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格里拉-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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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二百万
　　　　我在松苑宾馆的服务台前打听412房间的客人在不在。服务员说客人刚回来不久，并指引我从左边的楼梯上去。我谢了声，转身走去，后面传来了服务台内两个服务员对话的声音。
“这个人好像是电视里说的那个租飞机向山区空投粮食的石生？”
“不会吧，哪有那么巧，长的像一些罢了”
我来到了412房间的门前，轻轻敲了几下门。听到里面有人走动的声音，接着门开了，一位清瘦硬朗的老人迎了出来。老人衣着朴素，脸上布满了岁月的年轮，一双深陷的眼睛却是炯炯有神。
“石生！”老人看到我先是怔了一下，接着有些激动地上前张开双臂拥抱住了我。我颇感意外，但感觉到了老人的亲切和诚挚的热情，也抬手轻轻拥了他一下。
老人随后松开了我，眼睛已是有些湿润，谦意地笑了一下道：“对不起，请原谅我见到你时的激动。快快请进！”
我问了声好，被老人让到了房间里落了座。
“老先生，这是茶楼的朋友送我的茶叶，特地送给您的”我将茶叶放在了桌子上。
“谢谢你和你的朋友”老人欠了一下身子。
“石生，你大名叫宋石生吧，我们是本家。我叫宋成，族中排行第二，叫我二爷爷好了”老人说道。
“二爷爷！”我激动地叫了一声。没想到老人还是我的本家。
“你的爷爷叫什么名字？”二爷爷问道。
“爷爷叫宋贵”我回答道。
“宋贵？”二爷爷摇了摇头道：“我离开石格里的时候才十几岁，那时候可能还没有你爷爷呢！唉！石格里人的寿命都不长，我这一辈中应该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二爷爷，您当初是怎么走出石格里的？”我好奇地问道。
二爷爷长叹了一声道：“我是一个石格里的叛逆！当年为了维持石格里的人丁延续，胡宋两族严格规定不准私自离开石格里，否则必受重罚。那年我十七岁，跟着我的父亲随石格里的青壮年将全年积攒下来的山货药材运到大山外面，以换取石格里急需的粮食和盐。我的父亲不想令我的一生就这样困在石格里，冒着被族规惩罚的风险叫我逃走，让我一个人到外面的世界讨生活，宁可在外面累死也不愿我在石格里饿死。就这样，我成了一个石格里的叛逆者！”二爷爷流露出了一种无奈和愧疚。
“现在已经不这样了，只要你有能力走出石格里走出大山就行。早些年还有一次移民呢！”我安慰道。
“此一时彼一时！这也是石格里的生活状况被逼得实在没办法了。多年前我从报纸上看到了一则关于石格里向山外移民的消息，甚感欣慰！”说着，二爷爷从旁边的包里取出了一张发黄的旧报纸。
“这张报纸我一直保存着，这则石格里向山外移民的消息减少了我心中对石格里的愧疚。当年还以为石格里人全部都迁移出来了，前两天看到了你租飞机空投石格里的消息，才知道还有一部分人留在了石格里。是啊！七八天的山路，对那些身体不济的人来说，无疑是一条死亡之路。但是留在石格里的那些人，他们的生活会更加艰难了！”
“石生！”二爷爷接着有些激动道：“你是石格里的好孩子！你没有忘记石格里人，你竟然拿出辛苦打工赚来的钱租用飞机向石格里空投粮食，这不是普通人所能做到的，真的为你的无私行为感到骄傲和自豪！同时为我自己感到惭愧！当年我虽然离开了石格里，但也和你有着一样的心情，将来自己有了能力，一定要回来帮助和改善石格里人的生活现状。但是当时我所处的年代是一个混乱和战争的年代，我孤独一人四处奔波，吃尽了世间的苦和累，勉强的得以活命。后来全国解放，我进了一家工厂当了工人，过了几年又成了家，我的妻子为我养了一双儿女，生活算是安定了下来。但是我的心里无时不掂记着石格里，那里毕竟是生我养我地方，梦里常回。可是我有心无力，没有任何能力去帮助他们，并且我的私逃还有可能受到惩罚。这是我心中的秘密，也是我心中永远的痛！”说到这里，二爷爷流下了伤感的泪水。
