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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李敖和他的女人们-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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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手执小拎包,步履轻盈,神情矜持,俨然一副名媛作派。和海蒂在一起的是
“北洋军阀”唐天喜的女儿唐静琴。唐静琴跟李敖相识,看到李敖后便出于礼节把
吴海蒂介绍给李敖相识,让李敖想不到的是唐静琴原来是海蒂的干妈,更让他吃惊
的是,海蒂,这个梦一般的女人若干天后便在他那现实的床上,软语婉转,极尽娇
媚。
    海蒂是苏州人,香港英文书院毕业,她父亲是三十年代中国全国运动会的风云
人物,母亲则是一个酒鬼。海蒂其时在NACC(美国海军情报中心)当秘书,那时她
的未婚夫(台大与海蒂坐在三轮车上的男子)去美国,她被官方限制,暂时不能出
境,只好留在台湾。
    李敖和海蒂相识后便马上有了几次甜蜜的幽会,那时正逢李敖盛年,《文星》
盛世,台湾文坛大有李敖天下之势,美丽的海蒂便在李敖的感情上寻找到了寄托。
    自“君子行”相识后的第二天,李敖和海蒂便有了第一次约会。
    “男人的眼睛有一种俗,它把男女关系都简单化了,情欲化了,这是不是男人
独有的劣根?”海蒂说。
    “男人眼中的俗或许还是一种审美,一个男人心里的俗才是真正的可怕,男女
关系真是够简单的了,就是唯美的关系。恋爱是如此,结婚是如此,离婚也是如此。”
李敖说。
    “审美岂可解释一切?”海蒂说。
    “我们习惯上讲真善美,‘真’是科学哲学的问题,‘善’是伦理经济学社会
学的问题,‘美’才是美学艺术的问题。凡是涉及到真善的问题,我认为女人都不
适合去追求,你只要做一次选择法就够了,如果‘真善美’三者不可兼得,一定要
女人选三分之一,全世界所有的女人,都会宁愿不做真女人,不做善女人,而要做
一个美的女人。”
    “你是意思,女人只有美和丑,没有好和坏了?”海蒂说。
    “女人宁愿是个假女人,坏女人,也要是个美的女人,女人的本质是唯美的。
你想想,一个女人若在追求美之外,还要追求真和善,还要替天行道,还要大义灭
亲,一定会发生可怕的错误。”
    海蒂听李敖说得头头是道,便问道:“你对女人好有研究,你有没有专门研究
过男人?”
    “凡是人我都会去研究,男人我也研究,要研究男人我就研究我自己。”
    海蒂说:“你的口气好大,好像只有你是真的男人。”
    李敖说:“我要让你看看什么是真的男人。别以为你碰到或跑开的那些男人是
男人,他们全不是,他们只不过是‘雄性的动物’而已。我要修正你二十多年来对
男人的定义,我看到你跟那些假的男人在一起时,我好难受。为什么十足的女人不
碰到百分之百的男人?我要彻底追究这个答案。我要从你身上得到这个答案。不要
笑我自负、很神气,你碰到我,你会失败的。”
    海蒂的确是失败了,几天以后,在水源大楼李敖的家中,一个女人的全部的美
在李敖美学的眼中玫瑰般绽放,一个女人全部的羞涩在情欲的互动中落花流水,她
溶化成了蝴蝶、水和梦……
    她喃喃自语——
    “我变成蝴蝶的吗?为什么我会飞?”
    “我变成水了吗?为什么我会流?”
    “现在是在梦中吗?为什么这么飘飘然?”
    当海蒂到水源大楼去了一次后,世间的男人在她眼中全消失了。他只记得李敖,
只记得水源大楼那间小小的屋子。那里没有冰箱,没有冷气,只有永远不灭的爱情
之火。
    海蒂由于秀丽可人,气质非凡,很快被导演陆建业、崔小萍看中,他们正要拍
摄琼瑶的电影《窗外》,便拉海蒂出演女主角。海蒂跟李敖商量后决定去试镜,哪
知一试便成。海蒂主演的《窗外》在同行中受到好评,但由于该影片因纠纷未能放
映,后来林青霞做女主角的《窗外》是第二次拍的。
    海蒂因主演《窗外》已小有名气,在台湾也在名媛之列,李敖说她是天生具有
名媛功夫的女人。
    有一次在中央酒店吃饭,邻桌的涂咪咪,是中国小姐候选人,也是台湾名媛。
咪咪为了表示“媛媛相惜”,特委同桌一人过来,向海蒂说:“涂咪咪问你好。”
不料海蒂详做不知状,傲然回问:“谁是涂咪咪?”问话人一听一脸尴尬,立马走
了。
    李敖说,吴海蒂明明知道涂迷迷是谁,却佯做不知以折辱之,真所谓名媛功夫
也!
