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心战绝艳-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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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辣辣的脸庞连眼泪滑过,都显得痛楚,如果他不曾追着她到人间,这一切怎麽会发生?
「没想到,我再度握到你的手,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她欲上前拉住他的手,一层淡紫光圈从他的指尖激射而出挡住了二人的肌肤之触。
「你还敢说你不在意我吗?」
黑啸天乍然睁开双眼,炯炯眸光未见先前丝毫的病弱死白。
「你……没死?!」白芙蓉瞪着他充满生气的脸庞,倒抽了一口气。
「雪狼与方才的一切,都是场幻术。」
「这样装死耍人,很了不起吗?」她举高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泪涟涟不止 。
白芙蓉转身逃离,无力的身子逃得踉跄,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她不要与他独处。
身後的脚步声如影随形地压迫着,她逃到胸口因为喘不过气而整个揪痛起来。
「逃够了吗?」
他低沉的嗓音出现在她的耳边,冰雹似的砸了她一肩背的冷疙瘩。
她来不及惊呼,整个人就已经被一圈淡紫色光圈紧紧裹住,动弹不得。
她抬头,无可避免地陷入他的怒气之中。
想别开的脸庞,被他的左掌紧握住;想挣扎的双腕,被他的右掌紧扣住;想移动的身子,被他健硕的身躯压入一处树干之间。
「现在体会到被欺骗的感觉了吧?」他迫近她的脸庞。
「我没有欺骗你。」她的头好昏、好昏。
「那就老实告诉我,你逃离的真正原因;告诉我,十八岁对你而言代表了什麽?」他紧迫盯人、严声逼问,咄咄逼人地锁紧住她虚弱的双眸。
「别逼我……别逼我……」她垂下肩,只觉得累。她逃得好累了……
每一次针锋相对,天知道她要花上多少时间装出对他的厌恶;每一次他气极离开,她流出的泪水连自己都惊讶。
「看着我!」雪雕般的五官全铺上一层疾言厉色,扫住她还想逃离的後颈,额对额、眼对眼--所有的隐藏都显得多余。
「你可不可以不要理我!你可不可以讨厌我!总有一天,你会用嫌弃的眼神看我!我不是你心中那个美好的芙蓉!我的身上……」
「你的身上怎麽了?嗯?」
他的赤色瞳仁放出淡淡红光,让她栘不开视线,粗哑的声音,有着缓慢安抚人心的效果。她憔悴的心神完全禁不起他的蛊惑与他的……
白芙蓉放慢了呼吸,只觉得脑中愈来愈晕眩,只知道她「应该」回答他的问题。
「师父说我练了……」她望着他眼中的红光,喃喃低语着。
「放开她!」白玉相冷暍一声,纤指结了个五彩花印朝黑啸天射去。
花印戳破那二人之间的淡紫色光圈,不过,那淡紫色光圈并非如白玉相所预想的碎成片片紫光,而是无声无息地被黑啸天收回掌间。
黑啸天的功力,远超乎她的想像!
白玉相脸色一敛,迅地施法将白芙蓉栘回身边,并在她的额间写下解花语,除去黑啸天方才施下的锁魂术。
「师父!」白芙蓉蓦然清醒了过来,不解地看着师父及黑啸天。
「对芙蓉施以锁魂术,你的心眼可真高明。」白玉相讥讽道。
「拜你之赐,我现在知道她的反抗是谁所怂恿的。」黑啸天暴怒的眼望着那个仍在发抖的小人儿--可恶,差一点就知道真相了。
「你对我施锁魂术……」白芙蓉震惊地抬眼看他,拳头早巳忿怒地握紧。
「我只是要知道真相。」他皱眉跨前一步。
「真相吗?你听好了,她的逃避全由我所指使。」白玉相望着远方,讥诮地说道:「我不相信一对相爱的夫妻会舍得分离,各自修练其法。巫真派之首如我、巫咸派之首如你师父黑玄之,莫不为孤身一人。」白玉相的面容此时未见喜怒哀乐。
「你不需要学那些东西!一切有我!」黑啸天神色不善地说道。
「你走吧!我身为师父的徒儿,就要把该学的术法一样不漏地学齐,方能不辱师门。」白芙蓉乾涩着声音说道,不敢抬眼看他。
「如果你定要用这麽差劲的理由来搪塞我,我会等!你该知道,所有巫术都有其解法,而你就是我的解咒书。对你,我绝不可能放手!」
黑啸天瞪着她的脸,手掌重重向外一甩--
怒火自指尖挥洒而出,轰然一声火燃之声,火焰已焚净前方的一排矮木丛。
白芙蓉泪流满面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空中--我怎能拿你的命来换我的呢!
