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堪时节正芳菲-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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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云竹长长叹了一口气,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眼睛正死死盯着她俩的儿子,道:“初晓,如果你觉得真的累,就不要勉强自己。我的儿子我清楚,他的确会让人对他失去信心,会让人觉得累。过去的他确实让人失望,不应该为他守候……但是如果有一天,他在努力,在一点一点做到过去未能做到的,你和他相处不会那么吃力时,你能不能再给他一个机会?”
“会么?”她忧伤地吐出这句话。在记忆中,江湛远从来没有为她做过任何努力,任何改变。
“会的。因为我现在在他的眼睛里看到的满满都是在乎你,挽回你。”铁云竹肯定道,“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回头看看。”
晏初晓心里莫名有了一种惊慌,她没有回头,执拗地将视线转移到别处。只要不去看他,今天任何话都不能改变她的心意。
铁云竹呵呵笑了:“初晓,你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就更加欲盖弥彰,更加证明你也在乎着他。最起码,你的心现在静不了,没有释然……好了,不多说了,让三个月来说明一切吧,我还是希望你继续当我儿媳妇的。”她拍拍晏初晓的肩膀,就上了火车。
晏初晓不再辩解,微笑着送走公公婆婆。
当火车疾驶而去,站台上送别的人渐渐散去,江湛远慢慢靠近怔怔发呆的晏初晓,温和道:“走吧。一起……”
“不用,不顺路。”她没有承他的情,快速打断,掉头欲走。
“你不说你去哪里?怎么就知道不顺路?”他不甘心,抢先一步拉住她。
晏初晓没有反抗,胳臂木然地任他拉住,眼睛却盯着朝他们渐渐走近的如兰般的身影。
Jessica丝毫不介意江湛远对晏初晓的留恋,轻描淡写地瞟了一眼他拉住她的手,温婉道:“湛远,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没有赶上送伯母一程。”
江湛远依然没有放开她的手,平静道:“谢谢,我代我妈说声谢谢。”
“其实我来这儿,还有一件事,就是想和你商量唱片录制的问题;这几天打你的电话没人接,后来周凯告诉我,伯母发生了些事,所以我就贸贸然来了。”Jessica解释道。
他没有搭腔,不知说什么好,只是沉默,倒是一旁的晏初晓有了动静。她淡然地挣开江湛远的手,微微笑道:“你们聊。”说着,就朝出口快步走去。
他失神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黯然问道:“唱片录制方面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脑海里突然有了一些新的创意,想和你谈谈。”Jessica波澜不惊道,“湛远,你好像对这张唱片不在意啊。这可是你首发的第一张原创钢琴曲唱片,需要特别留神。”
江湛远回过神,看向她,认真问道:“Jessica;你也知道这是我首发的第一张唱片,可是为什么擅自对外宣称这是为了怀念我们俩一同学琴的时光而创作的呢?”
“我没有擅自,在新闻发布会上,我说出创作灵感时,你并没有异议,不是吗?”Jessica纠正道,“或许,当时你正走神,记者问你问题时,你完全置之不理;所以迫不得已,我就找了个借口搪塞。湛远,我这样做错了么?”
他恍然记起些新闻发布会上的情景,便歉疚道:“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这些天,发生了一些事,脑子有点不清楚。……创意的事,你先和周凯商量吧,我会了解的。”
“江湛远!”Jessica在他身后叫住他,冷冷道,“你非得这样吗?非得让我难受吗?”
“Jessica……”
“别叫我Jessica!”她愤然打断,丧失以往的冷静道:“和以前一样,喊我阿玦,不行吗?湛远,我快受不了了,等得也快发疯了。不是说好忘记过去那些不愉快的事吗?那晚,病发后,你分明攥着我的手说会帮我一起忘记那些不堪回首的事。……可是现在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的只是你对我的厌恶,你对我有了成见,也在嫌我脏了,嫌我遭遇过那样的事……”
“阿玦,你别这样说自己。我从来没有那样看你,你在我心中还是和原来一样美好。如果要说脏,也是我肮脏,是我毁了你。”江湛远赶忙回身,悲伤道。
“和原来一样美好?”她喃喃着,朝江湛远一步步靠近,痴痴问道,“和原来一样美好,但是却没原来一样重要了,对不对?湛远,我们有着10余年的感情,从还懵懂的时候就已经相识了,那段一同学琴的时光,也曾是很美好的,可是在你的心里,为什么就不重要了?为什么你连提都不愿提起?……我就真的不能成为你心里怀念的真水流年么?”
