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后宫叫德妃-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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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不过岚琪也明白,嬷嬷说的这些虽然是道理,没有确实的证据不能拿人,但皇帝若有心除掉惠妃,证据又算什么,他若无心要她的性命,即便有证据,也不会定罪。再深的道理岚琪不懂,她只晓得玄烨留着惠妃,绝不会是因为喜欢她,那留着便是利用,一个被丈夫利用的女人,活着也是悲哀。
“娘娘要小心惠妃娘娘,您从前和她不亲不疏的关系就最好了。”苏麻喇嬷嬷提醒岚琪,太皇太后亦如此叮嘱,“那样的人,不必有什么往来,面上客客气气的就好。”
之后便不再说这些话,岚琪说要继续伺候太皇太后起居饮食,老人家本不答应,拗不过她撒娇痴缠,终究还是应允了。太皇太后这些年早就习惯一切的事让岚琪经手,有她陪着,吃饭都觉得香,今天正高兴,偏偏玄烨知道岚琪在这里,瞎殷勤地派人来提醒她悠着点别累着,直叫老祖母哭笑不得。
自然太皇太后不会让岚琪太辛苦,早早就打发她回去,并让她隔天来就好,岚琪也不逞强,好久不出门今天陪坐大半天的确觉得累,但回去时觉得外头空气格外舒服,她是久久闷在屋子里的人,一时便央求环春:“咱们走一段路,你让轿子跟在后头,累了就坐轿子回去。”
“那就走一小段路,您气色已经没出门前好了,到底静养了两个月,体力跟不上。”环春小心搀扶她,一行人缓缓往前走,岚琪瞧见宫内已然秋色盎然,她不禁恍惚说,“旧年夏天在瀛台多逍遥,今年我却连夏天都没过上,殿阁里终日化着冰,新作的夏衣一件都没穿。”
环春小:“攒着明年穿,就能每天换不重样的。”
“这倒是,就是不晓得,明年是胖了还是瘦了。”岚琪摸了摸自己的腰肢,手不经意地抚过肚子,产后束腹绑得很紧,再不会像头一回那样为此哭闹,两个月的时间腰腹已经收回去了,可她怀念自己大腹便便的模样,渴望能再有一个孩子,不禁笑着说:“若能再挺起肚子,不穿夏衣也无所谓。”
环春哄她:“别人奴婢可不敢说,娘娘一定会有的。”
岚琪也点头,自信坚定地说:“我会好好活着,小公主会在天上保佑额娘。”
走了一段路,岚琪额头上微微冒汗,到底身体还虚着,环春便要她坐轿子回去,轿子停在路边,岚琪扶着环春的手正要上去,后头拐过一行人,听见香月在边上说,“惠妃娘娘过来了。”
岚琪和环春对视一眼,环春搀扶她又转过来,那边过来的惠妃也看到了她,很热情地走上来说:“好久不见妹妹了,你这是从哪儿来的,怎么在这里上轿子?”
环春帮自家主子解释了,惠妃便笑道:“既然是累了,长春宫就在前头,去喝杯茶歇歇脚吧,时辰还早呢。”
岚琪婉言谢绝:“太医还不允许喝茶,要我早睡早起,再过会儿就该安寝了,胤祚也等着我回去。等我身体好些,带胤祚来和八阿哥玩耍,姐姐再拿好茶招待我。”说着便吩咐把轿子往边上靠些,“让惠妃娘娘先走。”
惠妃客气道:“让什么,路很宽敞的,妹妹先上轿,瞧见你先回去我才安心。”说着凑上来挽了手说,“小公主的事,你要节哀,好好保重身体。”
“多谢姐姐。”岚琪客气,既然惠妃不肯先走,她便自顾先上了轿,等一行人走远,惠妃脸上热情的笑容顿时散了,转身径直往长春宫回去,等宝云不在身边时,唤过近身的宫女说,“往后留心永和宫的动静,别看她总是低调谦和,可就是她说话,在皇上面前最管用,天晓得她会不会说我什么。”
待她回到长春宫,宫女禀告两件事,一是惠妃自己娘家来人,求娘娘赏些过中秋节的银子,说是恩宠要摆来祭祖,惠妃恨道:“他们又折腾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夏日里才给过一些。”但有出必有进,另一件事便是说,明日明珠夫人要进宫贺中秋。
惠妃倒是想起容若养在外头的那个女人生了个儿子的事,便吩咐宝云:“准备一些贺礼,明日夫人来了,送给他。”
果然翌日明珠夫人入宫时,一如既往地真金白银送进来贺节,惠妃自己娘家虽然三五不时地伸手要钱,实则都不过是个零头,只是惠妃恨家人不争气罢了。
但等宝云拿来贺礼,惠妃恭喜明珠夫人又得了一个孙子时,明珠夫人却气道:“娘娘您说是不是没道理,明明是我们纳兰家的子孙,我这个祖母想见见都不能。这小蹄子厉害得很,在私宅里俨然一家主母的架势,我这个婆婆亲自登门,她都能把我撂在门外,可恨是皇上应允了他们的,我竟也不能怎么样。想想我那孙子,大宅门里住不得,委屈地跟着个没名没分的娘,算什么。”
惠妃且笑:“到底还在容若身上,你若管得住儿子,那个女人又能怎么样,也罢了,你也不缺这个孙子,人家既然不领情,你不必倒贴上去瞎殷勤。”自然这是闲话,一等宝云走开,惠妃便冷下脸问:“储秀宫的事,堂兄知道些什么没有?”
