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情殇-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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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国庆没想到老头儿会突然把自己也拉了进去,他尴尬地看看围观的其他旅客,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解放军同志,你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乘警转过脸,看着钱国庆。
钱国庆只好笑笑,说:“我、我那什么,当兵的无所谓。不过这位先生是应该注意一下……怎么说呢,公共道德吧……”
“哎,我说当兵的,”臭脚不乐意了,冲钱国庆嚷道,“我倒是想洗脚来着,你给我弄盆洗脚水来呀!妈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不许骂人!”乘警回头冲臭脚严厉地训斥。
钱国庆没有搭理他,转身走开了。他后悔自己穿着军装,要不然今天也轮不着那位老头儿站出来主持正义了。臭脚凶神恶煞般的一脸横肉,令其他旅客无一敢仗义执言,说上几句公道话。
钱国庆离开没多久,吵闹声渐渐平息了。乘警和乘务员离开不久,钱国庆又回到了车厢。臭脚虽是把鞋穿上了,但钱国庆明显感觉到臭脚愤愤不平的敌意。他尽量不去看他,把脸转向窗外,无聊地数着一根根从眼前溜过的电线杆子。跟臭脚刚吵完架的那位老头儿这会儿也不见了。臭脚点上一只烟,有意无意地冲钱国庆吐着一个个规正的烟圈。钱国庆转过脸看了他一眼,臭脚毫不示弱地迎着他目光投来轻蔑的一笑。那意思是说,“你看我干嘛呀?!”钱国庆再一次转脸看着窗外,这会儿他连数电线杆子的心思也没了。
老头儿又回到了车厢,在钱国庆的身边坐了下来。
“解放军同志,在哪儿当兵呀?”老头儿乐呵呵地问。
“西藏。”钱国庆回答。
“那可是个艰苦的地方。当几年兵了?”老头儿又问。
“10来年吧。”
“好家伙,不简单,是干部?”
钱国庆点点头。
“回来出差?”老头儿问。
“对,出差。”
“你真是在西藏当兵?”臭脚冷不丁地冲钱国庆问了一句。
钱国庆看了看臭脚,点点头,算是对他的回答。
“来、来,抽烟、抽烟,”臭脚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把一盒“555”香烟递到钱国庆的脸前,“来,抽一只!”
钱国庆摆摆手,不冷不热地说:“我不抽外国烟。谢谢!”他不知道自己在西藏当兵的事为什么会引起臭脚如此强烈的兴趣。难道这家伙也在西藏干过?可从他身上怎么也看不出有一星半点儿穿过军装的痕迹呀。“怎么,你也在西藏当过兵?”钱国庆随口问道,但他实在不希望臭脚真的穿过几年军装,要是那样,可就给解放军丢大脸了。
“嘿……嘿……”臭脚露出满口焦黄的犬牙,“我哪儿当过兵。我有个外甥在西藏当兵,也是个干部……”
“你外甥?你今年才多大呀?”钱国庆乐了。
“你别看我岁数不大,我辈分高呀,”臭脚一昂脖子,自负得一踏糊涂,“我那外甥比我还大一岁呢,可他一见我,还得管我叫舅,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哟,那你们家的计划生育搞得可不怎样。”老头儿插一句。
“是不怎么样,关你什么事儿?”臭脚一板脸,又一副恶相,“我们家姐妹八个,我是老八,怎么了,你不服?”
老头儿气哼哼站了起来,蹦出两字:“愚昧!”说完便又走开了。
臭脚刚要发作,被钱国庆劝住了,“算了、算了,大家出门在外,相互都谦让一点。来、来,咱们接着说你外甥,他是哪个部队的?”钱国庆发现臭脚很以自己有个当兵的外甥感到自豪。
“这个老东西,一句人话都不会说……”臭脚怒气未消,“要不是在火车上,老子不把你扔出去才怪球呐!”
