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三十一场梦-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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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的眼光推荐学生欢迎的书籍。李笑非常常坐在收款台，看着关伟熟练的推销各种书籍，她负责结帐，她很喜欢看关伟用食指和中指捻着钱递给她的动作，似乎很随意，却又很洒脱。一个夏天下来，因为有了关伟的帮忙，李笑非父母的书店至少多收入了一万多块钱，这总算让李笑非的母亲感到有了些安慰。
秋天快来的时候，关伟和李笑非谈到了订婚的事。那天是关父的生日，李笑非为关伟的父亲买了一个双层的生日蛋糕，关云山看着“巨大”的蛋糕，一边抱怨李笑非瞎花钱，一边又眯着眼笑个不停。那时李笑非才知道关云山快60岁了，却从来没有吃过生日蛋糕，李笑非无意中让老人“奢侈”了一回。关伟的外甥更是高兴的一个劲儿吵着要切蛋糕。关伟的姐夫则下厨做了一桌丰富的饭菜，一家子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不断。
饭后，关伟和李笑非边洗碗边聊天。
“今天我爸特别高兴”。
“我看出来了”。
“能天天这样多好”。
“天天过生日”？李笑非把洗好的碗递给关伟，让关伟放起来。
“不，是一家人一块儿和和美美的”。
李笑非没说话，她也觉得这种家的气氛很温馨。
关伟又说：“我们相处快一年了吧”。
“哪儿啊，从冬天开始的”。
“那也有十来个月了，咱什么时候结婚呢”？
李笑非一边赶紧抓住滑落的碗，一边吃惊的看着关伟，
“吓我一跳，你说什么”？
“我说咱们什么时候结婚呢”？关伟脸上一副询问的表情。
“我没想过”，李笑非实话实说。
“你不喜欢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在一起吗”？
看着李笑非一言不发，关伟又问
“你不想和我结婚”？
“不是，我只不过觉得太突然了”。
李笑非想起方子雪，长自己一岁的方子雪到现在连个真正谈得来的男朋友还没有呢，自己竟然要结婚了吗？跟关伟？为什么听到关伟谈结婚，自己竟然没有一丝悸动？
“是有点突然”，关伟点点头。
李笑非偷偷的吁了口气。
“哎，要不咱们先订婚吧”？
“订婚”？！
“对，先订婚，过段时间再结婚”。
“不和家里商量一下吗”？
“当然商量”。关伟注视着前方，沉思片刻，接着说“我爸我妈早盼着儿媳妇进门了，就看你父母的态度了，今天你和他们打个招呼，让他们考虑考虑，如果他们没有意见，双方商量一下时间，怎么样”？
“行啊”，李笑非觉得订婚也没有什么不好，自己曾经那么希望能和关伟长相厮守，虽然现在这种念头不怎么强烈了，可是既然已经相处了十个月，订婚也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吧。
李笑非把关伟的话转达给了父母，李母的态度虽然远算不上积极，却也没有反对，后来，关伟的父母亲自登门拜访，谈了想让他们订婚的事。
国庆节，关伟和李笑非订婚了，关伟从李笑非的男朋友变成了她的未婚夫。
不久，关伟送给李笑非一枚戒指，是一枚普通的铂金戒指，没有什么装饰，却很小巧。李笑非让关伟亲自把戒指戴在自己中指上，高兴得合不拢嘴。这是两人之间的第一件信物。几年以后，为了索回这枚戒指，关伟和李笑非在罗刚局长的办公室吵得不可开交。再婚以后的一次家庭大扫除里，李笑非发现这枚戒指孤零零的躺在抽屉的角落里，诉说着一段爱情的脆弱、苍白。
订婚以后，一切还都是老样子，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李笑非再也找不到以前跟关伟腻在一起没够的那种感觉了。关伟照例每天在李家下厨，或在李母的书店里帮忙。李笑非倒是已经习惯了关伟的存在，也习惯了关伟下厨理家的生活，她每天看着关伟毫无怨言的做着这一切，虽然称不上是一种享受，却也是从心里感激关伟。她从一本书上看到过，愿意屈尊下厨是男人真爱女人的一种标志，关伟乐此不疲的专注于琐碎的家务，这至少说明关伟是真心爱自己的，李笑非已经不再奢求那种充满浪漫情调的日子，关伟的继母在那儿摆着呢，可是，如果能不囿于繁琐的家务，她也算知足了。
