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花纷飞-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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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我在刻骨铭心地想念你，你为什么不给我一点消息呢？
许多次深夜，我从梦见象凤的噩梦中惊醒。我的眼前便晃动着象凤悲痛欲绝的面容。我就再也睡不着了……
有一次我与张鹏在一起喝酒，张鹏对我说：“秀才，你变了。”
我说：“俗话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我倒觉得我的性格是改变不了的。”
张鹏认真地说：“秀才，你真的变了。你变得成熟、冷漠、坚强、沉着多了。你应该能感受到自己的变化。”
我想了一会儿，说：“也许吧。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哪能一点儿不成熟呢？但是跟人家比一比，三十而立，我又立了什么呢？”
“你的身体好了吧？头还经常昏沉吗？”张鹏关切地问我。
“好多了。虽然有时候睡不着觉，但精神好多了。”我答道。
“你还在想念象凤？”张鹏问我。
“嗯！”我应声道。
“你这才叫无事常思有事啊！”张鹏叹息道。
“我是担心象凤现在还活不活在这个世界上。”我的鼻子酸酸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领你去抽个签吧！”他说。
“我才不信那个呢！”我冷笑一声，说。
最后，张鹏对我说：“要不这样，等下一次我去济南办事，我替你去打听打听象凤的消息。”
就在那天夜里，我在梦中看见了象凤。她开着她的小轿车来到我面前。我问她为什么一直没有她的消息？她说，她随毛刚去欧洲旅游了，刚回来……
我从梦中惊醒，回味着美梦的每一个细节。
我拿起手机，打开一看，凌晨一点多钟。
刚才的梦是好还是坏呢？以前，我从不迷信。现在，当心灵变得脆弱，我开始怀疑自己的信仰是否出了问题。唉——
我胡乱思想着……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是谁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并且，知道我的手机号码的人没有几个啊！我拿起手机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肯定是打错了。
“喂！你好！”我礼貌地说道。
没人回答。
“喂！喂！”我喊道。
我生气地刚想把手机关掉，突然传来一个女孩子清脆的声音：“朱哥，你好！”
她是谁？我听不出她的声音。我正纳闷，她又说：“朱哥，我是卞丽娜。”
“哦！”我急忙应道：“丽娜，你有事吗？”
“朱哥，你还没有睡吗？我和我妈还有司机小赵都在去大连的轮船上。昨天，我们接到大连外贸公司的订单。妈妈让我跟她去谈判。没想到半路上，轮船起火了。”她淡淡地说。
“什么？”我大惊道：“你们没事吧？”
“船上的人都炸了。有的在哭，有的在祷告，有的在写遗嘱，有的在打电话……船上的工作人员好象要把船舱门封死……”我听到她的声音哽咽了。
“丽娜，别惊慌。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人被老虎叼到洞里，只有不惊慌才有机会逃出来。丽娜，你要沉着。救援的船队很快就会去的。”我拿手机的手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
“朱哥，听说救援的船队已经来了。但风太大，他们毫无办法，根本靠不上来。”我听到电话那端传来嘈杂的呼喊声。
“丽娜，你一定要沉着冷静，跟象总他们呆在一起。”我的心跳动得厉害。
“朱哥，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已经有人跳海了……”她加快了语气说。