「别哭了,师父赶来是有好消息要告诉你的。」白玉相看着眼前的桃花娇颜,脸上有着近年来少见的和煦笑意。
「好消息?」白芙蓉连苦笑都显得无力。
「我以为不需要半年的时间,我就能让你师祖顺利地离开人世。」白玉相忍住喉中的不适,抿唇一笑道。
「那麽……我的事……」白芙蓉喉间已然哽咽。
「绝艳第三种破解法,我已经在着手钻研中了。」
「真的吗?」白芙蓉惊喜地叫出声来,却旋即拧皱了双眉:「第三种破解法也要害人吗?」
「放心吧!这种方法不需要,但依我估计还要一年左右的时间。所以,我不许你在十八岁那年自杀。」她没打算让芙蓉在十八岁时先行离开人世。
「可是,师父……」十八岁的死法,还算痛快啊!
「我会保住你--你是我的徒弟。」
「师父!」白芙蓉激动地上前抱住师父的身子,只知道师父轻拍了她的肩,却没看穿白玉相那颗长年积恨而腐蚀的心。
「和黑啸天成亲吧!他够苦了。」白玉相突如其来的说道。
「不行!万一解法下成,那麽他岂不是要守着我残缺腐烂的身子一辈子吗?」
白芙蓉狂乱地摇着头,不能置信地看着师父。
「你怀疑我在骗你吗?」白玉相摀住口唇,用力将喉间的血意吞咽回腹间。
「我只是不想伤害任何人。」师父该懂她的心啊!
「你已经伤害了。」
白玉相撂下了冷冷一句,留下呆伫在原地的白芙蓉。
白芙蓉双膝一软,再也无力站起。发生了什麽事……
发生了什麽事……
昨夜,白玉相推开绿竹屋的门,却未在床杨上看到师父的身影。
她迅奔上前,却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一跤。她勉强扶住墙壁,站稳了身子。
「嗤--」
兽般的低喃,让白玉相回头一望--
没想到自己不经心的一踩,竟在师父的血肉躯体上踩出了一方脚印!
师父的眼--唯一可辨识的眼--狠毒地瞪着她!
白玉相别过头,口中旋即吐出石榴花咒--一抹钟形的石榴红影缓落到师父身上,包覆住那触目惊心的身躯,将之往床杨的方向挪动。
「师父,你有什麽话想对我说?」师父何苦受罪将自己拖行到门口?
白玉相打住话,在师父的躯体在空中移动之际,看到了「她」背後仍生长在皮肉上的胎印--北斗七星一样地排列着。
「你……你……你……」白玉相冷汗涔涔,全身颤抖。
「她」,眼中流下了泪。
「姊姊!」白玉相痛哭出声,双膝落地於床杨之前。眼前的「她」,竟是她以为早巳死去的姊姊啊!
她唯一能传达出情绪的两只眼睛,正怨懑地瞪着她。
「……怎麽会是你!你怎麽会变成这样!」白玉相双手捉着床杨,血腥与伤口腐烂的气息直扑而来,她栘不开视线,脑中的思绪愈益清醒时,心中也就愈加慌乱。
而今终於明白了姊姊当年容颜何以愈益娇丽!明白了姊姊何以离开巫咸国四方游定!明白了师父当年何以要伤心地远走它方!明白了姊姊不是死亡,而该是病发被师父藏封在这处花之结界里……
师父任不会让谁滥杀无辜的,况且是她的徒儿!
她明白了自己的嫉妒让芙蓉陷入了什麽样的境地!
「芙蓉--」白玉相泣不成声地喊着。
当年夫君若不是为了救姊姊而落入鬼树泥淖中,她凭什麽对芙蓉做出如此令人发指之事!
「恨--」
床上的姊姊发出乾嗄的喉音,她惭愧地甚至不敢抬头相对。
「我该死!」白玉相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愤而起身:「我去毁了那棵鬼树!」
倾全身法力,她也要毁了那棵改变了她一生命运的鬼树!因为恨,她苦心修练成为巫真之首。除此之外呢?
她把娇俏可爱、最爱跟着自己的芙蓉,陷入了比死还痛苦的困境啊!
