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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不是聪明女生·终结版-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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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类的回帖。一时间小资红花遍地开,坛子里众流氓一看到打群架就精神,赶紧一窝蜂跑来作壁上观。
可是头号小资选手猴子不肯打,只说:“呵呵,小蓓,你还得学着喝咖啡不加奶不加糖才行,再看点无病呻吟的书。”
大家纷纷失意散去,一边咒骂以后再也不和小资玩儿了,忒没意思。
我也觉得没意思,蔫眉搭眼问:“什么书?”
“比如知故事会啊、人之初啊、妇女生活什么的。
有时候也问他:“乡下的水稻有什么好看的?”
不要说水稻,我连大米都不是很有兴趣看。就算赶时髦也要去麦田守望着吧?难道小资同学还会心疼油钱因地制宜不成?
他安之若素,“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很享受,那些田地很美,傻丫头。”
“苏州的房子都那么好看么?”
“呵呵,不会比你自己的家更好看。”
“我是困难户,没人要!”
我妈以前总说:“女孩子要自立自强,绝对不能有依赖别人的想法。”逼着俺起早贪黑地学习,等我考上重点大学,她又说:“学得好不如嫁得好。你怎么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啊?你看人家谁谁谁,你再看人家谁谁……”
“妈!这是我决定得了的事吗?我还上学呐您别这么急行不行啊?”
老妈依然蠢蠢欲动,见天儿说人家王叔叔的弟弟李大爷的儿子什么什么的,看那意思已经楼前楼后地替我张罗上了。
太可恨了。
猴子意识到自己的失言,立刻补救,“别难过,小蓓,你总会有自己的家。”
“难啊。”
“呵呵,我也一直好奇,会是怎样的男孩子才配得上你?”
配得上?我苦笑。猴子真会恭维人。
“你初恋的男孩子是真的吗?”
是真的吗?每个人都这么问。我通常狡猾地避重就轻道:“假做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本来这就是没法说的一件事,说真的?以后势必生活在众人眼光的聚光灯下,一举一动再不得自由。说假的?谁还来买我的小说?就是我肯靠喝西北风过日子,学校也不会同意我打白条做学费。
好在猴子算是我的蓝颜知己,直说无妨。
“你是说杨琼?我们分手了。”
“对不起……”
“没什么,我已经学会接受现实。”
“能问一下原因吗?”
人为什么要有好奇心呢?一定要打开潘多拉的盒子,眼看着血淋淋现实他们才肯罢休。
“我们喝酒太多,出了车祸。他伤得很重,惊动了他家人。”
“他家人阻止你们在一起?”
“倒也没有大棒伺候……”我苦笑着,“他妈妈从国外飞回,说是已经办好手续,要带他离开中国。但是人家也没把刀架他脖子上,说明白了其实是他自己要走。”
“他同意了?那你怎么办?”
“我没有再见到他,不过也可以理解,换我我也宁愿找个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况且生活并不浪漫,大多数人都知道面包比爱情重要,何况我们已经搞成那个样子。人往高处走,他不好出面,借他妈的口打发我走,难道我还不知趣地死缠住人家不放?我还有一点剩余的自尊。”
“你还爱他吗?”
“……爱吧,我不知道什么是爱,但要是真有这一说的话,也就是他了。”
初恋时我们并不懂爱情,可是回头细细想来,那时太小,因此爱得格外纯粹。
我伤到一条腿,打了厚厚的石膏吊在床上,行动不得。
身子动不得,一颗心只是惴惴的。
我像是一只僵硬的木偶,线等你来拉。
他伤得比你重,大头说。
我知道,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我夜夜梦见他在我身后跑,然后是车灯……我跪下来大哭,杨琼……杨琼……最后一身冷汗从梦中惊醒。
梦到亲友去世是反梦,给他增寿的。大头说。
我忐忑地听着,忽然一把抓住大头的手,“为什么还不来看我?”
大头不说话。
终于可以拄拐下床,忙忙去寻他时,却见了意外之客。
一个女人。
她坐在他门口的长椅上,手里捻一支三五,但是不吸。
很随便的一件紫灰色休闲装,牛仔裤,长发随随便便披在肩上,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道,可是她是个美丽的女人,毋庸置疑,非常美丽。最难得的是气质高贵优雅,一身休闲不掩其天姿国色。
原来世上真有贵族这一说。
她抬头看着我,有些女人的眼睛是这样的,她不凶恶,可是她看我的眼神让我立刻诚惶诚恐,觉得自己很渺小。
“我是杨琼的妈妈。”她说,“你是小蓓吧?”