“好啦、好啦,说你外甥、说你外甥。你还没告诉我,他是哪个部队的呢。”钱国庆急忙打圆场。
臭脚属于那种特别矫情的男人。他不再继续有关他外甥的话题了,而是一个劲儿数落老头儿,不厌其烦地跟钱国庆絮叨刚才跟老头发生纠纷的前因后果。只要他不脱鞋,那就比什么都强。钱国庆只好耐着性子听他叨叨了。“……你说,当兵的,出门在外谁没个难处,是不是嘛。我这汗脚是天生的,我有什么办法?那有狐臭的人该怎么办?你总不能让人家把胳子窝也穿上鞋吧。在家我媳妇都不嫌我脚臭,你说你一个老不喀嚓的老头子,哪来他妈的那么多的穷讲究呀。就算我熏着你了,你不会好好说句人话呀?什么叫没有教养?有教养就不长脚啦?哎,有教养就不生汗脚了?他不是骂我愚昧吗?老东西,我现在不脱,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再脱,我熏不死你个老东西!……”
第五章小女婿 (3)
得,钱国庆有些发愁了,这要真到夜里再有那么股味儿,那是躲也躲不起了。看来臭脚是个自尊心和自信心都极强的主儿。考虑了一下,钱国庆觉得还是有必要把话题扯回到臭脚外甥的身上,他希望能够以此做为跟臭脚套上近乎的一个突破口,然后借题发挥,最终说服臭脚打消蓄意报复老头儿的愚蠢行为。根据臭脚刚才的表现,有关他外甥在西藏当兵一事看来是可信的。没准儿钱国庆还真能知道有关他外甥的一些情况。
“你刚才说你有个亲戚在西藏当兵,是真的?”钱国庆故意用带着明显怀疑的语气问道。
“这还能有什么假?!”臭脚的自尊心再一次受到了伤害,“我外甥也是干部,提干也好几年了,没错!”
“是吗,那不简单。你刚才说你外甥只比你大一岁,那你今年多大呀?”
“二十四,属羊的。你呢?”
钱国庆乐了。
“你不信?”臭脚有些急了。
“不、不、不,我信、我信,”钱国庆急忙解释。“对了,你外甥在西藏哪个部队的?”钱国庆又问。
“具体哪个部队我说不上来,好像是在部队的什么医院……”
“是吗,我也是部队医院的。你说说他叫什么名字,没准儿我还真认识你外甥……”
“哟,是吗,那可就太巧了!”臭脚来了精神头,“我外甥姓孙,叫孙力!孙猴子的孙,力量的力,孙力,你认识吗?”
臭脚的话音刚落,钱国庆忍俊不禁的哈哈大笑起来,这简直太让人不可思议了。他居然能在火车上巧遇孙力的舅舅。臭脚竟是孙力的舅舅?!
……
“你真认识我外甥?”这下轮着臭脚吃惊了,“不会是重名吧?”
“不会、不会,”钱国庆好不容易才止住笑,说:“我不但认识你外甥,我还是你外甥的领导。你外甥家是西安四医大的对不对?他父母都是四医大的教授和讲师……”
“对、对、对,没错,太对了……”臭脚一激动,忘乎所以地一抬身,脑袋重重地磕在了中铺的下梁上,“哎哟!”臭脚龇牙咧嘴地捂着脑袋,看样子磕得够呛。
缓过劲儿来的臭脚死活要请钱国庆去餐车喝上几杯。
几杯啤酒下肚以后,钱国庆和臭脚的谈话也就投机起来。孙力的母亲是臭脚的三姐,上面本来还有两个哥哥,可惜在困难时期连饿带病都已相继离开了人世。臭脚的父母,也就是孙力的外公、外婆也已去世很多年了,臭脚几乎是和孙力吃着一个锅里的饭长大的。这些年臭脚干个体挣了一些小钱,眼下过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小康生活。臭脚刚在新疆谈成了一笔买卖,这次赶回西安是要筹备货源。臭脚说自己在新疆待了一个多月,没洗过脸、没洗过脚、也没换过一件衣服。吃苦受罪大了,生意不好做呀。臭脚很关心孙力的近况,他问了不少孙力的事情。他说,虽然按辈分自己是孙力的舅舅,但是从小长到大两人如同兄弟,孙力从来没有叫过他舅舅,倒是他这个当舅舅的没少受外甥的欺负……现在想起来还蛮有意思的。钱国庆发现其实臭脚是个很实在的年轻人。到后来,两人都有些喝高了。臭脚又向钱国庆透露了一个秘密。他告诉钱国庆,自己的媳妇最早其实是孙力的女朋友,后来两人吹了,他算是拣了一个漏。孙力进藏以后,他就娶了那个姑娘,去年两人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孩子满月的时候,远在西藏的孙力还给他这个没见过面的表弟寄来了200块钱呢。你说,我们家这些事儿日怪不日怪?!
