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情殇-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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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钱医生,你怎么这样呀?!”江小玲接过钱国庆手里的大碗,愤愤不平地指责钱国庆,“你成心想把有铭累死呀!还哥们儿呢,真够呛!”
钱国庆没有理会江小玲的数落,一屁股坐在就近的椅子上,冲季有铭做了一个鬼脸。
“你那位大款哥们儿什么时候从山南回来呀?”季有铭问。
“不知道。干嘛想起问他了?”钱国庆觉得很奇怪。
“我盼着他什么时候再请咱们去总统套搓一顿。妈的,有钱的人就是不一样。”季有铭也坐了下来。
“有钱怎么了,没钱怎么了?”江小玲将一盘做好的菜端上来,插话道,“现在社会上流传的那句话怎么说的,男人有钱就变坏……”
“女人变坏就有钱。”季有铭紧接一句。
江小玲瞪了一眼季有铭,说:“讨厌,就你明白!”
钱国庆发现江小玲对季有铭的态度活像个母夜叉,而季有铭在江小玲面前愈发像个唯唯诺诺的窝囊废。他不知道季有铭和江小玲的关系究竟发展到了哪一步,是不是也跟他和王姗姗一样,也已经是生米做成了熟饭?但凭着江小玲在季有铭面前趾高气扬,吆五喝六的骄横表现,他估计季有铭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尽管如此,钱国庆对江小玲的浅薄和跋扈仍是颇为反感。相比之下,在这方面王姗姗倒是强过了江小玲不少。
“你今儿是怎么了?”趁着江小玲离开的工夫,季有铭低声地问钱国庆。
“没怎么呀!”钱国庆回答。
“我看你好像有什么心事。”季有铭说。
“你们俩到底怎么样了?”钱国庆没有回答季有铭的问题,而是反问他。
“还行吧。”季有铭乐了,很幸福的样子。
“我是问你进展到什么程度了。”钱国庆的表情怪怪的,显然话里有话。
“你指那方面的?”季有铭坏笑着问。
“你他妈……”钱国庆欲言又止,他把目光投向又端着一盘菜过来的江小玲,说,“哟,我是真有点饿了。”
“你们俩喝酒吗?”江小玲问。
“喝!”两人几乎同时急切地回答。
第三章梦中惊醒 (1)
十四
钱国庆最后是晕晕乎乎离开江小玲家的。回到宿舍以后,他一头倒在床上,到了半夜,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他从梦中惊醒了。
钱国庆懵懵懂懂起身开门,是科主任老梁头儿,正气急败坏地站在门口。
“怎么了,主任?”钱国庆打着哈欠,皱眉眯眼地问。
“你先让我进去。”说着,老头儿一把薅开面前的钱国庆,自己进到屋里,“你先把门关上。”
钱国庆关上门,随老头儿身后跟进。
“主任,这深更半夜的,什么事儿呀?”钱国庆已经全无睡意了。
“你、你告诉我,那个江小玲,啊,跟、跟你、你那个什么、什么姓季的战友是怎么回事?”梁主任语无伦次地冲钱国庆嚷道。
“哎呀,老爷子,你说什么呢?”钱国庆疾步转到老头儿的跟前。
“说什么?刚才保卫处的李干事打电话到我家,政治部夜间查房,在江小玲家查出一个男的,两人睡在一个床上,真不像话!”梁主任看着钱国庆,等待他的解释。
“那是她的男朋友,警备区的连长。两人谈恋爱怎么了?”钱国庆有些不安了。
“谈恋爱也不能关灯跑床上谈呀。再说了,大半夜的他不回自己单位本身就是违反纪律。现在两个人都在保卫处呢。简直不像话!你说说,现在怎么办,啊?丢人现眼!”梁主任是真急了。
“这个狗日的李干事,大半夜的干嘛要查人女干部的房呀!妈的,政治部那帮王八蛋一天到晚吃饱了没事干,就爱盯着男女那点鸡巴事儿……”钱国庆咬牙切齿地骂道。
“行了你,骂别人,你们还有理了是咋的?!我来找你,是让你马上跟我去趟政治处。他们可能还要向你了解一些情况。穿上衣服跟我走!”