说出最后一句时,她温柔地伏在江湛远的胸膛上:“她也累了,对你厌烦了,你为什么还要留恋她?”
江湛远木然地任她抱住,道:“我就是忘不了她,放不下她。阿玦,你说过的,我只要在事业上全力帮助你就行,其他方面你不会勉强我的。”
听到这句话,Jessica又一次感到寒冷,比那晚在小巷子里还要寒冷。虽然现在能够靠在他的怀里,但是他的怀抱再也给不了她温暖。这个男人对她已经无心了,她要留住,也只能留住一副躯壳。
Jessica从他的怀里抽身出来,打量着他,嘻嘻哈哈地笑了。
“勉强?真没想到……真没想到有一天,我沈惜玦会让你觉得勉强?!”她笑得都快出眼泪了。10年的感情,10年对他的眷恋,不离不弃,换来的居然是勉强二字。她终于明白老天为什么让她复活,为什么让她还记着他,与他重逢,用尽心机回到原点。老天只不过想再给她一次羞辱,想让这个男人偿还对她的歉疚后再抛弃她!爱火本不应该重燃的,最放不下的那个人燃烧的往往是自己。
恍惚间,很多年前和他在一起快乐,至死不渝的画面,夹杂着那晚在小巷子里受辱的画面,一股脑地充斥在Jessica的脑海,让她情绪波动,呼吸急促起来。只感觉眼前一黑,她哗然跌坐在地,双手捂着脑袋,撕心裂肺地喊道:“不要!不要!求你们……停止!……”
江湛远慌了神,忙抱住Jessica,边在她的包里找药,边不知所措地安慰道:“阿玦,那些都是假的,你忘记,都忘记,好不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我以后不再刺激你了……”
他找着药,忙喂她服下,她才好了点,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看着Jessica渐渐睁开眼睛,江湛远欣喜道:“阿玦,感觉好点没?现在,我们去医院,让医生检查一下,好不好?”说着,他预备扶她起来。
Jessica阻止了他,紧紧拽住他的衣袖,盯着他,语气凶狠道:“江湛远,你可以不和我在一起,但是我也不准你和晏初晓在一起!我不能幸福,你也不准幸福!这是你欠我的!”
江湛远心里泛起阵阵苦涩。在她的逼视下,他的眼圈红了。带着决心,他像吐出带血的牙齿一样,痛心道:“好。这是我欠你的。”
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
小姑湛秋开学住校后,周凯居然也要搬走,冠冕堂皇地说着不想在这儿碍事,当着电灯泡一大通理由。
晏初晓看着他打包行李,无奈解释道:“周大哥,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在这儿住着一点问题没有,想太多了,其实我就是一个租客,反正时间住不长的。如果你嫌碍事,觉得不方便的话,走的也应该是我。”
“别,别介。”周凯忙阻止,讪讪笑道,“其实我要搬走,不是因为这个理由,而是有其他的苦衷。……我想总有一天,我得交女朋友吧,带回家发现我住在别人家里,感觉很别扭的。”
晏初晓意会到了,笑着调侃道:“周大哥,这么快,就想对苏北下手啦?”
