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缘,三杯半-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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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却莫名的有些堵。
晚上回房的时候,谢婉莹正在看衣服,他问:“这些是什么?”
“给妹妹找的衣服,她过几天要去相亲,得穿个好的衣服嘛。”
“为什么把你的衣服给她?”
“什么?”谢婉莹愣了一下。
“为什么不给她买新的衣服,而是把你的衣服给她?”
谢婉莹被这个问的有些说不出来,她沉默了一会了道:“好,明天我便去帮她看新衣服。”
说完,看了眼叶元青,“你自己的妹妹,自己都不上心,现在怪我把我的旧衣服给她穿。告诉你,我要是没想到把我衣服给她,她连一件好衣服都没有呢。”
说罢,叶元青的脸色都变白了,心里却一阵一阵的疼。
连一件好衣服都没有呢,他的妹妹。
他竟然让她着这样的生活吗?
他甩了袖,转了身就出门去了。
晚上,母亲交代了几句相亲的事,她应了几声,母亲便放心地走了。
她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经黑透,她想了想还是拿起了灯笼,抱了几件衣服就出门去了。
今夜月色朦胧,她在老屋停下时,却见屋子的窗户已经亮起。
手中灯笼骤然落地,她盯着那昏暗的亮光,一瞬间脑中竟然想:“是哥哥从京城回来了吗?”
她连忙掀了衣裙的一角,小跑过去,推开了屋子的门。
就像几年前她每次去迎他时一样。
推开门,却见他坐在书桌前在看那些信,听见门开的声音,转过头来看着她。
这一望,却像隔了数年一样。
居然等的那么、那么久了。
他拿着信的手还在颤抖着,眼睛却已经湿润了,他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摸着她的脸说:“哥哥回来了。”
“哥哥准备好吃你的梅花糕了,哥哥会帮你捉燕子,哥哥说过怎么舍得让你等那么久……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哥哥回来了。”
两个人的眼泪融到了一起,多么像他去京城前的那晚,她抚着他的脸说,哥哥你哭了。
他将唇印在了她的额头,轻轻地吻过她的眼睛,她却哭得更凶。
他用手给她擦眼泪,她却用手拉下了他的手,看着他说:
“不是的,不是的,你不是哥哥,哥哥不会对我说对不起,不会对不起!”
不会对不起,也不会谢谢。
我的哥哥说会买个大房子跟我住在一起。
我的哥哥说不舍得让我等那么久。
我的哥哥说会一辈子保护我,守在我身边。
如果你不是我的哥哥,就不要轻易地对我说对不起。我还在等我的哥哥,我好想他,他什么时候回来。
破碎的月光洒了一地,她哭得肝肠寸断,他心痛得不能自已。
手里抱着的是她,却觉得离她这么远。
他说:“别去相亲了,我怕他们对你不好,你就在哥哥身边好不好。”
她摇摇头,说:“我只听我哥哥的……”
她终究还是没去相亲,因为相亲那一天她发烧了,叶元青一直照顾她,半夜她烧退了,睁开眼看他,说:“哥哥,我睡里面,你睡外面。”说着就要给他让出位置。
他摇了摇头,摸着她的脸说:不了,你长大了,哥哥不能跟你睡在一起了。
她闭上了眼睛,没有再说话。
半年过后,叶夫人生下了一个儿子,举县同庆。
说来奇怪,那孩子见了叶元紫就笑。自此以后,叶元紫就经常陪着叶夫人照顾孩子,跟这孩子玩。
这样一来,叶元紫也变得不那么闷了,开始愿意跟别人说话。
数年后,这时叶元紫也已经二十八岁了,爹娘对她找夫婿的事也不抱希望了,就让她这样带着孩子玩也挺好。
这一年初夏的时候,叶县令直接收到了圣旨,皇上要在这郊外建行宫。
整个县的人都开始忙活起来,大兴土木。
府里的仆人都在讨论的时候,叶元紫也没注意,把侄子交给了管家,自己要把凉席带到老屋去。
刚走到老屋附近,却看到那里聚集了一大片的青年,个个扛着锄头。
她连忙就跑过去,大声地喊:“你们在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有人认出是县令的妹妹,连忙解释说:“是叶大人要拆的,皇上要在附近建行宫……”
还没说完,叶元紫就已经冲拆了一半的屋子跑了过去,她跪在废墟里,手中在烁石中扒着什么,直到双手血红,才看已经被砸成废木的床板。
她顿时像雷劈了一般,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她摇着头,嘴里呢喃着:“为什么,为什么……”
自此以后,叶元紫就生了病,躺在床上谁也不理,什么也不说。
叶元青听说的那天,就连忙跑去别院,进了她的屋子,看到她整个人瘦了一圈,失魂落魄的样子。
他走近她,声音哑着说:“你去……去那儿了?”
