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笑谈录-第2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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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救急不救困,先生也别太过仁慈,这些饿红了眼睛的人,是不会感激你的。”
“没事,店家尽管做来。”江永清毫不介意道。那些饥民见江永清竟然会请客,纷纷一拥而上,眼巴巴地盯着面锅。面铺老板本想先给江永清夫妇做面,可谁想面一端上来,就叫饥民们抢了去。气得那老板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些白眼狼,真他娘的不是东西。人家好心好意请你们吃面,你们却如此不知感恩。”
江永清阻止道:“店家,俗话说人穷志短,就先让他们吃饱吧!我夫妇不急。”可是周围的饥民发现这里有人施舍,却是越聚越多。如此一来,面铺的面料很快便告罄。江永清夫妇见状,只得趁乱离开了面铺,另寻地方进食去了。
那面铺老板被饥民弄得焦头烂额,汗如雨下,不由气急败坏道:“早知道如此难堪,还不如不赚这一百两银子。”一个肚子浑圆的大胖子,衣衫褴褛,看上去十分落魄。但他仗着臂粗腰圆,硬是连抢了两碗面。这家伙双眼贼亮,一面狼吞虎咽,一面紧盯着江永清夫妇。他见两人离开,于是悄悄跟了上去。
江永清夫妇又找了家面铺,总算填饱了肚子,于是开始寻找可以典当宝石的地方。奈何金陵城被围,不少店铺因为避祸,都歇业逃难去了。江永清夫妇转了一大圈,还是没能找到一家当铺。
那胖子瞧出端倪,于是嘻嘻哈哈上来说道:“二位侠士方才施面,鄙人得以温饱,实在是感激不尽。”他说着打了个稽首,又接着道:“鄙人见两位似在找去处,在下不才,对这金陵地界还算熟悉,倒是可以为两位恩人分忧。”
江永清见那胖子体态憨厚,为人谦和,于是抱拳道:“那就有劳兄台为我夫妇带路了。”胖子嬉笑道:“不知二位想寻客栈还是商铺?在下别理,好歹也在这金陵城里住了十年,便没有不知道的去处。”江永清于是问道:“兄台可知那里有当铺?我夫妇想当点事物。”
别理皱起眉头道:“侠士什么地方不好找,偏偏要找当铺。哎呀!这我可帮不上忙喽!”江永清奇怪道:“这是为何?难道偌大的金陵城,就没有当铺不成?”别理摇头道:“非也,非也。只是现在正值战乱,几乎所有的当铺都关门了,唯有一家莫记还在开张。可是那莫信老儿为人可恶,在下岂能带二位去见仇人。”
江永清笑道:“兄台跟人家有仇,又不是在下与他有仇,兄台何以执拗不肯带路?”别理气愤道:“只要一想到莫信那厮,老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此人奸猾狡诈,是个彻头彻尾的奸商,所以二位还是不去为好。”
公孙婷抿嘴一笑,对江永清比划道:“他这是一棒子打死人,因为人家跟他有仇,所以便把人家说得一无是处。”江永清颔首道:“夫人说得有理。”然后对别理道:“兄台尽管将我夫妇带到门外,在下定有酬谢。至于受不受骗的,那是我夫妇的事,与兄台无忧。”
别理臭着张脸,叫嚣道:“哼!二位侠士把咱看成什么人了。别理人虽穷,但穷得有骨气,岂是银子可以收买的。我不带你们去见那厮,这是为两位好啊!话不投机,告辞。”他说着扭头就走,嘴里还喋喋不休地骂道:“莫信老儿,老子非但不会带人去你店里,还要天天搅你生意,看你怎么赚那黑心钱。哼!”