另一边,咸福宫里这几日也有人来贺中秋,冬云一直忙着应付,每年都重复做着一样的事,只是今年因皇上对贵妃更加好些,外头来巴结的人也更多,各色各样的好东西都有,温贵妃挑选了几样看着高雅别致的摆件,亲自送到觉禅贵人的屋子来。
觉禅氏自然不稀罕什么好东西,她幼年时家里也富庶,又时常在明珠府,见过的好东西不计其数,温贵妃送来的,在她眼里也不过尔尔,只是知道温贵妃有意对她好,不能不领情。
为了魇镇的事,温贵妃不仅没吃亏,皇帝更赞许她懂事大度,近些日子即便不能常来,也时不时送些东西或派人问候,对温贵妃来说什么东西都及不上皇帝的心意贵重,心情一天比一天好,最感激便是身边这个出谋划策的“军师”。
“我总想你若有什么心愿,我也能为你实现就好了。”温贵妃时常说这句话,但即便觉禅氏心里有一股愿望不温不火地存在,她也绝不会轻易说出口。
倒是温贵妃明白痴情人会想什么,主动告诉她:“明珠夫人今天进宫看惠妃,我前几日派人打听了他们家的事,听说纳兰容若在外头的那个汉人女子,给他生了个大胖儿子。”
☆、223断臂之辱(三更到
这番话,果然说中觉禅贵人的心事,算算日子沈宛早该临盆,可觉禅氏无处打听,宫里头为了德妃产女、四阿哥生病,又查巫蛊等等纷纷扰扰至今,温贵妃一门心思博皇帝喜欢,主动去问她恐遭嫌恶,许久悬着的这颗心,今日算是定下了。
“是个小公子?儿子好。”觉禅氏欣慰地笑着,“女子再如何满腹经纶,也不过是打发时间的闲来之事,只有男儿才能经世致用,他的儿子若能像他一样聪明就好了。”
温贵妃见她说得动情,不免提醒:“到底是在宫里,你在我面前说说也罢了,可要小心被人听去。我冷眼看着,香荷也不知道的,是吧?”
觉禅氏苦笑:“怎敢随便对人说,臣妾终究是紫禁城里皇帝的女人。”
温贵妃啧啧道:“我真真是佩服你,高墙相隔一年半载也见不到一次的人,你还能这样想着他,你们这辈子没缘分,下辈子若能在一起就好了。”
“下辈子谁又是谁,臣妾不奢求。”觉禅氏说着,将温贵妃送给她的几件东西拿出来看,唤香荷来小心收藏好,只听贵妃说,“上回你说,利用罢了我家里人,就过河拆桥,这回我还真想甩脸给他们看,可他们好像学乖了,不巴结着进宫来看我,只是送了些东西而已。而皇上果然如你说的,喜欢我和家里人两清,但这样一来,我倒不能在皇上面前表现什么了。”
觉禅氏心内苦笑温贵妃的执着,面上则说:“他们见娘娘如今得皇上喜欢,就是他们所求的,既然如此还来烦扰您做什么?从前就是您不如意,他们才急着要来给您出谋划策,偏偏您又不愿领情,这不就僵住了。”
“是这个道理。”温贵妃洋洋得意,女人心情一好,连皮肤都会熠熠生光,她往屋内觉禅氏的穿衣镜前站下,将自己从头打量,又回眸看看觉禅氏,到底失望地说:“刚才在自己屋子里还觉得这一身打扮挺好看的,一见你就黯然失色,我可真羡慕你。”
“臣妾好看有什么用,也不过是在这里聊度余生,娘娘自有您让皇上喜欢的地方,容颜易老,人心才能永恒。”觉禅氏说着这些话,过来将她发髻上的簪子珠花换了个式样佩戴,果然不似方才的繁琐模样,顿时别致大气起来,温贵妃很喜欢,忙拉着她说,“你还会打扮,比冬云强太多,往后也教教我。”
觉禅氏欠身应下,还未抬起头,就听温贵妃没头没脑地问:“说起来,你想不想见见那个沈宛,是什么模样的?”
