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星-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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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时间很短暂,很快,一辆小车、一辆面包车和一辆大客车驶了过来。考生们被安排在那辆大客车上,面包车上坐的是人事局的工作人员,小车里应该是带队的领导。没有见到谈晶晶,蓝煜星有些失落。
车队在S市绕着圈,带大家熟悉S的风光吗?没必要吧。车上的考生开始有些不解。但蓝煜星知道,这是出于对体检地点的保密,到目前为止,可能大多数的人事局工作人员都不知道体检究竟安排在什么地方,而在市区绕圈,是为了防止车辆被试图走后门的考生亲属跟踪。联想到面试,蓝煜星有点愤然,一切保密措施看起来都是那么天衣无缝,可对有些人来说,偏偏什么也瞒不住。
半个小时以后,车队终于驶上了外环路,找到一个路口,加足马力向前驶去。“看来我们要去S农场。”车子上有对地形十分熟悉的考生。果然,车队在距离市区大约有60公里的S农场医院停了下来。今天的S农场医院如临大敌,大门和门诊楼前都有警察在执勤,使医院凭空多了几分紧张而又肃穆的气氛,这场面,让本来轻松愉快的考生们有点不安:原来,体检也不是想像得那样简单啊。
进了医院,蓝煜星他们每人随机抽了一个号码,被工作人员记录以后,再按号码被分成五个组,开始的程序都是两个需要空腹的项目,抽血和B超,抽血是用来检查肝功能和其它血液病的。完成以后,人事局发给每个人一份早餐,是一袋牛奶一块面包还有一个鸡蛋,蓝煜星对人事局这种很人性化的做法非常满意。早餐以后,就是身高、体重、透视、心脑电图、视力、听力等一系列繁琐的检查,为了节省时间,各个组分头进行。
体检的节奏很快,时间过得也很快,和预期的一样,到目前为止,蓝煜星的各项检查都是正常的。
这个组最后一道程序是内科。内科的项目除了仪器检查的以外,只剩两个了,摸肝和血压。先是摸肝,没问题。量过血压以后就大功告成了,半天下来,流转于各个科室,考生们都有些疲惫,期待着早些结束。
血压检查开始。“陈院长您好!”这个组的带队人员礼貌地和医生握手打招呼,看来,他们已经很熟悉了。嗬!查血压的还是个院长呢。考生们似乎有点兴奋。检查很简单,考生们一个接一个地带着轻松的表情从房间里走出来。
轮到蓝煜星了,在陈院长桌子旁边的椅子上坐好,把手臂伸了出来,陈院长把充气囊在他胳膊上缠好,按动充气小球,蓝煜星顿时感到胳膊被紧紧地收住了。水银柱达到顶点以后,一顿一顿地向下降。终于,陈医生松开了,水银柱迅速地向下滑落。
“可以了吗?”蓝煜星望着陈院长,很自然地问。
“100,130,你高血压!”陈院长面无表情地回答。
蓝煜星闭着眼睛,靠在大客车的座椅上,思考今天发生的事情。但是,他百思不得其解,可以说,自从黄山事件发生以来,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想不通的问题
真的是血压出现了问题吗?不可能。面试前一天,他专门到S市第一人民医院把所有不能确定的项目通通检查了一遍,没有问题。人有时候可能会由于过分激动导致血压偏高,但自己的心理素质和以前相比不可同日而语,还不至于因为这样的事情产生太大的情绪波动。
是许枫的原因吗?似乎也不可能,他没有必要这样做。虽然背后的事情他没有亲眼看到,但很显然,自己和他的面试被搞了一次平衡。如果自己在面试中的表现的确不如许枫,那也只好认输,以林正祥的脾气,既然他过问了,如果自己受到了什么不公正待遇,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管,但绝对会把一碗水端平,不可能为了自己去做违反原则的事。但是,这次搞平衡许枫是既得利益者,而且,无论自己体检的结果如何,都不会影响他的职位。还有,十三室的能量,就算许枫不知道,身为常务副市长的许昌平也应该很清楚吧,以他的资历,如果做出这样的傻事,那就得怀疑他是怎么干上来的了。更何况,制造一个相同的分数,在操作上的难度要远大于让许枫胜出,如果想把自己搞下来,那前面的面试就不必如此费尽心机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蓝煜星得出的仍然是这样一个结论。
