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缘,三杯半-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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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体轻轻颤了颤,过了一会儿,他感受到她在他胸前点了点头,他伸手将她抱得更紧。
过了几天,因宋继远要接手很多国师的事情,忙不过来,便要一直住在宫中。
临走前,程月要将他一直用的茶壶装入包袱中,宋继远捏捏她的脸笑道:“这些都带上的话,那我要带多少东西啊。我这次去,也不会住很久的。有时间我一定来看你。”
程月点点头,送他到宅子门口。外面有人接他,她不便现身,只能一路目送他出门。
宋继远一直带着笑,要她放心,好好照顾自己。程月面上答应着,心中却禁不住一片酸楚——他这一去,他们大概会有几个月都不会见面了。且他在皇宫中,而她这样的身份,她也无法写信与他。这还是两人在一起后第一次这样分离。
宋继远上了轿,她躲在门后看着,他上了轿回头又看了大门一眼,他知她一定正在看着他上轿,便露出了最温暖的笑。
就在看见他笑容的那一刻,程月眼眶竟突然湿润了。她一边对自己说,你怎么这么禁不起离别,一边又不停地想我有几个月都见不到他了啊。
皇宫和宫外,虽只隔了一道墙,可生活自是天差地别。
宫玉楼的老鸨突然发现明月近来积极了不少,有客人点名时,她总会问问,如果是大官的话她就答应去弹琴表演。
老鸨自是认为她想攀附达官显贵,心想攀上了也好,她现在也不小了,花魁能拿多长时间呢,有人把她赎出去她便能安心培养新人。
而此时,已经是宋继远入住宫中两个月了。她一直没听到有关他的消息,前几天想去找小王爷,但想着新王妃在府中,她去找他也不合适。只盼着能在这喝花酒的客人中听到有关他的消息。
今天来的是丞相家公子,听说他极好色。明月抱着琵琶出来的时候就感受到了来自下面的灼灼的目光,她努力保持着笑容,坐在椅子上开始弹奏。
一首曲子弹到一半时,丞相公子已经喊她下来陪酒三四次了,她强压住心中的不适,只莞尔一笑,继续弹奏。
终于在下面第五次起哄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一个气度不凡的少年一声锦衣,大步走了进来。
在场的人看到这少年,都立马起身冲他行礼。丞相公子也笑着站起身相迎。
“拜见小王爷。”
小王爷挥挥手,找了一个座位坐下,倒了一杯酒直接下肚,感叹道:“还是外面的酒好喝。”
大家都知道他与一个大将军之女成婚,那女子出身武将世家,想必自是凶悍非常。
有官员给小王爷又斟上,谄媚地笑道:“小王爷最近难得出来一趟,自是要喝的尽兴啊。”
小王爷顺着他的手喝下那一杯酒,抬头似无意地扫过台上弹琵琶的明月。明月见到他来,心中也暗暗欣喜,一直想去找他他自己来了自是甚好,她终于能问一问宋继远的事。
小王爷在这,所有人焦点都变了,一曲结束,明月抱着琵琶缓缓退下,临走前看了看小王爷,他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便低头继续应酬。
夜色已深,程月在屋门前来回徘徊着,终于,等的人摇摇晃晃出来了。
她看着他跟所有人告辞,待其他人都走后,才看向明月这边,缓缓走过来。
他一身酒气,面上也没什么表情,程月扶了他一把,问道:“喝了这么多。”
小王爷只从嗓子中发出一声“嗯”,抬眼看她,也不说话。
程月自是没心思注意他的这些小情绪,只继续道:“对了,你认识新上任的国师么?”
听到这句,小王爷终于有了反应,他猛地看向她的眼睛,“你跟宋继远果然……你,你都不问问我最近……”
“你刚才是什么意思?”明月一脸惊愕打断了他的话。
他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他一把推开她,“我说你跟宋继远果然关系匪浅不是吗!在你心里他比我要重要吗!我……”
“你怎么知道的?”她再次打断了他的话。她和宋继远身份特殊,所以一直小心翼翼地隐藏着两人的关系。同住宅中的时候,她经常害怕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对他的名誉会有所影响。
小王爷咬牙道:“你已经不理我很久了,我派人调查过!”
