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民国岁月-第1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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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捷三兄,现在部队已乱,再想集结恐怕不易。不如让部队先往下撤,在大红门调整哨附近掩护收容。”教育长张寿龄不是西北军系统的,他是东北军老人,对部队颇多了解,见情形当下便劝佟麟阁。
“唉!只能如此了。”佟麟阁一声长叹,随即在众人簇拥下向北退去。沿途日军飞机追逐着公路上溃退的二十九军官兵,疯狂地轰炸扫射。所幸的是,公路两侧的青纱帐多少成了中国军散兵游勇的保护伞。溃军虽有伤亡。但损失不大。
大红门,佟麟阁率领集结好的三四千人的队伍,开始向城区内作有秩序的撤退。未走多远,前方突然传出了密集的枪弹声。转眼间,这猛烈的射击声顺着中国军的队伍向后蔓延开来。半分钟后,几架日机又出现在撤退队伍的头顶上,猛烈地轰炸扫射。
毫无疑问,对二十九军的布防一清二楚的日军,早就在次埋伏好了,中国军中埋伏了!
设伏的是日本华北驻屯军河边旅团。该部先以第二联队突然袭击,打走了驻守在大红门的二十九军傅鸿恩营。随即以旅团主力于大红门一带设伏,终于截住了从南苑澈下的中国军后卫部队。
河边旅团旅团长河边正三少将虽与二十九军将领常来常往,与佟麟阁及二十九军多数高级将领十分熟悉,但这会儿的伏击,河边却丝毫不留情面,命令优势兵力最大限度地发挥火力优势。
一头扎进河边旅团伏击圈的中国军队惨不忍睹。公路两侧日军伏击阵地上,弹密如雨,青烟弥漫;公路上,中国军血肉迸飞,死伤迭枕,惨叫悲呜声不绝于耳。这战场过于血腥,甚至充满屠宰场的味道。
队列中后部的佟麟阁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惊呆了。稍一楞神,他红着眼珠子大喊道:“快趴下!隐蔽,向两侧疏散!”
但震耳欲聋的枪炮声和天空日机啸叫的声浪淹没了他的喊叫。一名随从见副军长目标暴露,欲拉他撒向路旁,佟麟阁一把推开随从,吼道:“滚开,你想让弟兄们都让鬼子杀了吗?快,让后卫连侧面迂回往上冲,把前面部队接下来。”
一身将校呢,身边又围着数名军官和卫士的佟麟阁站在公路上显得格外显眼,一梭子机枪子弹从远处的一个小土丘后射来,佟麟阁及身边的副官、随从数人应声倒在血泊中。不一会儿,佟麟阁又咬紧牙,挣扎着站起了身。他的腿部被日军的子弹射穿了,血流如注。军训团一个大队长带几名士兵围上来,劝他到后面去先治伤。他咬着牙吐出几个字:“情况太紧急了,眼下抗敌事大,个人安危事小,你们快冲击吧,别管我!”
众人咬着牙挥泪告别了自己的副军长,向前冲去。佟麟阁原地站着、硬挺着调动部队、调整部署,以期摆脱遭伏击后的困境。但客观他说此时欲有组织地突围已几乎没有可能,河边旅团精锐的七八千人既有战车、又有飞机,卡头断后地把中国军4000多溃兵围在中央,突围谈何容易。
但佟麟阁忍着腿伤坚持着,击退了日军的几次冲锋。此时的河边。就像一只凶猛而狡猾的猎豹,时而以火力杀伤对手,时而发起小规模的冲击,不断地消耗着中国军队那越来越弱的气力。佟麟阁看穿了日军的诡计,命令传令兵道:“快去通知各部队,绕开公路,利用路两旁庄稼掩护,化整为零,分散突围向城里退。”
这时,又是一批敌机飞临公路上空,扔下一簇簇密集的炸弹,佟麟阁被冲天的烟尘吞没了,倒下了,从此再没能站起来。
同日傍晚,正准备撤往北平城内的一三二师也在北平南郊黄亭于公路上遭到路两旁高梁地里日军的突然袭击,一三二师损失惨重,师长赵登禹阵亡。
南苑失守,佟麟阁、赵登禹阵亡,一三二师伤亡过半,军训团几乎全军覆没。北平军部,宋哲元闻讯先是呆立无语,继而抱头大哭,痛侮交加地吼道:“断我左臂矣。小鬼子,此仇不共戴天,来日必报!”
