个父亲,如今朕渐渐摸透了门道已经不再迷茫,倒是换你为了做婆婆做额娘烦恼。”玄烨笑,“可见你是离不了朕的,往后还要靠朕多多开解你才好。”
岚琪则一脸自信,不服气地说:“臣妾这个婆婆,可是连太后都夸赞的,反正皇上一辈子也做不了婆婆,您和臣妾比什么?”
玄烨笑着揉她的脸颊:“只有顶嘴的功夫,最最厉害。”
两人说玩笑的话,把这些烦恼一笔带过,岚琪知道玄烨来她身边就是寻一刻安逸,虽然一直是自己照顾伺候着他,可她但凡有什么事,玄烨都是放在心尖上,甚至往往不用她操心,一切就会顺利妥帖,所以更加舍不得拿烦心的事打扰他,见得他舒心一笑,自己就满足了。
但背过玄烨,背过外人,岚琪还是会忧心这些眼门前的烦恼,毓溪若是普通儿媳妇也罢了,偏偏是孝懿皇后看着长大,潜移默化在她心里种下抱负的孩子,可远大的抱负如今却成了包袱,她心里猜想,毓溪之所以如此执着于子嗣,必然是她心里隐藏着皇后灌输给她的意志。可眼下这一切,说不得提不得,就算猜中她的心思,岚琪也不能说出口,这样一来就无从劝慰,说再多的话也说不到点子上。
之后几日,胤禛进宫请安一两回,母子俩说说闲话,岚琪不问他家里的事,儿子也不说,算是母子间的默契。温宪和温宸被接去四阿哥府里玩过一回,俩丫头回来叽叽喳喳说小侄女如何如何,不见提起哥哥府里有什么奇怪的事,加之近来青莲送进来的消息也是一切太平,岚琪叮嘱她们不要在福晋面前多嘴多事,渐渐就把心放下了。
眨眼功夫,已是过了七月半,本又该操心今年中秋怎么过,突然一道圣旨下来,惊坏了所有人。谁能想到自春上太平至今,酷暑才过,皇帝就突然宣布要再征噶尔丹。此番不仅要御驾亲征,更将带几位成年皇子一道出征,除了太子留京监国,从大阿哥到八阿哥,凡已成年离宫的皇子此番皆领旗出征。那日圣旨下,四阿哥将领正红旗大营,儿子来永和宫向母亲禀告时,只见意气风发神采奕奕,岚琪望着长大成人的孩子,想想过去的十几年,满腹感慨不知从何说起,只拉着儿子的手道了声:“一切小心。”
诸位皇子都要领旗出征,他们的额娘们自然是最最激动的,宫内好一阵子热闹,都纷纷去宁寿宫给太后道喜,说孙儿们都长大出息了。如此光景下,唯有毓庆宫内气氛沉闷,眼瞧着兄弟们都随父出征上战场,太子却要独自留在京城,正是二十郎当血气方刚的时候,自幼骑射不曾偷懒,兵书兵法也看了无数,可却无一处施展之地,太子的头衔,给予二阿哥荣光的同时,也束缚了他的一切。
同是这日,索额图从乾清宫退下后来求见太子,恰好见太子妃带着一对皇孙要去宁寿宫给太后请安,在门前遇见,太子妃神情高傲不予理睬,索额图面上没有计较,心中却暗惊,皇帝指派这一门婚事,莫不是要遏制太子羽翼的膨胀。外来的敌对已经让他应接不暇,如今又多了一方太子妃外戚的势力,对外尚且立场不同矛盾分明,这内里若起了争执,竟是辨不出立场对错,要如何处置才好?
待于书房见到太子,果然神情郁闷,索额图宽慰道:“您是一国储君,当初明珠党羽矫诏将您骗到前线大营,皇上大怒,为的就是您的安危,皇上远征离京,若在外有个万一,好歹有您在京中稳住朝纲,万不得已时也可当即继位,国不可一日无君,这是重中之重。”
太子却冷笑:“等兄弟们领得战功归来,我作为太子却身无长处,叔姥爷,您可知这些年我都做些什么?就说今年,我出门数次,可每一次每到一处,所做的无非是带着一众官员焚香礼拜,社稷、太庙、神佛、先祖,甚至于古今圣人,我这个太子最会做的事,就是拈一炷香嘴里神神叨叨,其他一无是处,您说我这样和宫里的萨满法师有什么区别?”
