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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紫竹斋-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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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商隐在《锦瑟》里写道:“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周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其中的“庄周晓梦迷蝴蝶”就是说的这一典故。
然而我要说的并不是“齐物”,并不是庄子所说的道,而是要探讨这个世界的困扰我多年的一个问题。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究竟是真实的世界,还是我们梦里的世界?如果是梦的话,那么是自己的梦,还是别人的梦?有人说,如果是别人的梦的话,我们怎么会思考?但是,如果这种思考是做梦的人赋予你的,就像一个程序那样,那又如何解释呢?
有人讥笑我的无所事事,尽想些这种无稽之谈。但是,当我们在做梦的时候,是不是觉得梦里的世界何等真实?醒来的时候,又觉得何等荒诞?然而,为什么会认为荒诞呢?因为我们是以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的标准来评价我们的梦。也许,现在所说的什么真理,定理,公理都是不科学的,我们这个世界是某个人,也许是我们自己,也许是别人,所幻想出来的呢?也许有一天,当你从这个梦醒来的时候,会觉得这个世界又是何等荒诞不羁呢?
没有人敢怀疑这种可能性。也许我们在这个世界生命的终结,就是这个梦的结束呢?如果这种可能性成为了现实的话,那么这个世界的一切一切的谜都变得不再神秘,也许所谓的“白洞”就是通向真实世界的通道呢?
这个问题的提出,是有关人生的思考。人应该怎么活着,才能让自己觉得没有在这个世上白活?有人想,反正这个世界可能是个梦,我想怎么活就怎么活,想为非作歹也无可厚非,又不是真的。但是这个世界也许是真的呢?而有人为了名利不惜一切代价,对上趋炎奉承,溜须拍马,对下剥削无度,无所不用其极,但是当你达到名利的顶峰的时候,忽然发现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个梦,又有何用呢?只有活得艺术,活得本色,不管是不是梦,你都会感到没有白来这个世界。
犹抱琵琶半遮面
    余秋雨在《夜雨诗意》中不无遗憾地感叹道:“某种感人的震撼和深厚的诗意似乎注定要与艰难相伴随,当现代交通工具和营造手段使夜雨完全推动了苦涩味,其间的诗意也就走向了浮薄。我至今还无法适应在中国传统的山水画中加上火车、汽车和高压电线,尽管我对这种文明本身毫无推拒之意。去一趟恨不得能买到当天的飞机票,但家里挂的却要一幅描尽山道奇险、步履维艰的“蜀山行旅图”。在灯光灿烂的现代都市上驾车遇雨,实在是谈不上多少诗意的,只有一次在国外一个海滨,天色已晚,瓢泼大雨就像把我们的车摔进了大瀑布的中心,替我驾车的女士完全认不得路了,一路慌乱地在水帘和夜幕间转悠,事后倒觉得有了点诗意,原因也许正是碰到了自然所给予的艰难。”
余秋雨这样说固然有他一定的道理,但是,我觉得并不能说服人。那么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原因,让他无法适应在中国传统的山水画中加上火车、汽车和高压电线呢?让他在瓢泼大雨的夜晚感觉到了诗意呢?我认为还是一个心理的距离的问题。
什么叫心理的距离呢?朱光潜先生曾对此进行过一番阐述。在我们现在这样一个社会,人们迫于生存竞争的需要,通常都把全副精力费于饮食男女的营求,这丰富华严的世界除了可效用于生活需要之外,便无其他意义,所以美感上的距离往往很难维持。一个海边的农夫当别人称赞他的门前海景美时,常会羞涩地转过身来指着屋后的菜园说:“门前虽然没有什么可看的,屋后这一园菜却还不差。”我们大多数人谁不象这位海边农夫呢?一看到瓜果就想到它是可以摘来吃的,一看到瀑布就想到它的水力可以利用来发电,一看到图画或雕刻就估算它值多少钱,一看到美人就起占有的冲动。一般事物对于我们都有一种“常态”,所谓“常态”就是糖是甜的,屋子是居住的,女人是生孩子的之类的意义,都是在实用经验中积累的。这种“常态”完全占有我们的意识,我们对于“常态”以外的形象便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经验日益丰富,视野也就日益窄隘。所以有人说,我们对于某种事物见的次数愈多,所见到的也就愈少。(朱光潜《文艺心理学》)
