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参横-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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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
“哪里?”顾谦也上前,扳过他的脸。
何子易看见他,马上站起来,摆摆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没事。”
“怎么弄的?”
“早上看到一只猫很可爱,想亲亲,被它咬了口。”
小颖重新换了一只棉签,又大力拉过他的脸,狠狠的啐了他一口:“好小子!连只猫你都不放过!”
第四十章
我有预感,咱们还会再见面。
美丽的小姐,我就知道咱们还会再见面的。
晚上躺在床上,靳轻终于想起。原来,今天非礼她的那个男人就是在那不勒斯时遇到的那个行迹怪异的人。
那人的表情让她很不舒服,总是有种被窥探的压迫感。唯一可以肯定的,这绝不会是他口中所说的缘分之故。
想到今天遭遇的一切,实在让她心悸。再怎么逞强,她终究也只是个女人。男人与女人在力量上的不平等是与生俱来的。遇到危险,她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
想到那个强势的吻──其实那根本就不叫什么吻,在她咬伤他之前,她几乎能听见他磨牙的声音,若不是自己先发制人,她甚至怀疑会不会在下一秒被咬伤的会是她──心底一阵瑟缩。
薄被环抱住身子,可还是有寒意一股一股袭来。
她想要温暖,至少在今晚。
给他打电话吧。
“姐夫要出门呀?”
顾谦刚进车库就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
子易正盘腿坐在车库里面,穿着满是油污泥渍的套衫,旁边立着一盏小灯。身前、手中满是工具,不知要做什么。
看见他正瞧着自己,回身拿出一个家伙冲他扬了扬,那是个很破旧的电动滑板。“试试还能不能修好。”
“这么晚了还要出去?”
“有些事要处理。”
放下手上的家伙,何子易看着扬长而去的车子,起身弹去身上的灰尘。
小灯的电量可能不足了,渐渐暗下来。
他弯腰拾起地上的滑板,上面还有忍者龟的图案。
那时还真是幼稚!
他手中倏然握紧它的边缘,猛地用力摔向墙面,崩落的零件向四处弹射。
不久,全部暗下来的车库,只剩下某个过重的呼吸声。
他进门,率先走进小房间。
靳小透只剩一只脚还在被子下面,小被子一直耷拉到地上。
这孩子睡觉从来都不老实。
把被子给她整整好,又抹去她嘴角淌下来的口水,小家伙舒服地翻了个身又呼呼大睡过去。
“怎么了?”
进来见她正屈膝坐在窗台上,也没开灯。打开床头灯,走到窗前看她。
她倒也没说话,只是伸开手臂。
抱起她放到床上,握住她的赤足,没意外的掌心一片冰凉。“说了多少次,现在的气温不能再这样赤脚,怎么就不听呢?”
伸手递给他一瓶药油,褪下睡衣,趴在床上,雪背上的肩胛处一片青紫。
那时候被突然撞向墙壁,当时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可能恐惧抑制了痛楚。回来后开始止不住的抽疼,洗澡的时候才从镜子里看到已经变了颜色的肌肤。
“怎么回事?”手指轻抚那片瘀青。
手臂垫着下巴,头歪向与他相反的方向,不想他操心,随口带过:“不小心撞到了。”
他并不相信,翻过她身子仔细的检查,直到再没发现伤处才开始上药。
“最近走霉运,改天让程欢带我去庙里拜拜。”心里总是不安的,似乎还有事情要发生。
她好像听见他叹气,回身拉他也躺下,鼻子里都是陌生的味道,是沐浴液的香味。
“洗过澡了?”
“嗯。”
“这味道挺好闻的,什么牌子的?下回我也买……”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他就一把抱住她,紧紧的,头深埋在她的发间。“是我的错,靳轻……都是我不好……”
“说什么呢?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手臂绕过他的腰。
今晚的他似乎有些慌乱,原本给他打电话是想得到他给予的温度,可是现在……
也许取暖的时候,该是互相的。
他的吻落在她的发间,额头,颈项,脸颊,最后是嘴唇。
她赤裸着身子,他有些动情,手在到处游弋,滑上她的大腿,往上移去──
“别……”她按住他,微喘着摇头,“今天不要,我不舒服。”
拉过被单覆上,揽她入怀,慢慢调整呼吸,试图收回欲望。
“睡吧……”小心不去碰到她肩上的伤处,空出的手熄了灯。
第四十一章
“我为上次的行为向你致歉,我是真心的,请原谅我。”
当那男人再次出现在靳轻眼前时,她正在会场布置,没留意身后,他就又这么突然的从天而降。
眼见周围都是圣世的的工作人员,她刚刚升起的惊恐随即稍稍安抚。
“那要让你失望了,你的道歉我不接受。”脑海中仍是那天留下的可怕记忆。
这人简直没有理智可言,什么样的人会在面对一个陌生女人时就可以用那样粗鲁的方式相待?