“娘娘说笑了。”觉禅氏努力隐藏自己心内*被说中的窘迫之态,强笑婉拒,“她既非诰命不能进宫,臣妾也无法出宫,从不敢想这件事。”
温贵妃歪着脑袋想想说:“不知皇上今年是否秋狩,不论如何总是有法子的,我若是你一定会想见见那个女人什么模样,你且耐心等等,我会想法子替你安排。”
觉禅氏言不由衷,说着:“臣妾不奢求,请娘娘不要费心。”心里头却一阵阵热流奔腾,前些日子问自己此生还有什么愿望,彼时想到的,就是想见见沈宛,明知不可能,苦笑一下变罢了,没想到竟被温贵妃点破。
温贵妃却好像下决心要办成这件事,认真地说:“这事儿要做得好不容易,总得有个什么机会才能让她随纳兰容若出现,等我慢慢琢磨。”
此时冬云过来,禀告二位说:“皇贵妃娘娘派人来传话,说中秋节在承乾宫摆家宴,就皇上和各宫娘娘聚聚,也算是个团圆,来请娘娘准备中秋赴宴。”
温贵妃指一指觉禅氏问:“贵人呢?”
冬云也不大清楚,便说:“来人说是六宫都去,贵人何不去凑个热闹。”
自然皇贵妃在承乾宫摆家宴的事,是请示过上头的,太皇太后和太后虽无异议,但都推辞不来,只有玄烨答应说会来坐坐,皇贵妃便赶紧往各宫送来消息,温贵妃这边还不服气地嘀咕:“我也想在咸福宫摆家宴呢,可惜没这么大的面子,谁叫她是皇贵妃”
转眼就是佳节,宫里头虽不似往年大操大办,也不乏过节的气氛,承乾宫里早早就张罗了席面,裕亲王热情地送进来两班戏,下午女人们聚在一起看戏,待得夜幕降临皓月当空,才迎来圣驾。
皇贵妃以下、温贵妃、惠宜德荣四妃,再有端嫔佟嫔诸人,下则贵人常在答应,女眷们依次而坐,自旧年大封六宫以来,竟是头回齐聚一堂。
德妃因产育孱弱,元宵宴之外,几乎没有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上。而皇帝春日东巡,夏日忙于政务又后宫许多繁琐之事,上回众人在储秀宫齐聚还是个个都胆战心惊不敢多看皇帝一眼,今日这样和和美美的气氛,实在不容易。
皇帝给面子,最高兴的自然是皇贵妃,受封皇贵妃以来,她还没怎么真正抖过副后的威风,今日独自坐在皇帝下首,比起元宵宴时与温贵妃一左一右齐肩,更彰显几分尊贵,这让她面上傲气更甚,而座下的温贵妃,脸上自然是不好看的。
但如今得温贵妃学乖了,晓得怎么才能真正哄得皇上高兴,皇上喜欢大度懂事的女人,她就是心里再不是滋味,也不会露在脸上,其他女眷亦或多或少深谙此道,席间欢声笑语,又有孩子们撒娇嬉闹,映着一轮满月,总算圆满。
酒过三巡时,公主阿哥们来敬酒,小孩子不能喝酒,玄烨替他们都喝了,听胤祉和胤禛有模有样地背诵咏月诗句,玄烨正高兴时,席间突然有尖叫声,众人循声看过去,有个宫女不知怎么癫狂起来,将惠妃和宜妃桌上的东西全推在了地上。
惠妃和宜妃都被她推倒,她嘴里骂骂嚷嚷地不知在说什么,又要扑向别人,尖叫声中,很快有侍卫冲进来把那宫女制服后拖下去,妃嫔们都吓坏了,皇贵妃却淡定威严地说:“不要乱了,来人把惠妃和宜妃的席面换上新的,皇上这里还没怎么动筷子呢,宴席照旧。”
公主阿哥们也都受了惊吓,玄烨方才抱着胤禛,此刻哄了他几句才让乳母带去,自己也安抚女眷们:“别慌张,朕今日高兴,一点小事而已。”
惠妃和宜妃去换衣裳,半晌才回来,还未坐定就听皇贵妃说:“听说刚才那个被拖走的宫女,是惠妃的人?”
宜妃一副要和惠妃撇清关系的架势,朝一边让开了些,惠妃独自突兀地站在那里,面色尴尬地应:“是臣妾的宫女,臣妾正想等宴席散了后,请娘娘让臣妾把她带回去,不敢给您添麻烦。”
皇贵妃示意青莲给她斟酒,纤纤玉指端起玉杯,幽然笑一声:“管她是病是痴,不过是个奴才,惠妃喜欢什么人,本宫明日就给你送过去,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