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老人笑一个(下)-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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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外头时却一直想邵乐独自在家,要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该怎么办?而且也没人买东西给邵乐吃,冰箱空了,里头什么都没有,邵乐行动不方便没办法下楼,会不会饿肚子……
未繁越想就越觉得自己奇怪,明明被干了那种事应该气得不得了,他为什么却老想着自己不在邵乐身边,邵乐不知道会怎样。
其实自己满肚子怒火在开车出去的第一个小时就消了,第三个小时觉得邵乐独自一个人在家会有危险,第五个小时因为发觉家里没有粮而担心邵乐会肚子饿,第七个小时甚至烦恼对邵乐下手那么重,邵乐要是内伤吐血那该怎么办。
在外头绕得越久,未繁就越烦躁。难道真的是相处太久培养出感情了,所以即便受到如此对待,他也无法苛责邵乐?
趴在方向盘上许久,未繁的脑袋因为不断的提出疑问,却找不到解答,而疼痛不已。
清晨五点回到家门口的他,一直待在车上不停地想着事情。
就这样耗到了下午一点多,想起自己昨天因为发脾气没送邵乐去复健和上班,耽误了邵乐的正事,这才痛苦地呻吟一声,将车钥匙拔了下来,离开这台坐到他屁股发麻的红色小轿车。
未繁去便利商店买了几个面包,再回到公寓门口,看着那一层又一层的阶梯,慢慢爬上去。
就算发生任何事情,他还是有责任看着邵乐。
更何况不过是被吻了、被摸了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站在门口勉强地笑了两声,希望能提振起精神,但他的头还是垂了下来。
未繁默默拿起钥匙打开大门,缓缓地走了进去。
他进门时,发觉邵乐正坐在窗边,他抬起头,刚好对上邵乐的视线。
邵乐笔直地看着他,眼睛里的情感没有丝毫遮掩,自然地流露而出。
未繁不知为什么看见邵乐这种表情,心里头就一紧,眼睛赶紧别开。
从塑胶袋里掏出一个草莓面包,未繁手一抬,扔到了邵乐脸上。
“吃饭。”未繁说。
面包砸上脸,掉落在膝盖中间,邵乐默默地拿起来打开塑胶袋,咬了几口。
“待会儿要去复健吗?”邵乐吃着面包,低声问。
“不然呢?”心情烦躁的未繁不悦地反问。
未繁脱鞋走到榻榻米上,到橱柜里东翻西翻找到一排治疗头痛的药锭,跟着坐回自己的位置开了一罐啤酒,剥了两颗药,和酒吞下肚去。
“我一直在等你。”邵乐露出了安心的神情。他原本担心未繁离开后就不会回来,幸好未繁还是回来了。
未繁本来想开口对邵乐吼个一两句,说自己还没忘记之前发生的事,要他那个脸先别那么高兴。
然而,不识相的电话铃声却在这时候突然响起,打乱了未繁的计划。
“小米打了很多次电话找你,我都说你出门了。”邵乐先开口道。
看了那个来电号码,的确是小米的没错,未繁现在没心情再烦小米的事,于是一把将电话线拔了起来,铃声也瞬间停歇。
“他是打来问你复合的事情吧,你会答应他吗?”铃声才停,邵乐就问了这么一句话。
“这是我的事。”未繁回答。
“我想知道。”邵乐说。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未繁哼了声。
“请你告诉我。”邵乐不放弃地要求着。
未繁看了邵乐一眼,跟着沉默了半晌,才道:
“我没办法和小米在一起,现在的我只拿他当弟弟看待。但是我和他的关系,与你和我之间的事情并不相干,这是两件事。就算我不答应他,我和你还是……还是不会有那种可能……”
“我知道。”邵乐点头。“你并不会喜欢我。”然而,听见未繁会回绝小米,邵乐原本绷紧的神经放松了下来,神情也显得轻松许多。
“我一直拿你当兄弟看待。甚至跟你穿同一条裤子,吃同一个便当都无所谓,但是我就是无法接受……”未繁越说越激动,又想起了昨天的事情。“但是我就是无法接受你那样子亲我摸我,还说什么你喜欢我!”
