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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痴心战绝艳-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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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出去外头,别吵我,我便嫁。」她赧红着娇颜跳出他的怀抱,咕咕哝哝地躲在门边说道。   
「我喜欢你害羞的模样。」在她的发上印下一吻,他顽长身影穿越绿竹门离开。   
「就爱逞强!」白芙蓉对着紧闭的门扉吐吐舌头,好半天才有法子阻止自己不再傻笑。开心什麽,明天的命运还不知道哩!   
她在身前画出一道百花之形,在心中用巫真心法呼唤着师父。   
「师父,我即将和黑啸天成亲了。我求你出来和我见一面好吗?」   
百花之形闪烁着无数道白银般的光采,在一道明光刺得白芙蓉睁不开眼时,白芙蓉开心地惊叫出声:   
「师父!」   
她想上前,却被师父的手势阻止。   
「咳咳--」白玉相侧过头,掏出手绢捣住唇间传出的剧咳。   
「师父,你病了!我让大夫……」   
「我没事。」白玉相快速地收回手绢,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要和他成亲了?」   
「如果绝艳的第三种解法有望的话。」她紧张地捉着自己的裙摆。   
「我有自信能解开绝艳,」白玉相为了避免黑啸天的窃听,用密语传音到白芙蓉心头。「是故,成亲之後,你不需强迫自己成为让他厌恶的妻子。」白玉相的脸上此时扬起了几分鼓励意味:「你可以作回真正的芙蓉。」 
言毕,白玉相的身影渐渐消散。   
白芙蓉推开房门,迎上他正目不转睛的凝视。她尚未开口,脸颊已羞红了一片。娇斥了一声:   
「还楞着做啥?可以准备婚礼了!」   
冬夜里,树上枝梢的嫩芽被入夜的水气冻在树皮间。   
冷风飕飕吹过,枯皱树皮上的水气於是乎冻成一片银霜。   
点点的银霜高悬在树梢,在莹白月光的照耀之下更形灿亮。   
是今年最早的一场细雪吧!   
红色,在这样的时节、这样的地方,像是被硬箝进来的不合时宜。   
细瞧瞧哩--门窗上那般刺眼的红纸,是迎亲的红哪!那与清冷气氛完全不协调的大红宇,竟是一个个的「囍」字哪!   
细细瞧哩--除了缺少锣鼓喧哗之外,这户人家在屋内外所张贴的红色囍字也够张狂了,生怕是方圆数里内的人不知道这绿竹屋里即将成就一对新人呢。   
这样极度张狂的红色喜气,像新郎倌俊美脸庞上那双深红厉眼。   
四对佳偶--范青青偎着魏无仪、沙红罗勾着楚朝歌的手肘、秋枫儿与莫腾并肩而立、楚冰握着杜云鹏及他的小女儿杜少君的手--伫立在一旁,看着新人拜堂。   
红绸两端,系执於黑啸天与白芙蓉之手。   
拜了天地行了大礼,黑啸天的手掌便牢握住白芙蓉微冷的柔荑,再也不肯松手!这一刻,他像等了千万年。   
白芙蓉流了泪,因为这场难得的婚礼。   
心疼她洒在红裙上的泪珠,黑啸天深红的鹰眼疾射向其他人:   
「你们该走了!我们要回新房了。」他命令着。   
「你也太性急了吧?当我们全是石头啊!」沙红罗第一个发难!   
「是啊!好歹我们成就了你们的美事,至少该陪我们喝上一杯。」难得和沙红罗意见相同的杜云鹏这回倒是频频点头,并为楚冰倒了杯酒让她暖和身子。   
「我们先离开。」莫腾领着秋枫儿意欲离开。   
「谁都不许走!」沙红罗一拍桌子,怒吼一声。   
「大家都不许吵!今天是大喜之日啊!」范青青着急地想制止争吵,娇嫩的嗓音听起来倒像在唱歌。   
「谁让你多事。」魏无仪拈了糕点到范青青唇边,堵住她的口。   
「你少暍一点,当心酒後乱性啊!」楚朝歌拿走沙红罗手中的酒杯。   
「怎麽,怕你没能力对付我?」沙红罗媚眼一扬,盯着丈夫美容上的红晕。   
「为什麽楚大哥要对付你?」小孩一名--杜少君加入战场。   
「大家都帮过我,你当是入境随俗,陪大家喝一杯吧。」白芙蓉轻捏了下黑啸天的大掌,踮起脚尖在他耳畔轻声细语:「我先回房等你。」   
黑啸天纵有最多的不耐,也敌不过她的柔情万千。   
「我扶你。」离她最近的楚冰扶撑着她回了房,仍不善表达情绪的她道了声「恭喜」,便推门离去。   
白芙蓉掀去红盖头想散去一脸的红热,她可不要他回房见着她的脸却想起猴子的红屁股。   
在梳粧镜前凝神一望--镜中映出的是一个连自己都要惊艳的女子!   
