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碎的青春-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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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眼角的余光瞟向他，我当然不敢直接看着他，万一脸红什么的就不好了。尽管我一般盯着别人看个把钟头都不会出什么问题，反而是被我盯着的人会不自在。
我左眼视力0。01，右眼视力0。02，平时不喜欢戴眼镜儿，因为那玩意儿会将我水汪汪的小眼睛藏起来。
让人心灰意冷肝肠寸断的是，盗版还是没有什么表情，显然球的魅力比我大多了，真失败，那么个圆鼓鼓的东西会比我好看？终于明白原来身高与体重甚至体型都不是主要问题，当然，是在爱你的人眼里。
但是，他又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酷！
人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区别撒，一个热情如火炉暖乎乎，一个似冰窖冻死人。
我始终认为冷酷些更有魅力，聒嗓的男生一般都跟林子一样，没什么前途。
十二
自从那天盗版帅哥――玲总是这么叫他――我知道他的名字――莫松庆――对我回眸一笑后，我每天都会刻意地拣他面前晃悠好几次，就是那样看似不经意地其实每一次都是经过周密安排精心策划过的。
哈哈，没有人怀疑过我，从来没有。
玲除外，她属妖精。
我还每天去篮球场观摩一阵，所以和菜叶子他们也就多多少少有了点儿交情，唯一让人心碎的是，和莫松庆说的话不多，玲还骂我说我不长进。
林子似乎看也出了什么道道，说恩恩你最近有些不大正常，据我观察加了解，你好像没有以前那么爱睡觉了，还使劲儿往玲教室跑，我记得除了去吃饭和上厕所你基本上是不运动嘀撒。
他说你难道你是为了我操心成这样子的？真是头自作多情的猪，不过你自动送上门我哪有打你脸的道理？是啊是啊，你看我多关心你，为了你的幸福我这几天都瘦了，你……
咱学校后面那条街上新开家了一家烤肉店，不如我们亲自去视察视察，加强了解，互动一下学生和群众间的亲密关系？
那今天下完课就去。他摆了一个我见过的最不入流的姿式，看上去严重的身形不正：左肩高右肩低，左腿短右腿长，脖子中风地歪着，脑袋缺氧地耸着，左手颤右手抖，十足的发育停滞！
你一定是猜到了要经过的玲的教室一定要先经过另一个教室，虽然要走一段小小的路，可我不在乎，当减肥。最近还选修了计算机，尽管我不怎么喜欢那种比人脑聪明的机器脑。
日子天天这样过，生活哪能不无聊。一直盼望的奇迹，自从开头的第一天发了点儿光，就再没见着影儿了。
好在新年到了。
特不容易熬到了坐火车的那天。我有时候真羡慕自己的智慧，像买车票这些小事从来就不需要担心，只要到时候出个人坐上去就行了，因为玲是精华。
人多得空气都挤不进来，站的地方都没有，除了一个背包我们什么也没带，一直站了六个小时。
快到站时，来了个检票的阿姨，脸僵硬得后脚跟差不多，不像乘务员挺像黑夜叉。本来就已经很烦了，看到她，更加不爽，只求她早点飘过。
挤了又挤的间隙我看见一个高中同学居然很了不起地窜来窜去，真难为他了。我叫了声：“鸭子！”他回过头来露出一个看见到老同学后又惊又喜的表情，冲我笑笑，就直奔厕所方向了。
原来如此。
他推门，没开。好像有点急，朝我这边张望。这时候夜叉娘娘刚要看我的票，虽然知道这样的称呼不礼貌，可我好歹也是个热血青年，哪能说忍就忍得住呢？还是冲着她的背影做了个厌恶她的鬼脸。
讨厌的僵尸脸！
再转过来看，“鸭子”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玲说逃票。
哦，原来，如此。我就说怎么可能不打声招呼就走人了。
总算是到家了，还是最熟悉的地方最温暖，咱家老爷子跟老太太早在门口张望了，看见我高兴得不孩子似的。
姐姐晚一点，也是今天到家。
四点多的时候，姐姐也到家了。
我属于不孝女，而且是加在懒惰上的那种。