江永清笑道:“婷儿,这位兄台好强,表面上不愿意帮忙,暗中却给咱们放了话。走吧!跟上他一定可以找到那家当铺。”公孙婷甜甜一笑,比划道:“这人可真有意思,都落魄成这样了,还穷清高。”
果然,没过几条街,江永清夫妇便看到了莫记当铺。那别理站在人家门口大骂,结果被店里的伙计用扫帚轰走了,江永清夫妇这才走了过去。
那伙计显然还在生气,看见江永清夫妇衣衫朴素,于是不给好脸道:“喂!我说二位,咱这可是当铺,只当值钱的玩意。瞧你们一身穷酸相,就少拿些不值钱的东西来折腾了,咱们老板可没心情伺候。”
江永清不悦道:“你这店家怎么见人就往外推哦!难不成我非得锦衣玉带才有宝贝?赶紧叫你家老板来验货。”那伙计恼怒道:“嘿!我说今个是怎么了,刚赶走一个疯子,又来了两不识趣的。你小子要是有宝贝,还用得着装出一副穷酸相吗?赶紧走,否则休怪老子动手撵人了。”
“小班,殊不知来的都是客吗?你如此傲慢无礼,小心老子让你卷铺盖走人。”当铺后堂走出一位精瘦的中年人,两只眼睛乌黑发亮,鼻梁挺拔,颧骨高耸,一看就是精于营生之人。他训斥完伙计,于是朝江永清夫妇拱手道:“二位客官里面请,我这新来的伙计不懂事,鄙人下去后自会罚他。”
江永清见对方衣装考究,知道是掌柜来了,于是抱拳还礼道:“还是掌柜的懂得营生,不以貌取人。”那掌柜的把江永清夫妇请入雅座,遂朝先前的伙计冷哼道:“先扣你半月工钱,如有再犯,直接走人。”那伙计耷拉着脑袋,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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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金陵风云第五节
更新时间2011…9…1820:00:26字数:4666
掌柜请江永清夫妇上坐,然后亲自去泡了壶茶,这才落坐问道:“不知二位客官想当什么玩意?”江永清问道:“掌柜可是姓莫,单名一个信字?”
“客官怎知鄙人绰号?”莫信甚感惊诧,于是反问道。江永清微微一笑,说道:“在下江永清,正是慕名而来,想必莫先生一定是鉴宝的行家里手了。”
莫信抱拳道:“客官过誉了,鄙人于此行虽小有些名气,然而却不敢说尽识天下宝贝。但只要是好货色,鄙人倒也不至于将它认做赝品。”
江永清于是从怀里取出宝石,递给莫信道:“先生觉得此物值多少银两?”红宝石璀璨如星,焕发着炫目的光彩。莫信眼睛一亮,立马拿过宝石仔细端详起来,并不住赞叹道:“哎呀呀!果真是上等的红宝石啊!比之蒲甘(今缅甸)产的宝石竟是毫不逊色。”
“先生果然慧眼识金,也不算辱没了这宝贝。就请出个价吧!只要合理,咱们立刻交易。”江永清见莫信如此看重红宝石,心中便有了谱。因为对他夫妇来说,换的银子越多越好,这样便能帮到更多的人了。
莫信左手捏着红宝石,右手食指不住地蹭着鼻翼,暗自琢磨道:“瞧这夫妇两英气逼人,必然身怀绝技。尤其是这男子,小小年纪,便有一副独特的道韵,想来定非寻常人物,我还是别轻举妄动的好。”他心中有了计较,于是笑道:“二位客官请先品茶,此宝价值不菲,我还需深入鉴定一番?”
江永清也不客气,当下品了口茶。没想到这茶一入口,顿觉通体舒泰,加之清香宜人,却也不是凡品。江永清赞叹道:“好茶啊!在下还重未尝到过如此特别的茶叶。”
莫信笑道:“二位客官有所不知,这茶可是大有来头的。当年凤凰台下曾经生有一株高大的茶树,有人见上面栖着三色神鸟,也就是传说中的凤凰。而这凤凰又有个特别的喜好,那就是采摘各种奇珍异果。久而久之,那茶树受凤凰粪便滋养,所产茶叶便大异于寻常,也因此得了个雅致的名字,唤作‘凤还巢’。”
江永清道:“这么说来,先生给我夫妇喝的,就是那凤还巢喽?”莫信颔首道:“虽不尽然,却也是那老树后代所产,味道相差并不算遥远。”
“莫先生如此有品味,想必也知这颗红宝石的价值,就请开个数吧!”江永清淡淡一笑道。莫信掂量着手中宝石,满脸堆笑道:“这宝石晶莹剔透,完美无暇,可谓是价值连城啊!”他说着却喟然一叹道:“哎!只是不知宝石产地,怕是不好定价哦!客官如果方便,不妨告知此石产地,也好叫鄙人开开眼界?”
江永清并非傻子,自然明白如红宝石这等裸石,明眼人一看便知其才出矿不久,一旦知道产地,势必会引来疯采乱挖。他审视着莫信,暗思道:“这位莫先生心也太大,若是让他见了那朵莲花和猫眼,估计会为之疯狂的。”江永清自然不会让人知道宝石的来历,于是道:“只要是好东西,产于何处又有什么关系。”
莫信见江永清口风很紧,也不好追问,于是用食指蹭着鼻翼,暗自琢磨起价格来。过得片刻,方听莫信道:“客官既然不肯告知宝石来处,鄙人也不勉强。不如这样好了,我出五千两银子,咱们一笔成交如何?”