她有多久不敢看着镜中的自己了?怕这张容颜在一夕之间,就要转变成臭蛆横生的血肉模糊。幸好有师父。   
「对不起,师父。」   
白芙蓉低语着,为她曾有过的怨懑而内疚。师父又不是存心要让她学习绝艳,她连一点的恨意都不该有的。   
纤指拾起绣了龙凤的红盖头,原是想再度覆上容颜……她迟疑了一会儿,带着浅笑,将红盖头抛在那张摆了龙凤烛火的圆桌之上。   
不合礼法又如何?她希望啸天哥哥一进门,就见着她最美丽的模样。既然不逃了,什麽也不能挡在他们之间!拜天地时流下的泪,是欣喜的泪水啊!   
她抚摸着自己染上困脂的朱唇,脑中的莫名遐想,却让她粉白的颊飞上一抹红颜--   
这唇,将要属於他了哪……   
拿起象牙发梳梳理及肩的乌丝,娇羞的笑意,竟不自觉地漾在唇边,久久不褪。   
「不害臊啊,白芙蓉。」发梳轻敲了下脑袋,想的却仍然全都是他。   
走回披挂了大红锦缎的床榻上,满满一屋子的红色喜气,像是要将她淹没一般哪!她的婚礼、她的生辰,全是喜啊!   
她坐上床缘,伸出双手,看着那纤指染上的红艳丹--   
指甲花的颜色在烛光下显得太腥红,血一样地让她不舒服。   
她轻踢掉脚上的绣鞋,想瞧瞧脚指甲上的颜色是否也如此刺眼。   
不经意地低头,心却在瞬间裂成千万片--   
她的脚!   
她颤抖的手撩高绣裙,白皙的纤足、修长的小腿,不再莹亮如雪!   
大片大片的红色蛇纹,蔓延了她的脚掌脚背!   
那红色的鳞片嚣然地攀着她的小腿而上,烛火摇晃间,竟像两条红色巨蟒正婉蜒爬向她的身躯。   
她倒抽了一口气,身子拼命地向後退去,那两条巨蟒却如影随形地尾随着她,她恐惧地瞪着自己的脚,恍惚之间一个不慎便跌滚下床杨。   
红衣新嫁娘砰然一声重摔到冰冷的石地上,那绣裙翩然飘下,遮住了她的小腿与足背。   
白芙蓉瞪着自己的裙摆,脸上不再有任何喜气,死白脸上的战栗失神是面临恶鬼才会有的恐惧。   
她咬着牙,再一次飞快地掀起了裙摆--   
 「啊!」她崩溃地哭喊出声,腿上的红斑蛇纹触目惊心地迎视着她的眼!   
颤抖的手停在半空中,不敢碰触。怕一碰到,那些红色蛇斑会片片剥落,而她的皮肉肌肤就会如同师祖一样地腐烂糜黑腥臭。   
为什麽连一夜的美梦都不让她拥有!   
泪眼迷蒙间,屋内成片喜气的红色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狼狈地扶着床缘站起身,抬头望向铜镜中那个披头散发、面容惨澹的女子她不要让啸天哥哥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僵硬的手指轻触着及肩的发,若再使用一次移形法逃离这里,她的法力将会全数用尽。   
届时,除了这一身因为绝艳而带来的丑恶之身,她将成为一无所有之人。   
睁着无神的双眼,一道无力的声音朗诵起咒语……   
黑啸天向前跨走一步,大掌轻触门扉上的「囍」字,冷唇边的笑意是温和的。   
只有他自己能察觉到手掌下的肌肉是微颤的,只有他自己能感受到肌肉底下的血液是如何沸腾着。   
盼着、等着十多年,他从小呵护在手中的芙蓉即将成为他的妻哪!   
他是多麽想知道当他的手掌真实地拥住她时,她仰望的小脸会是多麽娇艳。   
这样简单的婚礼是委屈他心目中的珍宝了,但允许了芙蓉的四对夫妇朋友一同站在红烛前观看他们拜堂,也已经足够宽宏大量了--   
他的芙蓉着上新嫁娘红裳的喜嗔羞赧,该是只有他能瞧见的!   
黑啸天的美丽红瞳往门扇一扫,大门缓缓地打开。   
桌几上的一对龙凤大红烛映出一屋子喜气与一室的寂然,除了烛火燃烧时的吱剥声,这里安静得连人的呼吸声都听不见。   
她呢?   
黑啸天向前一跨,脸色铁青地瞪着空荡荡的床杨,红鸾被上没有她的身影!   
那刺绣精美的红盖头被无情地抛弃在圆桌之上!   
