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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枯木花-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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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清还没来得及张口,小侯爷在后头也咳了一声,说:“没什么大碍,车帘子压紧些就是。赶紧上车了吧。”
老子越过几个脑袋给他飞了一眼过去,被柳如清给挡了:“在下确无大碍,小侯爷说得对,赶路要紧。”而且底下还在我手臂上掐了一下。
于是我们就在县太爷等人的恭送下又上车了。
一上去拉了帘子老子就瞪着小侯爷,问:“我的尚方宝剑怎么会在你身上?!”
枯木花59章
    五十九×;×;×;×;×;×;×;×;×;×;×;×;×;×;×;×;×;×;×;×;×;×;×;×;×;×;×;×;×;×;×;×;×;×;×;×;×;×;×;×;×;×;×;×;×;×;×;
老子凑到门边一看,大红的官轿外头跪着个穿一身土白的年轻女人,十分显眼,正一边磕头一边哭喊。官轿的帘子开了个缝,说:“跪下何人?为何拦本官去路?”声音里不怒自威,估摸着是个大官。
那女的见有人理,哭得更加厉害,抽抽噎噎的说:“小女子~~小女子……的姐姐冤枉啊!!求大人为小女子做主!”说罢抬起头来。
围观民众吸了口气,开始窃窃私语。
“好漂亮啊!这女人太漂亮了!”
“切,说你没见识吧,这可是洛阳名妓柳青青啊!能不漂亮么?”
老子瞅了眼柳如清,隔着纱看不清表情,没敢说话。
听说是那女的是个妓女,三个公子的同情似乎又深了一分。
旁边另外一人马上接口:“不就是个妓女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大白天跑出来真不要脸!”
“话可不能这么说,人家也是有冤情么~”
“听说啊,她那姐姐也不是什么亲姐姐,难得妓女也有这一片真心了。”
大官的随从吼了一声:“肃静!”叽叽喳喳的声音瞬间停了。
大官出了轿子,问:“你那姐姐有何冤情?”
柳青青磕了一个头,开始哭诉:“我姐姐名作苏红袖,也曾是青楼名妓,去年嫁给偃师富商胡富贵做了小。本来两人恩爱非常,可今年突然说姐姐偷了他家的两颗东海明珠,先是毒打一番,后又报在当地官府。官府未曾明察,听信胡富贵与他正室之言,就判我姐姐死罪。小女子本也不该出来抛头露面,可我姐姐,我姐姐她……三日后~~就要处斩了啊~~!”
大官又问:“可有状子?”
柳青青忙从怀里摸出一张长纸,顶着递了上去。
大官仔细看了,说:“你先回去罢,此事本官自会处理。”
柳青青神色不安,抖着说:“小女子斗胆,自古……自古官官相护……”
围观的倒吸了一口冷气,都替那女子担心起来。
小侯爷说:“看不出她真有些性情,这可是河南府尹。”
连老子都觉得她这话太冒险了。青袖抓了我的手臂,桐君千绿也看着我,意思是要有事要我救她。老子搂了搂青袖,自然同意。他似乎特别感伤,不晓得是不是因为那名字。
只听大官道:“张护卫,先到偃师传令,此女确有冤情,延后处斩。如此你可安心了?”
  柳青青磕下一头,哭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老子想了下,按我们的速度,三天内肯定能到偃师,到时候,就算这官儿没动静,我跟小侯爷哪个也能把这事摆平了。不就两颗珍珠么?至于这样吗?小李子他们都有!
如此这般把几个担心得不得了的小公子安抚了,接着逛这洛阳城。刚才那场天怒人怨的冤剧马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街上人们都喜笑颜开的做买做卖。
中午在外头酒楼吃了顿好的,小侯爷请的客,难得!
下午回客栈休养,明天又要上路了。
青袖又坐在窗户边上发呆,老子坐在床边上,想着怎么把那件事情提出来好好谈谈,叫了他两声还没回神。又不好说了。莫不是他遇到什么不好说的事了?
这几天他不仅心不在焉,连心情也很不好,除了在洛阳这两天就没见笑过,倒是经常看见他眼神空洞的坐着发呆。
早先我也劝过他一回,他说没什么。没想到如今越来越厉害,还连带床上的事也不对了。老子实在看不下去,问:“青袖,最近你可是有什么事情烦恼,给我说说看?我帮你。”
“青袖……没什么事啊……”
劝,劝不出什么功效,问,他又不说。这话明显就是假的。老子心里也冒火,就直说了:“那你最近怎么在床上那么怪异?”