我暗暗惊讶,以前听杨琼的口气,原以为她是那种以和老美上床为毕生荣幸的女人。以为她必穿香奈儿套装,LV手袋上金属吊链熠熠生辉,妆容细致端庄宝光璀璨,现在看到真人,才知道自己多天真。
可是她不应该出现。我知道杨琼母子一向不睦。何况她现在应该在田纳西州安度晚年。骤然出现,必有大事。
她来干什么?
我惴惴不安地看着她。
她出乎意料的和蔼,客气,然而自有一种拒人千里的感觉,不怒而威。
“是的……曹阿姨您好。”
她真的很有风度,彬彬有礼。
如果我们不是在那种场合相识,我一定会很崇拜她。
直到她彬彬有礼地说,“我准备带他走,请你不要再来找他了”时,我才如梦初醒。
五雷轰顶。
“你就那么走了?”猴子问,“一般港片里男主角的妈妈这时候应该拿金钱利诱你一下。好歹你那时候也让撞得不轻。”
“不走怎么办?已经带累人家独子受伤,换了一般人家早就非打即骂,现在人家和气谈判,难道真要被看作捞女才罢休?”
我放下所有骄傲孤注一掷地问:“我能看看他吗?”
“他不想见你。”
他不想见你。他不想见你。
不在乎多少人在等我的拥抱,只迫切想拥有你的微笑。自尊丢到墙角,掏出所有的好,你还是不看,你还是不要。
我失神地扑到门上,大力叩门。“咚咚咚,咚咚咚……”直敲到心上去,一下一下地疼,我记得有一支老歌叫《Knocking the heaven's door》,我来了,我敲着天堂的门,你开不开?你开不开?你到底开不开?
我一边敲门一边哀哀地流泪,杨琼,杨琼……伸手抹眼泪却见一抹猩红,手破了……我嗓子哽咽,发不出人声,只瘫软在门上,全身力气都没了。
我听见自己上下牙齿在打架,我的脸热得烫手。
我知道自己是个小丑。
卑微地,乞求一份过往的爱情。
也许……我不敢想,可是心里疑疑惑惑着想问,你有爱过我吗?你算爱过我吗?
可是不管怎样,回答我的只有沉默。
比死还寂静的沉默。
他连一句回答都吝于给我。
她没有赶我走,眼光里可是有些许同情?看着这个傻女孩儿,得不到她儿子的回应?
我看着她的脸,她垂下眼睑,似乎在暗示我离开。
这一次,我是真的离开,不再回来……
我踉跄地转身走开,再没有以前的痛彻肺腑,我只是冷,寒气从心里泛上来,边走边哆嗦。
走到楼梯口时,我恍惚听到门里有响动。我回头去看,她仍垂头坐在门口,像在想心事。而那扇门,纹丝未动。
“我想他其实不爱我,从来没有爱过我,也许只是寂寞,也许有时内疚,可是真到了与切身利益相关之时,谁不是宁教我负天下人毋教天下人负我?”我叹口气,一口气在键盘上打下这么多,然后打开碟仓放进一张我最爱的CD,Mariah Carey 的《through the rain》:
when you get caught in the rain
with no where to run
when you‘re distraught and in pain
without anyone
when you keep crying out to be saved
but nobody es and you feel so far away
that you just can‘t find your way home
you can get there alone
it‘s okay; what you say is
I can make it through the rain
……
(歌词:当你在大雨中无路可逃,当你孤独一人,癫狂疼痛,当你哭着等待拯救,却没有人靠近,你感到自己走了太远以至迷失了回家的路。其实你能自己回去,因为真的没什么大不了,对自己说“就这样穿过雨中。”)
“对不起……可你不后悔吗?”猴子问。
后悔?谁也不能说无悔,林忆莲说她从不承认爱无悔,爱无悔,太绝对。
后悔又有什么用?