“丽娜，你一定不要绝望。你抓紧时间去看看，假如能找到救生衣或者木板，你们也跳下去。要寻找自救的办法！”说完之后，我突然想起现在是寒冬腊月，跳到海里，冰冷的海水也能瞬间把她的肌骨冰酥了。我呆了。
“朱哥，没用了。你别说话，听我说说心里话好吗？”她的语气出奇得平静。
“好！你说吧！我听着。”我的泪水流了下来。
“小时候，我很羡慕凤姐。亲戚们都夸奖她漂亮，夸奖她懂事，而且心地善良。特别是当我淘气的时候，他们总是拿我与凤姐比。所以，我心中对凤姐又羡慕又嫉妒。当你们恋爱后，妈妈更是经常在家里夸奖你，夸奖凤姐有福气。那天，在我们家里我第一次看见你，我的心中竟然埋下了你的影子。真的，我好想从凤姐身边把你夺过来。我知道那时候，我的这种心理并不是爱情，而是嫉妒。我心里不服气，为什么凤姐占有了所有美好的东西？”她停了一会儿，继续说：“凤姐结婚的头天晚上，我与她睡在一起。她哭了一宿。我问她哭什么？她说她忘不了你的恩情你的爱情。她说她丢弃了她的良心丢弃了她最珍贵的爱情，还可能是丢弃了她一生的幸福。最后，她对我说，找男人就要找象你这样的。你虽然不会花言巧语迷惑人心，但你的人品就象金子一般珍贵。听得我心里痒痒的。能让凤姐念念不忘的男人，肯定是位优秀的男人。那一刻，我多么希望能成为你的新娘啊！”
我听到了她的抽啜声。
第四十七章 丽娜的遗言
“后来，我的家里就充满了战争。看着妈妈对爸爸凶狠的样子，我曾哭着哀求妈妈对爸爸好一点儿。哪知妈妈越走越远，越来越不珍惜这个家。自从爸爸病了，我就再也没有开心地笑过……”她大声地哭了起来。我的眼泪也越流越多。原来象凤时刻都没有对我变心啊！原来卞丽娜的心中也经历了坎坷的感情磨难啊！
“看着妈妈变得让人不齿，我也用放荡不羁来报复她。留学期间，我三天两头换男朋友。我与许多国家的男人睡过觉。我的心理随着爸爸的离去而变得扭曲异常。我甚至想永远地离开妈妈……”她激动得又说不下去了。
我掏出烟点燃，并把手机又换到另一只手上。
“直到那天在厂里遇见你，我才好象突然从睡梦中惊醒。看着你依然诚恳、正直、默默无闻地工作着，我突然发觉自己好卑鄙无耻。我想起了象凤姐的话。但我这肮脏之体已经配不上你了。在你面前，我多么想告诉你：我爱你！那天下午，我去办公室里，就是想请你陪着我一起去看琼花人体艺术巡回展。可我犹豫了很久，终于没有勇气开口……”她淡淡地述说着。
我想起了那个暖暖的下午，想起了卞丽娜那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我真是个大傻瓜，对于卞丽娜的爱恋不知不觉不说，还怪罪她不曾主动与我开口说话。
“船已经倾斜严重。朱哥，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朱哥，请你答应我，明年清明节，你送一束鲜花给我好吗？”她哀求道。
“丽娜，别绝望！我希望你活着回来！”我喊着，泪水已经汹涌成河了。
“假如我能活着回去，我做你的新娘好吗？”她的声音甜甜的。仿佛她已经远离了危险，远离了忧伤。
“丽娜，你还小，我——”在我的心中，一直是我高攀不上她。何况，她的母亲永远也不会选我做她的准女婿的。
“我知道你不会答应。唉！”她长叹一口气，说：“我这一生没有一位挚爱的朋友。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我感觉只有你才是我最爱的人。朱哥，我爱你！我多么想成为你的新娘啊！我多么想听到你亲口——”电话突然断了。我仿佛听到了一声撞击声。
“丽娜！”我叫喊着。
“丽娜！丽娜！”我哭喊着。
“丽娜，我答应你，你回来我们就结婚。我们离开这里，到一个永远没有烦恼的地方去。”我流着泪说。但她已经听不到我亲口的许诺了。
我痴傻地坐着……
第二天，我从新闻中知道了关于那艘轮船失事的消息。共有二百多人在这次海难事件中丧生……
象桦他们的后事是市里派人去料理的。象桦的尸体没有找到。卞丽娜和小赵的尸体被拉了回来。
卞丽娜的尸体火化后，我亲自捧着她的骨灰盒放到了公墓里。我把一束鲜花放到她的墓前：“丽娜，以后我会经常来看你，经常为你送鲜花。你找到你的爸爸了吗？在那个世界，你们一家三口又团聚了，你不再孤单。丽娜，我的泪水也流干了。以后，我会变得比任何人都坚强。你对我的爱恋，是我心中永远的秘密。你安息吧！”
