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无剑-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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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先前那好赌共发了三颗骰子,其中两颗解了红衣女子、无言的穴道,剩下的一颗自然便是解这青衣女子的穴道了。青衣女子被胡八连封了四处穴,这一颗骰子助她解开了当中一道,她手已是可以活动。
她常与自家小姐练剑,虽说武功十分差劲,但对点穴的功夫也略知得一二,这手一得自由,当即伸指连点,啪啪啪几声解开了自已剩下的三处大穴。也幸得胡八只想稍稍教训她,因此点她这四处大穴之时并未用上内力,否则以她的功夫,岂能如此轻而易举便解开。
青儿一得自由,舒动了几下筋骨,便上前几步,望着自家小姐跟无言相斗,却是不敢上前,她情知以自己的几招功夫,倘若加入战团,徒劳无益,索性立而观之,此时一见到自家小姐这般惶恐,这才出言提醒。
无言大感奇异,之前自已胸口处鲜血直流,这红衣女子尚且不怕,怎的现下上半边脸上被自己随意这么挥洒的几小滴鲜血沾上,倒怕成了这个样子。不过他也无暇去思量这当中的原因,此时这等天赐良机,正是摆脱这红衣女子纠缠的机会,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无言淡淡一笑,连跨几步,纵身向青红两女所乘的那两匹马处跃去。人离那马尚有一丈之距时,脚尖轻点地面,身子于半空中斜转一圈,已然坐到左首那匹马上。
他这可不是随意抢马,选左首这匹马还是右首这匹马他可是有一番考虑的。这左首这匹马乃是那青衣女子所骑,右首那一匹乃是那红衣女子所骑,从两人言行举止之间足以认定那青衣女子是那红衣女子的婢女,一个婢女所骑的马自然是普通的马,而主子所骑的马自然要好得多。
右首那马矫健骏美,躯干壮实而四肢健长,观之神采奕奕,实是一匹好马。所谓好马识主,若骑右首这匹,怕是一时难以驾驭,好不容易有了个脱身之机,岂能为此所误,因此无言选了左首这一匹马。
无言一上得马,手上金风剑横削系马绳,倒转马头,笑道:“姑娘!后会无期矣!还不速速揭开面纱,与我一个惊魂落马,哈哈!”长笑声中一抖马缰绳,泼喇喇纵马便疾驰而出。
无言纵马奔行了好一阵,见那女子未追上来,这才稍稍放缓了马速,于马上不住叹气,想想被好玩跟那女子纠缠了这么久,此时才得脱身,越想越生闷气,怎的自已如此倒霉,无缘无故被好玩缠上,又遇到那么蛮横不讲理的女子,不但品不到那翠濡酒,反而弄得胸口处那伤口又裂了开来。
无言于这伤口倒并不以为意,他所叹气者,乃是因尝不到翠濡酒而叹气也!若真有那翠濡酒,能得以尝之,那可该有多好!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又自呼了出来,只觉胸口畅爽了稍许,胸口所积的闷气似乎随着这一口气一起消散了不少。
忽想:“那女子到底是谁,竟有这般蛮横的女子,而且绩溪此处本乡之中乡民似乎甚为惧之,莫不是哪个官家的小姐?”转念又想:“也不知赵家庄中现下情况如何,我与他们纠缠了许久,耽搁了好些时候,师叔定会责怪于我,还需速速赶去赵家庄。”便寻了个乡民问清得赵家庄所在,纵马赶去。
约莫赶了半顿饭左右的时间,于马上举目远望,瞧见得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庄园,门额匾处隐隐约约写着赵家庄三个金漆大字,料想当是此处无疑,于是驱马上前。
到得庄门处从左至右扫视了一番,只见得门前一对黑色大石狮,张牙舞爪,好不凶猛。石狮前各站着一名持棍的守卫,两人左右对站,挺胸而立,神情威严,眼前这般情像,果如之前问路那乡民口中所说赵家庄情形一般无二。
无言望着门前这对石狮,只觉甚为怪异,若按常理,庄所门前石狮多以白色居之,这赵家庄却是与众不同,以黑狮立门,十分惹眼,不过如此一来,倒甚是好认。
左首石狮前那守卫见无言在府门前东张西望,横眉喝道:“你这小子!望什么望,快走开!”
无言微微一笑,翻身下马,正欲道明来由,右首那守卫却是突然发出‘咦!’的一声,上前一步,端详起无言来,又望了望无言腰间的酒葫芦,神色突然变得恭谨,这才问道:“敢问这位少侠,可是莫无言?”