由此可见,余秋雨为什么会无法适应在中国传统的山水画中加上火车等呢?因为他也不能免俗,在他看来,火车等东西是实用世界里的东西,他看到火车就想到火车是用来乘坐的。那么,有人就要问了,古代的船啊,马啊,车啊,也是实用世界里的东西,为什么就能够在山水画里与背景相得益彰呢?问得好。首先,我不得不提醒大家,古代的木船的作用已经远远超出仅仅作为交通工具了。试想,一个失意的士子,独自坐在小船上,晚上听着传来的钟声,怎能让他不兴起“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的凄凉呢?同样是一个失意的文人,与友人一道坐着小船,耳边传来悲戚的萧声,怎能不感觉到“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呢?更有伟大的诗仙感叹道“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而相信缘分,相信情定三生的人则更有“十年修得同船渡”一说。由此可见,或于幽幽湖面,或于澶澶江水,或于泱泱大海,木船它本身的艺术形象已经远远超出了实用本身。而对于我们现在的人来说,三五之夜,皓月当空,邀情人泛舟于湖上,湖面如镜,月光如水,天地之间仿佛只有两个人,何等浪漫?当我们听着船桨划动水面发出的声响,小船缓缓地前进,又怎能不感慨人生漫漫,岁月悠悠呢?
于马,古人早有“马上相逢无纸笔,凭君传语报平安”的拳拳挚情,又有“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的铮铮热血,又有“马革裹尸还”的悲壮,更有“郎骑竹马来, 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 两小无嫌猜”的纯真。至于车,古代也有很多相应的诗句,如“宝马雕车香满路”,如“停车坐爱枫林晚”,如“车如流水马如龙”等等。由此可见,马,车与木船一样都有了其在艺术上的延伸。更为重要的是,这种延伸在经过了几千年之后,逐渐为很多的人所接受。当人们想起这些形象的时候,也会想起其艺术上的延伸。
但是,对于火车、汽车、飞机等,它毕竟是产生在现代科技飞速发展的基础之上,且其在艺术或文学上的形象并不突出,或者说的更偏激一点,其内涵没有在艺术上的延伸。这样一种东西,对于我们大家来说,都只是一种代步的工具,它将时间大大减少,让我们的生活更加方便,却没有艺术上的生命力,或者说艺术或文学形象并不丰满。而我国的山水画,讲究的是一种和谐,将这种东西搬上图画,就显得格外不协调。因为余秋雨先生也就大为不适应了。换句话说,这些东西与人们的生活距离太近了,于是失去了其美感。
同样地,在那个下着飘泼大雨的夜晚,余秋雨说到事后感到了一点诗意。那么当时为什么没有感觉到诗意呢?即使余秋雨当时就感到了诗意,也是因为他只是一个乘客而已,而我们的女司机在那样一个夜晚茫然地寻找行车的路线,又怎会有诗意可言。余秋雨当时也处于这样一种焦虑的心情之中,所以当时并不觉得有诗意可言。可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当他用一种回味和略带几分调侃的味道来想这件事情的时候,正因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所以感到了几分诗意。
为什么时间的流逝也会带来距离上的变化呢?我们经常可以发现,愈古愈远的东西愈易引起美感。这和旅行家到新地方后容易见出事物的美是一个道理。比如卓文君的私奔,海伦后的潜逃,在百世之下虽然传为佳话,在当时人看,却是一种秽行丑迹。当时人受种种实际问题的牵绊,不能把这桩事情从极繁复的社会习惯和利害关系观念中划出,专当作一个意象来观赏。艺术是有时间性和空间性的。同是一个作品,在某一时候因为“距离”太近,看起来是写实的,过一个时代因为“距离”较远,实际的牵绊被人遗忘了,所留的全是一种图画,就变成富于浪漫色彩的作品。荷马的史诗是一个好例子。文艺好比老酒,年代愈久,味道愈醇。但是时间的“距离”如果太远,我们缺乏了解所必需的经验和知识,也就无从欣赏。极古的作品要有注解,有时虽有注解,我们仍然嫌它艰晦。现在一般人读《楚辞》或阮籍《咏怀诗》就不免有些费解了。(朱光潜《文艺心理学》)