江永清暗吃一惊,心里嘀咕道:“这么一小块就值五千两白银。那整个麒麟洞里的宝石,加起来还不得值个亿万两?”公孙婷也是吃了一惊,不住朝丈夫使眼色。
就在三人沉默之际,那别理忽然拎了桶潲水冲进来,并大叫道:“莫老儿,你这没心没肺的东西,休要偷奸耍滑,坑我朋友。”说着,竟将一桶潲水全泼在了莫信身上。
“哇呀呀!你这泼皮无赖,成天没事便找人麻烦,到底有完没完?”莫信被弄得一身酸臭,当下气急败坏道。别理却挺着大肚子,将莫信挤至角落里道:“你这老儿一向为富不仁,说话做事水分太多。不过有俺在这里,你别想欺我朋友不懂行,便只出个半价。这宝石你说值五千两,那它就一定值上万两。”
莫信气得脸都绿了,于是指着别理对江永清夫妇道:“客官休要听他胡言乱语。此人名唤别理,绰号‘棉里针’,正可谓人如其名。别看他长得一副忠厚老实样,其实是金陵城里有名的泼皮无赖,专门讹人钱财,打人秋风,否则也不会长得如此白白胖胖了。”
别理扭头对江永清道:“我见两位也是善人,才好言相劝。这莫信人称‘千面狐’,意思不言而喻,乃金陵城里最黑心的奸商,出了名的只赚不赔。侠士若是相信他,那就离吃亏不远了。”
江永清觉得两人很有意思,言行举止夸张滑稽,于是笑道:“莫先生,你还是先去换身衣裳,再来说话吧!”莫信当即答道:“也好,那鄙人就先去换身衣裳,再来与这厮理论。”
别理见莫信要走,立马叫道:“莫老儿,你先回来。去换衣裳,也犯不着把人家的宝石一同拿走吧!谁知道你龟儿子会不会玩花样,来个偷龙转凤呢!”
莫信恼羞成怒,一下将宝石拍在茶几上道:“你休要含血喷人,借机发挥。待我换了衣裳,再与你这厮好生理论。哼!”莫信狼狈而去,显然被别理说中了心坎。
别理大大咧咧地在主位坐下,然后抓起莫信的茶杯便喝,全然没有一丝羞涩。他饱饮之后,又抿了抿嘴道:“这老儿,若不给他点苦头吃,没准还会耍什么花样。他是不是告诉二位侠士,这茶叫做凤还巢?”
江永清颔首道:“没错,莫先生还告知了此茶的典故。”别理怪里怪气道:“两位别听那老儿放屁。真正的凤还巢产于黄山,而不是金陵凤凰台。这茶只不过是普通的西湖龙井,那老儿在里面加了点薄荷,所以喝起来味道特别罢了。”
“不知兄台与莫先生到底有何深仇,既然如此熟悉,何必水火不容?”江永清对两人的关系十分费解,于是问道。
别理翘着二郎腿道:“侠士有所不知,当年我与这莫老儿曾经是好友。我舅舅因为急需用钱,于是将祖传的一只玛瑙香盒,托我找人抵押,先挪点钱用用。出于信任,我便找了莫老儿,暂抵了三千两银子。可谁知赎回来的时候,竟被这黑心黑肺的家伙掉了包。弄得我是倾家荡产,买妻买儿,才赔了舅舅三千两。”
江永清道:“那你为何不上官府告他。”别理道:“告了,可这老儿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将府尹大人买通。你说我一介贫民,上那去申冤啊!所以老子才立下誓言,此生都跟莫老儿没完。”
“如此说来,在下到是要多谢兄台帮忙喽?”江永清似笑非笑道。别理打着哈哈道:“侠士不必道谢,此乃老哥应该做的。”
莫信换好衣裳,大步而来道:“客官要是相信这泼皮的鬼话,那咱们这笔生意还是不做为好。”
江永清见莫信的长袖扫过茶几,那原本晶莹的红宝石轻轻动了一下,光泽突然变得生涩起来,于是含笑道:“莫先生既然不想做这笔买卖,在下也不好勉强。告辞。”他说着站起身来,朝莫信招了招手,一颗晶莹璀璨的红宝石,便从其袖口中飞出,落到江永清手心里。
江永清露出这神奇的一手,顿时将莫信和别理震住。只听他冷冷道:“莫先生果然是奸商,若非江某人小心,还真让你蒙了过去。”
别理缓过神来,拍手称奇道:“乖乖,侠士果非寻常之辈,竟有这等神奇异术。在下管窥蠡测,实在是闻所未闻。”莫信老脸微红,忙赔笑道:“大侠神乎其技,实在是令人佩服。其实鄙人早知二位客官绝非泛泛之辈,如今小试之下,果然非同寻常。这样鄙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