叶元紫扭过头去看他,眼睛里什么光泽都没有,他第一次见她这样,像是没了魂魄一样。
他抱住她:“你听我说……”
她却猛地推开了他,手指还住着他的衣服,紧紧抓住,直到整个手指都泛白。
她盯着他的眼睛说:“为什么,你为什么毁了我的家……”
叶元青一瞬间竟然站都站不稳,身体靠在了身后的桌子山,看着她干涸的眼睛。
她说,为什么毁了我的家。
她说,我的家,而不是——
我们的家。
她叶元紫的家,没有他叶元青了。
他一瞬间,竟直接落荒而逃,跑出了这屋子。只对门口的丫头说:好好照顾小姐。
三天后,他在衙门正在审案子,管家却直接跑了进来,满头大汗,结巴地说:
“小姐她……”
“小姐她殁了。”
他手中的笔“啪嗒”掉到了地上。
阿飞看了眼眼前闷头喝酒的人,叹了口气道:“喝完这一杯,再有半杯,我就不给你喝了啊。”
叶元青抹了抹脸上的泪,说:“你们是不是也很讨厌我,我也很讨厌自己。”
步澜说:“接着说吧,她是怎么死的?是抑郁而终么?”
他摇了摇头,“她一直在生病,大夫说,给她开了药,她是一下子吃了三天的药的量,所以才……”
阿飞问:“是她故意的,还是精神恍惚不小心吃的?”
“不知道,没有人知道。她头天晚上就走了,但第二天早上仆人才发现。我去看的时候,她的书桌上还摊着纸,她给自己研好了墨,她在走前可是要跟我说些什么,我也不知道了。”
外面风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平静了,阿飞去把门打开了,一阵凉风吹入屋里。吹得人分外清醒。
阿飞回头看他,冷笑道:“她便是要写些什么,也怕是要写给她那尚未回来的哥哥的。她终于还是等了他一辈子。”
叶元青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阿飞看了看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包袱。她指着包袱问:那是什么?
叶元青拿起了那个包袱,轻轻解开了,摊开一看,是一些女孩子的衣服和一个枕头。
“是她常穿的衣服和枕头。”
阿飞叹了气道:“你现在做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阿飞看看那个枕头,突然道:“这里面……有一个夹层么?”
叶元青听了也从阿飞的角度看,真的看到枕头里有一张什么东西。他从后面扯开了枕头,在一团棉絮里找出一张已经软掉的木签。
“这是什么?”阿飞问。
叶元青嘴唇发白,颤抖着说:“这是……这是庙里的签。”
阿飞低下头细看,果然是红色的签,还印着庙的名字。
签的一面写着姻缘两个字,另一面……她轻轻翻开,身体也是一震。
另一面干干净净地写着几个字,虽然有些糊掉了,却还是能清楚地辨认出是两个名字:
叶元青。
叶元紫。
多么相似的名字,在印着姻缘的红签上,在已经发旧的漫长岁月里,显得那么的卑微而可笑。
她就枕着这个去死的吗。
“签的右下角有年份。”步澜说。
“庆和九年春。”阿飞看向叶元青。
“是我赶京读书的那年,我带她去庙里求签的。我知道她为我求了学成的签,却不知道她还求了……这个……”
“人啊,总是知道的太迟。”阿飞叹了口气,喝完了自己杯中的酒。
叶元青离开后,阿飞有些睡不着。凌晨被步澜敲门给敲醒。
步澜问:“想不想去那个神奇的庙里看看?”
“那不是很远吗?”阿飞揉揉眼。
“恩,不过一直赶程的话四天应该差不多,要去吗,我想去看个东西。”
阿飞点点头。
五天后,阿飞和步澜站在庙前,阿飞拉了一个路过的大叔问:“那个,现在金元县的县令是谁啊?”
“是新上任的李大人。”
“以前那个叶大人呢?”
那大叔小声地说:“不知道,妹妹死后就停了皇上行宫的修建,然后人就跑了不见了,皇上怪罪了下来还是岳父给顶下来的。”
“那他老婆孩子呢?”
“暂时被岳父接走了,但说会等他回来。”
阿飞感叹:“唉,还挺悲剧的。”
两人到了庙后,步澜对负责人说:“请问庆和九年的求签还找得到么?”
