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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烈焰旌旗(下)-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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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汉卿拎着油灯跳下船梢,回过身,看到了来者——眼前站着一个清新俊逸的男子,秀致的五官上挂着一抹轻佻笑意,只这么直挺挺站着,就让他心下怦然。

    曾经,有多少夜里,希冀能再次见到这样的身影,偏偏,总是事与愿违——他,为了家恨,不再清华生辉,不再谈笑风生,取而代之是一张可怖的容颜及幽怨阴毒的目光。因此,真的好久不曾见他透出这般迷人的神采了……遑论那迷人的笑容竟是对着自己。

    莫汉卿好半天才回过神道:“你、你……”

    “我怎么了?”钟凌秀似乎未发觉他的错愕,走到他身畔,双肘靠着船舷,将眸光投向漆黑一片。

    “你……看起来很好……”

    钟凌秀侧身瞧他,脸上笑意浅浅,却是心绪如麻。想到过去,每每见到莫汉卿这么愣愣的瞧着自己,心头总不由自主的排拒,怎料今天,自己会为了想再次吸引他的目光而特别装扮?

    钟凌秀淡淡道:“这样不好吗?”

    莫汉卿深吸口气,将油灯置于两人之间,让它更能照耀彼此。似乎是现在,他才感到钟凌秀的不同以往,竟愿意用这么自然而然的态度与自己共处在一个空间。

    “好……当然好——”

    钟凌秀淡然一笑,将目光转到他身上。“师哥,你的伤……好些了吗?”

    “伤?哦,好多了……这几次都多亏你……”

    钟凌秀摇摇头,道:“我记得我说过,我不是为了刘香,而是为了我自己……现下整个闽南,能和郑一官相抗的已寥寥无几……而我又没有勇气再把自己的容貌毁掉……”

    “钟凌!”莫汉卿被他的话吓一跳,忍不住抓了他手臂,“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想这种事!”

    钟凌秀似乎没料到他的反应这么大,心里温暖着他依然在意自己,却又伤感于昨是今非,不由得冷涩一笑:“你放心吧,某人已坐回舵主之位,就算现在我把脸给毁了,也混不进去了……”

    这话令莫汉卿心一揪,掌心禁不住用了力。

    “师哥,会痛……”

    “啊,对、对不起。”莫汉卿忙放开手,然而心思再度乱成一团。

    其实,这阵子会像亡命之徒般,自愿当开路先锋,攀上敌方的船,很大原因正是想亲眼看一看,那唐月笙是否真狠得下心领队来歼灭他。

    只是,不知该说幸抑或不幸,每次交战,都没能见到他,可是在那些受缚伤亡的敌方船员口中,却能清清楚楚的听到,唐月笙已重新执掌火舵!

    钟凌秀似乎还说了许多话,然而待莫汉卿回过神,却只听到他说:“师哥……刘香的船队不行了……”

    莫汉卿苦涩的瞧他一眼,迅即将目光投向黑暗,思绪回到这血淋淋的事实。今天之所以不想参加攻防议会正是如此!原本以为真的能撑过去,却发现一直在自欺欺人;每次的议会,不是集体谩骂便是沉默,那绝望的气氛,实在令人难受。

    当然,最主要是,他总会想到与唐月笙的一年之约。

    他该履行吗?而唐月笙,又会履行吗?

    当他决定回到郑氏船队时,到底把这个约定置于何处呢?不,应该是,他到底把自己置于何处!他们的曾经呢?那些水乳交融的爱抚呢?那些誓约呢?到底算什么!算什么!

    想得越多,心里的疑惑越多,对唐月笙的不安全感便更甚,莫汉卿忍不住掩着口鼻,因为他发觉自己快要哭出来了——原以为,他的存在很轻悄,很随性,可是……直到现在才明白,自己竟把他放得这么深,这么重!

    他好后悔,真的很后悔,或许当时就应该带着他远走高飞!那么一切或许反而更圆满!?

    “我不想跟着他送死!”钟凌秀的话冰冷无情。

    莫汉卿深吸口气,压住胸口强烈的激动,好半天才能平静心绪,转脸瞧他。他明白钟凌秀有权利说这种话,只是,自己又该怎么回答?直思索良久,才道,“你……走吧,现下时局确实很险……”

    “师哥……我希望你和我一起走。”钟凌秀深深望着他,同时握住了他的手,“就像当年,我们一起逃离冰火门,好不好?”