“仁慈的天父说,只要是出自于爱,什么样的罪行都应该被宽恕。”他双手背在身后,嘴角上扬,一脸的安静无害,似个青葱少年,与那天给她的可怕感觉截然不同。若不是他唇上那道仍没消退的伤口,她几乎都要认为是个误会。
不打算与他浪费唇舌与时间,她转身回到模特换衣区,他自然被挡在外边,无法再跟着骚扰她。
一个陌生人突然要强行介入自己的生活是件让人难以忍受的事,尤其他在第一面时就给你留下了极为不好的印象之后。
“轻姐,瞧,这回是粉玫瑰。”小宋今天第三次跑进来,手里又换了花种。
指了指堆在地上的花,她吩咐一起扔掉,见小丫头喜欢的爱不释手就都堆在她身上,连人带花一块哄出去。
桌上是第一次送花时留下的卡片,上面写着乱七八糟的话。
他说,他叫何子易。
他说,他好像爱上她了。
实在是荒唐,一个非礼自己的人竟然用情不自禁来解释当时的行为,那她听见的那种咬牙切齿的声音是什么?难道爱她爱到想把她剥皮下腹?
这人硬要介入她的世界不会是什么好事,他的眼神让她惊心,虽然一副多情面孔,但眼神却过于冷寂。
她对他一无所知,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那样的眼神,绝对不会是一个如他所说的陷入爱情的男子该有的。
这样突兀的几次相遇有些被捉弄的感觉,很明显,现在他处于主动,而她只能被动接招,见招拆招是她唯一能做的。
即便心里已经有所盘算,但是现实的状况却总是出乎人的意料。
直到坐在何子易的车里,靳轻仍不能相信刚才所经历的一切。如果她理解无误的话,现在这种情形该称为绑架。
“你放心,我不会再对你无礼,只要你陪我去个地方。”他早已看穿她的心思,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抓住她正要模电话的手,下一秒,手机就被扔到后边。
“你强行掳我上车,我可以告你的。”
他满不在乎的笑了笑,手指摸了摸唇角的伤:“随便你。”
为什么每次与他碰到都是这样的互动,总是漠视她的意志,永远是他在操纵一切。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几次三番的找我麻烦,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她从后视镜观察他脸上细微的变化。
他似乎很奇怪她这样问,一脸的迷惑:“说什么呢?喜欢一个人就想时时刻刻总见着她,这叫找麻烦?”
不再理会他,看得出他根本没有说实话的意思。她只好努力观察路线,开始判断他要带她去哪里。
谁会想到,车子在一所墓园停下,这已是郊外。
他打开车门锁,却没动,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山头。
不想单独与他在那么小的空间呆着,靳轻率先走下车,头也不回的忙下山,还没走两步就被人拉回。
知道挣扎也是白费劲,于是干脆任他拉着自己上山。
陵园都是一个样子,沉寂,肃穆,惨白。到处都是凋残,这是没有生气的地方。
他步履较她要大的多,只有加快频率才能跟上他。
终于,他停下,放开她。
“借我手帕。”他霸道的问她要,眼睛却看都不看她一眼。
无奈看着横过来的那只手,把纸巾放进去。“没手帕,只有纸巾。”
他蹲下身子,抽出一张,绕在手指上,仔细地擦拭着墓碑上的照片。
她虽没兴趣,还是不自觉看了眼那照片。
一个老人,淡笑,和善的模样。
他直到把墓碑周围都打扫了便才起身,背对着她,面向夕阳。
“爸爸走的时候也是这会儿,夕阳似血的时候。”
靳轻实在不想再与他在这耗时间,不耐道:“你把我带这里来究竟想干什么?我没有义务陪你在这缅怀。”
他回身,身后的夕阳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黄。他并无表情,少了平日的嬉皮笑脸,此时的他又开始让她紧张。
“想让你多了解我一些。”
她转身。“我不想了解你。”
“这可由不得你!”语毕,擒住她的手腕拉她到墓碑前。谁知力道似乎没有控制好,她跪倒在地,想要扶她一把的他都没有来得及。