青袖像是突然回神,一脸惊慌的跑过来,扯着老子衣裳,问:“主子你不喜欢青袖了?”
  那一脸的慌乱,看得人心里发酸,原来他这几日里担心的就是这个么?老子将他搂在怀里,轻轻的抚着背,问:“这话是怎么讲的?”
“可是”,青袖的声音里带了哭腔:“主子……每次,都像不想与青袖做……”
老子一惊,虽然尽力隐藏,还是被他发现了。老子更加卖力,像安抚受惊的小猫小狗般亲了亲他额头,说:“这不也是,因为你太奇怪了么……”
“青袖…到底哪里奇怪了?是这身子不好了么?”小家伙难得的急切一回,却是说的这种话。
老子叹了口气,说:“你的身体没有什么不好,我很喜欢。只是我觉得……我觉得你,像是刻意的在讨好我,假得很,难受……我不想我们之间这样,你明白么?我还是喜欢你原本那样。”
青袖不开腔了,捂在我怀里低低的哭。
事情挑明了,想来他以后也该明白了。老子又说:“你真该跟桐君学学,你看他就没什么特别事情,也整天的高兴。”
后来他哭够了,我又问他是不是有事情,他居然还是说没!而且还真的跑去找桐君去了。
青袖刚出去没多久,柳如清再次难得的不请自来了,一来就说了句足以让我郁闷很久的话,他说:“青袖公子昨日的生辰,怎么不见谢公子反应?”
靠!老子终于晓得了!青袖这生日一过,就十八了。怪不得整天摆个死脸,又说什么身子的。
在府里的时候,凄凄惨惨的跟老子掏心窝说的,过不得十八。
看来这事还没得完!
老子出去找青袖,两条土狗在小路上欢快的追着跑,追着追着窜进了灌木丛里头。
老子蹲在外头郁闷,突然听得旁边有人说:“我们在主子身边,吃得好穿得好,有什么好郁闷的?”声音正是桐君的。说得有理!所谓知足常乐~
可是青袖却说了句话,说得我心里一抖:“桐君公子,你又何必瞒我?我们这几个人,有哪个不喜欢主子、不想主子宠的?”
桐君声音拔高了一节:“ 你既然知道,如今你得了,又何必在我面前显摆?!哪日我也撒上一把春药,还怕不得么?!” 
青袖的声音低了一度,道:“桐君,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要来显示。别忘了裴公子那日说的话,凡事要慢慢来,不要逼得主子厌烦。只要还在主子身边就有机会,上一次是我遇到,下一次未必就不是你,对么?”
老子,裴公子那日说的话?这怎么回事?
桐君的声音顿了顿,显出几分老成:“春药的事……真不是裴公子为你安排的?你们倒都跟了好主子。”
“真不是。你以为裴公子,他就愿意有人来跟他争跟他抢么?”
“说来是不该啊,可我怎么觉得他是在帮我们……”
“我倒觉得……他不过是想置身事外,难得管我们怎么搅和罢了……”青袖,说得好啊!老子也有这样的感觉,从裴旻穿一身青衣那天起。“至于春药的事,我劝你不要,主子日后知道了,始终是个疙瘩。”
“也是!”桐君的声音变了回来。
还是这样的像他,比较好听。
“其实今天我来找你,是因为主子说你整日的快活,要我学着你。”
“真的?!”
“真的。”
桐君似乎是跳了起来,挺高兴的叫道:“那边有个蜻蜓!”然后就听一串儿脚步声跑远了。
桐君啊桐君,老子感叹,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我这枝烂渣渣花?别的不说,现成的小侯爷,柳如清就很不错啊!
青袖叫了他一声,没叫住,又叹了一声:“你这样的孩童心性,不知道何时才得让谢公子正眼相看……”接着又低低笑了一回,说:“不过我,又能得几日的宠呢?”
