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臣与王子-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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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道:“他们不会反,如果要反,刚才那大汉走前怎么会和那些将领一样,口称要死守武都呢?”
远宁坐在我身边:“先生,这也是我奇怪之处,为何先生将利弊全盘托出,他们不怒,反而又会如此举动?”
“将军,民心呀,这些将领也本是百姓,无论是什么人,都本是百姓出身,百姓需要的是什么人?是一个能为他们着想之人,我刚才将利弊全盘告知,目的也是为了告诉他们实情,要走便走,如果我故意隐瞒实情,到大战之日迟早会暴露,那时暴露军心溃散,武都城便不攻自破了。一月未领饷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拿到这些饷银,故我将自己唯一剩下的身家财产全部送出,这样才能留住他们的心。”
“原来如此。”
我叹气道:“其实我刚才也不能完全保证,所施之计能成,不过他们是领军将领,是军人,军人上战场前,需要的是必胜的决心,决心又从何而来?从你我而来……”
远宁点了点头:“明白了。”
“战场上输赢是生死……拼的是士气,斗的是军心,士气高涨,军心聚齐,无坚不摧。要清楚为自己领兵打仗之人的脾气,他们所需之物,才能战无不胜,此乃知己。”
这种收买人心的伎俩,我八岁便知,在那私塾之中,我受遍那些家庭比我殷实的孩子之气,却为何每次有人发难,便有其他孩子解救?其实道理很简单,一个平日衣食无忧之人,你送他什么,他都不会觉得稀罕,但只要在他落难之时,你伸手拉他一把,他便会永久记住你恩情。
世间说,这叫人情世故;战场上,这叫巩固军心。
领兵将领,不收买其心,无论你使用任何强硬手段留他,也只是留住人,留不住心,兵变是迟早的事情,顺着他的脾气,摸清他的需要,才是根本。
《吕氏春秋》——使乌获疾引牛尾,尾绝立殚,而牛不可行,逆也。使五尺竖子引其椦,而牛姿所以之,顺也。
第二十二回
三匹快马在东山下疾驰,奔在最前的那匹快马上的斥候突然拉马停住,抬起右手握成拳状,身后其他两名斥候也忙拉住缰绳停下。
领头的斥候侧耳听了一阵,又翻身下马,趴在地上静静地听着。剩下两名斥候也翻身下马,拔出长刀紧靠着马身警戒。
领头斥候抬起头来低声道:“刚才我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另外两个斥候都摇着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就在领头斥候疑惑之时,一团巨大的黑影从树林中跃出,只是在他眼前晃动一下,便又跳进旁边的树林之中。
领头斥候立刻拔刀,后退到马身前,喊道:“敌袭不要乱了阵型”
他刚喊完,又有四团黑影从树林里窜出,其中一团黑影在他们面前停下。领头斥候定睛一看,眼前立着一批披着铁架的黑色的大马,大马之上坐着一个穿着青黑色轻甲的骑兵,那骑兵虽身着轻甲,但脸上竟戴着护面的铁罩,可以看出他们只是为了行动方面,将外层的铁甲暂时卸去。
斥候们发现不管是那批黑马,还是马上之人都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在这寂静的山岭,他们只能听到自己呼吸声和心跳声。
就在斥候们双腿发软之时,又是一匹黑马出现在了他们眼前,马上之人沉声道:“任务已成撤”
另外一人看着三个斥候说:“我们被发现了。”
“那就让他们再也说不出话来”
两个黑马之上的虎贲鬼泣拔出背上的碑冥刀,踩着马背跃起,其中一人迎头就向领头斥候斩去。
碑冥刀在划破空气,在风中传出如鬼怪哭泣之声,让那握住长刀的领头斥候浑身僵硬,都不知将架刀躲闪,随后便被狠狠地劈成两半。
剩下两名斥候见状不约而同向后退了几步,其中一人惨叫了一声:“鬼啊”连马都顾不上,转身便往来时的方向逃去,刚跑出几步,便撞到不知何时绕到他们身后的另外一名鬼泣身上。
斥候后退两步抬头,只看到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还有身影之上高举着的那把碑冥刀。
……
一刻后,骑着快马的卦衣疾奔在山道之上,疾奔中的卦衣突然闻到风中浓重的血腥味,立刻从马背上跃起,跳到旁边的树干之后,胯下的马却毫无知觉继续向前跑着,跑了一阵后才发现马背上已经无人,这才停下,缓缓地迈着步子走到山道旁。
卦衣从一颗树上跳到另外一颗树上,很快便来到刚才虎贲鬼泣屠杀斥候之处。
卦衣俯身趴在巨大的树干之上,看着在山道之上三具四分五裂的尸体。
都死了,下手又狠又快,根本没有恶斗的痕迹,这三个斥候根本还未反抗便被分尸。
卦衣来到三具尸体旁边,细细地查看了一番,尸体上的切口很整齐,砍杀他们的敌人所用的武器非常锋利,是什么人?反字军?不可能,反字军中不会有此等的高手,且对方应该不止一人。
卦衣又向前走了几步,发现了山道上的马蹄印,是骑兵?斥候么?
卦衣伸出手掌在马蹄印上比划了一下,发现马蹄印比自己的手掌还大出一倍之多,脑子里立刻出现了两个字——鬼马
卦衣起身,看着马蹄印的方向,一直向着西方延伸而去。
是虎贲骑中的鬼泣纳昆焚皇最精锐的部队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完全没有收到轩部探子的任何有关于他们到来的消息,难道说他们和反字军联盟了?不会,焚皇心高气傲,仗着自己有精锐的虎贲骑,天下未分之前,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更何况现在……可是这支虎贲骑来此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追上去,抓住一个,大概就知道了……
卦衣想到这,纵身一跃跳上一棵树,向着西方疾奔而去。
卦衣在树林中疾驰了大概有半个时辰后,有些体力不支,靠着树干休息,刚停下一抬眼便看到前方一团黑影晃动着。
有了
卦衣抓着一根树枝滑了下去,滑动步伐很快窜到那黑影的身后。
一个虎贲鬼泣正骑在马上,掏出腰间的皮囊大口的喝着水,随后又向后看了一眼。卦衣从他铁罩之下听出一声长长地呼吸声。
应该是断后的,那就是落单的,卦衣从腰间拔出两把匕首,向那名虎贲鬼泣左右两边方向刺去,匕首狠狠地插在离鬼泣几丈远的两根树上。
匕首划破风中的声音让那名鬼泣意识到了危险,立刻调转马头面对卦衣的方向,同时拔出了背上的碑冥刀。
鬼马,青黑铁甲,碑冥刀……果然是虎贲鬼泣。
卦衣长吁一口气,暗叹道,幸亏只有一个落单的断后鬼泣,如果再多一人,自己都没有把握同时对付两名。这些鬼泣就如同虎贲骑中的轩部,虽然是骑兵,但通常擅长的都是偷袭,能进入这支精锐部队的人,五官灵敏度大大高于一般的军士,所以轩部的暗杀对他们来说通常起不了任何作用,面对这样的敌人,除了硬拼,剩下的只有——智取。
卦衣快速地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虎贲鬼泣擅长在没有任何屏障的平原之上作战,在山林之中可以将骑兵的战斗力减少两成,不,三成,现在是深夜,又多了一成机会。
轩部的刺客早已在黑夜之中练就了一双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卦衣躲在树干之后,露出半个身子,身上的轩部夜行刺杀服能够将自己完全融入周围的黑暗之中,现在只需要找到这个人的弱点。
在哪儿?卦衣的眼睛从上到下细细地观察着不远处骑在马上的那名虎贲鬼泣。
轩部曾经调查过天下所有兵种以及各大私人武装,唯独没有找出过虎贲鬼泣在战斗中的弱点,不过那是因为这支神秘的骑兵部队从未在树林中出现,也许,今夜就是最好的机会。
与此同时,那名鬼泣也紧握着手中的碑冥刀,细细地查看黑暗中的一切,却没有感觉出一丝的杀气。
不对,明明听到了风中有东西划过,是什么?暗器吗?对方怎么不直接冲我身上来,相反却是打空,是高手吧。
走?还是留?
鬼泣心中盘算着,盘算着如果第一波攻击感觉到吃力,凭着鬼马的脚力应该可以马上可以撤离。
他的算盘落空了,因为卦衣出手了,六把匕首同时从双手飞出,匕首所指的方向不是那名鬼泣,而是他胯下的鬼马
斗骑兵,三成胜算。
其一,杀其马。
六把匕首插入了鬼马马身上所批铁甲的缝隙之中,虽然并没有击中要害,但突如其来的痛楚让鬼马前蹄扬起,露出了整个腹下。
随后又是两把匕首从卦衣手中脱去,直刺向那鬼马的腹部最软弱的地方,那匕首刺入鬼马的腹部,直插进心脏。鬼马长嘶一声后,直接倒地……
那鬼马倒地之后,马上的鬼泣只得翻身从马背上跳出,落地后立刻退到一颗大树之后,紧紧地靠住树干,只盯住匕首飞来的方向,他不能主动出击,在这山林之中并不是他的擅长的地形,只能静等对方出手。
斗骑兵,三成胜算。
其二,弃马兵。
又有风声是另外一个方向鬼泣立刻举刀转过身子,看着另外一个方向。
这人到底有多少武器
卦衣依然躲在树干之后,双手各自抓住一根细长的黑线,黑线的另外一头是刚才最先自己飞出的两把匕首。
卦衣双手一紧一放,细长的黑线立刻在空气中划出入匕首飞过一样的声音。
又来?在这个方向鬼泣举刀转向又转向另外一个方向,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怎么会这么快就变了方向,而且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敌人看来不止一人,我被包围了,应该早撤的。如今鬼马一死,单凭自己的脚力肯定是无法离开,只能硬拼了。
卦衣将两根黑线接在旁边的树枝之上,猛地拨动之后,迅速爬上身前的那颗大树,随后从空中跃起,跳到那鬼泣身后的大树之上。黑线在空气中划破的声音,完全掩盖住了卦衣的行动之声。
有时候,靠着过于灵敏的五官,会带走你走进地狱之门。
那鬼泣大吼了一声,举刀就向其中发出声响的方向劈去,将那根黑线劈断之后,耳朵里听到清脆地一响,还未反应过来,头顶上卦衣那把黑皮龙牙刀便直插了下来。鬼泣慌忙巨刀挡住,将龙牙刀架住又用力一挥,却砍了个空。
没人?人呢?
鬼泣再也顾不上掩盖自身的杀气,退后两步紧紧地靠着树干,准备再也不离开,最后的打算竟是靠着树干撑到天亮。
斗战,如为死斗,依其物不动,所站之位称之死地。
“斗骑兵,三成胜算。”
鬼泣听到自己身后一个诡异的声音响起,他还正要回头,就感觉到自己脖子上一凉,自己护面的铁罩不知何时被掀起,一把匕首正架上面。
一个戴着诡异面罩的头从他身后出现:“其三,乱其阵脚”
第二十三回
记得,那日我站在武都城头,看见城下骑着战马肩扛那名鬼泣的卦衣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东西涌上心头。我渐渐觉得好像武都保卫战并不如我想象中那样简单了——也许胜,也许败,可无论是哪种结果,在天下未安之前,最终还是会选择弃城而走,因为这里实在离龙途京城实在太近了。大军要攻打京城,就连想绕开武都城都不可能,更何况在武都城后还有一座镇龙关……
武都城如今面对的是数以万计想要快速攻武都,直取京城的反字军,而在反字军的身后是廖荒和贾鞠的天启军,还有纳昆焚皇麾下的虎贲骑,另外一面,自从那日拿着龙身玉玺离去后的蜀南王坐镇蜀南,再未出现,他到底在想什么谁都不知道。
商地的殇人部落也虽然举旗称从此之后再也不服从大滝的管制,可同时也宣布绝不和其他势力争夺天下,保持中立,不过这些殇人,果然是商人呀,背地里将自己的铠甲和精锐武器卖给他们,再招兵买马。听说殇人部落在商地正在修固一条防线,这条防线连着江中平原和商地高原接壤的城寨,如果修建成功,就能彻底将江中和商地隔开,成为一道坚固的屏障。
谁想在短时间内重新统一天下,那都是痴人说梦。
“开城门”我大声从守城的队长喊道,队长应声后迅速让手下士兵将城门打开。
卦衣扛着那晕厥过去的鬼泣缓缓走上城楼,在看到我和远宁之后,目光放在远宁的身上,身子一沉发力后竟将鬼泣高高抛向远宁。
远宁单脚后退,支撑住自己的身体,稳稳地将那鬼泣接住,转身放在地上。
那鬼泣被藤条绑得无比结实,嘴里不知被塞了一团什么叶子,可眼神依然那么犀利。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虎贲鬼泣,虽然是斥候,那身上的铠甲,和左胸甲上所烙的那个马头印记说明了他是什么人。
我打量了那鬼泣一会儿,问卦衣:“这是虎贲骑吗?”
卦衣此刻已经抱着自己的那柄黑皮龙牙刀,靠着柱头闭上了双眼,看得出他忙碌了一夜。
“虎贲骑?”远宁盯着那鬼泣,有些不相信,“虎贲骑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