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情殇-第6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恢滥阕⒁獾矫挥校撬劬Ω话愕呐⒆硬灰谎幸恢滞噶恋纳铄洌苋媚闼贫嵌N宜挡惶茫凑沂谴永疵患庵盅劬Α!薄 �
胡安川:“我第一次看见她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萨萨的眼睛也很漂亮,可以迷倒所有的男人,但是就完全没有央金眼里那种丰富的神韵。据说只有天才的眼睛才有可能具备这种力量。你刚回来的那天晚上,萨萨送你回军区大院去了,我跟央金聊到很晚。她给我讲了很多她童年的往事,我听着听着就入迷了,像是被她给催了眠似的,她讲的一切,在我脑子里都能出现非常清晰的画面,完全就像是在看电影。这种感觉是我以前从未体验过的,不管是谁,学问有多高,语言有多么生动,也不可能让我有这种感觉。央金的感染力极强,她身上像是有一种天然的强力磁场。我问过萨萨,她说她也能感觉到,只是她形容不出来。现在想起来,我才明白,为什么我第一次见到她,就有一种一定要把带回内地强烈欲望。很遗憾,我不是搞自然科学的,我无法解释这一切。”
钱国庆:“即便你是搞自然科学的,也未必能解释这一切。人是世间最复杂、最奇特、最矛盾、最荒唐、最神秘的物种。在拉萨的时候,我还一直在为《死亡的光明》琢磨一个比较说得过去的结尾,伤透了脑筋,但就是想不出来。可现在我简直一点心思都没有了,也许哪天等我开了窍,自然就有了。回来休假前,季有铭请我喝喜酒,结果几乎把我们俩都喝成了陌生人。当时我突然发现实际上他是个特别虚伪的人,心里那个别扭……可后来一想,其实有时候我比他更虚伪。人就是这样,往往要为自己的行为也好、感情也好编造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用来自欺欺人,图个心安理得吧。”
胡安川:“有时候我挺羡慕和尚,当然我说的是那些真正诚挚皈依的出家人。我记得上大学那会儿,我们班上有几个傻瓜男女见天就在一起探讨佛学和哲学两者间统一与对立的辩证关系,还成立了一个联谊会什么的,弄得好些人想挤都挤不进去。要说起来还都是些个伶牙俐齿、思维敏捷的聪明人。结果快毕业了,三个男的也把两个女的肚子搞大了。后来有人幸灾乐祸地说,这几个傻瓜总算是把佛学和哲学彻底融会贯通了。”
……
第七章无所不谈 (2)
又是一个皓月当空的夜晚。央金把自己关在屋里复习功课,胡安川、钱萨萨、钱国庆坐在院子里跟钟嫂一起喝茶聊天、赏月。钟嫂说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月亮就特别的圆,比八月十五的月亮还要圆。
钟嫂健谈开朗的性格给大家带来了阵阵欢笑。最令钟嫂骄傲的是她为钟家保住了香火。公公临去世前把钟嫂叫到跟前,说钟家将来的复兴就指望她了。改革开放以前,钟家的生活极度艰难,上有老,下有小,丈夫是个三脚踢不出一个屁的闷葫芦。好在两个孩子还算争气,从小就爱念书,如今在县城学校的学习成绩都是拔尖的。钟嫂的娘家离这里不远,家里子妹多,钟嫂嫁到钟家以后,就很少再回娘家了。现在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了,钟嫂坚信两个孩子将来准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风水轮流转,钟家祖上曾经出了那么多的人物,中间断了两代,到了孩子这一代,说什么也该走运了。去年当和尚的钟家老四回来过一次,他到后山上去看了看三个哥哥的坟地,然后只喝了一杯茶就走了。她听别人讲,现如今老和尚在外面是个德高望重且非常不一般的人物,多大的官儿见到他都得恭恭敬敬地问好。前些日子还来过几位县里介绍的学问人,说是要编写一部以老和尚为主要线索的钟家传记。钟嫂好吃好喝地款待了好一阵子,结果人家分文没给,一拍屁股走人了。为这事儿钟嫂心里挺憋屈的。胡安川乐着说,早知道是这样,我们也该说是来考察的,而且还是那一拨人的领导。