写到这里,忽然想到白居易的一句诗,“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然后想到那个歌女的美大概也是因为如此而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吧。
风起于青萍之末
    当杨柳抽出新枝,当桃李吐出花蕾,当芦笋从野地里冒出来的时候,我们也在惊叹,春天来了。虽然这句话我们喊了这么多年,然而每年的我们都为这一时刻而陶醉。
三月,先是下了一场大雪。之后的天气一直很不错,不过还带有几丝料峭春寒。风每天都在轻轻地吹着,拂动着我们的青丝,也撩动着我们每个人的心弦。
《关雎·;序》中曰:“风,风也,教也;风以动之,教以化之。……上以风化下,下以风刺上”。此处窥风之意:盖云风起于青萍之末,些微动静,一叶落而知秋也。风者,微影者。《正义》:“微动若风,言出而过改,犹风行而草偃,故曰风。”
想必当大家从杨柳新枝的一点鹅黄,从桃李花蕾的一抹粉红,从芦笋芽尖的一丝清绿中感受到春的气息的时候,也感觉到了风起于青萍之末吧。
走出宿舍,门外已是一片花的海洋。当然最热闹的还是樱花。现在树下早已是人山人海,只见人头攒动,都是奔着樱花而来。
樱花挺漂亮,尤其是在武大,另有一番风味。或许是因为武大的人文气息吧。我有时想,要是换作清华,估计感觉就不同了吧。花开的时候,满树都是樱花的花瓣,初时是白色的,或有粉色的,到了后来颜色逐渐加深,成了红色。真可谓花团锦簇。从花儿上到处可以感觉到春天的气息。蜜蜂也忙起来了。
当然,最有情调的莫过于起风的时候了。轻风一吹,有些花瓣从树上飘起来,在空中飞舞着,跳着一曲莫名的舞曲。说是莫名,因为有一种告别的哀愁,又有一种轻灵的洒脱。此时我感觉自己就是个诗人,摇着纸扇,吟哦着。
忽然刮过一阵清风,我的心情突地变得明朗起来,急忙快步走向花海。
苏东坡曾经写道:春江水暖鸭先知。这话是十分贴切的。于今,却已经看不到了。江上的汽笛在轰鸣着,不见了野鸭,不见了诗画,心中总有一丝惆怅。
然而,在一些小河或是湖汊里,还能看到这些小东西,在欢快地叫着。它们不知道诗画,却知道欢乐。它们单纯而快乐地生活着,却让生活平添了几分明净的朴素与自在。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我很喜欢这句诗,很细腻,很有意境。我常常反复吟咏着,揣摩着,感受着,以至时间从我时旁飞快地流逝而不自知。而当见到生活中那些实实在在的诗景时,更是如痴如醉。
春天的湖水,有时是平静的,整个湖面就像一面镜子。而当拂过一缕轻风,湖面上泛起一丝丝的涟漪,慢慢地漾开,也在我心里漾开。那种感觉,就像一粒种子一样,在我的心田深处发芽,吐出一丝新绿。有的时候,还能看到湖水上浮着的青萍,密密麻麻的。浮萍的叶子很翠,很薄,总让我的心里生出几分怜惜。或许萍水相逢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彼此相惜吧。风吹过湖面,萍叶颤动着,就好像风是从这里吹起的一样。或许这就是风起于青萍之末吧。
春日迟迟,风起于青萍之末。诗人的情怀,精灵在飞舞。
花非花
    “花非花,雾非雾,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这样朦胧而优雅的诗句总给人以美妙的联想。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思呢?白居易想告诉我们的恐怕很多很多。
然而这首诗,总给我一种奇特的感觉。就好像一种东西,你想抓住它,又发现这样很难。你拼命的伸出手去,却发现它滑不溜手,又从你的手边消逝。就像沙一样,当你紧攥住它的时候,它却流失得更快。
或许,有的时候,灵感来的那一霎,就是这种奇特的感觉吧。我们每个人都拼命地琢磨,思索,想用自己的语言来描述那样一种东西,却发现语言是如此地苍白。
又或许,对某个人的思念也会像这样吧。也许在某一时刻,你的心弦突然为了某个人而拨动的时候,你会回想起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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