    可是名媛的功夫再怎么过人,碰上李敖也就只能甘拜下风了。
    海蒂常常被李敖的调侃和嘲讽弄得哭笑不得,只得暗自叹喂:我真是注定要败
在他手下的人。
    有一次海蒂身有微疾,李敖问海蒂:“你的病好了吗?”
    海蒂认真地说:“还没完全恢复呢。”
    “你应该听我的话,若还不舒服,赶快去看医生。”李敖说着捧着一大堆报纸,
说:“为了怕你碰到‘风流医生’,我特地拼命忙了一阵,剪了一堆‘女医生’的
广告给你,希望你去送钞票。我现在傻想:我真不该学文史,我该学工医,那样的
话,在你健康的时候,我是工程师;你生病的时候,我是医生,趁机‘风流一下’
该多好!”
    秋天的时候,李敖去了一趟台中,第二天就要回来了,可他还给海蒂写信调侃
一番,以获一种甜蜜的满足。
    李敖在信中说:“今天早上四点钟上床,想你才能睡,可是想多了又睡不着。
我想到那条菲律宾做的三角裤,我又笑起来了!好大呀!你一定要活到一百岁,才
能长到那么大的屁股!可是你活不到一百岁,你是‘红颜薄命’的。这一点,我会
跟你密切合作——我也是短命的。并且,为了长个大屁股而活到一百岁,也大可不
必,万一长得过了火,屁股大得连棺材都装不下,怎么办?那非得订做一个有曲线
的棺材才成。至于你,我的美人儿,棺材上要设计一些图案,至少该在棺材上‘和’
一把‘大三元’。这样的话,你即使‘红颜薄命’,也不会‘死不瞑目’了。”
    海蒂在“水源大楼”三号那间没有冷气、没有电器的陋室里与李敖同居了一段
时间后便去了美国。
    当她抵美后,发现未婚夫背着她偷偷跟别的女人结婚了。海蒂在一阵伤心后,
决定报复。她千方百计先把未婚夫抢了回来,结婚后又离婚,然后嫁给一位教授,
算是草草安排了自己的命运。
                              燃烧吧!阿贞
    “文星”时代,由于李敖大力提倡中国“全盘西化”,主张走现代化的道路,
《文星》的自由、民主、开明、进步、战斗特色越来越鲜明,当局给了它十数条
“罪状”,诸如:《文星》是“卖国”者;是汉奸;是“匪谍头子”;走《自由中
国》的路;是叛乱,协助台湾独立;勾结国际奸人费正清;与中共隔海唱和;反对
中国文化;煽动青年;反对国民党等等。就这样,《文星》成为《自由中国》杂志
以后,当局眼中钉的递补者。
    1965年8月31日,警备总部发布查禁命令,命令称:《文星》杂志第九十期张渊
涛的《陈副总统和中共祸国文件的摄制》一文中,附刊《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婚姻条
例》原文,有为共党宣传之处,触犯台湾省戒严期间新闻报纸、杂志、图书管制办
法第二条第三款,应依法第七条之规定予以查禁,并扣押其出版品。
    《文星》第九十期的查禁,只是一个动手的信号。12月26日下午,李敖正在家
里忙着下一期的《文星》,萧孟能走进来,平静地说:“别忙了,休息休息吧,命
令下来了,我们杂志被罚停刊了。”
    李敖粗粗地叹了一口气,躺在沙发上,什么也没说。李敖能说什么?《文星》
的停刊主要还是因为李敖的存在,他与国民党毫无渊源,不像萧孟能,萧孟能的老
子萧同兹曾当过国民党“中央社”十八年的社长,现在是“总统府国策顾问”。
    如果说李敖与国民党有间接的渊源那也是他遇到阿贞以后。
    李敖离开“文星”后已经有了一些积蓄,便买下了“国泰信义公寓”一户大套
房,总价十二万。李敖这户的东面两月是文星资料室,西面一户由陆啸钊买下,四
户相通。在起造过程中,李敖发现房子盖得不老实,偷工减料,面积也不足,于是
他单枪匹马找国泰信义公司理论。
    国泰信义公司总板蔡万霖是个肥头肥脑的家伙,见李敖来了,很傲慢地对李敖
说:“李先生,你知道我们蔡家兄弟是什么出身吗?”