无言淡淡一笑,回道:“正是在下。”心想:“这守卫怎会认识我,定是师叔他们事先知会了这守卫。”
无言所想倒是没错,正是白旭他们事先知会了这两个守卫一声,将无言的相貌特征告知了他们,只是左首那守卫一时没加注意,这才没认出来。
右首那守卫行了个礼,说道:“莫公子请进,你师叔他们早已在庄中等候多时,请跟小人进庄来。”
左首那守卫自知失礼,脸现愧色,知道无言是庄中贵客,此时焉敢再行失礼,忙行了过来,道:“少侠,小人刚才失礼,还望海涵,这马与小人牵去马厩。”接过无言手中马缰,牵着马自行往旁去了。
右首那守卫引着无言进了庄中,行了一阵,无言见府中下人来来往往,井然有序,完全不似将临大敌的模样,心下好奇:赵庄主之前给萧伯伯的书信中说赵家庄情况危急,怎的府中风平浪静,全无一点御敌之态,便开口问身旁守卫,问道:“这位兄弟,最近府中可有大事发生?”
那守卫先是左右瞧了一眼,似有所顾忌,见附近无人,才回道:“我家庄主不喜下人私下乱言乱议,小人本不该多说,不过现下左右无人,倒无顾忌,我倒是可以多嘴讲些与少侠听听,不瞒少侠,前些日子我们赵家庄还真是发生了大事。”
无言道:“哦?是何大事,劳烦兄弟说与我听听。”
那护卫低声道:“小人当时不在庄中,这事也是听庄中其他人所说,并非亲眼所见。听说前些日子有个武功十分高强的汉子前来寻衅挑事,要寻庄主。那日庄主正巧有事外出,并不在庄中,那汉子见找不到庄主,出手连取了庄中十几条人命,还将我们领队跟二爷统统打成了重伤,并且放话说三四天后定会再上门前来寻我们庄主,到时定要杀了我们庄主。”
无言听罢点点头,问道:“既是这般,那敌人要来杀你家庄主,怎的今日庄中守卫犹然如此松懈,浑然未有御敌之势。”
护卫嘿嘿笑了一声,言道:“少侠这你便不知了,那敌人仗着武功高强,敢口放狂言,真不知天高地厚。他说杀我家庄主,便是他能杀得了的了?我家庄主一身武功,那也是赫赫有名的,金算盘的名头岂是虚的,那日是我家庄主不在,才容得他那般逞威,我家庄主若在庄中,还不打得他屁滚尿流,跪地求饶。有我家庄主在,又有什么好怕的,何需紧张。”听他这话,似乎对自家庄主甚有信心,全然未将那敌人放在眼里。
第51章 赵大山
无言听罢,淡淡一笑,道:“是么,看来兄台你对你家庄主甚有信心呀。”
守卫连连点头,应道:“那是当然,我家庄主已经放话了,那敌人不来则矣,一来则定要让他有来无回。就不知那家伙何时来,我们就等着看好戏了。”
无言摇了摇头,并不以为然。趟若那赵大山真有信心御敌,又何需写急信差人请萧湘前来助他一臂之力,想来定是自付不能应敌,又不能在下人面前显露怯势,失了气度,致使庄中生变,这才口出豪言,以安庄中众人之心。
两人谈论间,不觉已到了厅堂处。只见厅堂大门顶匾额上写着‘会客厅’三个大字,左首竖额上写着‘有朋远来’,右首竖额上写着‘不亦悦乎’,想来这赵大山是个甚爱结交朋友的人。
守卫引着无言进了厅堂,便自行告退了。放眼一览厅堂处情景,只见得萧湘坐在右下首,手中端着茶杯,正自品茗;白旭坐在左下首,双目紧闭,正自养神;玉琳则坐居白旭下首,正自左右顾盼,上下打量着厅堂周围。一听得厅门口有动静,玉琳跟萧湘几乎同时侧首察看,唯独白旭兀自闭目,丝毫未有动静。
无言行到几人跟前,向萧湘行了个礼,又向白旭行了个礼,这才开口道:“师叔,无言来了!”
白旭也不睁开眼睛,缓缓说道:“来了便来了,坐下。”
无言原本以为自已耽搁了好些时候,此时才来师叔定然怪罪,没想到白旭语气和缓,并未有怪罪之意,不自觉之间暗自松了一口气。
玉琳瞧得无言胸口处衣襟沾满鲜血,一片鲜红,想起那处正是无言之前所受的伤当中一处,心中一紧,满脸关怀之色,道:“师弟,你胸口怎么又流了那么多血,那伤口之前不是已经愈合了?”