“胡说!谁说交女朋友就一定得是她了?”周凯脸红道。看着她啧啧不止的样子,周凯才不好意思承认道:“好了,就算是她吧。……我说弟妹,看在我替你看着湛远三年的份上,你就助人为乐一回,在苏助理面前多美言几句。”
晏初晓的脸臭了,郑重澄清道:“周大哥,我帮你纯属把你当朋友,与他人无尤;你要是硬把我和别人牵扯在一起,这个忙就别找我了。”
“好了好了,算大哥失言。赔礼道歉啦!”周凯拱手作揖道,“初晓啊,这个忙你必须得帮哥哥我呐!哥哥我想结束光棍生涯还得靠你的金玉良言。……在苏助理面前,也别刻意夸我,就是若有似无地提起我,让她有对我的印象。”
她耐心地听着,强调道:“苏北可是个好女孩,我得确定你是不是真心,才决定要不要帮你。”
“百分之两百的真心!”周凯打保票道,“我周凯见过很多女人,从来没有这次这么动心过。初晓,你完全可以考验我!……瞧,现在我就正迈出真心的第一步,好好地生活,认真地做人。”
说完,他又嘿嘿笑着打包行李。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晏初晓没话说,准备离开。
“诶,初晓,能和你说几句心里话吗?”周凯叫住她,道,“见到你,大哥我一直有一些话憋在心里。现在要走了,总觉得不吐不快似的。”
见晏初晓站住,笑着要听的意思,他不放心,强调道:“这些话说出来,必须得涉及到一个人。初晓,你得保证先听我说完再撂脾气。”
“是江湛远吧,江湛远有什么话要让你这个经纪人转述啊?”她半开玩笑半认真。
周凯大大咧咧坐在他的行李箱上,叹了口气道:“初晓,在你的印象里,湛远真这么不堪吗?坦白说,这些话,不是湛远要我说的,是我自己心甘情愿为他说的。有时,看到他沉默,疲倦的样子,我一个大男人竟然会莫名地心疼。本来我周凯是最讨厌这种闷不吭声,什么都憋心里的男人,可是看到湛远,我讨厌不起来,会不由自主地想帮助他。……初晓,说来好笑,我本来不是做经纪人这一行的,可是没想到江湛远这个臭小子改变了我一生。三年前的遇见,竟然让我一个随性自由的人当上管制督促他的经纪人。有没有兴趣听听我是怎么认识他的?”
“哦?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她眼光直直地盯着地板,声音不由地低沉下去。说实话,她也想知道江湛远在她离开的三年所过的生活。
周凯默默地点了一支烟,深吸一口道:“我和湛远是在美国新泽西州一场选秀赛上遇上的。三年前,我也是个搞音乐的,流浪吉他手。参加那场选秀赛,就是想碰碰运气,赢点奖金做路费。其实那场选秀赛,大部分人都抱有这种想法,承办公司并不打算发掘明星,只是单纯为他们的商品做宣传而已。……比赛那天,排队坐在场外,看到湛远,我有点惊讶。他与众不同,不仅衣着高档,上流社会出来的范儿,而且有着极好的修养,举止高贵儒雅。当时,我很好奇他来参赛的目的,就上前和他搭讪。他看了看我,淡然说他来比赛,不为名,也不为钱,就是想在电视上出现。结果,他用他专业的钢琴声征服了评委,拿到第一名。当承办方发给他奖金时,他却执拗地要用这些奖金买这次比赛在电视上出现的时间,他希望他弹琴的画面能够定格久点。……真是一个怪人,接着在这个州我又在好几场选秀赛上碰上他,他都能轻松取胜,奖金通通不要,而且每次都是那个要求。我当时都快被他气死了,感觉每次都被他劫了财似的。
后来我实在忍不住,就讥讽道,想在电视上出现,可以回国争取入新闻联播的主持人这一行啊,保准定点出来,而且时间保证在半个小时。他却苦笑道,如果她在国内,他会考虑的。这句话,我当时完全当做玩笑话,没有听出其中的苦涩。那天比赛完后,我们聊了很多,这才知道他留在新泽西州不断参加选秀赛的原因。他想报复一个女人,让他既恨又放不下的女人,她就在新泽西州,他就是要反复在她所在的州上的电视里出现,让她记住他的存在,让她和别的男人快活不起来。一天没看到他不要紧,就一个月,一年,两年,总有一天那个女人会在电视里看到他,看到他居然也与她呼吸着同一州的空气。不是要她愧疚,也不是要她后悔,就是要她知道他的存在,每次快要忘记时,他来过她的生活。
喝醉了酒的我提议,要报复这个女人,干脆将自己变成一个大明星得了,而且必须大红大紫。当你整天在媒体面前晃悠时,这个女人无论走到哪儿都会看到你的画面,知道你的消息,她想安宁也安宁不下来。这本是一番醉话,湛远却较真起来,为了达到这个目标,他竟然要唯一知情的我做他的经纪人,时刻督促他。我就是这样当上他的经纪人,这些年,凡是有钢琴比赛,我都会陪他一起去参加,他凭着他精湛的琴技,接二连三夺冠,也就渐渐地有了名气。……过去的三年,湛远在国内外不少媒体上出现过,但是我不知道,甚至连湛远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不是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