他胸口一恸,怒眼一扫,屋内所有的家具摆设全都凌空而飞起--   
没有她!   
桌下、橱里、屏风之後,任何可以藏匿她的地方全都被掀开来,细碎家用晶掉落一地……   
他,感应不到她的气息!   
大掌一挥,所有的家具全都在轰然巨响之後落回原地。   
下知何时泌出的汗湿了他的身後衣衫,红蟒袍染了水气,那阴暗的红看来竟像诅咒人的黑血。   
芙蓉不可能消失!   
他眯起鹰隼般的利眼,全身罩在一层寒意之间。   
甫在两天前施法耗尽全身气力的她,应该!绝对!没有法子遁身逃离这个地方!   
除非--   
她宁可舍尽全身最後的一点法力也要逃走!   
黑啸天听见自己的牙关在极度忿怒时所发出的咬磨声,他听见自己胸口上怒气翻腾的粗重呼息声,他甚至听见自己体内悲痛血液所发出的哀鸣声。   
多麽破釜沉舟的决心哪!   
「为什麽?!」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子嘶吼狂喊,数不清的怒啸在屋内不断回响着。   
陡然扯去头上甫束起不久的发髻,满肩的乌发强调了他阴柔五官上的焚恨之火。   
他走近红色床杨,拾起那丝她遗留下的发--   
巫咸族的发长代表了法力,而这寸发丝代表了她曾经长及腰臀的乌丝,而今只成了勉强及耳的长度!   
她舍去了所有法力,成了一名只能靠着符咒镇压三流鬼物的寻常巫女--只为了逃离他!   
「芙蓉,我负过你吗?为什麽这麽待我!」   
火红的一双利眼进出红亮,被他的目光所扫到的东西全都灰飞湮灭在火苗之间。   
 绿竹屋顿时燃成火窟……   
那火,烧尽了屋内所能焚烧的一切,却沾不上他的衣角半分。   
熊熊火光之间,他眼中的恨比杀人的火焰更加惊人!   
他头颈间用法力所禁锢住的魔发,在一次眨眼间霍然变长--变长--变长那黑瀑般的发曳了一地,却仍无止尽地蔓延着……   
他是巫魔,巫咸国法力最惊人的男子!   
「聪慧如你,怎麽会不知道爱有多深,那恨就更是加倍地沉?」   
他的唇办末掀半分,但那警告的话语却毫无疑问地会落入白芙蓉一人的耳中,不论她逃得有多远。   
「你从没有给过我一个理由,说明你一再遁逃是为何因。而今你竟连逃离我的法力都已全数用尽,你还能如何逃?你太傻了,芙蓉,你不该把一株毫无自保能力的牡丹放入烈焰之间!我怎麽会放了你?你别忘了--你是我的妻!」 
没人知道黑啸天在这些话语中用了多大的怒气--   
除了逃至它方,却被他的啸吼震耳至昏厥的白芙蓉……   
「……连逃离我的法力都已全数用尽,你还能如何逃?你太傻了,芙蓉。你不该把一株毫无自保能力的牡丹放入烈焰之间……」   
「救……命……」   
白芙蓉伸手摀住耳朵,徒劳无功地想挡住黑啸天那一声声刺入脑中的魔音。   
那声音针扎刀割似的从耳朵钻入她的五脏六腑里,戳得她整个人疼痛到无法站立。   
她身上那本就薄弱的封印在瞬间破碎,一身红衣的她摔入一处树丛里。   
「我怎麽会放了你?你别忘了--你是我的妻!」   
他的痛苦透过魔音,源源不断地击入她早已痛到直不起身的躯体里。她低呜了一声,双眼一闭,整个人昏厌了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不明白此时为何时,只感到无止尽的冷……   
冷……好冷……冰雪成了她的第二层皮肤,冻得她无法呼吸。她牙齿打着颤,浑浑噩噩地睁开了眼。   
远方的朝阳正露出第一道曙光。   
她不停地发抖,光裸的玉足被晨露冻得发紫。   
她坐起身,抱着双膝想温暖自己,最後却只能呆呆地瞧着自己无瑕的脚背,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昨晚她看到的红蛇斑纹只为一场梦魇吗?   
「红蛇斑纹只会在你十八岁之後的每个月圆之夜出现,每一回出现,范围便会扩张一些,直到你二十五岁那年,它才会占据四肢。无需惊惶,回到他身边吧!」   
白玉相的话透过密音,传入白芙蓉的耳中。   
「师父--」   
白芙蓉想与师父对话,空气之间却只听见鸟鸣啭啭。   
「为什麽你要这样对我?为什麽不一次把事情说清楚?你要我现在用什麽面目去面对啸天哥哥呢?」   
她无法再欺骗自己,师父早已不是那个疼她爱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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