无言叹了一声,一拂衣摆,便坐到玉琳下首那椅凳上,道:“没事,怪只怪我倒霉,无缘无故撞上个蛮横女子,被她纠缠了好些时候,弄得伤口不小心便裂开了,我回来的路上已是擦了药,现下并无大碍。”
玉琳‘哦’的一声,心下好奇,问道:“没事便好,到底怎么回事?”
无言摇了摇头,道:“不提也罢。”望了望厅堂周围,堂中除了他们四人便再也无他人,心下奇怪:怎么不见那赵大山呢?赵大山求助于萧湘伯伯,萧湘伯伯与师叔远道而来,赵大山竟将他们独自扔在厅中,也不亲自前来会客,焉有这等待客之道,岂不失礼。s。 好看在线》”
但略加细思:赵大山身为一庄之主,这点待客之道岂会不知,这其中怕有什么因由。将头微微向右斜侧,压低声来,问玉琳道:“师姐,那金算盘呢?怎的撂我们在这厅中,也不来接见?”
玉琳应道:“庄中下人说赵庄主恰逢有事,不在庄中。”
无言轻轻一笑,道:“这么说你跟师叔他们一直等到现在了?嘿嘿,这可有得等了。”
旁侧白旭缓缓睁开双眼,说道:“怎么?我们等了这么久都等得,你小子等不得了?”
无言一脸无奈神色,道:“等得,等得,师叔说等得便等得。”
四人便于厅上继续闲坐等待,约莫过了几盏茶时分,忽听得厅外隐隐约约传来脚步声响,过得片刻,只见两人一前一后进得厅来。
前首那人是一个中年人。他身穿一袭青色茧绸袍子,天庭饱满,浓眉大眼,身材中等略胖,俨然一副大财主的模样。后头那瘦小汉子,则垂首紧步跟着中年人,一副毕恭毕敬之态。
这中年人方一进得厅中,便哈哈大笑,拱手道:“惭愧惭愧,敝人恰逢有事外出,让众位在此久等了,怠慢之处,还望众位海涵。”朝着萧湘迎了过去,笑道:“萧贤弟,为兄日盼夜盼,你总算是来了。”
萧湘起身笑脸相迎,道:“大山兄,你先别急着高兴,你看看除了我还有谁来了。”说罢一指白旭那方向。
赵大山闻言望了过去,这一望之下,脸现惊讶之色,道:“咦!这不是白贤弟,天助我也!天助我也!”脸上那一丝惊讶之色徒然转换成了狂喜,又道:“哎呀!失礼失礼,没想到白贤弟这等贵客竟也能光临寒舍,实令寒舍蓬荜生辉。”
白旭起身笑道:“赵兄倒是依旧健壮,只是许久未见,倒是生份了许多,怎的说起这等客套话来了。”
赵大山道:“你我之间,交情何等深厚,虽说许久未见,但又岂会有生份之说,白贤弟说笑了。”望了望无言跟玉琳,问道:“这两位是?”
白旭招呼无言跟玉琳过来,引见道:“这女娃子是我程师兄的女儿,这小子是我程师兄的不成器弟子。”对着两人喝道:“还不快拜见你赵伯伯。”
无言与玉琳各自行了一礼,道:“拜见赵伯伯!”
赵大山向两人微微点头,说道:“众位先请坐下,我等再慢慢详谈。”便往正中间那太师椅上坐了上去,那瘦小汉子则是恭恭敬敬垂首站在太师椅旁,以备赵大山吩咐。
几人各自归位坐定,赵大山等丫环们端好了茶,退了下去,这才开口道:“白贤弟,若我无记错的话,今年此时之际,正是你们三合剑盟中的比剑大会。往年一值此时,你都需亲身提早前赴比剑大会,今年应当是在黄山之上会同比剑,似乎时日将到,怎么你今日还未上黄山,犹有余空到我这赵家庄来?”
白旭应道:“赵兄所言正是,我此行本是带我这两个师侄前往黄山参加比剑大会,谁料路至黟县突然遇到我派中弟子,那弟子传我师兄信于我,信中说是盟中突然有事,不得不将此届比剑大会推迟举行,如此一来,我倒是有了闲空。”
赵大山心想:“这比剑大会是三合剑盟中甚为最要的大会,不到万不得已,三派掌门人定不会将此会推迟。而三合剑盟中三派均是武林中的大派,能令他们如此严阵以待,推迟大会,定是非同小可的事,武林中怕是又有大事发生。”不过他也不便打听白旭门中的事,因此不宜详加细问,说道:“原来如此,那定是你有了闲空,顺便前去看萧贤弟了,这才与他一起前来我这赵家庄。”
白旭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