    莫汉卿愣怔片时,哑声:“这不一样,钟凌。”

    “哪里不一样?在冰火门,是你带我走出危地,现在我带你走!”钟凌秀显得有些激动:“刘香的船队不能留了,他一心要和郑一官生死相搏,早晚葬送所有人的性命,难道,你无所谓吗?”

    “他是我义父……”

    “义父又如何,他有把你当义子吗?”钟凌秀越说神情越阴冷,完全失去先前刻意的伪装:“每次两船相交都让我们做开路先锋,抢不下对方船只,便不顾你我生死改以大炮攻击,你还当他是义父?”

    “两军交战,哪有什么道理可沟……”

    “师哥!你怎么变得如此冥顽不灵呀!你的命在他眼里不值钱的!”

    不值钱……不值钱……怎么现在每句话都能联想到唐月笙,都会狠狠戳伤心莫汉卿抬眼瞧他,不由得垂下眼道:“这……或许是事实。”

    “你、你在说什么?”

    “也许我的命……真的没有想像中那么值钱……”

    钟凌秀倒抽口凉气,他真的很意外,这个性情刚毅的师哥,曾几何时变得这么悲观郁结!

    早春的海边,薄寒侵入肌骨,天却意外晴朗,瞧着新月斜躺,满天星斗闪烁,两人颇有默契的仰望天际,欣赏着自然美景,企图将那恼人的愁绪暂时抛诸脑后。

    直到天水一线间缓缓透出灰濛濛的白,钟凌秀才深吸口气,让精神为之一振;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突觉右臂一沉,原来,莫汉卿不知何时竟沉沉睡去。

    钟凌秀知道,这阵子,他因为心系唐月笙,饱受刘香船队流言煎熬,心身俱瘁,如今又负伤在身,难免体力不支,便小心翼翼的将他身子安放於甲板上,同时让他的头枕住自己的腿……

    这男人五宫本十分深邃,沉睡时,剑眉深皱,仿彿有许多心事淤积胸口,教人难以忽视。

    一股冲动,让钟凌秀伸出手轻轻的摸了他的眉心,再滑过眼睛,最后将手指落在他紧抿的双唇……

    还记得当年,他们携手破门出教,在逃亡的过程中,有好几个夜里露宿山野,两人说好要相互看顾,然而,事实上,每次轮到自己休息时,却怎么也无法安心沉睡,因为,他很清楚身边这男人看自己的目光是热烈且异於常人的!

    基於此,一到闽南,十分欣赏他的父亲想收他为义子时,自己连忙从中作梗,然后赶紧将他推荐给刘香。

    逃亡时,迫不得已的共处,令他心情极度紧张,安全后,无论如何也不想与他朝夕相对。今刻回想这一切,钟凌秀心头不禁万般茫然。

    曾经,连触及他的眸光都那么害怕,怎么现在却想要触碰这张容颜?尤其瞧着他剑眉倒竖,呼吸急促,实在很想问问他到底在烦什么……不,其实不用问,今天他既然会在这艘无人的船上发呆,就明白他的心思都飞到哪里。

    思及此,钟凌秀的心无由焦躁起来。

    他赶紧缩回手,后撑着身,仰望灰蓝天际,为着自己竟对他越来越在意的情绪不知所措。

    “今日天象有些怪异……”唐月笙望着靛蓝星空,若有所恩。

    “有吗?”莫汉卿坐到他身畔,学他抬眼望天。随即将目光收回,透过摇晃不定的火光,瞧着眼前这清俊的男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唐月笙才注意到这热烈的眸光,忙拉开一个距离,轻声:“怎、怎么了?”

    莫汉卿痴痴瞧着他,直言不讳:“近来我总在想……我是何德何能,能让你如此待我……”

    “你、你怎么突然说这些……”红晕顿时泛上唐月笙面颊。

    他这模样瞧在莫汉卿眼底,更感销魂,只觉肚腹一阵麻痒,教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触摸着他脸颊。

    唐月笙下意识想避开,但又忍不住贪图,便僵着身子,愣愣瞧着他。

    莫汉卿的手指缓缓移到他唇办,轻轻触碰,接着慢慢靠近,吻了他,同时手一滑,穿过衣衽,摸进他怀里。

    两人顺势躺倒草地,唐月笙望着满天星斗,紧张的任由莫汉卿吻着耳际、颈肩,扯开腰带,手顺滑而下,抚摸着他的腿际……

    “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唐月笙突然乾哑着声道。

    莫汉卿强迫自己暂时冷静,将耳附於他胸膛,紧紧抱着他,应了一声:“嗯。”