“日怪,是挺日怪的,”钱国庆表示同意,“我说,你老弟挺明白一个人,可你干嘛老跟人过不去呀?”
“我?我没有跟谁过不去呀?嗨,你说我和那老头儿?”臭脚小心翼翼地用手摸了摸自己头顶上刚起的那个大包,态度诚恳地说,“老哥,不瞒您说,我知道我是臭脚,我睡着之前,还专门用毯子把脚包住了的呀,可我实在是困极了,睡着睡着就把毯子蹬开了。当时那老头子要是好好跟我说说,我也不能跟他就戗戗起来不是嘛。这人啊,他有时候就是因为一念之差,把好事变成了坏事……”
“可也没准就把坏事变成好事了呢,你说是吧?”钱国庆这番话的意思是指自己一念之差穿着军装就上了火车,结果邂逅相遇了孙力的这位臭脚舅舅。
酒足饭饱以后,钱国庆终于说服了孙力的舅舅来到车厢的盥洗室,把脚和袜子彻底洗了一遍,最后又用了半瓶啤酒倒在了孙力舅舅的脚上除臭,折腾一通过后,总算有了明显的效果。两人回到铺位时,车厢内的多数乘客都已进入了梦乡。那位老头儿却坐在过道上的弹簧凳上,心事重重地发愣。孙力舅舅主动把自己的下铺让给了老头,径直爬上了中铺,随即就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解放军同志,你的政治思想工作做得太绝了!”临睡前,老头竖起大拇指,由衷地夸了钱国庆一句。
钱国庆在西安逗留了三天,又踏上了开往北京的火车。在西安期间,孙力的舅舅,陪着钱国庆游览了当地主要的名胜古迹,两人结下了很深的友谊。孙力的舅舅姓秦,名卫,秦卫,一个非常实在的西北汉子。与孙力相比,秦卫就朴实了许多。
钱国庆的来访给季有铭一家带来了巨大的欢乐。季有铭的父母、姐姐、姐夫们对钱国庆给予了最高规格的接待。季有铭的父母虽说早已成了无权无势的离休干部,可他那几位姐夫却是一个比一个出息。大姐夫是国务院某部委的一名司长,据说权力极大;二姐夫是某公安分局的副局长,也算是京城一不大不小的人物;三姐夫是著名电影导演,一脸大胡子,拍过不少大家熟悉的电影、电视。总之,季家的这几位姑爷个个都不一般。尤其是三姐夫,由于行业的缘故,对西藏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他告诉钱国庆,他这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要拍一部关于西藏的电影。只是由于题材方面的原因,他迟迟实现不了这个愿望。大姐夫为钱国庆安排了住处,国务院第一招待所,虽说远不能跟胡安川的“总统套”相比,但那也是上了规格的,而且费用全免。二姐夫负责钱国庆在北京的观光旅游用车,出门进门警车接送,每到一处,都有不明身份的人出来盛情接待。三姐夫成了钱国庆的导游,一连几天不辞辛劳地陪着钱国庆满世界转悠。季有铭一家的火热盛情烧得钱国庆一天到晚从头到脚都在冒烟,他实在待不下去了。以前总听说北京人傲慢虚伪,没想到季有铭的家人却是如此的谦和实在。在北京住了一个星期,钱国庆不顾季有铭的父母,及其姐姐、姐夫们的再三挽留,毅然踏上了返蜀的行程。
回顾这半个多月来的日日夜夜,钱国庆心潮起伏、感慨万千,王姗姗、孙力、季有铭都有一个温暖美满的家庭和慈祥可敬的父母。每当他在给老人们谈起他们儿女的时候,他们眼里竟是闪烁着同样的或欣慰、或担忧、或思念的泪光。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尽管他对母亲没有任何记忆,但对母爱本能的渴望使他的情感再一次陷入了极度伤感的氛围之中……一阵婴儿的哭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一个年轻的母亲毫无羞涩的撩起衣襟,把奶头送进了孩子的嘴里。钱国庆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吐沫。他突然想起了一个很荒诞的问题,自己吃过妈妈的奶吗?
第五章家庭舞会 (1)
二十四
回到成都的第二天晚上,钱萨萨硬拽着钱国庆参加了一个省委领导的公子组织的家庭舞会。钱国庆纳闷儿,为什么钱萨萨不带上胡安川?钱萨萨告诉他,这种场合胡安川是从来都不参加的,他对那帮公子哥儿的虚伪和浮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