一回到家就板登不离屁股，眼睛不离电视，嘴巴不离零食，享受着公主级别的待遇，从来不用思考。
本来姐姐还蛮勤快的，我是说以前，但是这几天她竟然也学着跟我一样，吃完饭连碗都不洗了，这还得了！该不会懒惰也传染吧？那么到底是哪个传染嘀撒？
对，你又猜对了，都是咱家老爷子老太太宠的。
没有比回家更令人兴奋的了，所以一有时间我跟姐姐都要回家，跟咱老爷子老太太窝一窝。这可不是因为娇气，是因为家里会有人戴着老花镜望呢。
十三
今天咱家老爷子心血来潮要学麻将，于是就拜我跟姐姐为师。
我说老爸，江湖规矩，一人不从二师您是知道的，您就说您到底让我们谁做师傅吧。
老爷子一听就来气了，你们两个谁愿意收我做徒弟？我是老爸，你们看着办吧。
姐姐说爸我跟妹妹都不做您的师傅，您是咱爸，自然咱那几套小本事都是得您真传撒。不如切搓切搓？姐姐用肘碰我，还一边挤眉弄眼的小声说，妹妹可别把咱家老爷子给气着了，哄哄老爸撒。
我立马见风使舵见逢插针，是啊是啊，爸爸，来来来来来，坐坐坐坐坐。
姐姐去拿麻将，我帮爸爸捶捶背，妈妈也得一起来才能打撒。
老太太正忙着铺床。
“老太婆快来打麻将撒，快点！晚上再去铺。”
这一天的时间好像还不到平时的三分之一。
老爷子一学起来简直都能考上哈佛，晚上打着灯熬夜呵。
第二天我跟姐姐起床后咱家老太太吓了一大跳：“老头子，咱家什么时候养了两只大熊猫撒？”
可咱爸精神着呢，吃过早餐就将麻将摆上了桌，大幺儿小幺儿还有老太婆，来，摸几圈。
妈妈不大愿意，说我还没学会呢，我不打。
老太婆缺了你还真是不行。老爸急了，说你在我们家可是官拜一品，就跟宰相一样啊！来，三个人不好玩，你不会我教你撒，老爸说得豪气十足，一副打了几十年的模样，还非常殷勤非常绅士地给老妈搬来有软垫的靠椅。
“来，和孩子们玩玩，她们都长大了，翅膀一硬就要飞了。”
老爷子的功夫总算没有白下，连赢了好几回。
人逢喜事精神爽，老爷子赢得高兴了，说要是早些学麻将搞不好我们家早就富了，哈哈。
“还吹，你那老花镜都让你给吹破了。”
老爸听了不服气，说：“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稻草垛可是咱老百姓堆的。”
“老太婆你还别不相信，今天我一定赢你，不信我们打赌，就看你敢不敢？”激将法真是天才想出来的。
“赌就赌，还怕你不成？赌什么？”看来老太太是扛上了。
“谁输了谁做饭。”老爷子为了吸引大家陪他打麻将，自告奋勇地揽下了做饭的活儿。
“我们画乌龟，输一次画一笔，看谁的乌龟腿儿多谁就输。”老爸的提议似乎有点什么了。
“好！”老妈说：“春风吹，战鼓擂，如今的社会谁怕谁！”
“我跟姐姐作证人。”起哄是人的本性，凑热闹是人的爱好。
“你们俩也别光在那里看着乐儿，少不了你们呢，要是你们腿儿多，就你们两个做饭。”
姐姐纠正说，爸爸我们都只有两条腿，要是依腿的多少我们都不输，除非哪天又退化了。应该是看谁被画的乌龟腿儿多谁才输。
“噢，是嘀是嘀。”老爷子赶紧道歉，“幺儿哦，老爸说错了，原谅老爸啊。是乌龟腿儿，不是你的退儿。来乌龟腿儿，就从这一局开始！”
嘭！
十四
战局持续到下午四点三十七分的时候，我终于熬不过馋虫们的抗议了。
“有没有听到什么在叫？”我提醒。
“啊？”
“二饼！”
以前听说麻将害人我还以为是小题大作，几块小小的塑胶板儿，怎么可能害得了万物之主的人呢？今天终于明白其中内涵了。
我再次提醒说是我的肚子在叫呢。
没人理我。
“单调五万！哈，又和了！”
“什么又和了，上回又不是你和的。”老妈及时指出老爸的错误。
“哦，我还以为是呢，应该是上上回吧。”老爸颇有大将之风，知错就改。
“上上回也不是你，是我和的小七对，不信你问俩幺儿撒。”老妈的记性分我一半就好了。
“哦，小幺儿刚刚是不是说肚子饿了？大幺儿也是吧？”
谢天谢地，我亲爱的妈妈，我爱您！
“现在都五点过三分了，干脆六点半再吃晚饭吧，饿了先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压一压，水果、饼干、糖果，先随便吃点儿。”我亲爱到无以复加的母亲大人啊，苹果助消化，饼干干巴巴，糖果又太腻。
我可怜兮兮地说妈妈，我不吃了，还是等会儿吃晚饭吧。