不过,利用查血压来做手脚,的确是高明。量血压靠的是听症器,光凭水银柱的波动根本看不出来;而且,血压是极不稳定的,即使事后复查说没问题,医生也有充足的理由来解释。机关算尽啊!算了,不想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考虑如何应对明天的复查,如果明天再出什么问题,所有的努力就要付诸东流了。
车子停了下来,他们被再次回到今天的起点。蓝煜星随着人流,若有所思地往车下走。
“蓝煜星!”一声清脆的呼喊唤把煜星惊醒了,抬头一看,正是谈晶晶。她的眼睛有些红肿,显然刚刚哭过,但是,看她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忧愁和哀伤,反而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和兴奋,蓝煜星一天里第二次迷糊了。
“跟我走!”谈晶晶不由分说,拉着蓝煜星的胳膊,迅速离开了人事局的大院。
“怎么会是她?”后面的许枫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看来,事情有点麻烦。”许枫太熟悉这个丫头了,在大院里是出了名的惹不起啊,而且,她爸谈新权和自己的父亲也是市委一班人都心照不宣的水火不容。
“我们去哪?”蓝煜星不解地问。
“去医院!”谈晶晶的回答干脆而又果断。
蓝煜星唯有服从,因为这也是他准备去的地方。对付女人,就得在意见一致的时候表示出一种被迫服从的样子,这样在意见不一致的时候才有谈判的本钱,聪明的男人都应该懂得这一点。
赶在下班之前,蓝煜星两人到了市一院,挂了内科的号,这时候没什么病人,不需要排队。一天里,血压计的气囊第二次缠上了蓝煜星的上臂,医生很快就报出了数据:“80,120,很正常嘛。”而且还嘟囔了一句:“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得高血压的人啊,没事查什么血压,莫名其妙。”
又是夕阳西下,蓝煜星和谈晶晶没有打车,在凉爽的夏日黄昏里边走边聊。从谈晶晶的诉说里,蓝煜星才知道,她一直在关注着他今天的体检,让随行的同事随时跟她说蓝煜星的情况,可就在一切都要圆满结束的时候,她听到了关于蓝煜星的坏消息。
谈晶晶是个性格外向而又爽直的女孩子,那是她的本性,但仅限于在与比较亲密的朋友、同学和亲人们相处的时候才会毫无顾忌地表现出来,出身干部家庭的她,就算耳濡目染,也比很多平常人家的孩子要多几分心机和见识。她担心死了,在潜意识里,她担心的不仅仅是蓝煜星的前途,也包括自己未来的幸福,初恋中的少女想得并不是很深远,但隐隐约约地能感觉到,蓝煜星的这份工作对自己的未来很重要。如果蓝煜星面试不中,那他是不是会留在这个城市是个很大的疑问,以蓝煜星的能力,外面世界的广阔天空也许对他更有吸引力,那么,她和他,会有未来吗?还有,即便是他留在了这个城市,如果没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妈妈会同意他们交往吗?就从那天妈妈注意到自己关心蓝煜星的面试开始,似乎对她的管束就变得严格起来,常常旁敲侧击地问一些让自己羞涩而又难堪的问题,有一次竟然直接问自己对许枫的印象如何,什么跟什么嘛,想都别想,她对许枫的反感根深蒂固。不过,她也明白妈妈的一片苦心,爸爸性情耿直,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在仕途上也不会有太大的发展了;而许昌平却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不但要年龄上要年轻许多,前途也是一片光明,如果不出意外,一年以后政府换届,市长的位子应该就是他的了。但妈妈也是开明的人,这一切只能以她的喜欢和愿意为前提,牺牲女儿的终身幸福去搞政治联姻这种事情现在已经越来越少了。
所以,在听到蓝煜星血压不过关以后,情绪化的谈晶晶顿时就失去了对情绪的控制。女儿在家里,最贴心最容易交流的人并不是自己的温柔的母亲,偏偏是慈祥的父亲。她趴在爸爸的膝上,放声大哭起来。
“晶晶,怎么啦?”这位久经考验、战胜过无数艰难险阻的老人,性格像钢铁一样坚强,可他唯一的剋星便是女儿的眼泪,谈晶晶的哭泣,让谈新权手足无措,完全失去了方寸,不知道做什么才好。
“他体检出问题了!”