索额图一脸阴沉,太子的话他明白,他也看在眼里,历朝历代的太子,因各自的父亲和国情朝政的不同,他们的境遇都不一样,但有一点相同,就是身为储君的尴尬。他们做得太好,会被疑心觊觎皇位,他们做得平淡,又会被诟病庸碌无能,在能与不能之间不断寻找合适的位置,越找越迷茫,太子在位年份越长,心胸眼界就越狭小,胤礽他,已经做了二十几年太子了。
索额图定一定心道:“臣愚见,众阿哥初涉朝政,朝堂之上,功高年长的文武大臣不少,而阿哥们不过因皇子身份,小小年纪便与他们平起平坐,皇上如今把阿哥们都带出去打仗,也不过是想给他们增加阅历每人身上镀一层金,说起来,就是领过战功的皇子,在朝臣们面前也更挺得起腰杆更硬气。至于这仗到底怎么打,没去过的人看不到,去了的人回来也不会乱说,皇上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但臣年初从漠北走一趟归来,知道得清清楚楚,皇上此番带众阿哥一道出征,说不好听的,杀鸡焉用牛刀。”
“杀鸡焉用牛刀?”胤礽皱眉。
“不错,此番出征,根本不需要如此阵仗,如今的噶尔丹已是苟延残喘不足畏惧。”索额图阴冷一笑,“大不了皇上是去漠北漠西扬我国威,策妄阿拉布坦也是一患,眼下恭顺朝廷,皇上不便发难,但难保他将来野心勃勃,皇上下棋,从来每一步都为全局算计。”
太子却越听越郁闷:“说到底还是给他们功劳,那我呢?眼下还能说是镀金,将来可就是实干,一年一年积累,眼瞧着他们长成大树,我却还要躲在皇阿玛羽翼之下吗?”
索额图道:“无论如何,太子地位崇高,众阿哥只是臣子,再多的功劳也无法与您相比。”
胤礽却眼含深意地望着叔姥爷:“现在我只是不平,将来我就该畏惧他们,难道要落到太子之位朝不保夕的地步?”
索额图轻笑:“真到那一日,他们的气数也就尽了。”
此刻宫外,不等四阿哥回到府中,他要领旗出征的事已经传回家里,毓溪穿戴齐整等在门内,因宋格格赶着要来贺喜四阿哥,毓溪便将李侧福晋也一道找来,胤禛进门见到妻妾等着自己,心中自然欢喜,只是妻妾都在,有些话不好说开。待李侧福晋和宋格格离去,他才与毓溪道:“你瞧这天还是来了,那会子与你说,后来皇阿玛没亲征,你还笑我多想。”
毓溪欢喜地冲他福一福身子说:“四阿哥英明,妾身愚钝,还请四阿哥早日凯旋归来,妾身一定备好酒菜为您庆功洗尘。”
“这是自然,届时宫里庆功,你也要去喝一杯酒。”胤禛拥着毓溪道,“安心在家等我回来,额娘那里不必你太操心,你自己保重就好。”
毓溪点头答应,但想到之前讲好的那件事一时办不成了,此刻又不宜提起来让胤禛心里添堵,便按下心思,且等他凯旋归来时再提不迟,到那时候就不能再推脱,胤禛是答应了她的。
之后毓溪为胤禛准备行装,他出征的铠甲也要赶得及制出来,直到出征前的日子都十分忙碌,其他的琐事就都搁下了。
八月初,皇帝率领众皇子与八旗将领出征讨伐噶尔丹,浩浩荡荡的队伍将京城的土地踩得直晃荡,宫内妃嫔和宫外皇子福晋们,无不悬着心,期盼他们早日归来。她们并不如大臣们能洞悉此次战役的轻重,在她们看来,打仗就是极恐怖的事,旧年被噶尔丹一路打到乌兰布通的阴影,至今想来仍旧心有余悸。
但不可否认,皇帝和阿哥们离开后,整个紫禁城内外就像空了大半似的,平日里昼夜紧张担心的事都突然不必操心,岚琪便松了弦,想借此机会安神休养,宫里的事能不管的都撂下了,便是八月半的中秋,也在宁寿宫太后那儿贺一贺就好。
可这样安逸清静的日子才过了三两天,就有麻烦的事儿捅到跟前,那日僖嫔带着小阿哥们去敬嫔那里串门,加之皇帝离京数日,启祥宫一时门户不严,袁答应不知是不是逮着这个机会,硬是撺掇了几个好事的答应常在一道去启祥宫给密贵人请安。