    李敖说:“你们是流氓出身。”
    蔡万霖听到李敖单刀直入的口气,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李敖。
    李敖接着说:“蔡先生,你知道我李某人是什么出身吗?告诉你,我也是流氓
出身的,不过我会写字,你不会,要不要打官司、上报纸,你看着办吧!”
    蔡万霖看到李敖颇有来头,一下子软了下来,对李敖说:“李先生,你不要生
气,我们施工中的确有些失误,你说怎么办吧,全照你的办。”
    李敖说:“那只有赔偿了。”
    蔡万霖说:“赔,赔,我们交涉一下,看该怎么赔,好吗?”
    李敖在和蔡万霖理论时,发现他的旁边一个漂亮的女人一直盯着他,她就是阿
贞。她是来找蔡万霖的老婆打牌的。
    李敖临出门的时候,回眸了阿贞一眼,她借故出来,走到李敖身边,轻轻送给
他一句话:“李先生,你的胆量过人。”
    等李敖反应过来,阿贞已经走进了卫生间。
    阿贞是国民党党营企业中兴公司头目的姨太太,30出头,有一头很漂亮的卷毛
和一双抑郁的眼睛,五年前她在一种功利的驱动下,给人包了二奶,过着荣华富贵
而冤怨寂寞的生活。
    李敖和蔡万霖理论的全过程全在阿贞的视线里,他对李敖的勇气佩服极了,而
不久以后他们又有一次意外的相遇。
    那是一个朋友的酒会,在这个各路名流和贵夫人云集的盛宴上,他们隔着饭桌
彼此都感应到了对方火热的心跳,当酒会结束的时候,阿贞走到李敖身边,轻声地
说:“你把我的心看得直跳。”
    李敖打趣地问:“你的心原来不跳吗?可你把我的心看软了呀!”
    阿贞说:“我看你是想看你一张骂国民党的嘴长什么样子。”
    李敖说:“我看你是想从国民党姨太太的眼睛里看到国民党的气数。”
    阿贞说:“你真是文化人的嘴,你看到什么了?”
    “我从你忧郁的眼中看到国民党的气数已尽。”
    阿贞说:“你真是不怕死的人,我的先生在看我了。”
    “我多么想他现在是只兔子,跑得越快越好。”李敖说。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阿贞看着李敖的眼间。
    “当然知道,你等着吧,我会很快再看到你的!”
    秋后的一个夜晚,阿贞佯称去玩牌,来到了信义路四段217巷16弄19号之三国泰
信义公寓四楼李敖新居。
    台北的夜很静,秋虫的鸣叫在城市的夜中显得孤单而空洞,阿贞的步子很轻,
在上楼的过程中她感到自己的脚步和夜一样静得有些可怕。
    “你的文章是不是太丑化国民党了?”阿贞坐在李敖书房的沙发上,她让李敖
轻轻爱抚着她一头乌黑的长发。
    “你不能丑化猪八戒,猪八戒就是猪八戒,我只是写出事实来而已。”李敖说。
    “你对他们那么反感?”
    “岂止是反感,还有恶感。”
    阿贞笑笑,说:“你真是唱反调的专家。”
    李敖说:“唱反调是我的正业,我若不唱反调,反倒是失职。干刽子手的,你
不能说他是杀人犯,干刽子手的不杀人,反倒是失职,干监察委员的,你不能说他
不忠厚,干监委的不揭人短,他反倒是失职,干我这一行的,职业特质就是唱反调。”
    阿贞说:“我第一次看到这么有性格的人,所以那天在蔡万霖那里听到他们叫
你李先生,我就在想,这么有胆量的人莫非是李敖?”
    “李敖没什么了不起,他一生就是两个爱好,爱惹官司,爱女人。”李敖说。
    “你爱的女人都是新女性?”
    “新女性以愈来愈有性格而自豪,实际是她们无性也无格。”李敖吻着阿贞。
    “你说得过分了,很多的新女性也是很感性,又很性感。”
    “有感性无性感的女人,可以做女作家,有性感而无感性的女人,可做女明星,
无感性无性感的女人,就可以做欧八桑了。有感性又性感的人,我想你可能是一个。”
    阿贞笑笑,说:“我原来是这样,现在不是了,我已经没有多少感性了。”
    “你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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