“后来国家又经历了一场运动，令我帮助石格里的希望几乎破灭了。再后来我所在的工厂倒闭了，为了维持一家人的生记，我做起了小生意。当生活有所改善的时候，我又想到了石格里，便想找个机会回去一趟，尽我所能的去帮助他们，就是受到惩罚也无所谓了。这个时候看到了石格里向山外移民的消息，心中为他们感到高兴，感谢国家为我了去了一桩心愿，我便中止了欲要实施的行动。直到前两天看到了你租用飞机向石格里空投粮食的消息，令我感到非常的震惊，没想到石格里还有人的！同时也令我非常的感动，石格里没有被我们石格里人忘记！”
“石生！”二爷爷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信封，递与我道：“这里面是一张二百万元的支票，是我这些年做生意赚的钱，也可以说是我一生的积蓄，原是准备帮助石格里人的资金。今天就交给你吧，用你的方式去帮助那些还生活在石格里的石格里人。本来我打算要捐给贫困山区的。我现在生活的很好，有儿女照顾，用不着这些钱了。”
“二爷爷！”我激动的站了起来。面前的这个清瘦的老人显得异常的高大，他以前虽然没有对石格里具体的做过什么，但他没有忘记石格里，他在用一生的时间积攒力量。我所做的一切在他的面前显得微不足道，我感觉到了他的伟大！
“拿着吧孩子！这是我对石格里人的一点心意，也可以说是一种补偿。你可以随意的支配，做些对石格里人有益的事情”二爷爷诚恳地说道。
我含着泪水，跪接过来，一纸信封却感觉那么的沉重。二爷爷也突然跪了下来，抱紧了我。一时悲切，我们爷俩抱头痛哭。只有石格里人才能明白石格里人的苦难，那里不仅仅是贫困和偏僻，而是一种地狱般的感觉。
我接受了二爷爷的二百万捐赠，因为我们有着共同的心愿。并且我现在急需要钱，空投石格里的粮食，顶多能维持几个月的时间，我要尽快的在山外面建好一处安置石格里人的基地，然后将那些石格里人接出来，一劳永逸的彻底解决石格里问题。但是这需要一大笔费用，不是我目前的能力所能达到的，这笔二百万的巨款，来的真是时候　。我一个少年，已经担负起了历史的责任，并且要用大人的心智去面对一切问题，况且有些问题也不是大人们所能解决了的。二爷爷说我的出现，是石格里人的福音，是天意的安排。我不相信什么天意，因为天意安排了石格里人的苦难，我相信的是努力的奋斗来改变自己和石格里人苦难的命运。
我向二爷爷问起了石格里的历史，因为一个人必需要了解自己的历史。二爷爷告诉我，石格里胡宋两姓的先人是在宋元之际从很远的地方举族迁到石格里的，传说是为了躲避一场有可能导致胡宋两姓灭族的灾难，至于是什么灾难二爷爷也不太清楚。之所以选择了大山深处与世隔绝的石格里，是为了防止山外面的人不能轻易的寻找到。石格里的偏僻令先人们躲过了那场有可能灭族的灾难，但却换来了子孙后代的另一场灾难。胡宋两姓荣辱与共，携手互勉，艰苦地煎熬着苦难的岁月，一晃就是几百年。在二爷爷的印象里，石格里的先人似乎并没有留下什么文字记载的东西，石格里的历史也便无法考证，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我们的先人神秘的远迁至石格里避难，这其中必有一个曲折而传奇的故事，可惜我无从得知了。
我告别了二爷爷，离开了松苑宾馆，满怀喜悦的向清香茶楼走去。二爷爷说他明天要乘早车赶回B市去，我准备明天一早来送他。
当我将那张二百万元的支票递给荣姐看时，荣姐着实大吃了一惊。待问明了情况，不由惊喜万分。说是要给我在银行立个帐户，以方便我日后的支取。忽然想起我还是个“黑人”没有身份证明的，无法以我个人的名字在银行开户。我想到了那个警察朋友刘明，于是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求他开个后门，给我办个身份证。
刘明惊喜之余，在电话里高兴地道：“行啊石生！你开始招财了！飞机我帮你租不了，这件事就交给我好了。明天送过来几张一寸照片，剩下的事就不用你管了。你现在是个大名人，也不用什么证明了，就将你的户口落在省城直接将你变成城里人得了。你的情况特殊，我就开个后门给你特殊办理了，程序可能要麻烦些，不过半个月后肯定能拿到你的身份证。”
“搞定！”我高兴的挥了一下拳头。并且意外地要变成城里人了。