钟嫂出生于1949年春天,姓袁,名春桃,19岁那年嫁到了钟家,那时候公公、婆婆还都健在。由于袁春桃婚后一直怀不上孩子,公公、婆婆急得成天唉声叹气,上窜下跳满世界寻回些五花八门的土方子、馊主意,把袁春桃折腾得够呛。钟嫂说农村落后,又没有文化,越是稀奇古怪的邪招就越让人相信。那些法子你们城里人想都想不到,那时候求神拜佛不敢明着,只好偷偷在家里拜,这都不算什么了。队里的老母猪下了崽儿,就有人出主意,让袁春桃用老母猪的尿泡脚,说这叫赶晦;要是哪家的狗在野地里干那种事儿,就有人跑来通知钟家,让钟家媳妇去把两个畜生轰散,说是借喜;还有这十里八乡的童子尿,钟嫂也没少喝,喝也不能白喝,还得时不常地给人送些红薯、地瓜什么的。要是赶上缺德的人家,让你喝了大人的尿,你也没办法。钟家本来就穷,又折腾了好几年,结果穷上加穷,到了也没能让袁春桃怀上钟家的种子。婆婆咽气的时候,两只眼瞪得跟死鱼眼似的,给她合上了,她又睁开了,真够吓人的。后来有人说袁春桃的婆婆死不瞑目,到了阴间肯定不会放过她这个只开花不结桃的儿媳妇。那些日子钟嫂成天疑神疑鬼,一到天黑就不敢出门了。直到文化大那个“什么”结束(这回钟嫂长了记性,她已经擦过两次车了),山里来了一个医疗队,结果一检查,说钟嫂肚子里有根什么管儿被堵上了。“是输卵管吧?”钱国庆提醒她一句。“对、对,就是那管儿”,钟嫂接着说,“人家大夫三下五除二就给弄好了,而且比一般女人的管儿还要通畅。要不医疗队走后的第二个月,钟嫂就怀孕了,一怀还就是个双胞胎——一男一女。从那以后,钟家的日子就红火了起来。本想再接再励,可医疗队又来了,这回人家毫不客气地又把那什么管儿给堵上了。没办法,政府的人说啦,你袁春桃应该明白知恩图报这个道理吧?想当初要不是政府派人来把你那管子给弄通了,你能有今天吗?现如今政府号召计划生育,你比谁都更应该积极响应才对呀。于是钟嫂成了十里八乡第一个被政府结扎的先进典型。但是婆婆的死不瞑目一直还是钟嫂的一块心病。钱国庆告诉她,其实这不是死不瞑目,你婆婆晚年有严重的甲状腺功能亢进,但凡得了这种病的人,死的时候都闭不上眼。跟你生不生孩子没有关系。就算当时你有能耐给钟家生下一窝子,你婆婆该不闭眼还不闭眼。经钱国庆这么一点拨,钟嫂似信非信地点点头,说,哦——你是说该她合不上眼?“对,该她合不上眼”,钱国庆说。
钟嫂对钟家的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憧憬,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就是让儿子将来能够像他祖父那样,成为一代名医,闺女嫁给一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王姗姗在为江小玲做人工流产前的检查时,发现了江小玲的子宫颈有异常的病变。病理涂片是江小玲自己制作的。诊断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宫颈早期癌变。江小玲和孙力如坠万丈深渊。两口子的小家自结婚以来,第一次没有了笑声。他们默默地坐在沙发上,谁也没有说话。黑夜降临了,孙力起身把灯打开,转身又回到沙发上,把江小玲轻轻地搂在怀里。江小玲的眼泪终于扑扑地落在了丈夫的胸襟上。
第七章无所不谈 (3)
窗外下起了雨,雨点打在窗台上发出忧伤的滴答声,为这个沉闷的夜晚又增添了一层凄凉。
孙力是今天中午下班前才知道这个消息的。王姗姗一个电话把他叫到妇产科,绕了半天的圈子,最后把那张可怕的诊断书交给了他……
摆在他们面前的选择有两条:一是做彻底的子宫切除——消除隐患——以确保江小玲的性命;另一条是采取保守疗法——保住子宫——为日后繁衍后代留下一线希望。这两条选择无论是哪一条,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个艰难的抉择。孙力生平第一次真正地体味到了人生的苦涩和无奈。以前他总爱用“搭帮过日子”来形容、调侃自己和江小玲的这段婚姻,可是现在他才明白,这个女人对他是多么的重要,自己又是多么深深地爱着她。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严肃、冷静地思索人生的意义,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意识到命运的变幻莫测和冷酷无情。
雨声渐渐停歇了,江小玲慢慢地从孙力的怀里抽身出来,默默地为自己倒了一盆热水,清洗满脸的泪痕。
孙力来到江小玲的身后,再次把她搂进自己的怀里。他说:“老婆子,咱们还是做手术吧。孩子没有就没有,本来就没有总比有了再失去了好。我想好了,其实孩子也就那么回事儿。没有想有了烦,你说要生个跟我一德行的主儿,那还不把我气死呀。将来要真想要,咱也学学那些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把别人的孩子弄几个来当自己的养着玩,你说呢?”