程月脸色一白,拉住他的衣袖道:“你,你可别跟别人说啊,你的探子,你告诉他们不要跟别人说啊……”
小王爷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为什么,因为你的身份吗!我与你一起时,可曾有一刻介意或隐瞒你的身份!而他呢,你看上他什么啊……”
程月叹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也不是那种人。”
“不是哪种人,你知道他是哪种人?!你知道皇上指给他一个同修了吗,你知道什么是同修吗,说白了就是妻子!你以为他……”
他的话突然停下,不再说了。而程月愣在那里,半天才艰难开口道:“不,我相信他。那是皇上指的……一定并非他愿意的。我相信他。”
“不是他愿意的又怎样,他现在正是关键时期,哪敢违背皇上的旨意。再说,你以为就算没有同修的事,你们就能成亲在一起吗?他是下任国师,你是京城花魁,你们此时不可能光明正大,即便你们以后身份改了,凭他的国师身份,你们结合,那也是欺君。明月,你醒一醒吧!”
他眼睛都是红的,就像一个困兽。
程月僵直地站了半天,什么反应都没有。直到冷风把她吹得瑟瑟发抖,她颤抖着嘴唇道:“我说了我相信他。他承诺的我都信,我们一定有办法。”
冷意更深,小王爷听了这话也深深地闭上了眼睛,他咬牙道:“你疯了。又疯又蠢。我一点都不想再理你了!”
他气冲冲地转身离开,程月低着眼睛站了许久,直到楼中丫头叫她,她用力地揉揉眼睛,才转身缓缓走入楼中。
明月说到这,小小地停顿了下,似是回忆得很艰难,过了一会儿,方说道:
“我当时说的都是实话,我一直信任于继远。直到如今,也是如此。我说过的,他并非负心人,他对我是真心实意的,我都明白。可是……”
可是,有时候,明白是一回事,而放下是另一回事。”
时间真的是非常恐怖的东西,花开时节他与她还依依惜别,盛夏之时,她也终于要见到他了,却在他的新府中,见到他与他的那位同修。
其实同修,即便是阴阳同修,也不一定是夫妻关系。皇上提议他们同修,也不过是有其他道士建议,听说这样更有利于气场。
宋继远一开始也并不自愿,后来一方面由于皇意难违,一方面也是觉得门内同修本就是一种相互提高指正,也便接下了旨,心想他日与程月再解释。
程月确实能理解,也并没有无理取闹。
那一天,也即皇帝下旨的第二天,他与同修的女道长在一个府中宴请大臣。前一天,他派人去找过程月,但她不在他们的那个小家里,他的人也不便进宫玉楼,也便没找到她。
他们已经两个月没见了,这件事他不知道她知不知道,他还没解释,怕她想太多。
可是他没想到,他第二天便如愿看到了她。只是场景可能不是那么如愿。
程月来到的时候,引起了一阵骚动。周围的人都不免多看了她两眼,一些人还自动给她让出位置,一副看热闹的玩味神情。
因她身着一袭红色的羽纱裙,整个人冷艳而动人。站在门口。待客的老仆看了她半天,问道:“请柬?”
她微低着头不说话,那老仆想着她别是脑子有问题,或是来砸场的,唤了身边的人便要将她赶走。
一群仆人刚走出来,却听到身后一声喝道:“住手!”
程月回过头,小王爷快步走到她身边,对那些仆人道:“本王的人你们也敢动!”
周围一片低语,老仆连忙低着头赔礼。程月扭过头感激地看了看小王爷,他却绷着脸,一语不发。
程月走进院中时,周围已是私语纷纷,她的红色纱裙在风中肆意飘扬,早已是全场的主角。
有人提醒宋继远的时候,他正在给来客回礼,抬起头看到院中正伴着小王爷缓缓走来的人,顿时也是呆在原地。
她特意挑的红衣,在他算是大喜的日子。她看到他眼中的惊愕,心中却也是在紧张地擂鼓,此时又带着后悔——自己这般任性行为,万一真的影响了他怎么办。
宋继远盯着她看了半天,便要放下手中的礼品找她,刚要走,同修拉住了他的袖子。她低声道:“这女子看来是小王爷的人,不好惹。”
宋继远低头冷冷看了这同修一眼,终究没有出去,只转过身继续处理手中的事。
院子中,小王爷平视着前方,吸了一口气,说道:“如果你是来找他算账,那我便帮你。”
说完,身边的人久久没有回应,他扭过头去,她眼眶有些发红,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摇摇头。
过了一会儿,小王爷冷笑一声,双手背过身去,决然地走开了。
程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红衣,和近来越来越长的指甲,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跟大家道声歉,之前说要日更的,但是这学期周末有辅修课程,我自己还有些事很耗时间,存稿也要用完了,就从下周起就是周一到周五每天中午1点定时更。周末有时间的话我也会发的。
谢谢你们的陪伴,我衷心感激。每一份喜爱和鼓励我都视若珍宝。我坚信读者和作者都是真爱啊,我也会加油,谢谢你们。亲一个!