这个一厢情愿的美好愿望最终没有实现，关伟不是不介意，而是比起这些，关伟更介意婚姻中的许多别的东西。他不是追求单纯爱情的小女孩儿，他对李笑非也绝非一见倾心。他选择李笑非，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早已看出车前子对李笑非的那份始终没有言明的情愫，所以他才在李笑非有了别的男朋友以后才向她表白。他家境困难，没有住房。李笑非家在当地却堪称殷实，住房就有三套，又是家中独女，个性率真善良，工作也不错，可以说是比较理想的人选。如果真能娶李笑非的话，最起码自己经济上后顾无忧，减轻了继母不少的负担。对于李笑非的讨厌家务和李母的反对阻挠，他一概迁就忍让，他决定从长计议，只要不触及继母的利益，一切结婚以后慢慢商量。
李笑非哪里知道关伟的良苦用心。所以，婚后，两人的矛盾越来越多，并逐渐升级，终于变得不可收拾。
秋天是一年中最舒适的季节，天空每天都是明亮的蓝，气候凉爽，微风轻抚。对于李笑非来说，这个秋天却并不是太舒适，订婚几个月以来，她渐渐感到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变得有些平淡如水，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李笑非说不上来，或许就是那次的泰山之行，也或许是因为两个人越来越熟悉，没有了最初的那份新鲜和神秘，她已经很少为了关伟而兴奋，也不再那么渴望分享关伟的心事和与他分享自己的心事。相反，她开始希望自己能有自己独立的空间。倒也不是两个人怎么疏远了，而是曾经难以平复的激情如今已经被柴米油盐所取代，他们曾经往返于两家之间的长街上，十指交缠，两相依偎，呢喃着似乎总也说不完的情话，如今他们依然漫步在这条大街上，商量第二天的菜谱；他们也曾经共同制定一些采访方案，彼此为了对方偶尔想出的一个好的建议而兴奋异常，互相崇拜，这样的工作也在继续，不过在商量一些具体的采访事宜的时候，两人开始有了分歧，而且各执己见。关伟也不再象以前那样事事迁就李笑非，有了第一次坚持和拒绝，很快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渐渐的，两个人甚至开始争吵或者冷战，争吵和冷战过后，又会和好，反反复复。
反正，李笑非就是觉得两个人的关系在悄悄的改变，她对关伟的感情也在悄悄的改变，似乎是变淡了。方子雪有很明确的爱情理想，李笑非没有，但她觉得，既然称之为爱，两个人就应该是两情相悦，情深意笃的，她渐渐开始怀疑自己和关伟之间够不够得上这八个字。所以，有一天，当亲人催促他们登记注册时，李笑非竟然觉得有几分茫然起来。
1999年冬天，12月27日，距离2000年元旦只剩下短短几天的光景了，为了给父母一个惊喜，这天晚上，李笑非决定为父母包一顿饺子。说来也怪，号称一级厨师的关伟对包饺子偏偏麻绳系豆腐——提不起来，相反，对厨艺不甚了解的李笑非却有手绝活儿，饺子包得又好又快。一阵忙活，李笑非终于赶在父母回家以前把饺子下了锅，李父李母刚一进门，热气腾腾的饺子已经端上了桌。李父李母果然很惊喜，惊喜之余，他们给了李笑非一个更大的惊讶，让李笑非好半天没回过神儿来。
那天，李父李母象往常一样，晚上8点多回到家，李笑非开门迎上去，献宝一样拦住母亲的肩头，问：
“妈，猜今儿晚上吃什么”？
李母夸张的吸吸鼻子，作出努力嗅东西的样子，然后说：
“还真猜不出来”。
“不会吧”李笑非笑道“多香啊”！
李父在一边接道：“我知道，粥，对吧”。
“讨厌”，李笑非一边跳到父亲身边，搂住父亲，一边说“你肯定是故意猜错的”。
说话间，关伟已经摆好碗筷，开始到厨房揭锅拣饺子，李笑非趁父母上洗手间的空档，飞快的剥好蒜，等李父李母洗完手出来，李笑非也正好帮着关伟把拣好的饺子端上桌。
指着满桌热气腾腾的饺子，李笑非嗔笑道：“来吃粥吧”。
李父笑笑，实话实说道：“早知道是饺子了，闻起来很香，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说着，向李笑非伸出手，“把酒拿来，我和关伟喝一杯，正好跟你们商量点儿事儿”。