尽管之前,二十九军和日本人和谈,受到舆论的口诛笔伐。但是今天北平四周的枪声,表明二十九军开始在抵抗了。中国民众在饱受外敌压迫后,对任何一支敢于抗击敌寇的军队都是不吝惜自己的热情和感激的。当南苑教导团残部突出重围列队进入广安门时,路旁行人看见中国军队都停下了脚步,脱帽致意,鼓掌欢迎。路旁每隔数十米便设桌几张,上面摆满茶水及各种食品,任由军人享用。但军人们眼中噙泪,没人去动这些东西。他们愧悔交加,愧于战败沙场,以致无颜见北平父老,无颜接受他们付出的大多的爱与期待。每个人心里都憋着一股劲,一股要为中国人、为中国军人争回尊严的冲动。
正文第二百二十章平津沦陷(三)
第二百二十章平津沦陷(三)
十月二十八日晚。当荣一师师部和七十二军军部抵达大同时,参谋长陈素农从张家口传来消息,刘汝明接到宋哲元的命令,不但同意七十二军通过张家口,而且还允许七十二军在张家口采购必要的军需物资。
“光复,还是你有办法啊。”孙元良收到电报后,连忙把沈修文叫来,哈哈笑着把电报递给沈修文。
沈修文看了一眼电报,发现范长江也在坐,连忙笑道:“军座,我们还是应该要谢谢范记者,要不是他的几篇有分量的文章,宋明轩和刘汝明绝不会这么爽快。”
范长江摆了摆手笑道:“我只不过是实事求是报道事情的真相。不过,我也刚刚接到北平的消息,二十九军方面就我的报道,已经公开澄清,说这完全是误会,还说我的这篇报道是假新闻。”
“呵呵,我说范大记者,你根本不必担心你的名誉损失。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是二十九军在欲盖弥彰。给刘汝明补台罢了。说不定,等我们到了张家口,早就有各大报社的记者在等着我们呢。”孙元良呵呵笑道。部队不会因刘汝明的阻拦而耽误时间,孙元良的心情大好。
尽管结果早在沈修文的意料之中,但是他却远没有孙元良如此乐观。虽然目前北平方向没有传来任何消息,但是宋哲元能这么快下令,说明他已经丢掉了和日本人和谈的幻想,准备放手一战了。大规模战争随时可能爆发。
“军座,既然刘汝明已经同意放行,我想应该让荣一旅沿途不要有任何停留,加快速度。如果可能的话,万一打起来,我们还可以在侧翼牵制日军对北平的攻击。”沈修文微微沉吟了一下后,说道。
孙元良明白沈修文的意思,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地收敛,点了点头道:“可以,一旦北平危急,你部可以以南口为前进基地,侧击昌平,牵制日军的攻势。”
“那好,军座,事不宜迟,我现在立刻换车出发,随同荣一旅一起行动。”
一旁的范长江一听,连忙站起来道:“沈将军,请允许我跟着你的师部随行采访。你们那里就是抗日的第一线,那可是第一手的新闻。”
“这个……”沈修文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孙元良。
“光复。就让他跟去吧。淞沪会战时期,就曾深入我们八十八师的第一线。你就是不让他去,他也会自己跟着去的。”孙元良笑着说道。
沈修文稍稍犹豫了一下道:“那好。不过,范记者到了前沿,你可一定要听我的安排,不能乱跑。另外,你的那位助手不能跟着一块儿去,必须留在军部。”虽然答应了范长江随军采访,但是沈修文主要还是担心曾家凝的安全。
“没问题,曾记者那里我会做工作的。”范长江连忙应道。
三十日上午,连夜从大同换车出发的荣誉第一师师部先期抵达距不足百里的怀来县城。车厢内,沈醉正在向沈修文报告刚刚从北平发过来的最新的情况。
“……南苑于二十九日失守,二十九军副军长佟麟阁、一三二师师长赵登禹阵亡。二十九日凌晨,日军第一、第十一混成旅团从昌平、高丽营的日军在飞机的配合支援下,分向沙河、小汤山、北苑一带猛扑。二十九军所部虽在战事失利的情况下仍浴血奋战,节节抵抗,但是敌我力量相距悬殊,临近傍晚向北城圈退却。二十九军为扭转被动局面,武清方面的部队进行反击,向廊坊展开攻势,切断敌人后路。威胁其侧背,但很快被敌军回援部队击退,于当晚向安次撤退,同时丰台亦得而复失。二十九日入夜以后,战况更加不利,北平南、北郊的日军俱已迫近城垣。目前二十九军在北平郊外作战部队已经向永定河右岸退却。”
“……另,驻守天津的第二十九军三十八师一部,在副师长李文田的率领下协同天津保安警察部队,于二十九日北平方面打响之后,向日本驻津各机关及租界发动进攻。三十八师曾一度攻占了北仓飞机场及日军驻守的车站,逼近日租界中的海光寺营房。但日军的援军速度很快,迅速回援天津,三十八师力战不止,于今日凌晨被迫放弃天津,已经向马厂一带撤退。另外……”