“谁呀?”刚问出口,父亲便想到了,一定是那个蓝煜星。但他同时又紧张起来:不会是查出他有什么病根吧,年纪轻轻的,那可不得了,兴许女儿的终身幸福就在他身上呢。
“蓝煜星!”女儿的回答证实了她的猜测。
“出什么问题了?”
“高血压!”
“低级!”这是体检中坑人的老伎俩了,身为组织部长的谈新权见过了太多的这样的事情。“应该不会啊!许昌平能干这样的事?”谈新权又有些疑惑,简单地思考了一下,他告诉女儿一句话:“解铃还需系铃人,你放心,他没事!”
第一卷 风起 第七章 真相
聪明人的特点就是一点就透,谈晶晶的一句话,让蓝煜星豁然开朗“呵呵,原来是个银样的蜡枪头。”他的嘴角带了一丝鄙夷,高深莫测的笑容让谈晶晶一头雾水。
此时,许枫已经进了市委第一宿舍的大门,到家了。他的心情是愉快的,脚步也显得轻快了许多。
市委第一宿舍就坐落在风光秀丽的雾龙山下。解放前,S市是兵家必争的战略要地,震惊世界的三大战役之一就是以这里为中心展开的。惯于享受国民党军政要员们把当时的战区“剿总”司令部也设在这里。司令部的后面,依山而建了一个别墅群。这里风光秀丽,浓阴匝地,善解人意的地方官员甚至还为他们的蒋委员长专门修建了一座临时府邸,大战期间,蒋介石几天一趟飞到S市,基本上都是在这里下榻。
解放以后,人民政府也就自然而然地启用了所谓的“剿总”司令部作为办公地点,但共产党人的“审美观”和国民党大员们相比显然有很大差别,充作市委宿舍的别墅群被改造得面目全非,取而代之的是一幢幢的筒子楼。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后期,政府搞房改,机关干部实行货币化分房,这里就又被重新拆迁开发,建成了一个小区,房子全部由市委、市政府的各级干部和工作人员按房改价买走,这里也被命名为“府苑”小区,但S市人还是沿用传统习惯叫这里为市委一宿舍。不过,并不是所有的别墅都被改造了,在一宿舍大院的最后面,也是最高的地方,留了一个院中院,大约有五六十亩地,被保留下来的十几幢小楼,零星点缀在苍翠欲滴的绿树浓荫中,这些小楼,被机关干部非正式地命名为常委楼,许枫家,谈晶晶家都住在这里。
许枫打开门,很随意地冲着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父亲问候了一声,麻利地拿出一个玻璃杯,倒了一杯纯净水,猛喝了两口。跑了一天,的确有点渴了。
“那个蓝煜星的事情是你做的手脚吧!”许昌平的声音很轻。
“是啊。”许枫没有过分在意,这些人也真是,不就是帮自己做了点屁大的事嘛,也来找老爸邀功,许枫见怪不怪地看了父亲一眼,继续喝他的水。
“谁让你这么干的?”声音并没有提高,许枫显然听出责备的意味了。
“怎么啦?”许枫十分不解。
“什么怎么啦?你愚蠢!”这句话的口气已经相当严厉了。
尽管不明白老爸为何如此震怒,但还是乖乖地坐到了和爸爸一侧的单人沙发上,做好了聆听教诲的准备。这是他们家的习惯,许昌平一向崇尚家庭民主,所以教育许枫的时候都要求他和自己一样坐下来,美其名曰对等交流,并鼓励争论,但最后的结论是做爸爸的来下,儿子只有执行的份。这是借民主之名,行专制之实,许枫早就看得很透了。
“你知道你这次的分数为什么和蓝煜星一样吗?”许昌平有点和颜悦色的感觉。
“当然知道,但实事求是地说,我和他的表现事实也差不多,最多是各有所长。”看老爸的口气缓和了下来,许枫胆子大了许多。
“长个屁!”许昌平愤怒了:“人家准备了不到三分钟,你准备了三天,还各有所长,你也好意思说。”
被击中要害的许枫难堪地把头耷拉下来,连正视父亲的勇气都没有。但许昌平并没有结束:“难堪了吧,伤自尊了吧,嫉妒了吧,想报复了吧,你知道你这种行为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已经失去了和蓝煜星正面交锋的勇气,你怕了,你的自信呢?你的骄傲呢?你的尊严呢?”许昌平刀刀见血,每一句话都直刺许枫的软肋。
许枫恼羞成怒了:“爸,大行不拘细谨。我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