钱国庆随梁主任来到政治部保卫处办公室。他们没有见到江小玲和季有铭,只有李干事和警卫班的两个战士在里面。见两人进来以后,李干事站了起来。
“梁主任、钱医生,你们来了。请坐、请坐,”李干事又回头冲两个战士说,“你们先回去吧。我跟梁主任和钱医生还有话要谈。”
两个战士离开以后,李干事关上了房门。
“人呢?”梁主任问。
“我让江小玲先回去了。那个男的我也让他先回自己单位去了。这么晚请主任和钱医生来,主要还是想跟你们了解一下情况,顺便也把事情的经过向科领导做个通报。明天晨会的时候,政委可能要向全院通报这件事,也可能会点你们病理科的名。”李干事拿起一个笔记本,大概是“审讯”笔录之类的东西,接着说,“江小玲和那个男的都承认他们是在谈恋爱,而且已经多次发生性关系。当然,他们都是干部,谈恋爱并不违反纪律。但关键是这种婚前性行为是非常错误的,而且还是多次。最近军区一再强调要狠抓纪律建设,我们医院历来又是重点对象……事情经过是这样的,今天夜里11点30分左右,我和警卫班的战士在院内负责巡逻的时候,发现一辆非本院的北京吉普车,车牌号为XXXXXX,经核实,该车系警备区某连的指挥车。经过进一步分析、调查,我们初步认定你们科室的江小玲跟这辆车的主人可能有关系。于是我们敲开了江小玲的宿舍门。当时屋里没有开灯,我们警卫班的战士是借用手电光发现了床上还有一个男的……经过调查,我们已经确认,这男的是警备区的一个连长,名叫季有铭……”
随着李干事绘声绘色的讲述,钱国庆竟是浑身起了一层坚硬的鸡皮疙瘩。他为季有铭如此狼狈地被捉了现行感到非常难过,同时也对李干事等人的所作所为反感到了极点。但他明白,这种事逮着一个算一个,尤其是季有铭,军区领导眼里的大红人,竟然犯了男女关系的错误。也许用不了几天,整个军区就会传遍这个令人激动不已的桃色新闻。妈的,这不毁人吗?!钱国庆心里着实替季有铭担忧了。
“另外,我们想再了解一下一些具体情况,”李干事合上笔记本,神色严肃地说,“据江小玲和那个男的声称,钱医生你是他们恋爱的介绍人。钱医生能不能回忆一下,他们是什么时候确定恋爱关系的?”
钱国庆斜眼看着李干事,毫不掩饰内心的不满,冷冷地反唇相讥道:“我是搞解剖的,只管死人的事儿,没那么多闲工夫成天盯着活人算计。你问我,我问谁去呀?”
李干事没有理会钱国庆的冷嘲热讽,他宽容地笑了笑,接着说:“看来钱医生对我们的工作还有误会呀。老实说,这种事情我们管起来也挺别扭的。可是不管行吗?虽说现在改革开放了,这种事在地方上可能没人管,可这是在部队,未婚同居是我们部队纪律所不能允许的。当然,怎么处理,还需要经过充分地研究,并报医院党委和警备区党委,再做处理。”
“有那么严重吗?”钱国庆知道,尽管如今部队在对待男女军人恋爱这种事情上,已经比前些年宽松了很多,但江小玲和季有铭毕竟属于非法同居。这种事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关键是还在李干事本人身上。李是1968年入伍的农村兵,平时为人还算谦和,跟上上下下的关系维系得不错。在政治部,除了政治部主任,李算是颇有些权威的实力人物。尤其是在干部提升、晋级、转业等大事方面,李常常能左右领导们的意志。钱国庆以前跟他交往并不太多,只是经常从其他人那里听说过一些关于李的闲话,好的坏的都有,总之这是个他不太熟悉的人物。
“你说呢?”李笑笑,说,“今天之所以请梁主任和你钱医生来,也说明了我们对待干部的爱护和负责。”
第三章梦中惊醒 (2)
钱国庆明白,这种时候,如果他继续跟李干事对立下去,那只能是帮季有铭和江小玲的倒忙了。于是他决定采取合作的态度,尽量避免激化矛盾,“好吧,我确实是他们俩的恋爱介绍人。季有铭以前是我在侦察连当战士时候的战友,我们俩是一年入伍的。后来他上了军校,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立过二等功。以后他主动放弃了组织上对他的照顾,自愿回到西藏。他们连年年受到军区的嘉奖,他是一个很优秀的基层干部。我跟他接触这么多年,我相信他这是一时胡涂,但跟江小玲谈恋爱是千真万确的,他们俩是真心相爱,不属于乱搞男女关系。在西藏这么些年了,大家都挺不容易的。况且季有铭因为连队工作需要,已经连续两年没有休过假了。季有铭的父母也是咱们部队的老干部,他家是总政的,他完全可以走后门再调回去,或者转业什么的。另外我听说警备区的领导最近正在考虑对他的提拔任命,这件事要是闹大了,那就算是把他给毁了。还有我们科的江小玲,工作一贯任劳任怨。别的不说,你知道,尸体解剖是件很辛苦的差事吧?有时候碰见尸体腐烂,那恶心就别提了,可江小玲从来就没有因为自己是个女同志而怕苦怕累,相反,每次她都是捡最脏、最累、最苦的工作干。这你要不信,可以问我们主任。主任,您说是不是?”