咒语声中,白玉相已变身至魔魅之森。
她浑身一振,双眼大睁--
鬼树已枯!
鬼树边那一大片泥淖,已乾涸成泥块片片。
她踉脍着脚步向前,在上砾间寻找着旧时恩怨的来源--
姊姊的蝴蝶发簪!
双手染满土灰,好下容易才在尘泥问摸索到了一只仍残余着斑驳红彩的木块那不是谁的蝴蝶发簪!那是一只雕刻了无数美丽蝴蝶的红色竹蜻蜒!
她错了,大错特错了!她错怪了夫君!她错怪了姊姊!
但她,却没有错怪芙蓉!
夫君是为了芙蓉的竹蜻蜒而丧了命!
白玉相神情恍惚地瞪着竹蜻蜒,手掌还没来得及出力,那历经了日晒风吹的竹蜻蜒早已在她的手心中慢慢龟裂。十来年的仇恨啊!
手掌一握,竹蜻蜓碎成片片!
该恨谁?没人强押夫君替芙蓉拾起这东西。
可若不是芙蓉,夫君却不会死!
但,若不是她的疑心,夫君怎麽会进入魔魅之森?
白玉相连忙抛开手上的碎片,彷若那是夫君的鲜血。
不!她猛然摇头--她不是害死夫君的凶手!芙蓉才是!
若夫君当日没死,日後也有可能为了他所疼爱的芙蓉而不顾生命。
「不是我……」她不停地这样告诉自己,双眼唤散。「他应该只能为了我牺牲生…」
心中的後悔与怨恨,需要一个发泄的对象,於是,她决定自己应该更恨芙蓉!
若不是芙蓉当年认错了那柄发簪,让她误会了夫君和姊姊,她又怎麽会背负着现在的滔天痛苦!
不知不觉问,心魔吞噬了她该有的理智,她只知道自己是个少了夫君呵护陪伴的可怜女子。所以,她恨芙蓉,恨得理所当然。
胸腔中一阵剧痛,白玉相猛咳出声--血,咳出唇边。
白玉相擦去唇上血渍,明白她对芙蓉所做的事,已经报应回她的身上--巫真一派修练较它派为易,然则心术若不端正,身体上的病痛却是少不了的。
咳血而死又如何?她要芙蓉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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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五章
时至夏末,晴朗无云的天空仍高挂着让人睁不开眼的烈阳,异样的闷热让人烦躁。
「青青呢?」魏无仪威仪的面容看向白芙蓉,口气却显得不善。
「我怎麽知道!」白芙蓉没好气地回嘴,要不是他是范青青的夫婿,她才懒得瞄他一眼。
「这地方是你的,你不知道难道问鬼吗?」惯於下令的人,最痛恨碰到不依令行事的人。
「有本事你把她带走啊!」白芙蓉挑衅地耸耸肩。
「你以为我不敢!」魏无仪猛拍桌子,低喝了一声。
「你当然敢!冷血无情的魏无仪有什麽不敢的!就连不宜四处奔波的孕妇,你都可以带着她邀游天下,你有什麽不敢!」白芙蓉扬起下巴,就是看不惯他那种趾高气昂的气势。
他再了不起,也没啸天哥哥厉害!
「你们吵完了吗?」
范青青从内室探出头来,脸上有着怯怯的笑容。
「我带你离开这里。」魏无仪揽住妻子的腰便要离开。
「人家不要!夏季快结束了,沙红罗应该快回来了!」范青青一手扯住白芙蓉的手臂,硬是不离开。
白芙蓉得意地朝魏无仪一笑,在他的诅咒声中赢得今日的口舌之战。
此时,绿竹屋的上空飘过一片乌云,在鲜蓝的光灿天空中,格外引人注目。
要下雨了吗?可,天空就只有这片乌云……
乌云远离了绿竹屋上方,顺着发烫的黄上小径一路飘入森林的最深处,倏地钻入一处石穴之中。
一阵黯紫鸟烟升起,黑啸天的身影徐徐现影在石穴之间。
她对他漠不闻问,却又与一个无关痛痒的男子唇枪舌战!
从小到大,他要的东西,总是手到擒来;人生唯一的不如意,竟来自他最心爱的人。她为什麽不像他一样的想念?有什麽苦不能告诉他吗?她为什麽还不认输?
他盛着怒气的法发陡地飞散开来,整个石穴之内能披覆之处皆盖上了一层黑发,诡异得紧。
为何如此执着?因为芙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