这时，市里把工艺品公司的总经理调到黄海丝绸集团公司任总经理。俗话说，一朝君一朝臣。我知道我在办公室里呆不长了，新来的总经理一定会来个大换血的。我的心中也厌倦了这个地方。这个地方因为卞丽娜的逝去而变得黯然失色。假如卞丽娜把她的心里话一直埋藏在心中，她的死亡一定不会给予我这样沉重的打击。
卞丽娜也是我的一种幸福啊！可惜这种幸福我竟然没有来得及品尝就消失无踪了……
我厌倦了现在这样的生活。倒不是因为痛苦，仿佛有一种崭新的生活在等待我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呢？那里难道就没有痛苦了吗？
与张鹏在一起，他问我今后有什么打算。我说，我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了。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哪里来的什么打算。
象桦与卞丽娜的死对于秦平平而言，好象什么事情也未发生一样，他天天如往常一样欢笑着来教我打电脑。
也许是临近年底了，公司里的人员一直没有大调动。“等到来年再说吧！”我也在心中对自己说。
转眼过了年，我依然向往常一样天天混着日子。
不知不觉又过了几个月。一天，秦平平对我说，他们要装饰楼房了，让我帮忙联系一下。于是，我去找张鹏。张鹏毫不犹豫地应允下来。我对张鹏说，秦平平是我的好朋友，在价格上，你一定要多照顾照顾他。张鹏问我：“那用不用给你提成？”
“不用！也不用给木工头提成。你联系好木工头后承包给他们吧。秦平平虽然不懂，但我们也不能坑害他。在公司里，我与他的关系可好了。”我再三叮嘱张鹏。
秦平平买装饰材料那天，约了我与他一起来到张鹏的门市里。张鹏找的那位木工头已经在门市里等我们了。木工头把数据交给辛犹兰，辛犹兰便领着秦平平与他对象到后面去挑选面板。
各种装饰材料都备齐了，辛犹兰打电话叫来搬运工，把装饰材料都搬上车，并为秦平平他们讲好价钱，准备往楼上搬。
这时，辛犹兰也把价钱算出来了。她对秦平平说：“你是秀才介绍来的，秀才再三叮嘱我们说你是他最好的朋友。我们也是秀才那样的实在人，你尽管放心。看在秀才的面子上我们也不能多要你们的。你以后尽管去打听，我保证给你的是全市最低价格。你看看账本，一共是八千三百二十七元，零头抹去了。八千三百元。”说完，她把帐本递给秦平平看。
秦平平没有看账本，而是不停地向她道谢，向我道谢。我虽然经常到张鹏的门市里玩，但是对装饰材料的价格却一窍不通。
第四十八章 辛犹兰的另一面
秦平平交了钱后，和他对象一起跟随张鹏的车走了。木工头也走了。屋子里只剩下我和辛犹兰两个人。我刚要走，辛犹兰喊住我，从抽屉里拿出五百元钱递给我。我吃惊地看着她，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辛犹兰把钱塞到我的口袋里说：“这是给你的提成。”
我把钱掏出来，塞到她手里说：“我说过我不要提成，只要你们给他个最低价格就行了。我不要！”
辛犹兰看着我，耐心地介绍着：“秀才，你放心，我们给你这位朋友的价格让他去打听，保管不算太高。虽然你说过你不要提成，但我跟张鹏说，哪能让你白忙活了。现在，谁都是在为钱而忙碌着，能挣到钱的机会为什么要放过呢？这五百元钱你拿着，你也不要过意不去。反过来要是人家领着你去买材料的时候，说不定人家要的更狠呢！木工头那儿，我打算给他三百元钱。我也不背着你，因为木工头是咱们的人。你想想，不给人家提成，谁愿意接这样的活呢？他也是看在张鹏的面子上才接了下来。给他三百元钱也不多，不能不给人家个买工具的钱。再说，给他三百元钱，也好堵住他的嘴，不要在东家面前说三道四的……”
她说完，又把钱塞到我的口袋里。“以后你们厂子里有装修的，你还把他们拉来。”
我呆呆的看着辛犹兰那张美丽的脸庞。那张美丽的脸在我眼里突然变得陌生起来……
那五百元钱一直装在我的口袋里。我也一直想找一个机会把那五百元钱交给秦平平。每当我的手摸到那五百元钱，我就感觉好象碰到了一团火，烧灼得让我难受。但我又实在找不出把那五百元钱送给秦平平的理由。
一个多月后，秦平平的新房子装修完工了。秦平平和他的对象很满足，一直对我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