分手后我躲在自己的小公寓里,我养鱼,养花。红帽子们摆动肥肥的身体在玻璃缸中优雅地游动。临水照花,游园惊梦。
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不再见你,你才会把我想起。
我的电话、邮箱、手机号一直沿用至今,曾经幻想也许有一天,像所有好莱坞喜剧片一样,男主角会突然出现,大家笑到流眼泪,重归于好,皆大欢喜。
可惜他如同在人间蒸发。我苦笑,不经历失望,没人会变得现实。
后来我看老金的小说时,看到美女袁紫衣悟道:
一切恩爱会 ,无常难得久。
生世多畏怖 ,命危于晨露。
由爱故生忧 ,由爱故生怖。
若离于爱者 ,无忧亦无怖。
“那时候我心里特乱,老许说咱们还是在一起吧,就又在一起了。但是已经谁也没法信任谁了,就这么混着过来的。”
“那你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猴子问。
“寂寞。”
为怕寂寞我们做了很多,最没空寂寞。
“对他不公平。”猴子说。
“哈!你以为他是傻子?他情人儿才多呐!”
最痛的时候,就戴着耳机到教室里,坐在人群中自习,不要那些无聊的痴男怨女前世今生地纠缠,只听永远自由的卡门:“什么是情?什么是爱?还不是男男女女来做戏?什么是缘?什么是义?还不是大家自己骗自己……” 爱情不过是挑起情欲的工具,有什么了不起?想开了,也就淡然了。有一次我在教室看见一个女孩子坐在老许的膝头软语呢喃,我坐在后排很有兴趣地欣赏了一节课,老许看见我,脸做猪肝色,但是兀自岿然不动,还把那小美眉抱更紧一点。我微笑,低头看书——明天还要课堂小测验。
也偏有这样的人,明明已经是不可能,他还不愿意放手,要借了无辜旁人的手来刺我。只是他实在失策,现在,我已是钢筋铁骨,百毒不侵。
岂有豪情似旧时,花开花落两由之。
哀莫大于心死。心已死,情当奈何?
他走后我再不曾为任何男人流一滴眼泪,不值。
没有什么大不了,真的。时间抚平一切伤痕。
“人间自有真情在。” 猴子安慰我说。
“我没见过。”
“你没见过不等于不存在,你还小……”
“难道你见过?你和你老婆?”我咄咄逼人道。
猴子停顿片刻,“小蓓,我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你和我不一样。以前乐观开朗的你上那儿去了?以后一定会有人来呵护你……”
“我靠!你说有就有啊?上帝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你是上帝吗?呵呵,傻猴子,人是会变的,以前我在人前笑嘻嘻也并不等于我快乐。算命的说我明年会飞来横财,嘿嘿,我觉得还是这个比较可信,我今天还去买足彩来着。”
“小蓓!”
“猴子,别讲大道理了,你真烦人,来,抱抱。”我发一张美女图过去,猴子立刻停止了聒噪。他安静的时间通常与美女身上的布料多少成反比。
猴子说话非常文艺腔,和上海小男人说话都会变得文绉绉的,好象拍古装片。一边勾引无知少女一边大谈人生理想,我真受不了他这副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德行。
那次论坛掐架以后我才发现猴子也是自己帖子里的“粉丝”,只是喜欢潜水不爱说话而已。掐架后他给我发了个邮件,留下了自己的邮箱和QQ要我加他。
最初我以为猴子如同其他网友一样,是看到论坛上的蛋,转而好奇地来看母鸡的。
谁料这厮凄凄惨惨地向我倾诉婚姻不幸。
我知道每个已婚男子都有向年轻女孩子控诉自己老婆罪行的嗜好,这一个甚至连象样点的罪行都拿不出手——他竟对我说老婆打牌!
然后便一声叹息做痛不欲生状。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对你说这些吗?我想只有你才能了解我。”
我想是因为找鸡要花钱,网上的美眉只谈心不收费怎么也算是物美价廉,看在人家这么抬举我的口气上我也没好意思说什么,只好做出副天真糊涂的样子表示受宠若惊。
猴子是个准文学青年,经常在老板盯不着的时候勤奋笔耕,写一些“烟雨迷蒙秦淮河”之类的淫秽诗歌,与各地的寂寞文学女青年共勉。
然后下班乖乖回家做饭伺候老婆,家外彩旗飘飘的基础是家里红旗不倒。
我叫他猴子,他不乐意,我举出的理由是在生态学课堂上看到一只龇牙咧嘴的神农架老猿的照片,和他发给我的照片大同小异,非常神似。我第一次确信人真的是由猿进化来的。
“长得鬼斧神工不是你的错,上网勾引MM就是你的不对了吧?”
“李宁说一切皆有可能,人家李亚鹏还泡王菲呢呵呵。”
照片上用作背景的BMW倒真是不错,看得我垂涎三尺。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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