“那是、那是,姑娘工作起来是没的说。”梁主任急忙迎合钱国庆的言论。
“李干事,其实我知道,这种事让你也是挺为难的。不过你看,这事儿是不是能从轻处理一下?”钱国庆咽了口吐沫,接着又说,“你是老兵,也算是我们的老大哥了,总不能眼看着这事儿把两个年轻人给毁了吧……”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哪有那么大的权力呀,”话是这么说,但李干事脸上的笑容证明了钱国庆刚才那番话有了一点成效,他叹了一口气,说,“是啊,年轻人谁都难免犯错误,但关键的问题是有些错误,啊,这个、这个,是吧……”李干事含含糊糊地不再往下说了。
这个晚上,钱国庆竭尽全力,真的假的,说了很多关于季有铭和江小玲的好话。他知道,如果过了这个夜晚,一旦上报,季有铭和江小玲就算不死也得脱一层皮。别的不说,光丢人现眼就足以让他们在众人面前难以抬头了。
……
天色渐渐发亮了,李干事表示今天的谈话到此结束。钱国庆和梁主任起身告辞。当他们来到过道上的时候,梁主任十分不满地低声责问钱国庆,江小玲什么时候变得像他所说的那么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了?钱国庆乐呵呵地告诉老头儿,这不都是为了挽救失足青年嘛?再说啦,经过了“文化大革命”的惨痛教训,那种乘人之危、落井下石、墙倒众人推的做法显然不符合历史的潮流了。还有,人家这是在谈恋爱,归根结底同那些乱搞男女关系的狗男狗女们毕竟还是有区别的,属于两类不同性质的矛盾。老头儿气哼哼地反驳道,没结婚就钻进一个被窝儿了,这还不是乱搞,那什么叫乱搞?真是岂有此理!
钱国庆吃过早饭便匆匆赶到了科里。他觉得在这种时候很有必要给予江小玲及时的安慰,并对其不幸遭遇表示真诚的理解和同情,同时在道义上给予她和季有铭最及时、温暖的支持。当然,他还应该提醒江小玲要做好必要的思想准备,要经得起骤风暴雨的考验。困难和屈辱是暂时的,只要她和季有铭真心相爱、至死不移,任何人,任何力量也不可能摧毁他们美好的爱情。另外,他急于想知道,经历了昨夜那场“浩劫”的江小玲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精神面貌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这种心态就多少带着一点幸灾乐祸的恶意了。
胡安川赶在中午12点的时候再次来到魏雯燕的餐厅,由于有了昨天的交道,央金和三丫对他非常友好。他们像老朋友一样,相互开起了玩笑。然而令他失望的是,央金告诉他,曲珍阿姨今天身体不舒服,在里屋躺着休息。他想吃什么,只好让三丫为他做了。过了一会儿,陆续有几个零散的食客光顾,胡安川只好草草吃了一点三丫做的实在难以下咽的饭菜,便结账离去了。他心情低沉地往回走着,路上他一直在煞费苦心地揣摩魏雯燕现在的心态。他怎么也不愿相信魏雯燕的情感世界真的变得萎缩干枯,不会再有任何起伏的波澜。他感觉到自己面临着一堵无形的高墙,他看不透,也想不出高墙的另一面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人的情感有时候是奇妙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