    “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回头……”

    “嗯?”一时间,莫汉卿无法了解他说的是什么,便撑起身,近距离的瞧着池。

    唐月笙此时把眼睛闭了起来,涨红睑道:“往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再回头看钟凌秀……”

    唐月笙说得语无伦次,但莫汉卿不止明明白白,心头更是热腾腾……

    “不会,我不会……”

    “真的?”唐月笙似乎没料到他回答得这么快,这么坚决,忍不住睁开眼。

    莫汉卿苦涩一笑,“其实我早就明白……你和钟凌是不一样的……”

    他的说法总觉不太顺耳:“我们本来就不一样……”

    莫汉卿轻轻叹口气:“总之,不会,我不会改变。”

    莫汉卿瞪大双眼,瞬间清醒——眼前依然是靛蓝星空,只是哪有什么温热的胸膛!

    “呼……”莫汉卿感受胸口那几乎满溢的思念,热潮更缠上了身:不知怎么,这几天老想起他,尤其是那些热情纠缠的片段与耳鬓廝磨时,零零碎碎的承诺,每一幕每一句都教他倍觉酸楚。

    “师哥……你醒了吗?”钟凌秀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莫汉卿猛然回神,发觉自己竟枕在钟凌秀腿上,不禁慌忙坐起,急道:“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

    “师、师哥,是我让你枕我腿上的,本想让你好睡些……是不是反而把你吵醒了………”

    莫汉卿愣愣瞧了他一眼,迅即瞥开,默默不语。

    这样的神情令钟凌秀一颗心莫名急跳起来:“师、师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你变很多……”

    钟凌秀试探问着:“我……哪里变了?”

    莫汉卿疲累的深吸口气,像在思索着什么,好半晌才苦笑:“你现在……不怕我了……是吗?”

    原来他们的默契仍在,竟同时间想到同一件事,只是不知为什么,这个憬悟却令钟凌秀有种难以承受的痛楚,不由得压抑遽乱的心跳道:“我曾怕过你吗?”

    这话摆明否认之前对他的排拒,而莫汉卿似乎也听了出来,不禁愣了愣,在深深看了他一眼后,再度转了开来。

    “师哥……”良久,钟凌秀突然哑着声叫唤了他。

    “嗯?”

    “和……我一起……好吗?”

    “嗯,我在。”莫汉卿转脸向他,笑着。

    钟凌秀却动也没动,泛红脸道:“我不是指这个。”

    “什么?”莫汉卿依旧没能明白。

    钟凌秀的脸越涨越红,胸膛更不时起伏,片刻才道:“我想我是喜欢你的……就像……你曾喜欢我一样。”莫汉卿怔怔望着他,只觉无限惊骇,但细细咀嚼一次,却感到胸口浮上一抹自己也不明白的怪异愤怒。

    “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钟凌秀神情坚毅的点点头。

    “钟凌,我、我想先回船上了……这件事不要再提了……”说罢,转身即走。

    钟凌秀不明白他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连忙跟着站起身,急道:“你、你一走,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便见莫汉卿双腿一钉,胸中一把火焰熊熊燃烧,大半日才得以转回身,咬牙道:“你为什么总要这样……”

    “我、我怎么样?”

    总要这么任性,这么极端,这么不顾他的心情引莫汉卿没把话说白,但是整个人已被汹涌的思潮淹没。

    瞧他一脸阴晴不定,钟凌秀深怕他不了解自己的心意,神情更显委婉,温声:“师哥……我……现在已不想再报什么仇,雪什么恨了……我只要你……和我在一起!”

    如果这些话在四年前说,一切也许都会不一样!然而,它偏偏迟到,整整迟了四年,四年啊!刘香渐渐败亡,闽南海域霸权渐趋成型,闯王扰京夺权,金兵入侵中原,也许几年后,真的会改朝换代……难道他不明白,物换星移,人事全非的道理吗?竟然会在此时此刻,奢望两人间的情感不曾改变!

    便见他焦躁的抓着头发,抚着脸,粗喘着气,好半天才定下心神,哑声:“钟凌,我们……不可能的……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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