“要是饿得厉害就让你爸爸做饭去。老头子，俩幺儿都饿了，我也有点饿了，吃了饭再打吧？”
“哎，七万，碰！”
“啊哦，幺儿乖啊。”老爷子又开始糖衣炮弹地轰炸了，“先吃点东西等会儿就吃饭哈，妈妈就快输了，我的乌龟腿儿还不多，估计你妈的乌龟腿儿肯定不少了，哈哈！”
“老爷子你还别把话说得这么满，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咱就骑驴看帐本――走着瞧！”
终于挨到六点半的时候，再怎么坚强的我的毅志力，也于秒针指向十二的时候崩溃了，迅速给姐姐递了个信息，大声地说：“这么快就到六点半了啊！”
太好了，终于到六点半了。
“是啊，就到六点半了。”到底是姐妹，心有灵犀。
“嗯，六点半啊。”老爷子的注意力根本完全还在麻将上。
不是吧，怎么没有人记起来六点半是吃晚饭的时间撒？不行，得想想办法……
“好了，老头子，六点半了，你该去做饭了。”
亲爱的妈妈，我永远爱您！
“哦，好吧。”
亲爱的爸爸，我也永远爱您！
“老太婆你忘了今天是你做饭吗？来来来，先把你的乌龟腿儿拿出来，让你数数。”
“那你把你的也拿出来。”老妈不甘示弱，“我就不信你的乌龟腿儿比我的少。”
“那我们一块儿拿，好不好？”看样子还是互不信任呢。“俩个幺儿也要一起拿出来。”
摆就摆，巴不得，我跟老姐是又干脆又利落，心想着数完了好吃饭。我从来没觉得大米饭是世界上最好的食物，在今天以前。
爸爸妈妈却是斜着眼彼此小心冀冀的，像俩得互相信任互相帮助又互相怀疑互相利用的外交官。
可是，可是，可是……
只见老爸一个乾坤手，攻其不备，眨眼间老妈的证据已经稳稳当当地捏在老爸的手里了，他把自己的却揣在了口袋里。
妈妈一看情况不妙，大呼一声：“不好，上当！”反手就是一招擒贼先擒王，左手捉住老爸的一只胳膊，右手直取目标而去。
哪晓得老爸早已料到，就一个乌龙摆尾，身子离登腾空而起，双脚着地时，已是门外安全地带。
“一、二、三……”
“哈哈哈……”
“四、五、六……”
“哈哈哈……”
“……十七、十八……”
“哈，老太婆你有十八条腿儿，你输了！”
“你怎么不当着我们的面光明正大地数你自己的呢？藏头露尾算什么好汉？肯定是比我的多，不好意思了是不是？呵呵。”
“你都十八条腿儿了，我还用数吗？你输定了！”
“当着孩子的面就给留点里子挂一下，说你耍赖脸上会很痒的。”妈妈神情严肃地对我们说：“你们老爸只是觉得他做的饭不好吃而已，又不好意思说要我做，因为是他之前自己答应的，又拉不下面子承认，就只好想出这个方法了，所以你们要体谅一下爸爸的心情。”
老爸走过来把证据还给老妈，说吃你做了这么多年的饭，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原来还是自己做的好啊。俩幺儿，爸爸给你们做饭去。
爸爸走进了厨房。
妈妈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十五
晚餐超级丰盛，老爸一手操办。
我和老姐一阵狂风卷落叶，狼吞加虎咽。
爸爸得意极了，说老太婆，你几时做的饭，让两个幺儿吃得这么香哈？
“哈哈，老爸做的饭是不是天下无敌咯？”
“嗯嗯，是天下无敌，好吃好吃。”满嘴的饭菜，双夹了一腊香肠，香到飞！
“哈哈，好吃就多吃点，多吃点。”老爸一个劲地往我们碗里搬运，还不忘搬远一些到老妈的碗里。
“老太婆你尝尝到底谁做的好吃。”
“妹妹，”老妈说：“你要少吃点，减肥，你看姐姐多苗条。”（老妈一边说一边仍不忘往我碗里搬运。呵呵呵呵）
“是呀是呀是呀，妹妹你还是不要吃这么多了，你已经超标了。”她把所有的盘子都往自己面前挪，“你看我们家的养份全都浇灌了你，我好歹也是你亲姐姐撒，给我留点儿吧！”
说得那么可怜，好像她不长肉真的是因为我把她那份通通吃掉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撒！
我只有向老爸发出了求救信号。
“妹妹哪里胖了？我们家妹妹哪里会胖？不胖。”我亲爱的爸爸您真好，虽在您的话丝毫没有说服力，可是我也知道您已经尽力了。
看来吃完这顿饭我真的该考虑考虑减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