这儿的规矩是庙里求的签会挂在庙中的祈福树上。
那个和尚看了步澜一眼,道:“找不到了!”
步澜拿出了一锭银子。
半个时辰后,和尚拖出了一个大的木箱,“那一年的签都在这儿了,你们在这慢慢找,别让人看见了啊。”
阿飞努努嘴:“原来大家求的签都被收到这儿了啊。”
一个小时后,步澜满头汗终于找出了一只签,递给阿飞。阿飞把上面的灰拂了去,定睛一看也是个红色的姻缘签。是那一年叶元青求的签么?
翻开另一面,却吃了一惊。
两个名字。
叶元青,叶元紫。
跟叶元紫那张非常相似的字迹。
阿飞苦笑了一声:“真是命运弄人。”
她看了看灯火繁盛的大殿。
“我终于相信,为了这段感情受尽折磨的,终究不止叶元紫一人。怎么我却觉得有些安慰。”
步澜看了看天空,没有太阳,只有厚厚的云层,只有一行大雁飞过,却有着说不尽的苍凉。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故事我写的很慢,改了一遍又一遍,能看到每章的字数也都比较多,这四章写了足足一个星期。其实对于兄妹梗,可能有些人会觉得老套,但是我仍觉得其中情愫其实是很动人的。希望你喜欢。
☆、第十三章 危机四伏
秋去冬来,年底的时候,这里难得下了场大雪。漫天飘落的雪花,覆盖了这一年所有的不高兴与不痛快,满眼的雪白竟给人一种要重生的喜悦。
刚下雪的时候阿飞还很开心,穿着很厚的棉衣在雪里蹦跶来蹦跶去的,活像一只小麻雀,恩,一只不怕冷的小麻雀。
直到有天早上,她从被窝里爬出来,准备开门的时候发现……
门打不开了!
她咬着牙使出了吃奶的劲才把门推开了一条大缝,却发现雪居然堆到了近膝盖的位置!怪不得门打不开了。
阿飞的这茶馆地势偏下,大雪易累积的地方。
阿飞目瞪口呆,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呆了几分钟后缩着身子硬是从门缝里挤出来了。
一个时辰后,三岔口茶馆门口,一群穿着衙门官服的人在闷着头铲雪。旁边铲出来的雪后面,一个身材瘦小,却裹得像粽子一样的小青年正在开心地堆雪人。
步澜拎着铲子走到阿飞旁边说:“铲得差不多了,进出都没困难了。”
阿飞侧头看他:“哦哦,知道了。步澜!你看我堆的是什么?”
步澜看了一会儿,试探地问:“是兔子?”
阿飞扁嘴:“哪里像兔子……”
“那是什么?”
“怪兽啊。”
步澜:“……”
阿飞站了起来,看了看铲雪的一群衙役,在步澜耳边小声说:“我要不要付给他们钱啊?”
步澜道:“不用,都是我的手下,帮个忙而已。”
阿飞拍拍步澜的肩膀,笑眯眯地说:“小伙子真不错,哈哈,裙带关系真好用!”
步澜笑笑,扭头看她:“今天晚上,我会请衙门里所有的人吃饭,作为年底嘉奖,你要来吗?”
阿飞看他,“会有很多好吃的吗?”
步澜点头,“恩,会的。”
阿飞说:“那当然要去!你请客的话我还客气啥!哈哈。晚上来叫我哦~”
已经将近午夜了,整个县城已经沉沉地陷入了睡眠,只有衙门后院还有喧闹声。
“来来来,再来一局!”
“来就来,阿飞要不要来下注!”
阿飞面前是一瓶翻倒的空酒瓶,她撩了撩额前的头发,嘴里迷迷糊糊喊着:“下,怎么不下,我出一两银子!”
那群下注的人“切”了一声,就继续玩他们的了。
步澜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阿飞整个躺在长凳上在睡觉。头发披在整个脸上,手中还攥着空的酒壶。
步澜把她扶了坐起来,把她头发也捋到后面。
月光下,阿飞白净的面容上染着淡淡的红晕,步澜看了后一怔,手指轻轻地点到她的脸上,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笑意。
“阿飞,醒醒,阿飞,该回去了……”他摇摇阿飞的肩膀。
“嗯……”阿飞哼了一声,动都不动。
步澜也不指望能叫醒她了,将阿飞扶起来,扶着她出门去,转回头对还在玩的衙门的人说:“你们继续玩吧,我带阿飞回去。”
“好的!”他们纷纷挥手回应。
待步澜带着阿飞出了门,一个摇色子的人压低了声音说:“你们不觉得头儿对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