“你怎么这样,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开玩笑?”江小玲说着,眼泪又掉下来了,“我、我害怕!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别、别,别哭了,”孙力抽出手来,替江小玲抹去泪水,“王姗姗跟我说了,只要做了手术,保证不会有后顾之忧。你还记得在大雁塔给咱们算命的那瞎子说什么来着,你起码能活到80……”
“那瞎子是个骗子,他还说咱俩将来肯定儿孙满堂……”江小玲突然抬头,眼睛一亮,望着孙力说,“也许可以不做手术!”
孙力想起了那个在大雁塔算命的瞎子。他从小就认识那个瞎子,没有人知道他是从哪儿来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瞎的,反正二十多年如一日,瞎子风雨无阻,天天出现在那里,就靠给人摸相养活自己。渐渐地瞎子也成了那片儿的一道风景,名气也越来越大。至于瞎子到底有多深的道行,谁也说不准。倒是常有不少别有用心的鸡鸣狗盗之徒,利用瞎子干些坑蒙拐骗的勾当:事先跟瞎子串通好了,再把要骗的人带来,让瞎子照着骗子的意思一通跟人神侃海哨,直到把人弄晕为止。瞎子有着非凡的记忆力,他能靠听觉辨别是生人还是熟人,而且还能准确地说出什么时候跟你有过交道。那天让瞎子给江小玲和自己摸相,其实是他事先给瞎子透了风,其目的就是为了让江小玲开心。给了瞎子10块钱,哄得江小玲开心了好几个月。眼下江小玲竟是指望着那瞎子的胡编乱造能够给自己带来好运。
“可是王姗姗跟我说,保守疗法的风险太大,”孙力为难地说,“我看还是做吧。咱不能为了一个不知道结果的事情拿命去做抵押——不值!”
第七章无所不谈 (4)
在团党委的办公会上,边防团长首先肯定了自己离开这段时间,团里的各项工作所取得的成绩,并对季副团长给予了很高的评价。他号召边防团的每一个干部都要向季副团长学习——心系岗位、忠于职守、朝气蓬勃、敢于创新、大胆探索,当然也包括他本人。团长讲完,政委又补充了几句,大意也是赞扬两个多月以来季副团长下基层抓训练、促战备、搞整顿所取得的诸多成就。轮到季有铭讲话的时候,他谦虚地摆摆手,说刚才团长和政委该讲的都讲了,他也没什么好讲的了。自己是在团党委的领导下进行工作的,要说有成绩,也应该归功于党委一班人马。至于自己在工作上的一些失误,还需要大家帮助提高。现在好了,团长回来了,他这个代理人也总算可以安安稳稳睡个踏实觉了。季有铭的一席话,把与会人员都说乐了。
散会以后,季有铭回到宿舍,一头倒在床上回忆着这段时间自己的所作所为。边防团的问题确实不少,从那次军事演习以后,他就发现这个部队多年来养成了一个以不变应万变的惰性。部队缺乏生机勃勃的活力,大多数的各级指挥员饱食终日、无所用心、不思进取、消极散漫,大家平时考虑的都是些关于转业、提升、调动,以及自己的家庭困难等等,真正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的不多。自从跟白群丽谈上恋爱以后,他感觉到自己的身心又充满了无穷的活力和欲望。情场的得意唤醒了他对仕途的信心。经过了一段时期的浮躁和悸动以后,他逐渐成熟了。曾经和江小玲、钱国庆等人的那些个所谓的恩恩怨怨,如今在他看来其实只是些可笑而又荒唐的闹剧。进入而立之年的他,前途和事业成了他再也不能忽略的重大课题。当初他之所以选择了又回到西藏,是因为他认定西藏将是他能够走向人生辉煌的最佳起点。
他借着这短短两个多月的越俎代庖,小试牛刀一回,证明了自己的能力。时间是短暂了一点儿,但他的魄力和才干却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