想要扶她的手被一把打回去,看着她眼里的怒气,心底竟没有原想的快意。
他坐在地上,拿出纸巾为她擦去身上的灰尘。
“只要你安分一点,我保证咱们可以相安无事。”
看得出她眼底除了愤怒,更多的是惧怕,她在怕他。这很正常,这样的行为在他自己看来都很流氓。
“爸爸去世的第三天我就离开这里去了意大利,一直到现在我才回来。”他低头仔细的弹去她身上的灰尘,仿佛陷入了另一个空间,“爸爸走了之后,姐姐就是我唯一的亲人,她生下来心脏就不好,即使爸爸为她花再多的钱,请最好的医生,吃最名贵的药都没办法根治。小时候,她有一回病的很重,甚至下了病危通知,还记着那时爸爸抖着手说什么都不肯签字,嘴里念着:‘能活能活……’。我那时还小,根本不懂什么是死亡,只懵懂地知道,如果姐姐死了,就会像妈妈一样,就再也看不见她了。于是,我开始害怕,就是那会儿真正明白死亡的意义。
后来,她终于平安度过最危险的一段时间。因为一个人,那个人在她床前说了一整夜的话,没人知道他说了什么。只知道,在那人守了一夜之后,姐姐终于醒过来。
医生说是奇迹,爸爸说姐姐命大。我却觉得,是那个人给了她活下去的力量与勇气。姐姐从小就喜欢那人,他们一起长大。之后爸爸去了,他们成婚。已经是圆满的结局,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吧,我那时候想着。所以按照爸爸的遗愿去了国外,一呆就是这些年。”
靳轻动了动已经有些发麻的腿,试图站起来。听了这半天也找不到自己与他相关联的部分,虽然,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悄悄蔓延。
“为什么你总是忽视我说过的话?就不能安分一点?”拉她入怀,使劲抱住她。
“放开!我没有义务陪你在这发疯。”用力想撑开他的身体终究还是没有成功。
“我是疯了……”捏住她的双腕,逼她正视自己,“靳轻,靳轻,你太自私了,只想着自己活得快意了就不管别人的死活!”
她不再与他较力,放松力道,冷静下来看他有些扭曲的面容,可心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惧怕,竟然有丝坦然。
“你是来替你姐姐申张正义?”他听见她一字一句清楚的说道。
他完全愣住,不知何时走势又开始变调。
她从他身上爬起,再不逗留,留下他一个人仍坐在他父亲的墓碑前,久久没有动弹。
第四十二章
顾谦的关系簿上,配偶一栏里的名字叫何子衿,这她很早就知道,她对那个女人的认知也只停留在这个层面上。有太多的办法了解那个女人,但是她不想,那个何子衿是扎在她心头的一根钝刺,虽不锋利,但是拔出来却更难,连肉带血的。她真的怕了,所以逃避。
何子衿,何子易,这两个名字未免太过相似。其实自打知道他的名字开始她就早有这种预感,但还是自欺欺人的不想正视。她终究只是个女人,也会胆小,并不是什么都能应对的完人智者。
直到在墓园,他的那席话,还有他的眼神。
她知道,自己再也不能逃避了。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隐隐觉得生活要变了,现在不过是个开头,后面的事情谁又料想的到?
周末的时候,总算能休息一下,最近实在是忙昏了头,又加上何子易的纠缠,已经让她有些疲于应付。
一大早就有人按门铃,放下手里的牛奶瓶,一边盘着长发一边跑去开门,嘴上还叼着珠钗。
可能是程欢,说好今天她带小棠过来玩的,可这也太早了,瞄了眼钟,还不到八点呢,她家的懒猪靳小透还没起床呢!
门打开,并不是程欢。想来也是,那个女人按门铃从来不会只按一声,而是一直按一直按,直到门开为止。
陌生的女人,得体的穿着,一副墨镜几乎遮住半张脸。
“请问……”
没等她说完,那女人就伸出手,却没什么表情,语气更是平淡,却又透着一股寒意。
靳轻递出手,与之交握。
在两只手碰到的时候,那女人开口,她说,你好,我叫顾颍,顾谦的妹妹。
下意识挺直脊梁,靳轻感觉自己周身的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