“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邵乐握着吃剩下的那半条面包。
虽然觉得未繁那句无法接受说得他的胸口隐隐作痛,但邵乐还是想坦率表达自己心中的想法。
只有这一次,只有这次他不能掩藏自己心中的感觉,假装自己毫不在乎,就像当初听见妮妮要和大熊结婚时,还虚伪地隐藏自己的悲伤与失落,说出心口不一的祝福一样。
“我不想失去你。”邵乐用直接而毫不矫饰的言语,说出自己心里那个念头。“我想你留下来。”留在我身边。
一时间,未繁词穷了。
他不知道该回应邵乐什么话,只觉得那些听起来就是这么理所当然的句子,一字一句,都像被把凿子,狠狠地打进他心坎里。
这种情形,叫未繁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大可以站起来,不理会邵乐的死活,离开这个狭窄拥挤的房间,去过他之前没有邵乐时的生活。
但是好几次想从榻榻米上坐起来离开这里,却怎么也办不到。
和邵乐相处久了,有了感情,未繁就无法忍受和他划清界线,离开这个陪伴了自己许久的人。
好不容易睡觉时不会觉得冷,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会帮他盖被子的人,如果要他自己一个人再孤伶伶地对着墙壁讲话,那他可能会寂寞孤单到受不了。
“未繁。”邵乐喊了他的名字。
明明是那么普通的两个字,明明是自己不知道早已听过多少遍的名字,但却让他的胸口一紧,颤了一下。
“不行,我无法克服心理障碍!”以为邵乐又要说喜欢他、想要他之类的话,未繁紧张地吼了声:“你和我……那样太奇怪了……”
他没试过这么大的抱枕,也不想尝试。邵乐和他的喜好实在差距太大,他没办法逼自己接受。
“先听我说完,别急着回绝。”邵乐知道自己不能过于心急,他得给未繁一些时间适应。
“你想怎样。”听见邵乐这样讲,未繁又紧张了一下。
“如果我们重新由朋友开始,你能接受吗?”邵乐如此问着。
“朋友?”未繁呆了呆。
邵乐那刚强坚毅充满阳刚味的脸庞,原本应该是令人望而生畏的,但如今看在未繁眼里,却觉得明显地不同了。
一抹带着青涩的深情,从邵乐眼底一闪而逝。
那是邵乐绝不允许自己轻易示人的软弱,而今却不慎在未繁面前流露。
未繁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猛烈地跳了一下,在被邵乐那般凝望之时。
他按着胸口摒起气息,邵乐正在等他的回答。
接受了,他们将从朋友开始;若是不接受,是不是由这刻起,就此分道扬镳?
他不想失去邵乐这个朋友,就如同邵乐不想失去他一样。
但朋友之后,会演变成怎样呢?而这,让他迟迟无法做出决定。
第一天未繁跑出去,没送邵乐去做复健,第二天未繁回来,原本有意送邵乐去医院,然而那种暧昧不明的情况,两个人讲一句话沉默个三分钟,等未繁确定自己会留下来继续照顾邵乐时,时间都已经超过许多,于是这天他们也没去医院。
第三天,未繁将邵乐载去医院,人只送到复健治疗室外头便回去了,他没有留下来看邵乐的进展,更无意留下来等候邵乐,将邵乐扔下后,一个人回家去做自己的事情,待到复健时间快结束时,才开车回医院接邵乐。
而去妮妮的酒吧以后,这样的模式也是继续,他没办法长时间和邵乐在一起,只要一对上邵乐那双眼睛,他难以让自己保持平静。
晚上,邵乐在酒吧上班的时间,他回到家里拿出他的素描本开始涂鸦,哪知画着画着,不晓得哪根筋不对,居然又想起前几天沮丧画不出来时,邵乐安慰他的话。
“你可以再画的。”邵乐曾经这么说。“我一直认为你是个出色的画家。我很喜欢你的画,那些色彩和构图看起来很舒服,你有天赋,注定是要吃这行饭的。”
想起邵乐称赞他的话语,和那种发自内心的真诚,未繁想着想着,脸颊不知怎么竟又燥热了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发现自己居然只因回想起邵乐说过的话就喜悦不已,未繁震惊地将描了一半的绘图本扔到旁边去,抱着头不停搔着头发。
“搞什么鬼,我怎么会一直想到他。”
发泄完毕后,侧着头看着那本被扔得老远的本子,静静盯了几分钟,他又伸手将它勾了回来继续画。
铅笔芯落在纯白有些粗糙的绘图纸上,笔心划过时发出了沙沙的美妙声响。
完美的节奏在手腕的操控下持续运作着,未繁越画越快、越画越快,速度快到连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仿佛不用太仔细去注意脑海中的影像细节,心中的思绪与手里的笔连成一直线,笔下的人物自然而然一气呵成地跃然纸上。
停下了笔,未繁凝视着自己这半年来唯一完成的作品,呆呆地抚摸着人物的侧脸,一时半刻还不敢相信笔尖消失已久的敏锐触觉,居然就这么回来了。
更让他惊讶的是,他本子上画下的,居然是之前试了好几次,却都无法成功的邵乐侧脸素描。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正在想事的未繁吓了一跳,铅笔和绘图本都掉到榻榻米上。
电话怎么响了,他记得自己将电话线拔掉了啊,莫非邵乐接了回去?