我将支票放在了荣姐那里，然后回到了仓库。事情意外地改变，我需要重新计划了。待半个月后拿到了我的身份证，在银行开户将支票里的钱存进去，然后向白洪光辞了这里的工作，回到县城去找胡强和大山叔他们，商量一下在县城买块地，盖上一栋楼房，做为安置石格里人的基地。若有现成的最好，买下来装修一下，就可以入住了。每个房间都要配置全套的家用电器，一切都要最好的，我要让石格里人从苦水里出来直接过上天堂般的幸福生活。有了这笔资金这些都不成问题。待这一切都办好之后，就去找老将军，请他动用空军的力量，最好是一架大型的直升运输机，能载几十人的电视里看过的那种，一次性的将石格里的人全部空运出来。也只能走空中这条路了，快捷方便，不可能翻山越岭的走山路，那样所有人都有吃不消的。这件事情是整个计划中最主要最关键的，但目前还不能操之过急，待一切安置工作预先做好，自然水到渠成。到时候象逼吕勇一样就是逼老将军也要将这件事情办了，让他别无选择。该做的我都做好了，就看你们军人的了，这可是真正的为人民服务！嘿嘿！我为我狡猾的智慧开始感到了自豪！
我兴奋的又是一晚上没有睡着觉。
天亮的时候，我出了来，直接去了松苑宾馆，我要送送今天返回B市的二爷爷的。但是在服务台前，服务员告诉我，412的客人已经走了。我听了懊悔不已，忙打出租车去了火车站和汽车站寻找，可惜再也没有见到二爷爷的踪影，昨天光顾说话了，互相联系的电话都忘了留了。二爷爷送给了我二百万，从此便无了消息，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遗憾。
我心情失落地走在街头，责怪自己的粗心大意，怎么就忘了留下二爷爷的联系方式呢！
想起今天还要给刘明送去为我办身份证用的相片，我便找了一家照相馆。等了一个多小时拿到了快速冲洗出来的相片，直接去了警局。
刘明不在，见到了小兰阿姨。小兰阿姨一见到我，兴奋的不得了，围住我问起了租用飞机的事。我受不了小兰阿姨的唠叨，将相片交给了她，让她转交刘明，说还有事情要办，匆匆辞别而去。后面传来了小兰阿姨的喊声：“刘队长跟户藉科打过招呼了，大家听说给你办身份证，都说没问题。石生，哪天让我儿子和你见上一面，他要是能有你一半……”
我飞似的逃离了警局。
第三十一章林风
　　　　我今天虽然没有和二爷爷再见上一面，感到很是遗憾。但也感受到了末有过的轻松，我心中的愿望，石格里人的理想生活终于要实现了！我决定到江边走走，散散心，这些日子的变化实在太大了。
我穿过了一条街道，再走一段便可到达江边了，已是嗅到了江水的气息。走着走着，我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着我，我那种敏锐的感觉又开始起作用了。是贼吗？这个贼可是够厉害的了，我刚有了二百万他就知道了。我回身看了一眼，除了几个走动的行人并无异样。但我相信我的感觉，并且那双窥视我的眼睛跟着我已有一会了。我摸了摸衣袋中的石头，暗里笑了一下，我是个猎人，竟然有猎物反猎起我来，那就玩玩吧！
我静静地感觉了一下那双眼睛所在的大概位置，这是我在山林中感觉鸟兽时感觉出来的独特的感觉。我猛然拐进了一条胡同，向目标的后面绕了过去。
我的面前出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背影，他躲在一墙角处，正茫然四顾地寻找着我的踪迹。
我咳嗽了一声。那个乞丐惊吓了一跳，忙转过身来并贴紧了后面的墙壁，手脚奇怪地做着一种随时要攀墙的姿势。这是一个年龄与我相仿的乞丐，蓬头垢面，惊慌的脸上有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我忽然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熟悉的东西，这双眼睛我曾经见过的，并且记忆犹新。
“林风！”我惊讶地叫了一声。这个人正是那个消失了很久的林风，从他目前的模样来看，他没有再借助自己赤手游壁的本事去偷窃食物，而是沦为了乞丐。
林风同时认出了我，消除了刚才的慌乱。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我，隐现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