“和我们”？李笑非不明所以的问道：“什么事”？
关伟也连忙正襟危坐，恭敬的问道
“您有什么事”？
“当然是你们的事了”。李父竟卖起了关子。
“我们什么事”？李笑非再次追问。
“你们两个的事，终身大事”。李父突然严肃起来。
“你爸是说你们结婚的事”。李母的眼中有一抹犹豫之色。
李笑非愣住了，一时竟不知道该做何表示。她没有忽略母亲眼中那抹犹豫，而且，在她的心里，似乎也升起相同的犹豫。老实说，她没想过结婚，尤其订婚以后，她不止一次觉得有些迷惘，越来越无法肯定自己与关伟之间是不是真的爱情，至少不是李笑非意想中的理想爱情。订婚无所谓，因为它只是一种两个家庭之间的契约，但结婚不同，结婚不仅涉及两个人，两个家庭，它还需要走法律程序，把这种契约固定下来。李笑非或许不介意和关伟继续象家人一样相处，却远没有思想准备要和关伟结为夫妇。
正迟疑着，李笑非感到有人在牵动她的衣角，她回过头，看到关伟掩不住欣喜之色的脸。
“我当然愿意”，关伟偷偷握住李笑非餐桌下的手，“不过，还是先征求小非的意见吧”。
然后，关伟满面真诚的问李笑非：“我们结婚吧，行吗”。
李笑非任关伟握着自己的手，却不知该怎么回答关伟的问话。她一边低着头，躲避关伟的眼神，一边在脑海里飞快的搜寻能够委婉拒绝关伟的理由。半晌，当关伟忍不住再次用力握住李笑非的手，询问她考虑的如何时，李笑非终于抬起头，努力微笑着对关伟和父母说：
“我们都还小，对吧。”她看看父母，再看看关伟，“我们很多的人生目标还没有实现，我和关伟都在自学本科，而且，我现在还在兼职值机，得多写东西，巩固自己的基础。如果结了婚，家庭生活肯定会牵涉不少的精力，如果学业和工作都半途而废了怎么办”？
李父同意似的点点头，“你说的对，可是，我们前天去你叔叔家时，听说婚姻法从2000年元旦要调整，男的27岁，女的25岁。你叔叔说，市里每天等着登记结婚的人排成了长队，婚姻登记处天天人满为患。如果真那样的话，你们还得等上三年多才能结婚。”
“别听他们瞎说，肯定是谣传，我叔他们也是以讹传讹”。李笑非不以为然的看看父亲，“婚姻法是说改就改的呀，我们怎么都没有听说”。
“非得你听说，等你听说了，黄花菜都凉了，真把年龄改成27，25，那怎么办”？李父不容置疑的说道，“再说了，我今天跟民政局的打听过了，连他们都说虽然没有正式文件，但也说不准”。
“你看，说不准吧，如果根本不改年龄呢”？
“万一修改呢，等三年吗？不是让你们现在结婚，就是先登记了，结婚可以再等等。你们也相处一年多了，就算婚姻法不修改，也应该考虑结婚的问题了。”
“对，对，”关伟拉拉李笑非，微笑着插进父女俩的对话“小非说的对，我们俩都年轻，应该把更多的精力和时间放在工作和学习上。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结婚年龄真修改的话，三年确实长了点。先登记，过段时间再举行仪式，这也是个办法。反正还有几天，我们都再考虑考虑，我回家也跟我父母商量商量。”
“三年又怎么样”，李笑非看着关伟，“正好，对我们的感情也是种考验”。
关伟笑着看着李笑非，“就算登记了，你一样可以考验我。别担心，我愿意接受你的考验”。
李笑非不自然的笑了笑，她不知道该如何再开口。
第六章
当天晚上，李笑非经历了有生以来的第一个不眠之夜。她觉得自己是应该和关伟结婚的，但是自己为什么要退缩呢？她应该高兴才对，可为什么她心里升起的偏偏是一种抗拒。她辗转反复，难以成眠，一遍遍回想自己和关伟相识相恋的种种。觉得父母给自己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一夜无眠以后，李笑非告诉父母，她还拿不定主意，需要好好考虑一段时间，不想马马虎虎的把自己嫁掉。
李父对着女儿的脸，端详了很久，然后语重心长的开口：“我知道你不忙着结婚。可是，既然你当初那么坚定的选择了关伟，就应该有结婚的打算。你现在不急，将来呢？如果真需要等上三年怎么办？反正是得结，而且也相处了一年多了，现在结，将来结，有什么不同吗”？
“不”，李笑非深深的吸口气，坦然的望着父亲“不同，我们还需要进一步的相处，�
