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臣与王子-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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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外迈着碎步子,若不是在这种夜色之下,他们胯下马匹优雅的步伐恐怕还会博得宋忘颜的喝彩。
那两名骑兵的影子映在帐篷上,左右移动,宋忘颜捏紧了手中的马鞭,想起了白甫的话。
他们真的来了。
宋忘颜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逃出去的,唯一还记得清楚的便是一个又一个倒在自己面前的反字军军士,那些虎贲鬼泣似乎是想故意放走她和宋离,只是砍杀着他们身边的人,并没有对他们下手,又如同在戏耍着猎物的饿狼,围追堵截,又放掉,又追赶,又放掉。
在逃出营地,翻身上马疾奔向沼泽的那一刻,宋忘颜清楚地听到身后有一名虎贲鬼泣沉声道:“除了逃走的,其余人,不要留下活口。”
那些虎贲鬼泣都是骑兵,但也如刺客,无声的杀入,又无声地退走,如果说他们是刺客,那便是这个天下唯一一只骑在马背上的刺客骑兵,他们的身体内除了杀戮,没有任何感情。
一日后,当宋忘颜偷偷地从沼泽地中潜回大营前的时候,那里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虽然那支大旗依然还在,但上面的血污,和旗杆贯穿而过的五名大将的尸体已经说明其实这支所谓的精锐是多么地不堪一击,一个时辰,三千对一万,毫无还手之力,就如被五花大绑,放在砧板上待宰的肥猪。
同时,宋忘颜还发现,营地之中还有很多被拔下铠甲的只穿着里衣的军士尸体,那些尸体除了头颅不见,其他的部位尚还完全,为何他们要那样做?只是一瞬间,宋忘颜便想清楚了,转身向旁边的一座小山爬去,一股口爬到山顶,又爬上山顶顶端最高的那颗大树,望向远处的建州城,此时城内已经浓烟四起……
他们趁着黑夜伪装成为回城的部队,虽然纳昆人的身材高大,穿着那些盔甲显得滑稽,但在黑夜之中你根本无法仔细分别,只要建州城门一开,他们冲杀进去,整座城也就完了,城中留下的军队是根本不足以应付他们的。宋忘颜想到这身子一软瘫倒在树枝上,随后从树枝上滑落,若不是赶上来的一名亲兵在下面接住,恐怕宋忘颜已经当场摔死在了树下。
宋忘颜眼中的建州城已经消失了,但还剩下自己麾下那五员大将的尸体,五名大将,虽然那比不上霍雷、嗣童这些反字军名将,但在军中武艺也算数一数二,一人战上十人二十人不成问题,但就那样死了,只中了一刀。那是纳昆虎贲骑的示威?警告?又或者……
白甫的话是正确的,反字军根本不是纳昆焚皇的对手,就算你又多余地方十倍的军力,在面对那样一支军队,也如同于羊群遇上了几只饿狼。
宋忘颜睁开眼睛,对那名亲兵说:“快传书给我父亲,让他们即刻退兵,回守佳通关,死守不出。”
亲兵点头:“是,颜将军,如今我们应该去哪儿?”
宋忘颜撑起自己的身子,靠在巨大的树干上,此时宋离已经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蹲下来关切地问:“姐姐,你没事吧?”
宋忘颜微微摇头:“你觉得会没事吗?如今我们什么都没了,一万人一夜之间消失,就好像被老天张口吞掉了一样。”
宋离叹气道:“姐姐,我们如今去什么地方?”
宋忘颜沉思了一会儿道:“趟过沼泽,进佳通关,死守不出,按照白甫所言,他们应该不会攻到佳通关之下,目的只为建州城和周边的城池。”
“好。”宋离点头,“进入佳通关又怎样,大哥依然不会放过我的。”
“未必。”宋忘颜说,“宋史虽然想置你于死地,但无论如何总不敢当着父亲的面那样做,父亲是不会准许的,况且大军之中宋先还在,你没死的消息我会随信一并传书给父亲,到时候真相大白,先削去了宋史的兵权,其他的也就好办了。”
此时,宋忘颜和宋离两姐弟根本不知,自己的父亲宋一方已被毒死在了武都城下的反字军大营之中,而自己的大哥宋史已经掌握了军权,下一步便是要结果了宋先,占了武都城,养精蓄锐,重图天下。
江中,武都城西门。
西门已被攻城车给撞破,因为王政的投降之策,先前就已经下令将挡住城门的所有辎重全部撤开,首先表达自己的诚意。诚意的确是打开了大门,但却不是武都城守军打开,而是反字军的攻城车,还有在车后那些已经发狂发疯的反字军军士。
宋一方、陈志的死还没有传到全军,可宋一方那句屠城,破城之后可以尽情抢掠早已让这群人失了人性,看见西城门被撞开的刹那,就好像一座巨大的宝库被打开一样。
值钱的东西和女人,成为了他们的首要目标,参加反字军不就为了这些吗?什么狗屁民心天下对他们来说一文不值,谁当皇帝对他们来说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城破之后能抢到多少东西,多少女人
“西城门破了去西城门去晚了,东西都他**被抢光了”
东门、南门、北门之下正在苦战的反字军中都有人这样喊道,几乎是同一时,其他三门的攻城军开始转而跑向西城门放下,将那些还在城墙上发抖的王政麾下军士扔到一边,好像对他们兴趣全无一般。
那些人眼睁睁地看见城下的反字军浪潮退去,涌上西城门,顿时松了一口气,但随之又浑身颤抖起来,攻破了西城门,自己在这不是一样得死?**逃吧有些军士将自己身上的铠甲一脱,顺便在旁边收罗起一些看起来还值钱的东西,收拾收拾了之后又找了白巾往手臂上一绑,试图装成反字军的模样,免得被乱刀砍死。
只有一个人这样做,立刻就会有其他人效仿,瞬时间大部分的军士都做了同样的时间,倒戈成为“反字军”。
成王败寇这个道理,街边三岁孩子都清楚,在乱世之中这个道理更是深入人心,忠义为了什么?难道就为了一个好名声?好名声换不来生存下去的权利,更换不来可以饱腹的粮食
“城破了,其实一点儿都不困难,这世间总有小人。”
站在城外远去的霍雷身边走来一名戴着斗篷的人——冲天。
霍雷扭头看了一眼冲天,笑道:“许久不见,你还是这样神出鬼没的。”
说话间,霍雷已经挥动了手中的斩马刀将身边两名随行的副尉给劈倒,同时冲天也出手干掉了在周围的几名军士,出手之快,那些人还没来得及反抗。
霍雷抖了抖斩马刀,在一名倒地的副尉身上将刀身上的血迹擦干净,随后说:“你一来,我就得杀人灭口,这是造孽呀。”
“就当是报仇好了。”冲天说着已经来到了霍雷的身边,盯着人头涌动的西城门,如今那些为了入城抢掠的反字军已经什么都不顾,甚至为了抢到最前,开始挥刀砍杀自己人。
霍雷仰头看着天空,用手指着西城门的人群:“你觉得他们是什么?是军队吗?完全就是一群土匪,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当初要让我选择这支军队,纳昆焚皇、天启军或者蜀南军,哪怕是如今还龟缩在龙途京城中的铁甲卫都比他们好上百倍,不,千倍,带着这样的一支军队,完全就是对我的侮辱。”
冲天冷冷一笑:“他们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不过马上代价会更大,此战一结束,反字军基本上算是完了,你是怎么打算的?真的要留下宋史成为棋子吗?”
霍雷摇晃了下自己的脖子,伸了个懒腰道:“宋史是个白痴,敢对自己父亲下手的人留着有什么用,不如让他死在镇龙关下,让远宁去解决吧,九子名将也已经在这乱世之中发挥出他们应有的作用了。”
“对,应该开始了。”冲天道,话语中带着一丝兴奋,“另外,我的任务也完成了一半,九子名将又现世了一人,蜀南王卢成梦的弟弟卢成羽,现在化名为敬衫。”
“哦……”霍雷想起来了,“就是将柳惠那蠢货打成残废的小霸王?”
冲天点头,笑道:“对,好像街头流氓打架一般,将柳惠暴揍了一顿,估计那名反字军中的先锋官至今都没想明白吧。”
“唉,你们一个个任务都完成了一半,我呢?才刚刚开始,宋一方、陈志都死了,反字军中有些威望的人也差不多全完蛋了,这里一结束,我便立即赶到佳通关去,对了,建州城那边怎样了?”
“焚皇的虎贲骑已经占了建州城,如今佳通关外都已经成为了焚皇的领地,他的疆域又扩大了。”
霍雷笑了,脸上的笑容很灿烂:“大滝皇朝这朵鲜艳的花朵已经凋谢了,往日被他们视为毒草杂草的人都已经成长了起来,很快就可以挡住这天上的太阳。”
“还没有。”冲天冷冷道,“还没有完全凋谢,别忘记蜀南王卢成梦和纳昆焚皇卢成寺都是大滝皇族。”
霍雷转头,盯着冲天问:“怎么?老门主要将他们都一并铲除了吗?”
“不。”冲天说,“如今这天下就如关满了野兽的斗兽场一样,最终活下来的那个才有权利坐拥天下。”
说罢,冲天转身离去,扔下一句话:“你也赶紧离开吧,这场仗胜负已分了,马上就要下雨了,你可不要被雨给淹没呀。”
是吗?要下雨了吗?霍雷盯着镇龙关方向飘来的朵朵乌云,在那个方向或许已经下起了大雨,等飘到武都城上空,恐怕战役早已结束了吧。
冲天一个人缓缓行走在平原之上,身影显得那么孤单,他一个人向着武都城相反的方向走去,往那条曾经的大滝官道上走,因为他想一睹会下起那场大雨军队的容貌,说不定他会是第一个见识到那支第二次出现在江中大陆上的蜀南军。
远处尘土飞扬,泛黄的尘土中隐约能看到穿着青绿色盔甲,盔甲便上还有白色挂须的骑兵,所有人的骑兵都身负长工,背着三个连成一排的箭筒,而右手的手腕上还有一个只需动动手指便可以射出短箭的机弩,在他们的腰后左右各插着两柄短刀,那是他们用来近战的唯一武器。
冲天站在官道旁一棵大树中,在树叶的掩饰下,笑吟吟地盯着正疾驰在官道上的这支骑兵队伍。果然是精锐之骑,蜀南王养兵千日,终于用兵一时了,在最关键的时刻派出自己这支飞骑,对反字军来说无疑就是灭顶之灾。
在飞骑大队最前,骑着一匹高头战马的正是如今已经成为这支飞骑统帅的杵门。杵门除了换上了一身青绿色的铠甲之外,依然身背着自己那柄银环大刀,还有自己以引为傲的凤鸣弓……
冲天盯着杵门,竖起一根手指,在他的眼中,远处的杵门现在如今只如他一根手指那样大小,随后冲天咧嘴一笑,转身隐入树林之中。
还在武都城外的霍雷已经远远地看见官道之上腾起的烟雾,笑了笑,自语道:“原来是这场大雨,看来我不得不避开了,嗯,是时候去佳通关了。”
霍雷翻身上马,拔起插在地上的斩马刀,拍马向升寅山口的方向疾驰而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霍雷离开,杵门带蜀南飞骑赶到,看见那正在城下互相残杀的反字军,冲旁边的副将道:“你们不要靠近,按照前些日子演练的一样,以我弓箭为指引,我射哪儿,你们就往哪……下雨”
下雨。那是蜀南飞骑中平日内逗乐玩笑的一句话,意思便是他们手中的弓箭射出之后,从天空落下,就如一阵大雨一样,因为蜀南飞骑弓箭远比普通弓箭更细,速度更快,也更不容易被肉眼所察觉,等你感觉到疼痛的时候,只能说明你已经中箭了。
杵门举起右手,展开五根手指,随后身后的飞骑大队顿时分成五营,站成了八卦九宫阵型,以中营箭队作为指引,其他四营分别列为震、离、兑、坎,根据攻击的方向不一,随时可向东北的艮位、东南巽位、西南坤位、西北干位移动,但中心却是随时在八卦九宫阵四周移动的阵主,以阵主的响箭作为指引,如阵主不幸阵亡,中营之中立刻会有人离阵补上。
杵门拍马快速在周围绕了一圈,环视之下反字军的主力军队如今全在聚集在西门之下,心中大喜,这距离正在“下雨”的范围之内,且人群十分密集。
杵门策马调头回到阵前,将马放跑回阵中交予一名副尉之后,高喊道:“全阵,向前三百步,不多也不少”
说完,取下自己身上的凤鸣弓,向前飞奔而去,疾跑一阵之后,一跃在空中,射出一支响箭,高喊道:“西离三百步全阵齐射”
那名牵马的副将听到,立刻回身冲阵中喊道:“西离三百步全阵齐射放”
刹那间,如雨点一样的细小羽箭从飞骑手中的弓箭飞出,冲破天际,到达顶点之后又全部落下,目标直指正在西门城下拥挤成为一团的反字军军士。人群之中,一名相对瘦弱的反字军转身抬头看着天空,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天落下。
**这个时候竟然下雨了真晦气那军士暗暗骂道,随后转身继续拼命向城中挤去,随后脸上感觉湿了。
“**还真下雨了”那军士伸手一摸,再一看手掌之中竟然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