由于密贵人拒不见客,她们在启祥宫内与密贵人的宫女发生了冲突,等僖嫔赶回去处理,已经闹得很难看。虽然她们不会怎么样,可往后话就会传出去,毕竟密贵人总不见人是很奇怪的事,这一年来宫里大小节庆她也不参加,那些好奇心重的女人们能忍到现在,也算不容易了。
消息传到岚琪跟前时,荣妃和端嫔、布贵人几位都在一道摸牌说笑,好好的气氛被破坏,这几位固然也好奇密贵人如今的境遇,可她们不会做违逆皇帝的事,这会儿袁答应闹出这种事,荣妃只是冷笑:“把她打发回长春宫,惠妃会处置她的。”
☆、609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还有更新
“袁答应做得虽然难看了些,可宫里好奇启祥宫里那位到底怎么了的,何止她一个人。”端嫔坐在边上手里一面洗牌,一面说道,“若是真如宫里传说的那样毁了容,真是怪可惜的,不过皇上好像对她还不错,总算是有福气的人。”
岚琪淡淡地不言语,她担心自己表现得太激动惹人怀疑,倒是荣妃在一旁说:“当日她撞见宁寿宫里的人行苟且之事,又被打伤了,虽说没人敢指摘太后娘娘治下不严,总归还是太后哪里的事。我估摸着,皇上怕太后看到密贵人不高兴,再有之前她那么嚣张霸道,太后一向厌恶,那到底是皇上让她待着别出来,还是太后对皇上说往后都不想见到她,咱们就不知道了。但这一年她好好的什么事儿也没有,不是挺好的吗,袁答应好奇心重,非要闹出点什么,有她苦头吃的。”
端嫔笑道:“袁答应的心思不难猜,从前有密贵人压着她,密贵人不得意了,我们钟粹宫又出了陈常在,怪不得她受不了了,可是再往后还有新人呢,她难道要活不下去?”
岚琪这才开口说:“许是生了个闺女,心气儿就高些吧,反正她是惠妃屋子里的人,咱们就别管了。”
但岚琪只是嘴上这样说,不能真的不管,心里已想着几时去启祥宫看一看密贵人才好。
至于袁答应,被送回长春宫后遭惠妃一顿斥责,眼下惠妃的大阿哥正是春风得意建功立业的时候,皇上越来越喜欢他的长子,惠妃连明珠交代的一些事都不敢擅动,就怕弄巧成拙害了儿子,却不想叫屋子里一个小答应闹出是非,说起来总是她惠妃管教无方,丢的是她的脸面,这个小答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自那日后便不许袁答应再出门。
而袁答应在启祥宫闹了一场,也没发现什么新鲜的地方,最多就是启祥宫里的太监宫女都换了新人,但是早些时候就说为了惩罚那些奴才没保护好王常在而打发了一批,这一年下来,慢慢的把人都换了,也不奇怪。何况启祥宫一直是可以进出的,并没有变成禁地,不见得那里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就是密贵人一直不见人,才让她好奇得按耐不住。
惠妃对此心里是有数的,一个汉家女子怎么也闹不出大动静,就算太子此刻死了,皇帝把她宠上天,也轮不到她的儿子来争东宫之位,自己和大阿哥的对手怎么也不会是她们母子,真正值得畏惧的,是永和宫,譬如永和宫再如何风光,也让人捉不到一点短处,这就是德妃厉害之处。
两日后,岚琪借故太后要看十五阿哥十六阿哥,亲自去启祥宫接孩子,等候阿哥们穿戴的功夫,不知不觉到了东配殿,那会儿密贵人已经等在门前张望了,瞧见德妃娘娘来,赶紧行礼让座,岚琪则笑:“一会儿就要走的,我呆久了人家该奇怪了,就想看看你好不好。”
密贵人气色极好,一年下来,早将当日生养小公主后的虚弱都恢复了。她本来就是安居在自己屋子里不出门的人,如今在启祥宫待着,并不会觉得闷,况且这里人更多还有两个孩子作伴,平日大多没客人的时候,都和孩子们在庭院里玩耍,僖嫔也与她和和气气,日子过得很滋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