桐君他们的心思,青袖的心思,如今是都明白了。难为裴旻还教他们这些。
老子更加郁闷,心里堵得厉害,好像有个什么东西要冒出来似的堵。自个儿又呆了一阵,青袖走了不知多久,才慢慢的晃出去。
枯木花61章
    六十一×;×;×;×;×;×;×;×;×;×;×;×;×;×;×;×;×;×;×;×;×;×;×;×;×;×;×;×;×;×;×;×;×;×;×;×;×;×;×;×;×;×;
之后依旧是赶路,老子从那天以后心情特别舒畅,看什么都好,赶路也没什么感觉,字倒越来越像个样。青袖说我进步神速,连柳如清都点头说是。
三天很快,堰师便到了。给他们许过愿的,还是要去瞧瞧那官儿办好了没。
马车刚走到菜市口,一阵铺天盖地的乌云,小侯爷说,不对,那边像是要行刑。
果然,再走近点,就看见高台子上绑了个穿红布囚衣的女人,头发乱得跟窝草似的,脸上一丝表情全无。
下面观斩的讨论得热闹,都是些“还是洛阳名妓呢,落得如此地步!”之类的。突然一声长吟,带着调子又高又尖,飘飘的传了过来,把那些人的声音都压过去了:“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耳熟,老子伸长脖子一看,原来是柳青青,还是那一身白布衣裳,跪在台子底下。
台上那个女的听了,抖了一抖,缓缓哭道:“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顿了一顿,情绪高昂起来,继续唱道:“我苏红袖~不要那半星儿热血红尘洒,都只上八尺旗枪素练悬;我要那六出冰花暑里现,我要这堰师三年无滴水!”
老子一惊,怪不得听着耳熟,窦娥冤啊!果然是有冤情的。
观斩的露出惧色,不时骂那女人太过狠毒,县老爷也忙着抽令牌要杀人灭口。台底下一个男的突然冒了出来,也蓬头垢面的,叫着:“县爷~县爷~!饶命,求您饶命啊~我们不告了!不告了!”
县太爷手上停了一下,问:“胡富贵?你舍得出来了?如今已成定局,不由得你不告!”说罢依然把那牌子往下甩。
青袖趴在马车窗子边急得要命,不时催马连赶快些。
县太爷的令牌下了地,胡富贵叫了一声“红袖~~”,想要往上爬又爬不上去,苏红袖叫了一声“胡郎~~”,老子的马车也停到了台下。
小侯爷力道恰好,一把把我推上了台,笑着说:“快去呗!”
老子跟他会意一笑,自然是要在青袖面前表现。不过老子也还是有点紧张,赶紧摆了个劫法场常见造型,牢牢站稳,冷冷扫一眼台上。
瞬间,台上台下都安静了,只有那个柳青青的哭声。这人也太能哭了呗!
刽子手手上的大刀砍刀一半,见老子上来,停住了,看着县太爷大叫:“有人劫法场啊!”县太爷张着嘴巴,惊堂木一拍,盯着老子问:“干嘛的?!”
老子看过去,这才注意到,县太爷后头还有个椅子,上头坐的前几天遇到过的那个洛阳什么的官。老子想这还真是个人物,不好对付。于是摸出小金鱼一扬,挑眉:“刀下~留情~”
县太爷端了几杯茶上来,我与换了衣服的小侯爷,还有那什么洛阳府尹坐在一起,研究案情。其他几个坐在桌子对面,青袖站在老子后头凑着看状子。
其他人皆有口供,胡富贵的大老婆没什么建树,他爹娘一口咬定绝对是苏红袖干的,唯独胡富贵一直没出场。说明他便是那关键!
老子把胡富贵叫来问话,胡富贵三十左右,哭哭涕涕的说,当天晚上他们喝了几杯小酒,吃了一盘西湖醋鱼,一个醋溜白菜,一个鱼香肉丝。后头珠子搁在小圆桌上,两口子该干嘛干嘛去了。谁料想第二天就出了事情。
胡富贵家的两颗爷爷辈的珍珠,据说一颗就有鹌鹑蛋那么大,平日里收在盒子里放在胡富贵和大老婆屋里的暗格,八月十五那天胡富贵为了制造气氛,拿出来给小老婆看了,说哪个生了儿子就送哪个一颗。本来一件小事,看了就收了。可是不知道是那天晚上风流过头了还是怎么的,反正第二天拿回去的珠子,大老婆说不对,变白了,而且还变小了不少,成了俩麻雀蛋。
怀疑对象自然落到小老婆身上,先交宗庙打了,苏红袖打死也不承认,然后就报了官。胡富贵说不报,被他爹娘关了出不得门。胡富贵是个孝子,除了在苏红袖的事情上。看样子他爹娘是见不得儿子娶了妓女回来,趁机解决了。
洛阳府尹说:“这案子没有冤情。”
小侯爷歪着头想了想,说:“看不出问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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