☆、第三十九章 命中劫(六)
女子的爱常常十分坚韧,她们似乎天生善于等待或是原谅。
所以要安抚一个女子,所缺的,往往只是一个理由,或是一个希望。
当事后宋继远找到程月的时候,他对她解释了一切——他对她确实并未有欺骗。
程月抿着唇沉默了半天,抬头看他,眼睛湿润:“我相信你。”
他轻轻拥住她,用下巴顶着她的头发。
当他的体温贴在她脸颊上时,她对自己说,我所求不过如此。这就够了。
在他的书房中,他拉着她的手给她仔细地剪着指甲,偶尔抬起头看着她说道:“这些天你有好好照顾自己吗?早饭有按时吃么?”
程月点点头,“有,你呢?”
“我在宫中自然吃得好住得好,你不要担心了……好了。”他帮她修完了指甲,将她双手攥在胸前,“月儿,你才是我要白首之人。再等等,等我成为国师了,我们会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她点点头,双手环过他的腰,小声道:“我会等。我只是很想你。”
短暂的相见后,宋继远和同修便又回皇宫了。
自此又过了两个月,程月却再也没见过小王爷了。他没来找过她,她也没想过去找他。
她现在倒有些怕见他了,他那晚的话现在还在她脑海——他希望她清醒,可她自己是不愿的。人生在世,太过清醒往往会毁了自己。
这一段感情,她只想单纯地信他,珍惜他,如此相濡以沫,渡过一生。她太渴求一段安稳,一份贴身的温暖。
可是没过多久,她却又听到了有关小王爷的消息,却是从喝花酒的客人口中。
九王爷之子,上月奉命前往灾区勘灾。今查出其谎报灾情,并私吞赈灾银两数千两。奉旨将其官职降三级,贬到边陲两年内不得归京。
尽管长期在小王爷和宋继远身边,她平常却从不过问政事。小王爷在朝堂之上是什么样她并不了解,自然也无法说相信与否,可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十分震惊。
这件事很快就传开了,不仅在街头巷尾成被人们谈论,宫玉楼上上上下下也都得知了这件事,楼内姑娘看程月的眼神也都不一样了,大多是带着冷嘲——谁不知小王爷是明月最坚实的靠山,明月这花魁的头衔谁知道有没有小王爷背后的一把力。
当然,这件事,只要稍稍动动脑子就能想明白——哪个男人会把自己的喜欢的女人捧成花魁,任全京城的人调戏。
而程月更担心的是,向来娇生惯养的小王爷这一去不知要受多少苦和委屈。至于宫玉楼内的风雨她自是不问,也懒得问。
可是麻烦并不是你不想问,就不会上门来。
很多权贵公子觊觎这个一直被小王爷“霸占”的花魁小娘子很久了,为了一亲芳泽也是花尽了心思。这些天,程月一直接到各种陪酒的要求,以前她拒绝时,老鸨顶多说几句,现在竟也直逼着她去,白日里还关她紧闭。
在宫玉楼这么多年,朋友没几个,可那个被她喊作妈妈的人,她是真心拿她当作亲人的。
可是,人心凉薄,不过如此。
到这时,她也才明白,原来小王爷这些年为她挡了多少风雨。那个被她一直当做弟弟管教的,幼稚而粘人的喊她姐姐的小王爷,其实早已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成长为一个会守护她的真正的男人。
可他也离开了她了。
她想自己不能再这样过下去了,那些客人存着的心思她怎会不知,她必须逃离这儿。
被关的第三天,程月说自己的琵琶弦松了,要去外面修一修,老鸨便派了一个刚来的丫头跟着她。
程月走到修琴铺门口,一心琢磨着怎么跑掉,没想到身边的丫头突然扭头对她说:“明月姐,你想走就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