听着沈醉的汇报,沈修文的心里不由暗叹:原本还以为二十九军能坚持两三天,没想到仅仅一天就已经全军溃退。如今纵然荣一旅已经赶到南口,再向昌平发起进攻,也是无关大局了。随着二十九军的撤退,平津失守已成定局。
尤其令沈修文痛心的是,南苑军训团的学生军训练团有很多大学生正在受训。北平作为前首都,有燕京大学、北京大学、清华大学等很多全国之名的名牌大学。这些大学生都是怀着满腔的报国之心,投笔从戎。他们背负着民族的重任,作为国家的栋梁,但是却由于选择错了部队,宋哲元无能的指挥,过早地倒在了战场上。
“可惜了南苑的学生军训练团啊!荣一旅现在开始布防了吗?”沈修文窝在沙发中,长叹一声道。
“程德安的荣一团已经在南口车站和龙虎台开始布防;荣二团正在向德胜口、苏林口进发;补充一团目前已经到达镇边城和横岭城一线。乔参谋长已经命令下去,抓紧时间。构建防御阵地,没有师部的命令,绝不能擅自出击。”沈醉连忙回答道。
说完,沈醉看了看沈修文一脸悲伤的神情,心中也是一阵憾然,他当年也只是一名师范生,知道一个人能够读到大学是多么的不容易。如今数千的青年学生倒在了日军的枪炮下,他的心里也十分的不好受,忍不住柔声劝道:“大哥,人死不能复生,您就别难过了。”
沈修文惨然一笑:“是啊,人死不能复生。”说着,从沙发上站起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抬头对沈醉说道:“待在车上太闷了。叔逸,陪我下去走走。”
沈醉点了点头,和沈修文一起走下了车厢。
“叔逸,咱们虽然一直在一起,但是却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象今天这样两个人一起走走了。”沈修文一边走着,一边颇为感慨地对沈醉说道。
“大哥,自从认识你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一心抗日,如今又身负抗日重担,我能一直跟着你,为抗日做出一份贡献。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沈醉转头看着沈修文颇为动情地说道。
“身负抗日重担?叔逸,你太抬举我了。”沈修文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一个人的力量太有限了,我现在能做的就是能杀几个日本鬼子,让跟着我的弟兄少点伤亡,我就心满意足了。”
沈醉默默地点了点头,接着有些犹豫着说道:“大哥,陈一鸣的事,孙主任已经问过我了,你看怎么办?”
沈醉停下脚步,看了看沈醉一脸担心的神色。陈一鸣既然是特务处发现,孙文华断没有不知道的理由。虽然现在是国G和谈时期,但是GCD这个字眼还是非常敏感,特别是在嫡系部队中。沈修文知道沈醉这是在担心自己。但是现在外敌入侵,沈修文早已厌倦了自相残杀。他理解沈醉,同时也对自己曾一度十分欣赏的陈一鸣十分的不满,自己的部队,一心就想抗日,你没事到自己的部队干嘛来了。如果陈一鸣却是一心一意的抗日,那不管他是什么党派的,沈修文都十分欢迎,但是部队在开拔之间,擅自把部队机密的行动计划泄露出去,虽说不是泄露给日本人,但是在沈修文看来是不可原谅的。但是他又不忍把陈一鸣交出去。
“叔逸,不瞒你说,我对陈一鸣是想当看重的,如果他不是那边人,我还想重用他。现在日本人都打到家门口了,我们自己还你争我斗的有意思吗?况且现在国G双方正在谈判时期,如今日本人又在华北开战,GCD也是抗日的。或许陈一鸣到了那边,也能发挥作用。所以,我想放陈一鸣一马。”沈修文看着沈醉道。
沈醉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过马上就说道:“大哥,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怎么做,你就吩咐吧。”
沈修文看着沈醉一脸诚恳的样子,心里微微有些欣慰,看来沈醉还是一条颇讲义气的汉子。笑了笑,拍着沈醉的肩膀道:“叔逸,我不会让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