“喂?”接起电话,未繁问了声。
‘你们吵架了吗?’电话那头传来妮妮忧心询问的声音。
“干什么这么问?”未繁说。
‘我看他这两天都没来上班,今天才来却显得闷闷不乐的。你啊,是不是你欺负他了!’妮妮说。
“不是我啦!”未繁随便说了句。
‘如果真的吵架了,听姊姊的话,快点和好。你们两个原本形影不离的,现在剩他一个人在这里,怎么看怎么不习惯。而且现在他生气的模样,连其它人都不敢接近了。’妮妮叹了口气说着。
“喔。”未繁简单应道。
‘不要敷衍我。’电话那头的妮妮显然听出他没什么多大的意愿与邵乐和好。
“好啦好啦,我尽量,行不行!”未繁这时也没心情说话,便挂上了电话。
之后,他独自一人待在空荡荡的小房间里不晓得要做些什么,于是抱着枕头倒在榻榻米上,盯着茶几桌脚发呆。
为什么时间好像过得很慢似的,六点一直不来,等得他翻来覆去叹了好几次气。
跟着好不容易终于熬到早上,未繁立刻开车去酒吧载邵乐。
待在外头等邵乐的时候,未繁又遇见了小米,小米趋向前来朝着他微笑,身体攀在窗口甜滋滋地朝他问道:
“未繁,你考虑好了没有啊?”
未繁顿了顿,不想拐弯抹角,于是老实回答。“我暂时不想和任何人交往。”
小米倾着头疑惑地看着他,跟着低头想了想,又微笑地说:“那我再给你多一些时间考虑好了,你不用这么快回答我。”
“不管你问几次,答案都一样。”他最近为了邵乐的事情,烦得一个头两个大了,实在没多余的精力再来照顾小米这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气。
更何况他真的不爱小米了,不爱他,就说不出要他留下来的话,他不想耽误小米的时间,更觉得小米应该去找一个更适合他的人,而不是因为自己是他的初恋,就觉得非他不可。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以后,邵乐的轮椅从里头出来,未繁一看见邵乐来了,就对小米说:“我们要回去了,你先走吧!”
“可是我还想跟你说话,不然,你载我回去吧!好不好?”小米不舍地说。
“你干嘛有奥迪不开,要坐我这台小骂曲。自己开车回去啦!”未繁下了车。
他摸了摸小米的头,而后轻轻将他从窗边拉开,跟着搀扶邵乐坐进车子里,再迅速将邵乐的轮椅收起来放入后车厢。
“未繁……”小米看着前男友对别人如此小心翼翼扶持的动作,心里头有些不舒服。
“嗯?”收好轮椅,未繁关上后车厢,回望小米一眼。
“他比我还重要吗?”小米说。
“谁?”未繁不了解小米问些什么。
“他!”小米指着副驾驶座上的邵乐。
未繁愣了愣,随后嗤笑了声。“少无聊了,问这种东西。”
“你是因为他,所以才不陪我的吗?”小米眼里有着雾气,还有着不甘心。
“不要胡乱想。”未繁说。
小米瘪着嘴,低下头说:“那我还能打电话给你吗?你可不可以接我电话?”
未繁没有回答。
“我明天下午打给你。”小米说。
“明天下午我要送阿乐去医院。”未繁这么回答。
听见未繁语气里拒绝的意味,小米失望地转身离开。他踢着路上的碎石头,一路低着头,背影显得十分落寞。
未繁回到车上,载邵乐回家。一路上他和邵乐都没讲话,事实上从那天发生事情以后,他们就很少对谈了。
回到屋里以后,未繁将素描簿跟铅笔扔到桌上去,换好睡衣踢开他的棉被,连晚安也不想说一声,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